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衣柜里，按理说是外面发生的所有事都能听个大概。
可这会儿，仅仅只是有点布料摩挲的声音传进衣柜，完全判断不出来外面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莱茵的耳朵贴在毕斯胸口，刚好就是被卢修解开扣子的那里。
莱茵意识到这点，想支起头来。
但是刚一离开，毕斯就又把他按了回去。
他皱眉看毕斯，毕斯扬了扬眉毛，手指下移，捏捏他的后脖颈。
靠着吧，梗着脖子会不舒服。
毕斯就么想，把人安置好在自己怀里。
嗯，和料想中的一样。
毕斯压根没注意，他放在人家脖颈上的手一直在不自知的动作。
滑嫩温热的皮肤被冰凉的手指摸得发热。
毕斯靠着身后的水晶板，感觉有点困，疲惫的阖上了眼。
觉察到裸露的胸口挨着滚烫，低头才发现船长大人脸红红的，仿佛是冒着热气。
毕斯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
卡桑德拉哭了，威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得要怎么哄她。
一句“我的错，我的错，你别哭啦！”来来回回说，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躺下，把卡桑德拉拽进怀里。
不顾她疯狂的挣扎，压住她乱蹬的腿，任她细细的手拼命捶打在胸口。
怀里人小猫一样的啜泣，让威尔觉得他自己罪孽深重。
他没忘记，很难忘记，因为遇到了卡桑德拉了，那个夏天变得荒谬绝伦。
……
“嘿！船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船长舱里有什么！”
威尔走到甲板上，一众水手们起哄道。
早时候的蓝海妖号，就是斯罗格当上船长后的两年，整艘船都散漫的不像话。
拜操/蛋的船长所赐，“海盗十诫”在他们眼里就是沙丁鱼吃多了，放的臭屁。
活该无法加入八大海盗。
“说什么呢！一个个不务正业的老家伙，都滚去干活！”威尔吼他们，无奈的笑骂。
对于那个叫卡桑德拉的女人，他好声好气的问候，结果呢，耗了三天了，地图就跟凭空消失的似的。
卡桑德拉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说出来。
为了解决上一张二级地图，蓝海妖已经很累了，他们现在应该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休息。
海上航行了几天，威尔最终还是决定去那个熟悉的小村庄里呆一段时间。
在快要到达的前一晚，海洋调皮的开了个不太友好的玩笑。
“放帆！”水手长三步并两步的冲出船舱，一张嘴兜了满嘴的风雨。
暴风雨来的不是时候，眨眼的功夫海上开始电闪雷鸣。
大片黑云接收召唤，片片连接，盖住永不停歇的海面。
空气厚重起来，胸腔被慢慢压缩，带着咸涩的湿润爬上身体。
巨浪被狂风拿起又重重扔下，翻滚起的浪花摔在脸上，引起迟钝的痛感。
“压风舷！快点！来几个人！”
“备用桅杆呢！跑快点！”
甲板上混乱不堪，难以维持平衡的船员们，走着扭曲的直线不停奔忙。
尖叫的闪电好像是盯上了他们的桅杆，一次又一次在桅杆旁闪烁死亡的光辉。
威尔站在船尾，以船舵为原点不可控的画圆，跳了一场丑陋的华尔兹。
“哎呦我去！怎么就摊上了这天气。”
威尔手把船舵，忍不住大骂。
本来好好呆在船长舱里的卡桑德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跌跌撞撞出了船舱，走一步晃三步的朝威尔走过去。
“喂！你干嘛呢？赶快回去，别给我添乱！”威尔让风暴迷的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抽出空，抹了把脸，就看到卡桑德拉出现在甲板上。
真是个祖宗！又瞎闹什么啊？
卡桑德拉听到威尔的声音，一个字都没回，仍旧是固执的走。
威尔每次都能让卡桑德拉的疯子行径气死。
没再骂出第二句，一个人扑进自己怀里。
卡桑德拉张开双臂，环住威尔的腰，慢慢收紧，抱得越来越紧。
威尔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卡桑德拉明明是寻常姑娘的力气，但是一到抱人的时候就特别厉害。
他被勒的死紧，胃里的朗姆酒快吐出来。
“撒手。”
“……”
“松开啊！回船舱去。”
“……”
不管威尔说什么，卡桑德拉都不应声。
没办法，船上还是颠簸，威尔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卡桑德拉，以免她甩飞出去。
埋在胸口的脑袋突然抬起，一眨不眨看着威尔。
威尔感受到炙热的目光，最后调整航向后，低头回看她。
这眼睛……怎么？
原来不是淡紫色的么？
该死的对视，威尔这一对上就移不开眼，脑子里瞬间倒干净了，什么都不剩。
