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之际,热感传来,王林手背停在额间,察觉是烫的,再触到脸颊,烫得烧人,李慕婉往他那钻了钻。
是发热了,王林搂紧她,在她耳边温声:“闷出汗了就好了。”
李慕婉昏睡,嘴里糊里糊涂念着不清楚的话,身上是热的,可她却觉得冷,四肢骨头痛的无力,只想往他怀里钻。
面颊贴着他脸侧的凉,蹭着他,就像一只撒娇的小宠。王林心间暖化,昏暗中又瞧见她脖颈的咬痕,心疼坏了。
俯首埋入她脖颈,很烫,唇上的温热在此刻却是凉的。王林吻上伤口,又觉不够,舌尖顶出,在舔舐,良久又含上,昏沉的李慕婉只觉发痒,又挪动了几下,无力的她推不开,方才接着睡。
李慕婉整夜呓语,王林半梦半醒中口里还哄着人,“别怕,我在。”
“热……难受……”
“闷出汗就不难受了。”
“……”
李慕婉做了很长的梦,大汗淋漓一场,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窥见落入屋内的晨光,鸟雀停在窗前的枝头乱叫,唤醒了她的神志。
浑身的劲儿都回来了,唯有脖颈那块伤口存留,她指尖微触,还是疼的。
王林又去上朝了,很长的一场觉,李慕婉仿若许久不见他,用过朝食后便在王府走动消食,走着走着站在府门外盼一抹身影归来,又觉不够。
李慕婉向府里要了辆马车,驱往宫门,等了一阵。王林着一身紫袍,与同僚一道出了宫门。
王林吹着哨子,追命小跑过来,抬眸时,见宫墙下的李慕婉广袖流纱裙,腰束流云缎,肌若冷玉,耳坠映雪颈,眼含星芒,那么随意的落在人眼,却似天上惊鸿。
少年郎春风得意,手中的马鞭一扔,朝宫墙下的别景踏去,步子扫起疾风,肆意的笑半掩半露,李慕婉仪态万千,王林松姿定在跟前,她软声轻唤:“王爷。”
想来昨夜春风过,呓语缠梦磨人耳,王林见她气色好转,抬指抚她饱满的额头,滚烫都散了,是春风留下的凉意。
这才放心说:“怎么到这来?”
李慕婉有种大病一场好转的松快,人也乖巧,“府里等不到你,我便来了。”
“特意来等我的?”王林声音带着磁重,悠悠还夹着几分温柔。
“嗯。”李慕婉点头。
王林面色挑起,神色别有深意,摁下心中快意,抓起李慕婉手腕,“回家。”
许立国手里捏着马鞭,牵着追命缰绳在马车后头远远跟着,程贤驱马赶上,与许立国并排,“王爷怎得不去军营了?”
“军务哪有主母重要啊。”许立国拖腮撑在马背,慢悠悠地颠得好不惬意。
*
春意渐退,马良安全抵达燕州,可王林越发忙碌,李慕婉常伴身侧与他谈论政务,王林外出时,她便在南苑给自己寻事做。
王林深夜回到南苑,只见摆满案桌的瓶瓶罐罐,还有琳琅满目的药材蹙眉不止,入了浴室洗漱,李慕婉闻动静下榻,手里端着一盏烛台照明,最后落在浴池边。
王林仰头靠在池边,阖眼思考正事,耳侧有了动静,他未睁眼,搅起的气流划过面颊。鼻息入了一场香,王林在迷雾里轻启,“吵醒你了?”
李慕婉沿着他的位置,坐在地上,水雾在他胸膛的线条里凝雾成珠,又缓缓流下最后融入水面。
“婉儿还未睡着。”
她视线又从胸膛移到王林的喉结,移动的水珠引着她的视线,就着这个姿势,李慕婉可以毫无保留的看清他的整个轮廓。
“有话与我说?”王林虽闭眼,却似察她窥视的目光。
李慕婉垂首俯身,双手捧上他脸,慢慢凑前。王林感受气息近了,掀起眼帘,那一张柔和的轮廓近在咫尺,喉间不动声色滚了下。
隔着湿雾,李慕婉双唇最终落下,探过王林气息,蜻蜓点水一般又离开,撩得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如潮水翻涌。
她不会无缘无故这般撩拨自己,除非是王林与她榻上情动时,李慕婉偶尔会做出些大胆的举动,那都是王林引她的。
王林心如明镜,撑在池壁的手肘抬起,反手轻捧李慕婉的脸,制止了她的动作,“婉儿?”
