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斯从看到天上的东西开始，就不着痕迹的用手摸刀柄。
它们看着随时有可能俯冲下来，这么大的规模，两艘船加起来，最后也是要变成棺材船的。
更何况唯一有应对经验的斯罗格船长估计不会帮黑幽灵号的忙。
“放轻松，进去的时候不会有事。”莱茵看出他的防备，提醒道。
头顶的生物要会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发动攻击，现在还是安全的。
蓝海妖号不知道是怎么把速度减下来的，现在正与黑幽灵号并肩。
莱茵想了想，走到船头，“斯罗格船长！这是要去你老家么？”
传说冥暗都深处，有个住人的地方，威尔被困在这里那么长时间，那里和老家没什么区别。
威尔听到声音，转过身，“不不不，事实上，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说完，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莱茵听明白了，第二张地图的目的地藏在明暗都。
只是不清楚隐秘之泉给了什么线索，让威尔一定要带上黑幽灵。
莱茵还没开口，便看见威尔突然摘了船长帽，扔在甲板上。
那顶帽沿大得夸张的帽子正好盖住一条来回瞎蹦哒的鱼。
蓝海妖号的人没有一点预兆的全往海里跳，反应过来之后，那破烂船四面八方只剩下水花了。
“跳！”
莱茵立刻转头向船上喊。
大部分人都跳了，有几个犹豫一会儿也捏着鼻子往下跳。
胡德蒙一巴掌拍在一个还在愣神的水手后脑勺上，“别磨叽，快点儿的！”
“啊…哦哦！”水手身子一抖，闭紧了眼睛往船外翻。
“哗啦。”
“扑通。”
两种声音此起彼伏。
在水里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海底深处亮着光，再仔细瞧，可以看到船底一样的东西。
海水的冰凉已经是家常便饭，要是因为冷就呆在水里不动，那就是死了也没有同船的人会来救。
船员们落水后，适应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他们的船长。
莱茵一手剥开遮挡视线的头发，一手指了指下面。
随后他率先向下游去。
游过的地方留下一大片气泡，一点点变大，慢慢向海面升腾而去。
游到看着有亮光的地方，那竟然是另一片海面。
毕斯冒头出来，手扒住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船边缘，双手用力一撑，连着人和的水都翻到船上。
“呼。”
这口气憋得可真够呛。
把头发全都往后梳，毕斯仰着头大口喘气，两手撑着上半身，腿直直的搁着。
“啪！”的一声，有人也扒住了船沿。
毕斯偏头看，挑眉。
嚯，谁的手这样好看？
水手们的手不是泡在海水里，就是干各种伤手的活儿，个个儿都是一手老茧，黑了吧唧的。
总之是没双看得上眼的手，除了他自己，毕竟使者先生体质特殊。
但眼前这只手，谈不上细皮嫩肉，好歹也是挺白的。
因为用刀而出现的茧子毫不夸张的附着在肌肉上，徒增一份有经历的美感。
毕斯迫不及待看这人露出脸来了。
看到迷人的金发……
光滑平整的额头……
对上蓝色的眼睛……
啊，是船长大人。
那不奇怪了。
毕斯赶快伸出手来去拉莱茵。
蓝海妖号的人不见踪影，海面上飘着的小船像是早有预料，不多不少刚好装下黑幽灵的船员。
又有人扒上毕斯那艘船，毕斯手指头都没再动一下。
环境暗淡无光，海水失去波澜，瞧着像上百之冥河水母潜伏在暗处，染黑了这片海。
小船上配置了船桨，接下来的动力全靠人工。
毕斯和莱茵的船在最前面，直到一座白色的瞭望塔出现，莱茵才确定自己从远处看到的那一丝光亮不是幻觉。
说是瞭望塔，是因为塔的顶端投下了一束光，可离近了看，这就是一座普通的白塔，加了个灯的那种。
看到白塔，说明陆地离的也不远了。
每只小船后面的两位水手拼命的划着船，海水像是有粘性一般，每次动作都要花平时两倍的力气，没动弹几下就满头大汗了。
……
另一边的蓝海妖号，他们与黑幽灵后的遭遇别无二致。
实际上，他们正在努力靠近白塔的背面。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比如说海底深处。
那些带着鱼尾的漂亮人类，正在慢慢地垂直向上游。
他们透明的皮肤和鳞片好像会发光，再多一点，只要再多那么几只人鱼……
海洋就会变得像水晶一般透亮。
可能是水太凉了吧，而水手们的身体又那么的温暖，海面上渐渐泛起了白雾。
轻飘飘的蒙在人的眼珠上。
他们还在前进，白雾接着蔓延到心上，马上就要包裹起来了。
“汹涌的海浪，无畏的船长……”
“你是勇敢的水手，快乐航海的水手。”
“肥美的鱼肉，香醇的酒水，无尽的财富，献给我的快乐水手”
从深渊飘出的歌声，顺着白雾飘洒在海面。
“快乐水手，男人们嫉妒，女人们青睐。”
“我的水手你在哪儿？我的快乐水手……”
歌声空灵，玻璃海的质感，仿佛一滴划过皮肤的雨水，初觉冰凉，从身上溜走后又觉得留恋。