只有一个人。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风雨停了，海洋又恢复了平静的律动。
海面上荡漾的白色条纹，随着太阳落下变淡了。
“你弄的？”威尔呆滞的问，他指的是风暴离开。
其实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傻，怎么可能呢？
卡桑德拉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
两天后，蓝海妖号上岸了，来到那个常去的小村庄。
他们和村民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家里穷的年轻小伙子会选择上船一段时间，赚够了薪水再回家，当然，是在活着的前提下。
蓝海妖号对于这样的船员表示理解，毕竟船长在招募时从来不规定人数，向来是有一个算一个。
所谓的微妙还体现别处，村民们其实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但是当有皇家的军队来排查时，他们会掩盖这里有海盗的事实。
蓝海妖不是黑幽灵，不会因为感激就给村民带来什么好处，起航前偷些有价值的东西带走很正常。
船员们要找落脚的地方，村民也不管他们给出的钱有多少，总是故意留给他们最差的房子。
该如何说这种关系呢，就像不论你用了多好的甘蔗，最后做成的朗姆酒也都是恶意掺了水的。
一句话形容就是——天然的谎言，没有尽头。
某种程度上的平静因为卡桑德拉打破了，村民见到她的红色头发，不同意他们住下，认为她会带来厄运。
最后还是威尔扬言要炮轰了村庄，才消停。
村庄里通常都很安静，人不说话，鸟不叫。
路过就真的只是路过。
“为什么他们不和对方打招呼呢？”卡桑德拉坐在床上问，双腿不闲着，悬在空中来回摆动。
威尔从外面打来一盆水，捧起水洒在脸上，“嫌说话麻烦吧。”
村里没那么多房子，花钱也住不到，村民态度强硬的不允许他们重新建，就算是蓝海妖号全权负责也不行。
没办法，威尔只能让卡桑德拉和自己一个房间，和其他那些饥渴的汉子住一块儿，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卡桑德拉听威尔说完，不说话了，开始思考什么……
威尔没想到他就是随便回答了一句，能让卡桑德拉闷闷不乐那么多天。
原先走到哪跟到哪的小女巫，把自个儿关在房间里，哪都不去。
威尔一开始没当回事，反正他到陆地上是为了爽的，白天肯定是找不着人的。
晚上跑到海盗酒馆里鬼混，一夜夜的消磨时光。
大部分的船员都和自家船长一样，全玩疯了。
至于卡桑德拉压根没人注意，威尔不晓得她整天在捣鼓什么。
偶然回来一次，看到卡桑德拉做奇怪的事情，瞥一眼便走了。
在别人的院子里劈柴……
蹲在旁边，看一个女人给牛挤奶……
掏出水晶球送给邻居家的小女孩……
爬到树上，把马上要见死神的猫咪带下来……
拉着一帮小孩子去山上溜达了整天，晚上把他们一个个的送回家……
威尔瞧见眉毛不受控的飞起来，好奇观察了几天，那就是卡桑德拉一个人瞎玩。
再过了几天，威尔感觉村庄里的人都得了和卡桑德拉一样的病。
一群人到树林里砍树是为了回来做秋千……
搞来张巨大的桌子，聚在一块吃晚餐……
主动和见到的人说“早上好”“你好”“过的愉快”……
大半夜的不睡觉，每家每户的都出门到山顶看日出……
就是看日出的那个晚上，威尔难道在村子里睡下，虽然他没睡着。
他察觉身边的人起床了，等人走出了房间，他也悄悄跟上。
出门就看见，外面站了一大堆人，等卡桑德拉出来后，开始朝着山顶的方向走。
威尔眼珠子块要掉出来。
什么情况这是？卡桑德拉……不简单啊。
他们要去绑架国王？
为了一探究竟，他跟到队伍后面。
众人清清闲闲的走到山顶，安静的找空地坐下。
红色的火球露出脑袋，四面八方透出浓郁的温暖。
只那一点圣神的白，其余都是是散落人间的黄金碎片。
到现在威尔才反应过来他们只是是要来看日出，看一场真实的盛大。
他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卡桑德拉，他坐到她身边。
“怎么来这里？”
卡桑德拉抱着双腿，这次深紫色的瞳孔染上点橘红。
红发温柔的飘，那么美丽，怎么会是厄运。
她又一次答非所问了。
“只有太阳最真实，他们需要太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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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巫之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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