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桃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做错事情一脸愧疚等批评的王大丫。
“玉桃,你骂我吧。”刘玉桃越平静,王大丫心里就越难受,不管是打猎也好,找到月季也好,都是多亏了刘玉桃,现在自己家把这些事情透露了出去,那以后她们两个再想上山就得带着其他人了,所有收获也得分一部分出去,不然村里的闲话能淹死她们。
“骂你又有什么用,再说总是上山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想一下有什么办法弄个稳定的收入。”
“你不是和村长家合作卖包子了?”
刘玉桃有些无语,“我说的是你家啊,你该想想你家适合做些什么。”
王大丫挠头苦想,“我爹会打猎,我也只会打猎,我几个弟妹还没长大呢,除了打猎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啥了,而且我爹现在下不了床也做不了啥啊。”
“会打猎啊……”刘玉桃拄着下巴凝思,“你说,你把打猎的本事交给村里人怎么样?”
王大丫立马摆手,“不行不行,这是因为我家都是家传的大力气才能干这行,普通人进山,遇到猛兽只有等死的命,而且我们家也只是会些辨识之术,知道怎么下套抓野物,遇到老虎之类的也都是逃命的份儿。”
“我看你平常打拳有板有眼的,你家就没些家传的防身术之类的?”
“我爹倒是在镖局当过镖师,也会些功夫,可他现在腿不是受伤了嘛,而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刘玉桃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唰地亮起来,“那要不你把辨识猎物的本事教给大家,我们可以采取一次性收费和分期付费的方式,如果选择一次性给的话,那就给1两,如果分期给的,那就二两分五年还清,佟家湾总共有两百多家,这样你家也算有稳定来源了。”
王大丫迟疑了下,看家本事虽然交出去了,但是她几个弟弟的力气也是比常人的大,等5年以后他们也成了劳力,到时候养家也没啥问题,那前期收的钱不仅能让她家日子好过许多,到时候还可以给她弟弟妹妹攒下一笔丰厚的彩礼嫁妆呢,只是现在大家多是过着苦日子,只怕觉得这个办法再好,大家估计也舍不得拿钱出来。
“这个价会不会太高了。”
“高啥呀,他们要是学会了本领,那以后打猎挣的钱可是几倍百倍的返还呢,而且我也希望王伯好起来以后教给村里青年功夫,一来嘛让村里的年轻人有个好体魄,打猎遇到猛兽之类的能跑快点,二嘛这兵荒马乱的,要是真有个战乱,有功夫在身也保得住自己。”
“那我们现在就去跟我爹说,让他也高兴一下。”
刘玉桃立马拉住了她,“慌什么呀,还没定下来呢,我们现在要先去村长家把这个事情商量清楚,然后定个时间把村里人集合起来说这个事,等决定了再告诉不迟。”
“走走走,那我们赶紧去!”王大丫推着刘玉桃赶紧出门。
这会儿,佟村长正在屋里头和族里几个老头吵架呢,说的也是王大丫和刘玉桃上山打猎的事情,佟村长火爆的脾气将屋里的人骂得面红耳赤,刘玉桃和王大丫刚到佟家门口就看到了一脸不虞的孟氏坐在门口筛豆子。
“玉桃大丫来了!”
“孟奶奶,村长爷爷在家吗?”
孟氏脸色有些不自然,“在呢,不过有其他人在,不大方便进去。”
这时,两人也听到了后院隐约传来的吵架声,孟氏便朝着后院堂屋那边努努嘴,“你佟爷爷他们在屋里商量事儿呢,几个老头子都快入土了,声还那么高,也不怕呛着,你们晚点来吧。”
说完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不是她家主张要,但都是佟氏族人,一大帮人在自家屋里头商量着要分刮人家的财物,她脸上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在商量我和大丫采花打猎的事情?”
孟氏没想到刘玉桃那么直接,有些措手不及,“哪,哪里,不是这个事儿,在商量秋后收税的事呢。”
刘玉桃看她躲闪的表情就知道不对,于是也直言告知,“佟奶奶,我们刚刚从大丫家来,大丫家也是围了好些人,有好奇我们上山采了稀罕物的,也有让我们教她们办法,也好让她们家有个进项的,自然也有那想分刮我们东西的,但这部分人是少数,村里人大多数也是过得艰难,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家的日子好过些,一心害人的没几个,所以我和大丫商量,决定把打猎和一些采摘野物的法子技巧教给大家,但是更详细的还需要和村长爷爷商量。”
“玉桃,你,你真这样想?”孟氏筛豆子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惊喜的同时又不可置信。
王大丫也赶紧说,“是的孟奶奶,我和玉桃都想好了,我来负责教大家怎么打猎,捕捉野物,山上有哪些花卉药材可以卖的,我们也会在医馆了解清楚了来教大家。”
孟氏深深叹了口气,“大家都是穷怕饿怕了,只是一门心思想自家过得好而已,很多人都没啥坏心思的。”
她将玉桃大丫的手都紧紧握在一起,眼睛热切地看着他们,嘴里念叨着“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呀,我们族里咋就没个像你们这么能干的女娃娃呢,可惜族里男娃娃优秀的也不多,不然都嫁来我们佟家多好啊。”
两人扑哧一笑,对孟氏突如其来的话题搞得有些脸红,“孟奶奶,你还是让我们先去找村长爷爷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了。”
孟氏连忙收手,生怕耽误了大事,顺着路就带她们进去。
屋里的佟村长,平常精神矍铄的脸此刻也显了几分苍老,“你们回去吧,甭管有天大的理由,只要我还是佟氏族长,还是佟家湾的村长,我就不可能让侵占他人财物的事情出现,若是族人不听劝告上门抢砸王刘两家,我必让他出族!”
