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结束了他的叽叽喳喳。这场讲座大概花费四十分钟的样子。
整个年段学生如鸟兽散,一条路上稀稀拉拉地响着聊天声。
凌颂之走到半路收到几天短信消息,少年瞅了一眼锁屏,是谁不认识。
周边都是老师,凌颂之往迟砚青那靠了下,用他的身形挡住手机。凌颂之直接用指纹解锁开,打开短信看了下。
3466××:“出校门,我在二中对面的奶茶店等你,只给你十分钟。”
凌颂之:“?不是你谁啊,上来就只给我十分钟,我认识你吗请问?”
3466××:“嗤,我是温屿。现在只有八分半了,你不想让你现在的同学知道你那些不要脸的事吧。”
凌颂之花了五分钟才想起来温屿是哪位。——书里主角攻江燃觉得凌硕太烦人,找来做戏敷衍原身的挡箭牌。
原书里凌硕是答应了出去,出奶茶店先是跟温屿争起江燃是谁的。温屿气不过泼了原主一杯冷水,不仅零人责怪温屿不说,凌硕还因逃课落了个处分。
江燃得知此事会心疼凌硕,渐渐明白了自己对凌硕的感情,一开始拉不下面子,后来想念与日俱增,高三时终于动身来二中把原主追回去。
没人会想无缘无故被泼水。原身为了江燃也豁的出去,又是被泼水又是挨处分的,凌硕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小说里他俩怎么喜欢上的作者没有细写,只描写了他们如何虐恋情深。我爱你时你不爱我,你爱我时却把我伤得太深,等到你也受到伤害才痛痛苦苦在一起。
凌颂之不是凌硕,不能理解这段感情。但温屿说不去就闹到班上,凌颂之刚转学,屁股还没坐热,暂时还不想这件事情被新环境拿来当谈资。
凌颂之啧了下,有些烦躁地打下:“十分钟不够,十五分钟。”
打完,凌颂之又发微信跟凌父说肚子不舒服帮忙请假。这句话刚发出去,少年腹前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挡住。
凌颂之停下脚步,疑惑地垂眼看了下伸在跟前的手。淡淡的青筋脉络横在手背,在右手手背和小拇指边沿掌骨,有一颗褐色小痣。
少年盯着那看了两秒,才想到转头看迟砚青:“你干嘛?”
“你盯地板看了这么久没看到上楼梯?”迟砚青收回手,深邃的目光在沙漠脸上停留了下,嫌弃地移开:“上楼不要看手机,我离你最近,摔得狗啃泥了不要赖上我。”
“谁说要赖你了,我赖夏子米不行啊。”凌颂之撇撇嘴,他分别指了指自己左右眼:“况且我左眼回消息右眼看路,两不耽误好吧。”
“那你是神仙,”迟砚青嗤笑,“神仙别摔了破相,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生气,刻薄完了就走。
“别别别,我错了,”凌颂之急忙伸手拽住,把手上的黑笔给迟砚青:“迟哥帮我把笔放桌上,我有事请假。”
“麻烦,”迟砚青不清楚自己哪就招惹上这么个事精。不过他嘴上说说,还是接下来那支笔。
学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受众群体是学生上班族。上课时间,奶茶店零零散散冷清得很。
约莫40平的店面加上凌颂之总共就四个人,给凌颂之一种感觉随时都能倒闭的落魄感。
凌颂之在最里面隔间看到了温屿,一个挺秀气软糯的男生。少年惬意地在对面坐下:“找我有事?”
