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妮气势汹汹冲到门口,然后浑身的气势就如泄洪一般一落千丈啥也不剩。
因为啥?
因为她看到叶雪颜正在跟徐春芳言笑晏晏地说着话。
有徐春芳在,她要敢没怎么样就对知青大小声,徐春芳第一个饶不了她。
虽说钱大妮自认为是事出有因,谁让叶雪颜上门吃酒先不给礼钱的?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叶知青压根就不想来,是她家白雪使出赖招逼人家来的。
要说为啥?
钱大妮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能不晓得?
就是单纯为了炫耀!
至于其他的,譬如想让叶雪颜亲眼看到心上人和别的女人结婚从而逼她死心之类的,统统都没有!
没别的!
就是想炫耀!
反倒叶雪颜不死心她家白雪还更得意。
人跟东西一样,争着抢着才是宝贝,茅坑里的臭石头你见有人稀罕了?
钱大妮心里想法一撮一撮的,但在徐春芳面前是一个都不敢往出使。
她腆着笑上前,“徐嫂子,叶知青,还有邹知青,你们都跟这儿干站着干啥?眼瞅人来了不少,马上就要开席了,快进来快进来!”
把钱大妮叫来的亲戚看到她大变脸,险些瞪掉眼珠子。
不是?
刚你不还怒气冲冲一副要给人俩耳光的架势吗?
还有,礼钱不要了?
钱大妮心说,管啥礼钱不礼钱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叶雪颜这块金疙瘩弄成自家的,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听白雪说女婿告诉她,叶雪颜的外婆可是大学院长和副校长!
乖乖!
都不敢想这个级别的工资一个月该有多少?
而且前几年城里闹得那么厉害,多少文化人都被下放批·斗了?偏偏叶雪颜的外婆就没有!
就凭这个,就算叶雪颜的外婆过世了,她也不可能没人照看!
等叶雪颜嫁给她家绍兴,能不为绍兴打算?
进城!进厂!别说工人了当领导都可能啊!
还不都是叶雪颜求个人的事?
钱大妮对叶雪颜浅浅的不满,此刻都被脑海中想象的未来跟儿子进城后的好日子给压下去了。
“叶知青快坐,我去给你化杯红糖水!”
钱大妮两眼放着光,热情到几乎谄媚的程度。
叶雪颜:“……”
她跟周白雪的关系很好吗?
都能被爱屋及乌了?
可叶雪颜瞧着,周白雪家里对她也不怎么样,连婚宴都办得这么寒碜。
所以,周白雪她娘没道理对自己这么和蔼可亲啊?
徐春芳也觉得怪怪的。
一个村子里过了几十年,还是常来往的人家,谁能不知道谁?
钱大妮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说直白点她就是个势利眼,还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利眼。
周满金也是一样样的,要么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种人忽然讨好没什么交情的知青,不得不让徐春芳把警惕拉到最高。
主要也是她家有前科。
周白雪不就是赖上了郑贺明才有今天这场婚宴?
周白雪的大哥周绍兴还没结婚,这个钱大妮该不是想故技重施,也让周绍兴赖上叶知青吧?
这个想法浮上心头,徐春芳脸色一下就黑透了。
一天天正事不干净琢磨这些不三不四的事,老天爷不怎么一道雷劈死这些人?
“不用你,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有我在呢不用你!”
徐春芳没好气道。
钱大妮盯着叶雪颜,“那咋成?叶知青是我家白雪请来的,我必须得好好招待!”
叶雪颜:“……”
就周白雪对她的态度,她不四处诋毁自己就够了,还能跟家里人说她好话?
“这位大娘,我们今天来的知青都是周白雪请来的,大家都有糖水么?”
徐春芳闭上了嘴,她都忘了,这位叶知青可不像外表那样柔弱好气性。
钱大妮满脸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啊?都、都要喝糖水?”
刘英荷帮腔:“对啊!大娘,我们可是专门过来捧场的,你家白雪说让我们过来吃好喝好呢!”
叶雪颜又添一顶高帽:“早就听说白雪父母对她好,为人也大方,我们知青可不是看郑知青的面子,他在知青点都没待几天跟大家也不熟,我们可都是为白雪而来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钱大妮再是肉疼,也得硬着头皮进厨房泡糖水。
不过她心里却把叶雪颜代表的小人扎了又扎。
叶雪颜毫不在乎,她打的就是跟周白雪家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
不多会儿,钱大妮提着壶,身后跟着个和周白雪几分像的青年抱着碗过来分糖水。
“叶知青,这是我儿子周绍兴,你们见见。”
周绍兴看到叶雪颜,眼珠子都看直了,狂咽口水。
嘶!
