顾思恒不甚在意地松手，戏谑道：“去吧。”
沈昭不乐意，又不好当这么多人驳他的面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动作之慢，巴不得当场坐回去。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体罚这一套。
沈昭站起身，垂眼看着顾思恒，突然轻笑一声，“小顾哥哥的要求我肯定都会满足的。”
沈昭走了，顾思恒盯着屏幕上的人物发呆，半晌冷哼一声，直接选了个一突。
——
这么热的天，谁会去跑步？
小瞎子添了口冰淇淋，反正不是他。
他老实窝在一个商场座位上，和一群阿公阿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天。等闹钟响了，就跑去厕所给自己糊把脸。
“你这样好呀，一个人也可以出来买东西吃。”阿婆揉着他的手，时不时夸他两句。
短短几分钟，沈昭已经混成了“别人家的小可怜孙子”。
沈昭笑着点头，“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他摸了把兜，拿出刚买的糖，“阿婆阿公你们吃。”
几个阿公阿婆乐呵呵接过，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把这糖收了。
“我找你半天了知不知道！”一个男声响起，似乎是在训斥某个老人。
沈昭凑热闹地看过去，听那阿公蛮不讲理地说自己就是随便溜达了一下。
少年摸出了那颗被藏起来的糖，无奈道，“牙都掉没了还吃，没收了。”
小老头嘴里絮絮叨叨，埋怨孙子的不讲理，顺势扯出了刚认识不久的乖孙子。
听到这话，少年走到沈昭面前，顺势蹲下，“谢谢你的糖，虽然我爷爷吃不了，就当是你送我的了。我叫季书云，你呢？”
沈昭又咬了一口冰淇淋，不懂为什么突然做起了自我介绍，但他善良地伸出手，“沈昭，你好。”
季书云笑了声，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他没多说什么，就拉着小老头走了。
边上几个阿婆不住夸着季书云，沈昭默默听着，才知道少年品学兼优，靠着全额奖学金考入了京都一中，各种竞赛奖项拿到手软，还是什么学生会主席，前途不可限量。
沈昭细微摇头，跟着感慨了几句季书云的优秀，动作突然一顿。
“五哥，顾思恒是不是也是京都一中的？”
535悠闲看着小说，“对啊，还是尖子班，指不定和季书云是同学呢。”
沈昭撅了一下嘴，尖子班，真厉害，不像他，文盲一个。
535严肃开口，“宿主，请勿妄自菲薄，你认识盲文还搞直播，已经很优秀了。”
沈昭眯着眼，像只猫似的抬头，“再夸两句？”
535不讲话了，就烦这种得寸进尺的人。
闹钟不合时宜响起，沈昭咬下最后一口甜筒，笑嘻嘻地和几个老人道别，又被放心不下的老人送到了厕所门口。
好不容易送走老人，沈昭松了口气，虽说一片好心，但几个阿婆的连环关心还真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摸索到洗手池，沈昭不再犹豫，直接往自己脸上狂泼水。
路人被吓了一跳，见他那阵仗，连被溅到了也不敢埋怨，慌忙走了。
沈昭喘了几口气，确认头上身上已经湿了大半才收手。
“走吧，顺便给小顾哥哥买个蛋糕。”沈昭跟着导航，决定履行舔狗的职责。
虽然在顾思恒面前维持着穷小子形象，他依旧选择了一块25块的黑森林，又抓了几个4块钱的饼干，难得出了次血。
他站在俱乐部门口小跳几下，直到控制不住大喘气才满脸委屈地走进去。
几人已不在电脑前，而是两两成对打起了牌。
沈昭主动凑过去，观赏半天确认，他看不明白。
见没人理他，他就把蛋糕推到顾思恒手边，“顾哥，我专门买的蛋糕。”
顾思恒眼睛不瞟一下，随手打出去几张牌，“赢了。”
“我靠，思恒你怎么手气这么好！”张洛心不甘情不愿地推了几个筹码给他，“再来再来！”
“来啥啊，思恒要吃小蛋糕喽~”白廷嘴上调侃，一双桃花眼也不住在两人之前扫来扫去，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思恒终于看向湿了半身的沈昭，“洗澡去了？”
沈昭抖抖衣服，撩了下头发，像只湿透了的小狗，“锻炼去了。”
“啥？”张洛上下打量半天，“你这一看就不是汗啊，骗谁呢？”
顾思恒不动，张洛便自作主张把蛋糕拿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某人故意留下的价格，“哇塞，思恒你这么抠门？身边人连零花钱都没有吗？买个25块钱的蛋糕给你当礼物。”
白廷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是给你的吗，就看？”
两人闹半天，小蛋糕反倒回到了顾思恒手里。
顾思恒拿起小票，也不知道该不该欣慰沈昭给他的礼物总算破了2字辈，“今天这么大方？”
沈昭腼腆一笑，“有你朋友在，自然要给你撑场面的。”
“噗——”张洛直接喷了半瓶水，又被一边的白廷揍了一拳，“好场面，原来思恒找的不是古董，找的是个少爷。”
顾思恒没搭理张洛，转了转蛋糕就不再理他，“饿了，吃饭去。”
这话一出，几人都起了身，一旁的休息室里早备好了餐点，沈昭一个人落在原地，垂眸看着刚买的蛋糕，琢磨送出去的东西还能不能拿回去自己吃。
“愣着干嘛？”顾思恒冲他喊了声，看着那袋东西皱了皱眉，“这东西一会儿让骡子放前台去。”
拿他的人情做买卖。