“凌硕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都转学了还缠着我男朋友不放。要不要脸,”
桌上有一盘放凉的鸡块,温屿那叉子叉着,说话语气平淡中带有淡淡的凶狠:“燃哥哪是你能肖想的。”
“你男朋友?”凌颂之记得原书后面有解释他俩只是做戏不是真谈,原主也是知道他们没谈才厚着脸皮继续追人的。
“我记得你俩好像还没谈吧,”凌颂之说:“我不能肖想你就能了?暧昧这么久你都没拿下,多半也没戏。”
温屿被凌颂之噎了一下,正宫的气焰消了几分:“比起某些人我还是更有戏一点的,毕竟你面子都在燃哥面前丢光了。”
这句话无疑又给了温屿自信:“你别以为你转校玩些欲情故纵的小伎俩燃哥就会上当,你再敢打电话去骚扰燃哥我跟你没完。”
“我转校后什么时候去骚扰你燃哥了,”凌颂之有些无语,原主连主角攻微信电话号码都没有:“你燃哥亲口跟你说我去骚扰他了?”
“少蹬鼻子上脸了,你配被燃哥亲口提吗?”温屿握着玻璃杯的手用力地发抖,争分吃醋道:“如果你没去骚扰燃哥,燃哥怎么会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凌颂之挑了下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桌面,时时刻刻做好那杯水随时泼过来的防备:“所以江燃因为我转学魂不守舍啊,谢谢你告诉我。”
“你放屁,”温屿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眼里的恐慌却又无处遁形。
江燃这些天状态真的不对,他去搭话的时候也爱答不理。
如果凌硕没有打电话烦他说的真实,那看江燃的样子,是真在意凌硕转学的。
凌颂之见他脸上颜色青一阵白一阵,心说了解剧情就是爽。
少年无辜地眨眨眼:“你有时间来找我还不如抓紧时间巩固巩固你燃哥心呢。”
“江燃愿意跟你做做样子,也是为了拒绝我吧,现在我转学了,你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了。”
“你胡说,燃哥他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温屿猛地站起来,身体因刺激而发抖:“你怎么知道他只是跟我做做样子的。”
凌颂之觉得跟原主情敌争来争去好命苦,心累地撑起精神:“我猜的,男人的第六感。”
“我和燃哥没有缘分,”凌颂之做作地叹了口气:“就是喜欢燃哥的可不止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下节体育课有谁会代替我给燃哥送水。”
温屿脸色一白,连最基本地告别语都没说,看了眼手机时间,匆匆忙忙地出去离开奶茶店。
这就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
凌颂之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玻璃杯里晃动的水。他提防了这么久,结果泼都没泼是什么意思?
手机轻振两下。凌颂之平平淡淡地,仿佛刚才争吵都不存在。
少年打开手机,是迟砚青发了两条微信。
inkstone:[在吗?]
inkstone:[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凌颂之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试探着打:[两节课不见,你想我了?]
inkstone:[嗯。]
凌颂之:[对话好gay啊。]
inkstone:[……别说有的没的,最后一节课你回来吧?]
凌颂之:[看情况。]
inkstone:[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讲的知识点挺难理解的,你最好回来听一下。]
迟砚青这么希望他回去,凌颂之总觉得有炸,没立即答应:[我胃不舒服,还在医院,不一定能赶得回去。我尽量。]
对面正在输入好久,停停顿顿,最终发过来一个哦。
凌颂之不确定迟砚青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回学校。
奶茶店坐着也挺舒服。少年想了想,点了一杯果茶,又在手机上找了份去年的高考数学甲卷做。
夏日天气炎热,所幸奶茶店有空调可以缓解。凌颂之偶尔喝果茶解渴,顺畅地解到大题,忽地蹙起眉。
少年不信邪地重新认真读一遍题干,不得不相信,这套卷子他做过。
作者写的故事里高考题和现实世界关联也可以理解。
但凌颂之接受不了,那不就意味着前面那么二十多分钟他白花了?
