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枕头下的手机微微震动,期月睁开了眼。
一晚上,梦境纷纷杂杂,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在梦里出现又消失,醒来后却全然忘记,只感到一种茫然的怅惘。
掏出手机,早上6点半。
期月爬下床,端着牙缸轻手轻脚出去洗漱。
意识还有点迷蒙,凉水冲了把脸终于清醒了不少。
冲完脸,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脸色很苍白,头发焦黄焦黄的,像干枯的茅草。
眼睛也不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双眼皮,而是眼皮薄薄的单眼皮,眼睛下方黑眼圈很重,看着像是被妖怪吸食了精气,好在没有近视,眼神很亮,不然还要花钱配近视镜。
嘴唇上只有淡淡的粉色,看着气血很不足的样子。因为吃不上多少肉,每次来月经,肚子总会很痛,不仅没钱买止痛药,打工什么的也不能停下。
高中时,有一段时间因为有人投喂长胖了点,肚子也没现在这么痛。
想到往事,期月自嘲地笑笑,抛开思绪,拿起牙缸回到宿舍。
今天是校庆,不上课,但期月报了志愿服务,要去礼堂干活。
漓城大学鸡贼的培养计划,要求每个学生在大四毕业时要做够100个志愿时长,相当于干活不给钱,只用没有价值的志愿时长打发廉价的大学生。
期月只想快点修够这些时长,以便大三以后没有这些杂事影响自己。
时维九月,温度已经逐渐降下来,天气预报上显示今天是晴天,期月还是披了件外套出门了。
到礼堂的时候,来做志愿的学生已经很多了,期月找到自己在的舞台组,过去领了志愿马甲。
她的工作是负责在乐队上台时把话筒的支架拿上去。
这算是她做过最轻松的志愿,十二个志愿时长,只用在乐队上场退场时拿一下架子就行。
很快到了十点多,校友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场,礼堂是封闭式的,透不到外面的天光,关了白光,只有舞台上五彩的灯光四处扫射。
乐队刚刚完成最后一次排练,期月取架子时走到舞台中间,突然感觉脚下的木板下陷了一点,再仔细感受,又像是错觉。
期月只以为自己这几天太累出现了幻觉,但心里还是暗暗警惕起来,要是舞台塌了她受了伤,还得花钱。
十点半,校友来齐,演出正式开始了。
期月在舞台旁边黑暗的角落里待命,看着主持人上台,男主持像往常一样,由学生会会长季青禾担任,女主持是她不认识的一个学姐。
季青禾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普通男声那么粗犷,青春期嗓子应该保护地很不错,有一种山谷间冷泉的清冽感。
到了期月快要上场的时间,她一手一个话筒支架站在舞台边,刚好在正要退场的季青禾的左前方,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提前移开了目光。
快速上台放好架子,期月继续站在舞台边上等待。
舞台边做了延长,最两边是由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箱子摞起来拼接的,踩着很结实。中间的舞台是木板材质,上面铺了红毯,和旁边的箱子高度一样,不太容易看出来。
摇滚乐队的演奏声音,在音响旁几乎可以把人吵聋,以至于在架子鼓手的一记重击之后,伴随而来的木板断裂声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期月心里有过预案,在刚刚的错觉后特意找到了接缝处,站到了最边边的箱子上,并且在中间舞台开始下陷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伸出手将身前的两个主持人拉到身边。
季青禾只觉得脚下一晃,就被人抓着胳膊往后拉,比受伤先来的,是鼻尖萦绕的淡淡的肥皂味和捏住胳膊的温热。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奇异地加速起来,耳根发烫,像是发烧了一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厉害。
他转头向旁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脑袋的主人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跟他一起主持的女生,女生被拉到了她怀里,虚虚抱着。
见两人都站稳了,期月便松开了手。
刚想要开口,旁边的女主持已经反应过来,转过来激动地回抱住期月:
“我去,吓死我了,学妹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摔进去了!”
