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是哨兵的天性,即使我认为自己已经属于极为克制的一方。
但果然还是浑身难受。若普心想着,平日沉稳的神情有些别扭。
向导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林翰的精神图景,由于结合带的问题连带着失去大部分身体主权——尽管他潜意识记得要架起自己不要倒下,但脖颈被林翰重量不轻的手压着,逐渐无力支撑头颅,昏昏欲睡般低垂。
若普把匕首插回刀鞘,再三确认双手没有沾染聚释生物蓝绿的血液后蹲下来,轻轻捧住了江别羽的脸,防止他彻底贴在那个叫林翰的哨兵胸口。向导平和的鼻息漫过他双手皮肤,是轻抚般的温柔。
海东青感知到主人被非意愿地触碰,很快盘飞回来,停在不远处的广告牌上。它警觉地转换视角观察若普,但没有攻击。若普也抬头,没了江别羽的故意阻止第一次和它对视,仔细打量它全身如雪泼墨的流羽。
“虽然很相似,”明知海东青不会回答,他还是开口了,缓缓道,“但你不是西里尔认识的那只海东青吧。”
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装傻充愣,海东青歪过头去,锐利的眼神也莫名憨态。
“呃……”躺在地上的林翰发出痛苦呻吟声,他的眼球在眼皮下不安分地乱动。若普收回视线望他一眼,发觉他的脸随体温快速升高逐渐绯红,呼吸也急促起来——这并不是伤后的临时发烧,而是结合热。
好消息是他很快就要醒了,坏消息是另一个哨兵皱紧眉头,不希望曾与自己结合的向导帮他缓解这种类似发情的症状。
科学理事会只说不建议这些专门配置的向导素用在其他哨兵身上,但这只是“不建议”,没说完全不可以吧……若普盘算着,正准备移开其中一只手去拿向导素针剂,就忽然一愣。
向导已经睁开了眼睛,抬头时二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若普捧住他脸的那双手因为僵硬没来得及拿开,这托起了他脸颊上不多的肉,看起来莫名喜感,尤其他微蹙眉头,眼神正从迷离恢复至清醒。
江别羽察觉到若普面色闪过一丝很快就被镇定盖过的慌张,像是干了坏事却准备死不承认的小孩。
他果然听见若普生硬的解释:“江别羽,你头低得太过,很容易伤到颈部。”
“你再不把手拿开,还会伤害我的身心。”他不客气地顶回去。
“抱歉。”
被捂热的脸颊很快就感受到凉意。江别羽再要好心不领情开口嘲讽他,就注意还未完全清醒的林翰起了结合热。他挺直酸痛的腰椎,把林翰的手从自己颈后拿开,正准备利用刚才建立的临时结合带进行调控时,若普忽然递给他一样东西。
“用向导素吧,”他简短道,盯着手里的向导素针剂没有看江别羽,“一次没事。”
江别羽一怔,看见他红透的耳尖哑然失笑,然后忍不了似的越笑越大声,以至于若普转回视线和他对视,漆黑的瞳孔里除了困惑和惊慌看不出太多的想法。他拉高林翰的感官阈值,忽然伸手抓住若普的衣领,把他扯近自己。
“乖狗,我问你,”江别羽紧攥手中衣料,为了照顾全体哨兵特殊的体质,军装都用了极好的材质,手感柔软却坚韧,“三年前你成为黑暗哨兵,已经不会再有结合热了是吗?”