前面的题目太简单,所以凌颂之没想印象,直到做到倒数最后一道大题,凌颂之才发现。
凌颂之心态有些炸了。少年泄愤地把这套卷子从收藏里移出去,气得喝了半杯果茶。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试着去找了今年的物理卷,真的被他找出来了。
他临时不想做数学,数学放几天再做,看着就来气。
——
太阳正中,阳光明朗地照耀在大地。与凌颂之距离几百米太阳层的教学楼,此时正上着物理课。
迟砚青是真希望他同桌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教室后门。但直到物理课上了一半,迟砚青都没见着救世主。
他当然不是真想凌硕。只是各科老师都听闻班上来了个新同学,有问题全揪新同学起来回答。
然而凌硕不在,回答的重任就顺势移到了迟砚青身上。
迟砚青接受了语、数、英,三科老师连番提问,现在精神状态在崩溃的边沿反复横跳。
十六班物理老师叫陈颜,看着善解人意,实则罚起人来手段残忍不说……迟砚青懒得再想形容词。
一节课四十分钟,陈颜仅用半节多课结束了新课内容。
到了课堂小测缓解,陈颜用触屏笔轻触PPT,展示出一道题,温声笑笑:“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那这道题就当做给新同学的见面礼吧。”
班上顿时安静如鸡。迟砚青闭了闭眼。又来了。
迟砚青在心里无声骂了好多句脏话,随意举了下手:“新同学请假,不在。”
“哦,”陈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新同学的同桌来吧。”
他就知道,迟砚青认命了。
物理本就是他的弱项,他看了眼题目,一看便知自己不会,也不拖拉,站都没站起来说:“新同学的同桌不会。”
陈颜温柔的面相霎时变了:“刚讲过的知识点都不会,刚刚一节课在听什么?迟砚青你把今晚物理练习题目加详细的解题步骤抄十遍交上来,有不会的下课时间来问我,下次提问你要是再不会,你把滕王阁序抄十遍。”
迟砚青:“……哦。”
下课,陈颜抱着物理教辅哒哒地踏出教室。夏子米转头,看见迟砚青一脸面瘫样,使劲按着嘴角。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又是滕王阁序,你和滕王阁序有仇吗,迟哥你上辈子惹到苏轼了是不是……”
夏子米笑得喘不过气,迟砚青朝他翻了白眼:“滕王阁序诗人是王勃。”
夏子米感觉再笑他迟哥就有可能把物理书抡他脸上,乖乖地闭了嘴,十分上道地说:“要不我请你出去喝杯奶茶?慰问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迟砚青把书收进抽屉,淡淡说:“走。”
大中午,奶茶店不算火爆。大家都赶着去吃饭,奶茶这玩意一般是午休快完了才下来买。
所以夏子殊和迟砚青没费多少时间就等到了号。迟砚青点了杯杨枝甘露,和夏子米拿着他的奶绿进去找位置。
凌颂之那隔间的帘子没拉,迟砚青看到熟悉人影的时候还怀疑过自己眼花。
迟砚青提着奶茶僵在原地。而凌颂之做题做得入迷,丝毫没发现空气中异样。
还是夏子米率先说:“凌硕你也在啊,我跟你说,上午我笑死了……”
突然出声吓了凌颂之一跳,少年应激地摁灭手机屏。
手机屏幕熄灭,凌颂之暗骂一声。这样太他妈奇怪了,搞得像自己在干坏事似的:“上午怎么了?”
夏子米一脸懵逼地看着凌颂之:“你这么激动干嘛,不会在看小电影吧?”
“没有,”凌颂之看到迟砚青,心虚地垂下眸子,轻咳一声:“你别乱猜。”
迟砚青发现他同桌嘴里真的是没有一句实话,他轻呵一声:“你不是说胃不舒服在医院?怎么跑到奶茶店来养胃了。”
凌颂之立刻放掉了手里的果茶,尬然地笑着:“这些是上一个客人留下的。我确实是去医院了,医院挂号人多,排到刚刚才知道只是有点胀气,医生让我揉揉就好。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上课了,我觉得进去打扰你们上课不太好,就没进去,来奶茶店坐了会。”
“哦,胃胀气啊,”迟砚青似笑非笑,也没说信或不信,凑近少年,压迫感很强。
“医生是这么说的。”凌颂之退无可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
迟砚青伸手贴上少年小腹,隔着布料能感受到浅浅的体温。本来想去捏他的。
接触到的瞬间,迟砚青愣了一下,火气不知为何地散了些。手指忽然无措,不算轻柔地揉了几下。
凌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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