女人比期月高一点,两人抱住时,期月的鼻尖刚好埋进了女人肩膀处的发丝里,混合着洗发水和洗衣液的香味扑面而来,让期月有些晕晕乎乎的。
“知许,我们得维持一下现场秩序了。”季青禾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拥抱。
说完又扭头对期月开口:“学妹,谢谢你刚刚救我,我们加个好友,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们请你吃饭。”
期月正要觉得麻烦拒绝,就听季青禾继续开口:“舞台塌的原因调查清楚后,你在这里站着,可能会有赔偿,加个好友方便告知你后续。”
果然,刚刚看着还想要拒绝的女孩飞速掏出手机,扫了他的好友。
“学妹方便给个备注吗?我是经管221的季青禾”季青禾温和笑着,眼里投射的舞台旁的灯光,给人一种眼眸湿漉漉的错觉,看着有几分可怜巴巴。
期月把名字发过去,然后备注好季青禾的好友。
季青禾偷偷瞥了一眼,女孩屏幕的对话框上面,赫然就是【经管221季青禾】,很正常的备注,但他还是感到有点失落,他在期待什么呢?
顷如许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季青禾今天的笑比以往装模作样的笑真了很多,看看期月,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偷偷拍下季青禾这不值钱的样子,发到好友群里。
清如许:【活久见,季青禾今天好像一见钟情了,还找借口要人家v信】
群里很快就有人冒泡。
散客:【我去,季青禾看什么呢,笑的这么不值钱,难道是坠入爱河了【奸笑】【奸笑】】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是性冷淡或者那方面有问题,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谈一个。】
炫辰影落:【如许姐你拍拍那个女生给我们看看呗。】
20岁冷艳小妈:【是啊是啊,让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拿下季青禾这个装货。】
顷如许看着眼前明显对季青禾没有其他想法的女孩,暗暗嘲笑。
清如许:【偷拍别人不好我就不拍了,还没谈上呢,我看人家对他没意思。】
群里又热闹起来了。
20岁冷艳小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啊,这个装货,终于得到报应了。】
想当初她家和季青禾家生意有合作,她妈就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人家季家的孩子有多么多么好,今天竞赛又得奖了,明天又去哪里参加钢琴比赛了。
本来没有对比,她还没有显得这么一无是处,这下有了参照,她妈真是把她往死里鸡。
刚开始她还以为季青禾也是被逼的,一定很想出去玩,找借口到了季青禾家,叫他出去玩,把锅都推在她头上,这样两家的父母都没理由打孩子。
没想到季青禾这个装货,带着他那张800年不变的微笑面具,残忍拒绝了她的邀请,并表示自己要好好学习,让她回家又被父母教育了一顿。
没想到啊没想到,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她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治住了这个装货。
这边期月加完微信,看没有她事了,走到观众席的旁边等待,不妨碍救援,因为还在做志愿,暂时不能走,不然最后合照没她志愿就白干了。
不过发生这种事,不知道组长还能想起合照吗?
观众席上骚动起来,很多人站起来想看看舞台上的情况,甚至有人离开座位往舞台走。
季青禾拿起话筒,很快维持住了现场的秩序,让观众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
跟着舞台一起塌陷下去的乐队人员,坐着的情况好,可以自由活动,自己爬出来了,站着的那几个唱歌的弹吉他的,应该是后脑勺着地昏过去了,旁边的人不敢轻易拉人出来,只能原地等待救护车来。
期月站着玩手机,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别在那妨碍到人就行。
她心里惦记着刚刚季青禾说的补偿,要是有钱拿最好了,只是她这次没受伤,很大概率发不下来。
她有些后悔刚刚没装作掉进去了,又转念一想,要是掉进去真受伤了,就不能去兼职赚钱了,学校给的补偿,也得拿来治伤,顿时没这么伤心了。
救护车很快来拉走了伤患,校庆典礼也进行不下去了,索性提前结束。
志愿组的组长在群里发了消息让集合,江昭过去交完马甲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连着几天都没有赔偿的消息,期月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的钱被偷了一样。下午上课时,却突然收到了季青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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