沈昭眯着眼应了声，快步跟上，手里顺了块饼干走。
一顿饭沈昭根本没空吃什么，他不参与几人的对话，乖巧地给顾思恒夹菜，乖巧到毫无休息时间。
往往顾思恒抬头讲了两句，再回过神，碗里的菜已经快溢出来。
顾思恒：“……”
对上几个朋友打趣的眼神，顾思恒深吸一口气，抓住了沈昭的手，“吃你的，乱夹什么？”
沈昭慌忙收手，急得快哭了，“你不喜欢吗？那我不夹了……”
“你喂猪呢？”顾思恒忍无可忍，把一碗菜倒到沈昭碗里，“吃，吃不完不准走。”
沈昭可怜兮兮地吃起饭来，终于不用夹菜了，他都快饿死了。
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一会儿菜山就少了大半。
白廷叹为观止，“思恒，你找了个胃王啊。”
短短一个晚上，沈昭已经拥有了三个外号，他欣然接受，自认为是被接纳的信号。
只有关系好才会互相取昵称的。
顾思恒揉了揉鼻子，“吃你的吧。”
一旁安静许久的秦阳突然放下手机，“这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气氛短暂停滞了片刻，张洛莫名其妙盯着秦阳，“找了个男的跟在身边怎么了，学校里不多了去了？”
沈昭闻言，冲他乖巧笑了声。他就喜欢这种没脑子的笨蛋。
张洛又一脸莫名其妙，“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错，你就对在有一个瞎玩的哥哥。”
“他们管不着。”顾思恒开口道，看着秦阳，“况且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秦阳皱眉，打量着沈昭，“怎么不重要，你都带他来见我……”
“这不是缠得紧了。”顾思恒轻笑一声，停了筷子，“老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不吃了。”
见他停筷，沈昭也放下了筷子，仿佛话题中心人物不是他。
“还待着干嘛？吃完了还不快走？”顾思恒冲他发这脾气。
沈昭看着他，知道他们有别的事要聊，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冲他们浅浅点了个头才离开。
只是出门时发现他的蛋糕都已不见踪影。
这么大个俱乐部穷成什么样了，真就连这点小零食都要。
沈昭遗憾叹了口气，不过对于今天的成就还算满意。
怎么说，他也挤入顾思恒社交圈了，听他们说的那话，他定然是第一人。
535乘胜追击，赶紧询问任务进度，“宿主下一步要怎么做？”
沈昭摸了摸下巴，满脸严肃，“下一步，我们先去吃个晚饭。”
535：“……”
——
秦阳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要说什么？比如你直播看多了脑子看坏了，也开始养小男生？”
“我不搞这些。”顾思恒冷静盯着他，“他在追我。”
秦阳哼笑一声，“又不是第一个。”
顾思恒盯着指尖，半晌才道：“我看不顺眼。”
“所以？”
“所以，带来给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不用留面子。”
白廷皱着眉，轻拍了下桌子，“思恒，你不是那么幼稚的人，真得罪你至于搞这出？”
顾思恒拢了拢手，握成一个拳，“别管那么多。”
张洛左看看右看看，无语道：“扯那么多干什么，一个穷小子，爱咋咋的，你们都不吃了？那我继续吃了？”
白廷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吃吧吃吧，明天身上就能盖戳了。”
“擦，你骂谁是猪？”
“难得你居然听懂了。”
“白廷你他妈……”
不理会打闹的两人，顾思恒静静发着呆，他也说不清自己要做什么，但他总不会让沈昭好过。
带他来见人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虚无的念想，再狠狠惩戒他的行为。
顾思恒起身出门，司机已经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透明的塑料袋。
“站在丢不丢人，去车上等着！”顾思恒吼了声，却走得比司机还快，几步就已经开了车门。
只有这种廉价的人才会送这种廉价的礼物。
顾思恒恶狠狠咬了一口饼干，真难吃。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低头数了数，又确认几遍，双眼冒火道：“你偷吃我东西！？”
司机慌忙抬头，“少爷我没有！我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顾思恒捏紧袋子，把这笔账记在了张洛头上。
昭昭一口一个饼干：真好吃
此时饭桌上的张洛：“阿啾——谁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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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讨好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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