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老宅坐落在海市最中心的位置，这一片都是遗留下来的古宅，能拥有宅邸的祖上都是家喻户晓的大族。
江家也有一处老宅，就在戚家旁边不远，自从江老爷子过世后江禾就没怎么去过那边，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去祭祖，平时都是空着的。
之前跟戚胥定下婚约的时候江禾来过戚家老宅，不过当时没见到戚寒川，只跟戚家其余人一起吃了个饭。
江禾记性很好，虽然戚家人口众多，但他几乎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和身份。
一进门他就笑着喊人，“大姐二姐，大哥二哥。”
从前他都是喊叔叔阿姨，现在身份一下抬高，瞬间跟这群老登同辈了。
丈夫的身份，妻子的荣耀。
江禾不自觉停止胸膛，像只得意忘形的小狐狸。
戚寒川跟他并肩而行，垂眸正好看到江禾脸上的笑容。
真是小孩心性。
知道戚寒川今天要回来，戚家的人几乎都来了，戚寒川那些外甥侄子年龄比江禾还要大上几岁，却不得不乖乖喊他一声小婶婶小舅妈，江禾别提多得意了。
尤其是如愿听到戚胥那一声“小婶婶”，看着对方脸上还没消退的淤青，江禾心里更加畅快，摸狗似的摸了摸戚胥的头，“大侄子乖。”
戚胥本想拍开他的手，但碍于一旁的戚寒川只得忍下。
众人都知道戚胥和江禾之间的事儿，但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最后还是戚寒川的大姐开口：“先进去吧，爸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禾将注意力从戚胥身上收回，笑着跟戚寒川说：“我们进去吧。”
戚寒川全程没什么表情，冷淡得不像是回家。
江禾之前见过戚家老爷子，不过那会儿他都是喊戚爷爷，现在得喊爸爸。
刚进屋看到端坐在主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江禾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没想到江禾能这么自然，毕竟他之前左一声戚爷爷右一声戚爷爷的，在场除了戚寒川可都听见过。
戚老爷子没有任何不适，苍老的脸上扬起和蔼的笑容，“哎，快坐下，好久不见小禾了，是不是长胖了点，感觉起色比之前好。”
“有吗？”江禾转头问戚寒川，“我胖了吗？”
戚寒川哪里知道，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周。
但看着江禾期盼的眼神，戚寒川还是板着脸开口：“没有。”
江禾笑了笑，转头对戚老爷子说：“爸爸，不能随便说别人胖了，说气色好就行。”
戚老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好，爸年纪大了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但以后会注意的。”
老爷子鲜少露出这样和蔼的模样，想来是真的喜欢江禾，不然也不会宁愿让戚寒川跟江禾结婚也不许取消婚约。
戚家人丁兴旺，人实在有点多，不过江禾全程跟戚寒川挨在一起，吃饭都是跟老爷子坐一桌，还是坐在老爷子右手边的位置。
戚寒川白天收到江家人发来的食物清单，大概了解江禾的口味，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帮江禾夹菜，江禾突然用肩膀撞他，小声说：“我想要那个鱼丸，你给我夹。”
戚寒川用公筷给江禾夹了两个，江禾又说想吃鱼，他继续夹。
江禾小口吃着，眼睛却盯着最远的那盘红烧狮子头，他继续撞戚寒川，“还想要那个。”
戚寒川给他夹了，想起江禾妈妈的叮嘱，他转手给江禾夹了一筷子青菜。
江禾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苦巴巴地看向戚寒川。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委屈时又惹人心疼，但戚寒川心若磐石目不斜视：“你妈妈叮嘱了，要让你多吃蔬菜。”
“明天再开始可以吗？”江禾小声跟戚寒川讨价还价，“我今天在家已经吃过蔬菜了，晚上可以不用再吃，求你了。”
“不行。”戚寒川不近人情。
要不是周围有人，江禾肯定要闹一闹的，但没办法，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脾气，可他也不能让自己委屈，所以他把碗里的青菜放到戚寒川碗里了。
戚寒川垂眸看了一眼，眉头倏地皱起。
江禾又给戚寒川夹了一筷子青菜，弯着眼睛提高音量：“老公，多吃点。”
原本是两个人的交谈，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戚寒川面无表情把碗里的青菜都吃了。
江禾心满意足，美滋滋吃着自己喜欢的菜。
嘴角的笑容还没消失，江禾碗里就突然多了一筷子青菜，老爷子满脸和蔼：“小禾也要多吃点蔬菜，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江禾笑不出来，嘴角抽搐两下：“谢谢爸爸。”
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他一脸扭曲的把青菜吃了。
江禾不好记恨戚老爷子，所以他记恨上戚寒川了，所谓父债子偿嘛。
要不是戚寒川，老爷子就不会给他夹青菜。
戚寒川假装看不见他的怨念，面无表情给江禾夹了一块胡萝卜。
江禾面如土色，在餐桌下用膝盖使劲撞戚寒川。
戚寒川不动如山，甚至反手握住江禾纤细的大腿不让他乱动。
江禾真的很喜欢做些小朋友才会做的事情，在戚寒川看来挑食就是小朋友才会的，还有动不动就撞他也是。