“……是。”近在咫尺的向导不断散发好闻的信息素气息,与自己的气息快速交融,让心底的**躁动不已。若普脸颊发烫,略微撇开头去。
“难怪你还不知道,”江别羽轻笑起来,少了平日里的揶揄,竟让人感觉有几分真挚,“我得跟你道个歉,乖狗,在圣所的时候我骗了你一件事,关于结合热的事。”
“什么?”他哑声道。
“缓解结合热不是非得用性,”向导倾身靠近他,“傻狗,那只是我想上你的借口。”
“你说什……”
哨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向导长密的睫毛轻轻扫刮他的黑瞳,刺疼让他不得不微眯眼睛,更加清晰感受到唇上压来炙热的柔软,仿佛要填平每一条纹路。
江别羽含着若普的唇瓣,轻而易举抵开他的牙关,让舌尖深深探入软热口腔,撩拨般勾舔引他与自己交缠。健壮有力的胳膊忽然紧紧环住他细窄的腰。江别羽身体一颤,松了掌心放开衣领,向下覆盖若普那只捏他臀肉的手,摸到了手背上凸起的肌腱。
他们毫无章法地贴蹭对方面颊,而向导忽然挺直胸腹让身位更高,不容抗拒般伸手托住哨兵的后脑,逼他仰头接受自己的撕咬掠夺,像是恶魔正享用被献祭的羔羊。
涎水交换的暧昧水声里藏着若普被咬的痛哼,以及江别羽故意为之的轻笑。
“痛吗,乖狗。”江别羽尝到了铁锈般的血味,和着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一起咽进胃里。
“不……”回答他的是干渴和**,和愈加急促的潮乎鼻息。
“很好,我忽然高兴不少。”
银丝在二人分开的极限距离中崩断,算不上惩罚的索取后是例行的抚慰。江别羽端起若普的下巴,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血,藏了不明情绪的眼睛微眯:“奖励你告诉我一件事。”
“你想知道什么。”若普强忍追吻回去的念头,变本加厉地收拢紧抱在怀中的腰身,不是很软,但很热。
“向导素针剂都是医学会统一配给,你的针剂为什么来自科学理事会。告诉我。”
“……江别羽,这件事不行。”
哨兵立刻被推开了。他松懈胳膊力气,静静望着面上潮红未散但神情已经冰冷的向导,没有再说话。
“你瞒了我很多事,若普,我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你了,”江别羽面无表情地后退坐倒在地,马上抬手擦掉了唇上沾染的涎水和血,粗暴得看不出珍惜留恋的意味,“如果这也是你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那么我无话可说,只觉得没有意义。”
若普无法张嘴。他艰难地深呼吸,试图逼停被江别羽搅乱一团糟的精神图景。
虽然情难自禁连带身体起了反应,他依旧敏锐察觉江别羽在刚才的亲吻中发动了精神攻击,数根精神丝线几乎突破了精神屏障。即使自己迅速阻拦,仍然引发图景内的崩裂坍塌,造成全身感官失灵的难受和多种情绪同时堆叠的痛楚。
向导没有杀意,或许是忍无可忍才要在哨兵的图景里寻找被深藏的秘密,只是没能成功。
那只掉落在地上的针剂被重新捡起来。江别羽递回给他,淡声说既然跟我一样是个没用的废物,就别再死撑早就不存在的能力了。
“但你既然能忍,应该也没到需要我的时候。先自己注射吧,首席。”
江别羽心存烦躁,没再管听话或真的撑不住而注射镇定药物的若普。他重新起身,不太温柔地摆弄还躺在地上意识迷糊的林翰,问他清醒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做一次精神疏导。
尚且能用的左耳听见若普抑制不住的嘶声。他扭过头,看见若普神情痛苦,原本漆黑的眸子切成异瞳,琉璃般的璀璨金蓝里唯独没有属于人性的色彩。
“要变成谢森口中的疯狗了吗?”江别羽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没有防御的打算,“看来你的图景比我想象中要脆弱得多——乖狗,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会跟西里尔一起去死。”
若普抬手按住额头,尽力垂下了眼睛,不想让自己非人般的瞳孔和江别羽对视。他忍着开始在血管里爆炸的疼痛,颤声道:“那天在医学会我并不是哀求你——是要求,而你照做了,江别羽。”
“所以。”
“所以是有意义的……!”
哨兵眼前一黑。他被激流卷入破烂的图景,躯体像是一块被投入搅碎机的烂肉,即将被熟悉的刑罚凌迟。他闭上眼睛,决定用曾经平静安稳的时光磨平痛苦,却忽然听见有人唤他,语气是熟悉的傲慢,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怜惜。
“乖狗,需要我施……算了。需要我帮忙吗?”
“……抱歉,需要。”他艰难张口,像是难堪地嗫嚅。
江别羽抓住他胡乱伸来的手,感觉像来自溺水之人的求救。
“若普,”他轻声道,精神丝线牵引温柔的海风,吹向那个被困在黑暗中蜷缩的少年,帮助他找到离开洞穴的出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有很多事不能分享了。”
——才会让你连依赖我都这样难以启齿,分明我们从前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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