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滕王阁序抄了几遍?”
“还差一遍。”凌颂之奋笔疾书,他妈他这辈子都没有赶作业这么拼过:“快了快了,就差一句话,你等等我。”
转眼一周过去。凌颂之对不想做的事情是真拖拉,整整五天,一天一遍早抄完了。
凌颂之非要等到周五来赶。
要不是为了等凌颂之,这五遍滕王阁序迟砚青大概周四就交上去了。
少年写下“槛外长江空自流”后,凌颂之连句号都没有画,就这么放下了笔,道:“走吧。”
凌颂之手指修长而白皙,随意地抓着科作业纸。
迟砚青在那双手上晃神了一秒,看向纸上密密麻麻歪七扭八的字,神色复杂:“你这字是不是有点丑了?”
“啧,你觉得你的字就好到哪里去了?”凌颂之听了生理不适,抽过迟砚青那份,打算细细评语。
看过后无话可说,迟砚青字是真漂亮。连笔微潦却又不会让人看不懂。
他同桌就是牛逼,连胡乱写的字都透着一股艺术气息。
凌颂之拿都拿过来了,立马塞回去又像认输,就盯着看久了一点。
发现每张中间都少了一长段话,像是猫抓到了老鼠:“我说我抄一遍都要二十多分钟,你抄怎么只要十多分钟呢,原来中间空了这么大一段。”
“别拆我台,”迟砚青缓缓地从少年手里抽出纸,“做人要学会变通。”
凌颂之说了一声“六”。
年段办离十六班不远,就在十六班旁边。也正因如此,十六班的学生是去年段办最勤的一批。
别的不说,办公室听八卦是真的香。靠窗那一排都是比较年轻的老师,有时候学校有什么八卦有什么安排在窗外蹲一蹲就能听到墙角。
前提是只要肯费劲。
刚拐个弯,凌颂之就看到办公室门口一排过去整整齐齐地蹲着十多人。其中不乏好多熟人,至少有一半是十六班的。
夏子米恨不得将头探进去听,看见他们,兴奋地朝招手,压小声音道:“过来一起蹲啊?”
“不了不了,”凌颂之急摆手,“好东西你们先听,我不跟你们抢地方,听完告诉我就行了。”
夏子米举起一只胳膊,高高比了个好的。
迟砚青笑了一声,语气无一嘲讽:“没看出来,你人还挺好?”
凌颂之假装没听出来话里深意,自顾自道:“你说咱子米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迟砚青:“你病也见不得比他轻到哪里去。”
凌颂之心说,心理年龄十八岁,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好吗臭弟弟。
但是这话他只敢想想,不敢明面上说。
……
“小林老师,你们班运动会报名都有哪些学生报啊?”
“报名表都还在我这没发下去,目前一个人也没有。”
“报名截止在下周三,还是快点把报名表发下去吧,不然准备时间是真的不够。”
“说真的,我不建议在月考前组织运动会,玩得太疯了,月考成绩肯定一塌糊涂。”
凌颂之没有听八卦的习惯,大约知道有运动会就够了。
不清楚是不是绿萝买一送一更便宜,高二年段办稍微年纪大点的老师桌上都备着盆绿萝。
心形麒麟叶富有生机勃勃。老唐如今不在办公室,凌颂之第一次来,不太了解老唐坐那个座位。
迟砚青倒是轻车熟路,给他介绍:“以后来办公室找老师认准特征就行,颜姐桌面都是从学生那收来的小说,老唐桌面有一袋枸杞。小沈你就找看起来最凌乱的那个。”
“你主业学生副业导游?”凌颂之从前好学生当惯了,来办公室也毫无身为学渣的局促:“小婶谁啊?”