李慕婉眼含水波,湿漉漉地蹭着他掌心,唇瓣从下巴一寸寸滑过喉结,王林仰着脖颈,享受她的舔/舐。体内的狂躁还在理智控制下平复,只是水下的反应早已硬/得不成样子。
那细颈已被热雾染上一层湿漉,随着动作滑下时,脖颈蹭在他下颚,王林侧了侧,朝她脖颈咬下一口,李慕婉含着喉结,闷哼破开浓雾。
那理智操控的情绪,轻而易举被破开,抚在她脸侧的手绕到背后,用力一带,李慕婉翻了个身,整个落入浴池,稳稳伏在他胸口,热水染湿了眼睫,水流沿着眉骨,湿透的睫羽黏在一块,显得越发无辜诱人。
王林觉得很不对劲,“李慕婉,你有事?”
李慕婉下巴抵在他心口,仰着看他,“王爷为何这般问?”
“婉儿服侍王爷,是分内之事。”
王林挑唇,覆在腰后的手慢慢移上,落在她耳侧,指背从耳后沿着流畅的脖颈线来回摩挲,“讨好我?”
“你本不必这么做。”
“不答?”王林耐心耗尽。
李慕婉深呼仰头脖颈,迷离的眼神召唤他,王林一手撑着她后仰的头颅,托起她直起身,李慕婉就像一朵游在池里的清莲,等着他来采撷。
王林俯身,水流淅淅沥沥滴在她仰起的颈侧,李慕婉也不动,享受他的贪婪,吻了上去。
烛火被浓雾掩盖,朦胧里看得不够清楚,王林再次抬起李慕婉,她便坐回池边,王林还站在水里,推着她往后躺,地板是凉的,还湿了水。
她以为王林会上来,等了须臾却不曾,撩起的薄纱淌着湿。
光影落在她脸侧,轮廓显得愈发柔和,忽而她眉心紧蹙,眼眸和脸颊都被湿雾掩盖了。
王林已埋首。
而后又是一阵温热,只能瞧见满头华发的头时而起伏,李慕婉知道他在做什么。
王林唇齿残留余味,抬头看她,眼眸泛红,李慕婉面颊撇向一侧,也红透了,不敢直视。
她手里抓着一块帕巾,都发泄在揉皱的湿帕上,放在地上的烛台,火光落在她眸底,眸间的影子渐渐落回,深瞳看见他弓身起伏的宽背。
待喘息和水声都停了,雾气散去,唯剩烛火悄然,李慕婉躺在他臂弯,眼含着泪,“婉儿,能去一趟别苑么?”
王林猜得没错,她果然有所求,撩开她鬓边贴的发,“你若早说,我也不会不应,何必受这般苦楚?”
李慕婉柔声,目光含情,满是温柔,“侍奉王爷婉儿不觉得是苦。”
王林朝她下巴狠狠用力捏了捏,声音却是宠溺,是事后的疼惜,“撒谎。”
“婉儿没有撒谎。”
“我吩咐许立国去办。”王林抱起她出浴室。
她坐在矮榻给自己擦干湿发,王林又处理文书,那些药味随着夜风传入鼻息,“不是不让你再用那种药了么?”
李慕婉抬眼望去,烛光打在他侧脸,衬得越发深邃,“这些是婉儿研制的丹药,并非避子药。”
她蹬了木屐,踩着烛光,裙尾摇曳,干帕包裹着他的银发,李慕婉轻柔搓,王林不让她吃避子药,她早就不吃了,可他夜夜那般承欢,李慕婉只能研磨成香,也有避子的功效。
“那是何物?”
她捏起小罐,“这是能醒神的,清心丹。你日理万机,婉儿忧心你的身子……”
王林蹙眉,觉得她话里有话,“你说本王不行?”
她腰一酸,“婉儿何时说过?”
“没有就好。”
“王爷,夜深了,婉儿服侍你就寝吧。”李慕婉歪头等他答复。
王林合上批完的文书,吹了蜡烛。
别苑绿植茂盛,李奇庆开始种植花草打发时间,卷起裤脚踩在土里,手中还捏着铁锹,李慕婉带了酒过来,从拱桥那便看见哥哥的身影,守卫退出去,李慕婉朝背对的李奇庆喊,“哥哥。”
李奇庆直腰,袖口擦了额间,眯着眼定睛瞧,“婉儿来了。”
李慕婉提裙小跑,手里的酒壶一晃一晃的,李奇庆靴子蹭在草地里,粘的土都掉了,李慕婉纵身扑进怀里,“哥,生辰快乐。”
她漾出稚气,同小孩一般,李奇庆揉了揉她发,“谢谢小妹。”
“婉儿好久没来,哥哥可有念着?”