这就是妹夫以前的相好?
妹夫眼瞎了吧不要这大美人跟他妹子结婚?!
“叶知青,来,喝糖水,尝尝好不好喝?好喝以后我天天给你泡!”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即将嫁给自己,周绍兴就激动得热血沸腾,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叶雪颜皱起眉,这是什么话?
这人不仅说话古怪,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不止她感觉到了,周围的知青们也感觉出来了。
反应快的当即便猜到了周绍兴的心思。
呵!
这人莫不是跟他妹子周白雪一样,也想娶个知青吧?瞧上的还是叶雪颜?
邹红梅侧身挡住叶雪颜,板着脸道:“不麻烦钱大娘了,我们自己倒水就行。”
钱大妮不着痕迹瞪了一眼儿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以防被瞧出什么端倪,她把暖壶和碗放下,拽着周绍兴离开。
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后,钱大妮不放心地叮嘱:“大兴你可得稳住!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
周绍东回头,隔着人群,垂涎的眼神从雪肤红唇粉面桃腮的清丽脸蛋上深深扫过。
他扭过头搓搓手,“娘,趁这会儿人多,要不你现在就帮我……”
钱大妮想也不想就回绝:“不可能!”
看着儿子如此急色的架势,她对叶雪颜的不满忽然就达到了极点。
闺女说得对。
这个叶知青就是个狐狸精!
瞧瞧这还没怎么的,就把她家绍兴勾成什么样了?
就这样的女人进了她家门,往后不把绍兴把得死死的?还能听她这个婆婆的话吗?
周绍兴拉下脸来,“妈!”
钱大妮表情黑沉沉,“你当你是买大白菜呢?她是个大活人!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现在家里这么多人,我咋把那么个大活人弄你屋里去?”
周绍兴不情不愿地压下浑身的躁动,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
钱大妮道:“你现在去堂屋找你爹,记得把心思藏好什么也别管,等我待会儿叫你就行。”
周绍兴回头又望向知青的方向,却没看见叶雪颜。
他失望地收回目光,“那我先过去,娘你动作快点!”
钱大妮目送儿子进了堂屋,她扭头去找钱二妮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而知青这边,大家凑堆在院墙底下唠嗑,也没人提要进去看看新娘子。
刘英荷小声提醒:“颜颜你以后可防着点那个周绍兴,他看你的眼神真让人不舒服。”
邹红梅严肃道:“以后别去河边,也别一个人来大队,我看他家有了个知青女婿还不满足,又想算计个知青媳妇儿了。”
虽说知青抛夫弃子抛妻弃子的事情不少见,但同样的,跟知青结亲的家庭为了留下他们也是不择手段。
男知青还好,受害最深的是女知青。
女知青孤身来到乡下插队,因为是城里人有文化,兼之许多还长得漂亮,被盯上后以各种手段娶回家。
娶回去以后那些人家还不放心,哪怕生了孩子都还当知青是外人,却又怕这个外人丢下孩子回城。
为了不让知青有回城的机会,过分的人家还不允许知青离开大队,还有直接把知青锁在家里的。
甚至于这些情况都还不算最坏。
最坏的情况,邹红梅下乡前听到的,把知青腿打断拴在屋里拴在地窖里,简直不把知青当人看。
两人的话叶雪颜都听进了心里,并不敢大意。
她反正在队里没有熟人,以后除了上工和必要的来往,她要么就老老实实待在知青点,要外出就必会跟人一起,最大程度把自己和潜在的危险隔离。
那边,钱大妮和周绍兴母子送来的糖水基本没什么人动。
主要是嫌弃。
啥情况啊?
就没见过谁家的红糖水清澈得跟白糖水一样!
奔着占便宜来的叶雪颜都不稀得喝。
她视线在院里转了一圈,疑惑道:“快晌午了马上要开席,怎么都没什么客人?”
外面人倒是多,可那都是来看热闹的啊!
据说周家准备了九桌,就这点客人,九桌够呛能坐满。
刘英荷撇嘴,“也不看看他家办的寒碜事?我看冯大娘好像也没来,大队长估计也不会过来,看来他们两家关系是真一般。”
邹红梅扭头看了看四下,“我刚才还看到冯大娘呢?周老伯也在堂屋呢!”
刘英荷忽然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到孙慧婷了!她在西边那屋,还从窗户缝里张望,被我抓个正着!”
叶雪颜和邹红梅闻言去看西屋,刘英荷忙给两人指:“哝!就那里!哎?钱大娘怎么在那里?就她站的那个位置就是孙慧婷那屋!”
而钱大妮和钱二妮站在西屋窗户下,装作正在唠嗑聊天,实则在向孙慧婷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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