“两个星期了你老师都没认全?”迟砚青把科作业纸拿老唐的枸杞压住以防飞走,“小沈是我们语文老师。”
见少年还是茫然,迟砚青提醒:“就头有点秃的那个。”
凌颂之没印象。语文大部分分数都靠理解和背,语文课他几乎头都没抬过,窝在桌底刷题。
而迟砚青口中那个小沈高度近视,看不清后排同学,凌颂之在语文课上过得最滋润。
凌颂之点点头,算是示意自己想起来了。少年放好自己罚抄那份,捏了捏枸杞,有些稀奇:“老唐这么养生?还喝枸杞,我一直以为这个是爷爷辈喝的。”
“老唐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能退休。”迟砚青说:“四舍五入可以算是爷爷辈的。”
唐卫东丝毫不知自己的年龄被两人这么议论。他从十三班上课回来,看到两小兔崽子鬼鬼祟祟地站在桌前。
手里还抓着他泡水喝的原料。老唐皱眉:“嘀嘀咕咕什么呢?说过多少遍没事不要来办公室,办公室是老师办公的地方不是你们学生玩闹的地方。刚在门口赶跑六个,结果你俩胆更肥,跑办公室里儿来了。”
凌颂之:“老师我们来交罚抄,正想出去。”怕不信,少年还举起来给看老唐看了眼。
唐卫东接过来,低头看了两眼,眉头皱得紧紧的。
半响,他眉毛舒展开来,坐下拧开保温杯,里面腾出浓浓雾气。老唐喝了口枸杞红枣茶:“我都忘了,你们犯了什么事被我罚抄?”
凌、迟二人:“……”
敢情就他俩傻傻地从两周前记到现在?
晦气,早知道就等人来催再写了。
浪费时间浪费笔墨还浪费精力。天杀的。
凌颂之嘴角微微抽搐,回复老唐:“转学第一天和同桌讨论问题太大声,你让我们周测总分加起来没考到二百七就罚抄滕王阁序五遍。”
周测这种小考试只是科任老师自行组织的。身为班主任的老唐没过多关注,也听过一些流言:“听你们陈老师说这次周测挺简单的。”
“是挺简单的。”题目简单,但是十六班平均分下降了。凌颂之说。
迟砚青抽了抽唇角,没说话。
“凌硕考了多少分?”老唐问。
凌颂之想了想,第一次考这种分数,凌颂之记忆还是蛮深的:“三科总分加起来三十。”
老唐:“……”
唐卫东是看过凌硕以往的分数,大概有个底没错。但他属实没想到,凌硕不管做一中的卷子还是二中的卷子,都是十来分。
这不是智商的问题,是学习态度的问题。简单的卷子考十多分,那是完全没看题乱蒙啊。
唐卫东实在看不下去学生混日子。无组织无纪律无追求,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子。
老唐:“凌硕啊,你也来我们学校两周了。竟然来了学校,就要做好一个学生改做的事。也做过两个星期同桌,你和砚青关系还行?”
“?”凌颂之不明白老唐用意。这种事哪有当着别人面问的,还行是还行,但迟砚青在旁边,说出口总有点奇异。
“别害羞,我知道你们一见如故相逢甚晚,”少年脸上越来越呆滞,老唐终于说出了目的:“是这样,砚青的各科成绩都不错,凌硕你的成绩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你们又坐在一起更方便,要不就同桌间帮助辅导一下学习。”
“不要,”有人监督让他怎么做高三的题,凌颂之找话拒绝:“我朽木不可雕,浪费了他学习的时间,他成绩退步我岂不是大罪人了。”
老唐:“不会,教学相长,给他人讲题的同时,自己的知识也会得到巩固。”
凌颂之:“我学习习惯差,万一影响他……”
老唐:“没事,你以为迟砚青学习习惯有多好?负负得正嘛。”
凌颂之:“我自控力也不好,万一带坏他就得不偿失了。”
老唐:“迟砚青自控力好,你们刚好交叉互补一下。”
凌颂之抓了抓头发,似乎还想找别的理由。
老唐:“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逼迫你们,完全由你们意愿优先,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凌颂之:“不想。”
迟砚青瞥了一眼他,又想到周测堪称逆天的成绩,蹙了蹙眉淡淡说:“可以。”
老唐满意地点了点头:“竟然两个人都愿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月的月考,我要看到你考到120分,总分不难吧,考试的时候写写作文就能考到。”
凌颂之:“?”
凌颂之:“……”
外界空气滚烫的气流扑面而来,出了阴凉地下一秒就跟进了蒸炉一样。
“你闲的没有自己的事干?干什么答应啊。”一路上,凌颂之没完没了地抱怨。
两个少年挨得很近,几乎肩膀抵着肩膀。迟砚青忽然问:“你哪科比较强?”
“不是,”凌颂之只是抱怨着玩,没想到他来真的:“你要不要这么尽职尽责?”
“学点没坏处,”迟砚青:“你那个卷面分一样的分数,我也看不下去。”
凌颂之没话说,他更看不下去。他思考三秒,说:“我说化生是我的强势科目你信吗?”
物理能非地蒙到两分的人,化学和生物能考十多分估计都用尽了运气。迟砚青说:“这个我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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