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屋异声与戏台魅影
油灯的火苗突然“噼啪”炸了一下,溅出的火星落在陈魃手边的陶罐上,惊得罐子里的虫子一阵乱撞,“嗡嗡”声陡然尖锐,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人耳鼓上。
孟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相机背带勒得肩膀生疼,她却不敢松手——这台相机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刚才在祠堂里没来得及拍下花魉,现在她总想着,要是再遇到邪物,至少能留下点证据。可她刚低头看向相机屏幕,就见屏幕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惨白的孩童脸,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珠正死死盯着她,嘴角还挂着水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啊!”孟瑶猛地把相机扔在地上,屏幕摔得裂纹交错,那张孩童脸在裂纹里扭曲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怎么了?”林深立刻转过身,目光扫过四周。木屋的门还是关着的,窗户上糊着的旧纸被风吹得“哗啦”响,却没看到任何异样。
孟瑶指着地上的相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里面……里面有个小孩,没有眼睛的小孩!”
陈魃弯腰捡起相机,用指尖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轻笑一声:“不过是水邪童的小把戏罢了。它最会附在这些带镜头的东西上,骗胆小的人看。”她说着,突然把相机镜头对准孟瑶,“你再看看,它还在不在?”
孟瑶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木柜。木柜上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陶罐,被她撞得摇晃起来,其中一个陶罐的盖子“哐当”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只通体翠绿的虫子,虫子落地后立刻朝着孟瑶的脚爬去,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绿痕,散发出腐叶般的腥气。
“别碰它们!”陈魃突然喝止,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银簪,朝着虫子扎过去。银簪碰到虫子的瞬间,“滋啦”冒出一股白烟,虫子瞬间蜷缩成一团,变成了黑色的粉末。“这是‘噬骨蛊’,沾到皮肤就会往骨头里钻,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孟瑶的脸瞬间变得和纸一样白,她看着自己的裤脚——刚才虫子差点就爬到她的裤腿上了,现在想想,后背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调子悲戚,像是女人在哭诉,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唱戏声忽远忽近,风一吹,就像贴在耳边唱一样,连戏词里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红嫁衣,穿在身,等郎归,郎不归……”
“是鬼戏子!”周棠突然抓住罗盘,脸色凝重,“罗盘指针在转,她在靠近这里!”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说话。唱戏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绣花鞋在木屋外的青石板路上走动。脚步声停在门口,唱戏声也跟着停了,屋外静得可怕,只有雨声还在“哗啦啦”地响。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门缝里探进来——那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头上戴着凤冠,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红色的胭脂从脸颊一直画到太阳穴,像凝固的血。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珠,只有深不见底的黑,嘴角却咧着一个夸张的笑,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
“各位客官,要不要听我唱段戏啊?”女人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我唱的《锁麟囊》,可是当年镇上最红的戏呢……”
李野握紧了工兵铲,手心全是汗。他能看到女人戏服上的绣花已经褪色,裙摆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一样。更可怕的是,女人的脚根本没有沾地,而是悬在半空中,离地面有半尺高,走动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戏服的裙摆轻轻晃动。
“你……你快走!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了!”赵磊的惨叫声还在李野耳边回荡,他现在不敢再掉以轻心,只要这鬼戏子敢进来,他就立刻动手。
女人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缓缓从门缝里飘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尸臭味。她飘到陈魃面前,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陶罐,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夸张了:“陈姑娘,好久不见啊。你养的蛊,还是这么香。”
陈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拿起桌上的银簪,对准女人:“鬼戏子,别在我这里撒野。我的蛊,可不是给你当点心的。”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可不敢吃你的蛊,我只是来看看,这些新来的客人,有没有人愿意陪我唱戏的。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在戏台上唱了这么多年,早就寂寞了……”
她说着,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孟瑶身上。孟瑶吓得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不敢看她。女人飘到孟瑶面前,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又长又尖,涂着红色的蔻丹,像是染了血:“这位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很适合唱祝英台吧?我们一起唱《梁山伯与祝英台》,好不好?”
孟瑶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咬她的心脏——是守心蛊!她刚才因为害怕,心里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守心蛊感受到了她的邪念,开始惩罚她。
“啊!好痛!”孟瑶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别……别找我,我不会唱戏……”
女人看到孟瑶痛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冷:“没意思,又是个胆小鬼。”她转身飘到苏晚面前,苏晚吓得浑身发抖,却强装镇定,推了推眼镜:“我……我也不会唱戏,你找别人吧。”
女人盯着苏晚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指尖划过苏晚的脸颊。苏晚感觉一阵刺骨的冷,像是被冰锥划过一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颊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像是被指甲刮过。
“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对不对?”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慰苏晚,“我可以帮你,帮你把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只要你陪我唱段戏,我就帮你……”
苏晚的心动了一下,她确实想和那个学长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这鬼戏子说的话不能信。她咬了咬牙,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女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的眼睛里冒出黑色的雾气,身上的戏服开始往下滴水,滴在地上的水珠变成了黑色的血珠:“你们都不愿意陪我唱戏?那你们就都留下来,陪我一起在这青乌镇里待着吧!永远待着!”
她说着,突然张开双臂,身上的戏服瞬间变得很长,像一张巨大的红布,朝着众人扑过来。李野立刻挥动工兵铲,打向戏服,可工兵铲却直接穿过了戏服,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没用的,”陈魃大喊一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装着一把黑色的粉末,“这是‘驱鬼粉’,快撒在她身上!”