话一出,理直气壮相劝的老头儿们瞬间不敢言语,出族,那就意味着没有祖宗了,活着无人可依,死后无处可去。
“族长,你这话未免也太重了。”
出声的是坐在佟村长旁边的佟二太爷,按辈分,佟村长还得喊他一声叔叔。
“二叔,不是我话重,乱世出重典,现在是个什么世道您清楚,人都是有私心的,我若纵容私心泛滥,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大恶,我佟氏一族虽不是百年世家,但在前几代也是出过大官行过大善的,我们不能让根从我们这一辈就烂了呀。今天只是为了王家丫头的一朵花,那明天呢,村里要是其他人发达了富贵了,我们要纵容佟氏族人去抢吗?”
佟二太爷显然没想到这些,只讷讷地说,“没,没这么严重吧,那我们不要这次的卖花的钱,就让王家以后打猎的时候将财物分一部分给村里,或者是让王家丫头教族里的小伙子们打猎这样也不行吗?”
“人家的看家本事凭什么要交出来,大家可别忘了,山里是有猛虎野兽的,王大丫她爹不就是因为这个断的腿?所以人家冒着生命搏来的富贵又凭什么分出来。”佟村长很是严肃,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有些痛心疾首,“二叔,您也进过学堂,我还是您给启蒙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您忘记了吗?”
有被说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自然也有那不服气的,这也是佟村长的堂哥佟三爷,也是当初和一起竞争族长的候选人,明明当初自己是所有候选人当中最有财力和能力的人,但后面上一任族长还是选了佟老八,说什么他心思正,也认理,宗族交给他才不会错,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家日子好过,你倒是不慌,可知族人有好些人家都快要熬不下去了。”说完还讽刺笑了几声,“听说昨晚大半夜的,你家还大锅大锅地蒸着包子呢,不是都说你佟老八时刻都想着宗族,咋不见你施舍些钱粮给族人呢?”
“今天大山和他媳妇要去码头找大郎,就顺道做些包子去卖挣个路钱而已,再说了秋收在即,真有那坚持不下去,提前收部分来家又如何,到底是真困难还是眼红人家,我们心知肚明。”
佟村长知道自己堂哥一直以来都不待见他,起的歪心思也路人皆知,他环顾这一群上门闹事的,大多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主儿,要么就是平时和佟三爷走得近的,剩下几个都是些没有主见的老好人,他不禁想到了宗族的后生们,也不怪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年轻人,长辈的根都在这里了,受到的教育又好到哪里去,心里哀叹的同时又无能为力。
“一百多年来,我佟氏历经十余代,记录的族谱里,我佟氏出过大官,有过大将,还出过举国闻名的大善人,到我们祖爷爷那辈也有当官的,后面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迁族到这里,宗族慢慢没落,但是无论到哪个时候,我们佟氏都没有大奸大恶之辈,今天我若因私心纵容族人分割王刘两家家财,来日我就能为了私心纵容族人犯下大祸,心不正则身不齐,我们就算不能为后辈树立榜样,也不能纵容这种祸心。”
不知屋里人如何,站在门外的刘玉桃和王大丫却是灵魂一震,她们没有去想这是不是佟村长和佟氏族人下的套,毕竟也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会找上门来,而是由衷地钦佩佟村长,就是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平凡老人,但他心里不仅装下了族人,更装了公正和道义。
“说得好!”两人站在屋外忍不住称赞。
刘玉桃带着王大丫进堂屋来,先是给大家行了礼,然后才解释道,“打扰各位长辈了,我和大丫姐上门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事急从权做了偷听之人,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王大丫说不出那文绉绉的话,也紧跟着说,“是我们冲撞了。”
“没事,是我们不妥,不该在背后议论他人。”佟村长道着歉,却不想将族内长辈的丑恶嘴脸摆出来给两个小丫头看,只招呼让其他人先走。
“村长爷爷,我和大丫姐前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各位长辈也不必急着走,不妨都坐下来听听我和大丫姐的想法。”
众人见佟村长不再驱赶,便也安心坐下来,就是那佟三爷嘴巴里虽然碎碎念着,也还是坐了下来。
刘玉桃先是向佟村长恭敬地行了礼,身后的王大丫见状也有样学样赶紧行礼。
“在说之前,我代表刘家感谢村长爷爷的一直以来的维护帮助之义。”然后她便又直起身,坚定而轻缓地环顾了一周,“父亲常跟我说,他年轻时走过许多地方,佟家湾是他见过包容性最大,也最团结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乡民纯善,是难得的福地,我们刘家王家等外来人口落户于此是缘,曾得众多乡民帮助是恩,所以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也会回报村里。我知道各位长辈都是想着让村里人日子过得好点,大多没什么恶意,所以我和大丫姐也商量好了,我们愿意教村里人打猎,只要是我们认识的药材野菜菌菇之类的,我们也会教给大家。”