李奇庆最是念着她,前段时日马良入京一事,李奇庆便猜测其中定有他这个妹妹的手笔。
“婉儿近日都还好么?”
李慕婉搁下酒坛,抱着哥哥手臂不放,“婉儿自然是好的,哥哥呢?”
李奇庆摊开衣袖,“婉儿看,这些都是哥种的,长势不错。”
他一国君主,如今被关在一个别苑里,整日侍弄花草,李慕婉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无法开怀。
“对了,”李奇庆从怀里拿出两颗鸡蛋,“今日厨下煮了几颗鸡蛋,哥哥猜想婉儿会来,便给你留着了。”
在燕州,生日吃鸡蛋代表福满,若将自己生辰鸡蛋赠予对方,便是能把自己的福运带去。
李慕婉掌心接过,握着还有的余温,往日她最喜剥蛋壳,李奇庆满眼宠溺地等着她敲蛋壳,却不见李慕婉动作,“婉儿,怎么不吃?”
她掌心握紧了些,李慕婉笑笑,“哥,婉儿想留着,回去再吃。”
“回去?”李奇庆似嗅到某种气息,“再吃?跟谁?”
“哥,”李慕婉坦言说,“此次燕州管辖一事,北川王从中帮了许多,婉儿想……”
“婉儿,”李奇庆提醒道,“北川王要囚禁我,助马良得燕州管辖,都不是为了你我兄妹,你要记住,他为的是北川,只是恰好眼下咱们的目的与北川相同,故而他才愿促成此事,你莫要因此忘了界限。”
李慕婉的笑意渐退,垂首不语,李奇庆沉叹一声,“婉儿,值得吗?”
“哥,”李慕婉紧紧握着那颗鸡蛋,唇角的笑意是知足的,“他很好,对婉儿也好,只有他好,哥哥和婉儿在赵国才能好。”
李奇庆已经知晓她的心意,起身望着院中景致,“婉儿自幼看人眼光便不会错,可北川势大,哥哥只是担心,若有朝一日,北川群起而攻,婉儿要如何自处?”
李慕婉抬眸看见翻新的土里冒出嫩芽,“车到山前必有路,哥哥,婉儿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婉儿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李慕婉怎会不知,“好了哥,婉儿今日来是与你过生辰的,哥就不要再语重心长啦,我自有分寸的。”
她在别苑待到天色暗下才回的北川王府,一直到亥时,李慕婉等在院里睡着了,几瓣花落在墨发上,成了点缀的钗饰。
躺在摇椅里的人睡得安宁,长靴踏入院子,踩着掉落的枯叶,李慕婉侧了身,没有醒。
王林弯腰,手臂从腰后探入,李慕婉手臂滑落,王林视线挪开,瞧见她掌心握了东西,轻轻掰开一瞧,剑眉不解的蹙起。
李慕婉睁眼,月色朦胧下沙哑喊他:“王爷?你回来了。”
“怎得在这睡?”
李慕婉直腰站起,王林手还搭在腰后。
“等你。”李慕婉溢出笑意,也不掩饰。
两人入了屋内,在矮几坐下,王林望着她手心攥紧的东西,困惑道:“你手里拿的这是?”
李慕婉摊开手心,将那枚鸡蛋举在王林跟前,眸子赤诚说:“今日是哥哥生辰,哥哥给婉儿的。”
“在我们燕州,生辰都要吃水煮蛋,如若将自己的生辰蛋赠予他人,获赠者便会收到福气。”
王林眉峰一挑,李慕婉又递前,“婉儿留着,给你。”
“你把福运给了我,那你呢?”
“王爷好,婉儿便好。”李慕婉眨着星眸,盛着星河。
王林神色凝重,心间做暖,接了她的好意,捏着鸡蛋往她脑袋轻巧,力道不大,是与她逗趣的。
李慕婉茫然望着他举动,却见王林一本正经,又往案几用力一敲,蛋壳碎了,剥开晶莹剔透的蛋白,鸡蛋被一分为二,一手放入口中,一手抵在她唇边喂过去,李慕婉要接,王林避开,不让她用手碰。
“吃了。”王林轻声道。
李慕婉张开唇齿,咬下小口,鸡蛋是冷的,可彼此的心是滚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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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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