林深立刻接过布包,朝着女人撒过去。黑色的粉末落在女人身上,“滋啦”冒出一股白烟,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恶狠狠地瞪着众人:“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她的身体彻底消失了,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声还在屋里回荡。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孟瑶的胸口还在疼,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刚才……刚才好可怕……”
陈魃收起银簪,脸色凝重:“这只是开始。鬼戏子只是个小角色,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她指了指窗外,“你们看,雨停了。”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屋外的雨果然停了,雾气却更浓了,浓得像牛奶一样,能见度不足一米。更可怕的是,雾气是红色的,像是掺了血,整个青乌镇都被笼罩在红色的雾气里,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坟场。
“红色的雾……”周棠看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是凶兆!有更厉害的邪物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沉重,像是有人用石头在敲门。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悲戚,带着哭腔:“我的夫君……你们看到我的夫君了吗?他穿着红色的喜服,戴着红色的帽子……”
陈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鬼娘!她来了!”
众人都吓得浑身发抖,谁也不敢去开门。敲门声越来越响,“咚咚”的声音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女人的哭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我的夫君……你们快开门……我找了他好多年了……”
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嫁衣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像是被火烧过,头发散乱,脸上涂着厚厚的红色胭脂,却遮不住脸上的烧伤疤痕——她的左脸已经被烧毁了,露出了白骨,右眼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里面流着黑色的血。
“你们看到我的夫君了吗?”鬼娘缓缓走进来,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脚印,“他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他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陈默身上。陈默吓得浑身僵硬,他感觉鬼娘的目光像是有实质一样,落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你是谁?”陈默的声音发抖,他想起了花魉说的那个梦,梦里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好像和眼前的鬼娘一样可怕。
鬼娘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像是哭一样:“我是王红霞啊……我是来找人的……找我的夫君……还有,找那些害死他的人……”
她说着,突然伸出手,朝着陈默抓过去。陈默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就在鬼娘的手快要碰到陈默的时候,陈魃突然扔出一个陶罐,陶罐砸在鬼娘身上,“哗啦”一声碎了,里面的虫子爬满了鬼娘的身体。
鬼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燃烧起来,红色的嫁衣被火烧得“噼啪”响,散发出一股焦臭味。她恶狠狠地瞪着陈魃:“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会死在这里!”说完,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堆灰烬,散落在地上。
众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屋里弥漫着焦臭味和尸臭味,让人恶心。孟瑶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完后,她看着地上的灰烬,眼泪直流:“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陈魃收起剩下的陶罐,脸色凝重:“现在还不能离开。鬼娘只是怨气重,还不算最厉害的。等会儿邪巫神出来了,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油灯,油灯的火苗已经变得很微弱了,随时都可能熄灭:“油灯灭了,邪巫神就会出来。我们必须在油灯灭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林深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那我们现在就走。去哪里找安全的地方?”
陈魃想了想,说:“镇东头有一座破庙,里面有一尊观音像,邪物不敢靠近那里。我们去那里躲一躲。”
众人都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陈魃往屋外走。屋外的红色雾气更浓了,能见度不足半米,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撞到什么东西。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突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水里挣扎。紧接着,一个孩童的哭声传了过来,哭声悲戚,听得人心里发慌。
“是水邪童!”周棠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它在前面的水井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口水井,水井的井口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洞,水声和哭声就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别靠近它!”陈魃大喊一声,“水邪童会把人拖进井里淹死的!我们快走吧!”
众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镇东头的破庙走去。可他们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扑通”的声音,像是有人掉进了水里。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孟瑶不见了,只有她的相机掉在地上,屏幕还在闪烁,里面映出的是水井里的景象——孟瑶正在水里挣扎,一个没有眼睛的孩童正抓着她的脚,把她往水底下拖。
“孟瑶!”林深大喊一声,就要往水井那边跑。
“别去!”陈魃拉住他,“你去了也没用,水邪童在水里的力气很大,你根本救不了她!”
林深看着相机屏幕里孟瑶痛苦的表情,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陈魃说的是实话,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瑶被水邪童淹死。
“我必须去救她!”林深挣脱陈魃的手,朝着水井跑去。
陈魃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银簪,跟了上去:“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你们要小心,水邪童很狡猾,它会用幻觉骗你们。”
众人跟着林深来到水井边,陈魃用银簪挑开木板上的洞,朝着里面看去——水井里的水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孟瑶正在水里挣扎,一个没有眼睛的孩童抓着她的脚,把她往水底下拖。
“孟瑶,坚持住!”李野拿出工兵铲,朝着水井里的孩童砸过去。工兵铲落在孩童身上,孩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松开了孟瑶的脚。
林深立刻趴在井口,伸手去拉孟瑶。孟瑶抓住他的手,拼命往上爬。就在她快要爬上来的时候,水井里突然冒出无数只手,抓住了孟瑶的腿,把她往水底下拖。
“快帮忙!”林深大喊一声,周棠和陈默立刻跑过来,抓住孟瑶的胳膊,一起往上拉。
陈魃则拿着银簪,朝着水井里的手刺过去。银簪碰到手的瞬间,“滋啦”冒出一股白烟,那些手立刻缩了回去。
终于,孟瑶被拉了上来。她浑身湿透,嘴唇发紫,不停地咳嗽,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水。
“快走吧!水邪童还会再来的!”陈魃扶起孟瑶,朝着镇东头的破庙跑去。
众人跟着陈魃跑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破庙的影子。破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观音庙”三个字,牌匾上的漆已经掉光了,只剩下模糊的字迹。
他们走进破庙,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正中央的观音像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下上半身,身上的金漆也掉光了,露出了里面的木头。
“我们就在这里躲一躲吧。”陈魃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观音像虽然残破了,但还有一点灵气,邪物不敢轻易进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孟瑶裹着苏晚递过来的外套,还是不停地发抖。她看着破庙外的红色雾气,心里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这场噩梦般的探险,还要持续多久。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路。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邪气:“你们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吗?”
陈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邪巫神!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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