此言一出,大家激动万分,要知道这大青山绵延不绝,资源丰富,要是族里的年轻人都会这项本事,养家糊口都不算什么,发家致富都有可能。以前村里人不是没有进过深山,但由于没有打猎的经验,每次去每次都有死伤,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愿意冒险了,现在王大丫愿意教大家,那一定程度上就降低了打猎的风险,到时候都学会了打猎,那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桃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和大丫真愿意教大家?”佟村长很高兴,但同时又怕为难她们。
“村长爷爷,是真的,我们愿意教。”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把家里年轻人喊到晒场集合。”坐在一旁的急性子等不住了,就想立马行动。
“各位长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们是愿意教,但是我们有条件。”
周围瞬间静下来,坐在上首的二老太爷出口询问,“是什么条件啊,合适的话倒是合情合理,总不能亏待了你们去。”
话说得客气,但是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可以提要求,但是不能太过分,刘玉桃和王大丫对视一眼,接下来王大丫才说,“打猎是我家的看家本事,不懂的人以为不过就是上山抓抓野物,其实里面涉及了很多,比如怎么分辨猎物的粪便脚印,了解动物的生活习性,哪种地方会生活着哪种动物,哪些地方又比较容易抓到猎物,怎么下套挖陷阱,怎么捕捉大型猛兽,这些都是有技巧的,这些我也愿意教给大家,但前提是,来学习的人每人都得给一两银子的学费。”
“这,这也太贵了吧,村里人都是些穷苦人家,饭都吃不饱呢,谁有这个钱呀。”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王大丫也有些心虚,在她的认知里,她也觉得这价格有些高,但想到刘玉桃的叮嘱,她又自信起来,底气十足回应,“大家可知,若是上山打猎运气好能收获多少吗?”
“多少?”众人也好奇,停下了议论,继续听王大丫说。
“我十次上山至少有五次不空手,运气差的时候偶尔抓到些野鸡野兔,运气好的时候我还猎过狍子麋鹿,这些野物一卖,少则几百文,多则几两银,大家觉得回报率如何,我收的一两银还高吗?”
众人纷纷掰着指头计算,若真按这个回报率来算,那一两银子确实也不算高。
“大丫,这个学费确实不算高,但是大家的条件你也知道,很少有人能一次性拿出来,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对不能一次性拿出来的分几次拿。”
分期付款的事情她已经和刘玉桃问清楚,所以佟村长问的时候,王大丫便立刻给大家解释,“村长爷爷,这个我知道的,虽然我无意为难大家,但我也怕自己的宽容滋生了一些人的野心,所以如果能在一个月内交学费的,那我就按1人1两银子收取,如果是往后推的,那延迟一个月就多收十文,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付,而教授的时间呢就定在秋收之后,前期我不仅会教大家一些基础常识,在我有时间的时候,还会亲自带着大家上山实战,不仅如此,我还会将自家的拳法教给大家,学成了不仅能强身健体,对上三五个壮汉也可勉强一战。”
“好!我们学!”佟村长立马拍板,王大丫说前面的好处时他也觉得好,但真正心动的却是这套拳法,大家平常不敢上山除了是不懂技巧不就是因为怕对上猛禽无法对抗或是逃不出吗?若是村里年轻人个个都学会了,那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佟村长越想越火热,众人也是一脸热切期盼。
“那学了可以教家人吗?”
佟村长凝眉望过去,对族人占小便宜的心理有些不满,瞪了对方一眼,才歉意地向王大丫道歉。
“大丫,你别听他的,我会约束好大家的,谁教就谁学。”
刘玉桃和王大丫早想到了这层面,所以也没生气。
“只要交了学费,随便他教给谁,不过我跟我父亲学功夫打猎都要学四五年,到时候大家就算学得再快,最起码也要一年左右,如果大家不怕耽误时间,可以等别人学会了再教都行。”
众人心里都有笔账,也知道哪种方式更划算,要是只推部分人学习,那就得等一年多左右才能教别人,到时候谁先学谁后学,学出来的质量怎么样这些都是问题,说不准还会引发家庭矛盾呢。所以大家也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条件就全部去学,要是学得快,那两三个月就可以回本,等把本事学会了,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了。
众人心窝滚烫,面色潮红,眼里盛满了期待与希望。
刘玉桃也很高兴,这些都是她和王大丫在路上商量的说辞,为了规范训练营,两人还想了很多,比如日常训练,上山实战,武力对战,奖惩机制等等,刘玉桃每说一句,王大丫眼睛就亮一分,现在这些人的眼里也满是光亮,大家想的已经不光是打猎所得了,都是往后的富足美满的红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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