老爷子正在跟其他人说话，江禾瞅准时机拍了一下戚寒川的手，膝盖瞬间得到释放，他连忙把腿收回来不敢再乱动。
那块胡萝卜江禾没吃，悄悄留在了碗底，他特意扒了两片菜叶盖住，还把碗跟戚寒川的交换，假装是戚寒川剩饭。
戚寒川看着他掩耳盗铃，并未拆穿。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戚寒川从小被严格要求，根本就不会剩饭，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的杰作，只有江禾不知道，他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聪明绝顶。
吃完饭戚寒川被老爷子叫走，江禾跟戚家小辈们闲聊，除了戚胥不在，所有人都围着江禾。
毕竟他现在和戚寒川结婚了，老爷子又对江禾另眼相看，跟他打好关系没有任何坏处。
江禾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他上次来这些人表现得很冷淡，但他不在乎，仍旧笑吟吟的跟他们说话。
相较于这边的轻松氛围，书房里气氛格外压抑。
戚老爷子犹如换了个人，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鹰：“今天回来晚了。”
戚寒川身形笔直地站在桌前，并未开口解释。
老爷子主动询问：“去接小禾了？”
戚寒川淡淡“嗯”了声，没什么情绪。
老爷子脸上的冷意稍稍减退：“你们两个相处得怎么样？”
戚寒川淡淡说：“您不是都知道么。”
家里好几个佣人都是老爷子安排的，那边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却还要来问他，戚寒川逆反心理作祟，不太想回答。
老爷子脸色唰的冷下来：“戚寒川，是我在问你，你跟小禾相处得怎么样。”
戚寒川暗自叹了口气，妥协般回答：“挺好的。”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俩好好相处吧，你年长多让着小禾，那孩子可爱得很，跟个小朋友似的。”
戚寒川早就习惯老爷子对其他人宽容，对自己严格要求，他冷淡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江禾等了半天不见戚寒川回来，他不想应付那群侄子外甥，索性找了个借口起身去找戚寒川。
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老爷子在骂戚寒川，江禾想起之前听家里人说老爷子对戚寒川要求很高，所有事情必须尽善尽美。
当时他就觉得老爷子有点变态，人都有缺点，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一样。
刚刚他被老爷子的和蔼迷了眼，听到老爷子还在骂人，江禾上前敲了敲门，屋内声音骤停，他隔着门喊：“戚寒川，我想回家了，我的小猫还没吃饭，我得回去喂它。”
这理由实在蹩脚，但江禾当下想不到其他的。
好在他刚说完老爷子就推开门出来，笑着摸摸他的头，“小禾还养了小猫？”
“嗯，是我捡到的。”江禾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当时只有这么大，我亲自喂大的。”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加深，拍拍他的头说：“好孩子，那快跟阿川一起回去吧，可不能饿着小猫。”
想起刚刚那些粗暴的骂声，感受着头顶残留的温度，江禾不禁怀疑老爷子是不是有两个人格，一个是善良人格，现在这样的，一个是恶毒人格，刚刚在房间里对戚寒川恶语相向的那个。
上车后江禾一直在偷偷观察戚寒川，他从小到大都很脆弱，家里人话说得重一点他都得掉眼泪，刚刚老爷子那样骂，戚寒川心里应该很难过，怎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面瘫吗？
江禾想关心两句，谁知道戚寒川直接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跟他交流的表情。
他的脾气瞬间上来，一脸不满地皱着眉头：“戚寒川你没礼貌，怎么能把我晾在一边呢。”
戚寒川叹了口气，还是不说话。
“你冷暴力我，我们才刚结婚两天你就冷暴力我，我不活啦。”江禾捂着脸假哭，从指缝里偷瞄戚寒川。
情绪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出问题的，他感觉戚寒川都快被情绪给压垮了，但好像有屏障把他拦在外面，戚寒川不愿意开门，他也进不去。
虽然两人没感情，但江禾从小就是个热心肠，他很愿意给戚寒川做疏导员，但很明显，人家不领情。
戚寒川被吵得头疼，说话语气也不太好：“安静点，我累了。”
江禾本来是担心戚寒川，但他现在有点委屈了。
他明明是好心，戚寒川不领情就算了，还凶巴巴的。
“你凶我，我不理你了。”江禾委屈地说完，扭脸看着窗外，气呼呼地喘着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戚寒川确实很累，也不想哄江禾，闭着眼沉默了一路。
明天不更，要压字数等榜[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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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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