那些美丽至极的怪物，把小船团团围住，他们每一个都目不转睛盯着船上的人，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露出**的上半身，一双双黄绿色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危险，他们拖着长长的金发，带着美好的歌声，游到船边。
他们的皮肤像挪威的大雪，白的那样干净纯洁，眼里噙着泪，一个粗鲁的举动就会吓到他们。
别和他们对视，一旦对上那双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一名水手不受控制，张着嘴巴，眼里满是痴迷，盯着眼前貌美的人儿。
和他对视的人鱼，勾起嘴角，贴近他，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碰到了一块儿。
水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的眼里只剩下黄绿色水晶，丝毫没有感受到鼻尖的冰凉，鼻下不存在的呼吸。
“你，会是我的快乐水手吗？”
没听到回答……
“唰啦！”
有东西掉进海里了。
魅魔般的声音一出，上一秒好似动情的人鱼瞬间换了幅面孔。
她的眼睛竖起来变得细长，每颗牙齿都变得尖锐，伸手的瞬间，指甲变得奇长无比，每一枚都是取人性命的弯刀。
而那个被蛊惑的水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肉身都已经被拽入海里。
等待他的是自己的血染红的海水，灌入喉咙，四肢被一点一点的拆开，五脏六腑最后像海草一样飘在各个角落。
可惜最后，他都没有得到人鱼的吻。
蓝海妖号的船员，在听到第一个死人发出害人的尖叫时，都朝那边看去。
发呆的被直接拉进水里，脑袋被环住的，立刻就折了脖子，没了气。
剩下的船员开枪拔剑，乱作一团。
“嗬！”
“嘶嘶。”
人鱼被激怒的声音代替了歌声，尖牙利爪挥舞在空中。
腾空而起的人鱼在空中被子弹射穿，垂直掉进海里。
正在瞄准的水手被飞起的人鱼一口咬住脖子，眼睛立刻发直，眼前的一切都被从边缘处染上一层白色，等着鲜血流淌，眼里最终剩下落寞的白。
怎么说人鱼也只是肉身，和炮火相对，没过太久便败下阵来。
他们退回海里，隔着安全的距离死死盯着船上人，开始像下潜，海水没过嘴唇，鼻子，黄绿色眼睛……
金色的头发从海面上消失，留下一圈圈涟漪。
几个船员心系船长，“船长呢？船长你没事吧！”
威尔此刻正浑身瘫软的坐在船上，他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又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划。
他恍惚了，沉默的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
人鱼的歌声飘进耳朵里时，他也被蛊惑了，奇怪的是他明明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船员是怎样被拖进海里的。
可是他就是莫名变得反应迟钝，在准备掏枪的时候，一条游的飞快的人鱼直直向他而来。
她冒出头，和威尔对视。
表情平淡的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一点把他当作猎物的意思。
威尔俯身想要看得更清楚，那条人鱼也游近了些，就靠在船边。
两人脸之间的距离在缩短，分不出来是谁在靠近谁。
这条人鱼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暗紫色，她死死盯着威尔，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
“你……卡桑，唔。”
在双方终于开始全方面火热对战时，那条黑发人鱼突然撑着船沿，直起身来。
在半空中闭上了眼睛，抱住威尔的头，把自己的唇压到威尔的唇瓣上。
堵住威尔的唇，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人鱼飞快地钻入水底，离开了。
威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触碰的嘴唇，呆滞的看着刚刚人鱼离开时在海上留下的波纹。
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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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女巫之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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