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节课，正课是生物和化学，另外两节一节体育一节自习。
十六班的体育课还是分到好时候。被排在最后一节，提前五分钟，压根不用跑，到食堂拿了饭菜就能直接上桌。
体育课报完数，老师确认了没人逃课。让他们跑了一圈就放任他们自由活动了。
凌颂之找了个阴凉的场地坐下。他昨晚熬到凌晨三点，还是有一份英语卷没写。他等老师进休息区，立马插上耳机听起听力。
迟砚青看到这一幕，安静了好久。他同桌指定有网瘾，看起来还病得不轻。
夏子米转着篮球过来:“迟哥打球吗？”
迟砚青灌了一口水，摇头:“不打，太晒了。”
夏子米一脸现在人都是怎么了的表情:“迟哥你一点都不热爱篮球，我初中那会的同学，可是不任风吹雨打都要打。区区这么点小阳光……”
迟砚青没说话，夏子米看他是不会起来了，换一个人问:“凌硕打吗？”
刚好把前面五小题听完，在第五小题D选项上划了个勾。
凌颂之明显看得出来夏子米在喊他，紧急暂停听力，摘下耳机:“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我说，”夏子米大声地又道一遍:“打不打篮球。”
太阳光浓烈。正值盛夏，尽管是下午四点多，还是耀眼晃人，跑道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橡胶味。
最近的榆树叶子都打了卷，把鱼放地上估计下一秒就能成干。
就这样的天气，凌颂之跑一圈都得估量估量，去打篮球，认真的吗？
凌颂之一个劲地拒绝:“不打不打，太阳这么毒，三十六度的天去打篮球，你们不怕中暑？”
接连被两个人直拒，夏子米痛心疾首:“你们俩作为我们班最高的两位，竟然那么不爱篮球，这怎么可以？”
十六班最高？凌颂之疑问地抬头:“班上除了迟砚青没有比181更高的人吗？绝对有吧。”
“不是，你怎么可能才181，”夏子米看着明显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凌硕，说:“我179……不是我一米八，你比我高这么多怎么可能下181。”
凌颂之:“我前段时间才体检过。是不是你缩水了？”
“不可能，”夏子米像是炸了毛的猫，不相信:“我净身高一米八整，而且我这球鞋垫了内增高的，你这版型的还不增。你要是181，我怎么可能穿了增的还比你矮。”
“不是，你垫增高鞋垫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凌颂之说:“你不要面子的吗？”
夏子米:“垫增高鞋垫怎么了，追求更高的身高是男人的天性。”
“我真比你高？”凌颂之不信，起身跟他比了下身高。
迟砚青坐着，看的比两位当事人清楚:“凌硕高一点。”
“不是，你真的只有一米八一？”夏子米感觉天要塌下来了，怀疑自己:“那我以前体检都是错误的数据？”
“夏子米你邀到人没？他们愿不愿意来啊？”陆识桉在主席台下喊了一声。
陆识桉是十六班的体育委员，皮肤有些黝黑，一头板寸干净利落。
他在下面等着，然后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还以为他俩吵起来了。
陆识桉一步三个台阶，急急忙忙跑上来:“你们没吵架吧？”
“没吵，他们不来，”夏子米朝他说，“我们只能打四人制了。”
陆识桉刚松一口气，就被夏子米拉到凌颂之身旁:“陆哥你不是183吗？凌硕说他181，你跟他比一下，我就不信他只有181。”
“六，你们就是为了身高争来争去那么久？”陆识桉看着夏子米，满脸鄙夷:“这有什么好争的。”
夏子米对比了下他和凌硕:“就是凌硕比较高一点啊，陆哥你不会也谎报身高了吧？你真的有183吗？”
“老子铁打的183，”陆识桉挺直了背:“我刚才弯腰了没看见，你再看看，我是不是比较高。”
夏子米又认真打量了眼，喃喃:“就是凌硕比较高，不信你让迟哥看。”
迟砚青听他们闹来闹去，听得耳朵有点疼:“是凌硕高。”
“不是，迟哥，不能因为他是你同桌就包庇他。”陆识桉张了张嘴，要死要活地:“凌硕怎么可能只有181，我不信，我去找体育老师借卷尺。”
陆识桉走向器材室方向，拿了卷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凌颂之看着他们手上的卷尺:“不是你们至于吗，不就是个身高吗？你们不是还要打球？就剩二十五分钟了。”
“什么叫就是一个身高，”夏子米不赞同，“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好不好。量个身高耗不了多少时间，打球能比尊严重要？”
凌颂之在他们的威逼下，被按直了背。少年正对着迟砚青，对上他同桌看好戏的视线，凌颂之抬手遮了遮眼睛。
陆识桉恰好把卷尺伸至凌颂之头顶，与刻度线平视:“大概184左右。”
“我有184？”他长高了？凌颂之喜悦刚冒出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穿书了，这是原主的身体，不是他的。
凌颂之:“……”
“我靠，你前段时间体检缩着脖子量的？”夏子米就说凌硕不可能只有181，看吧:“见过故意把身高报高的，往低了报的还是第一次见。”
没想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凌颂之面子撑不下导致耳根有些发红:“应该是体检的医院机器故障报错了吧。”
“我的天，吓死我了，”陆识桉看了两遍，确定凌硕184才收起卷尺:“医院的机器故障能不能修修，这么一故障我差点183的晚节不保。”
他们调侃笑闹了几句，随后一看时间只剩二十分钟，告知了下，急急忙忙跑到球场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打球。
两人刚走，凌颂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就又坐下继续那个被中断的英语听力。
迟砚青看着他，多嘴地问了一句:“就真这么喜欢玩游戏？”
体育课这种随时都有人，闹闹哄哄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做英语听力。
所以说做这种事，还是在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偷偷做比较好。
凌颂之果断放掉了听力，说:“喜欢啊，我成绩又不好，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指望着靠游戏以后去打职业了。”
“……志向远大。”迟砚青不懂该说什么，就闲地多问:“你打不打羽毛球？”
凌颂之问:“羽毛球场地在哪？”
迟砚青解答:“靠近后山那块平地，没太阳。”
凌颂之:“行。”
说完这句话，他们去器材室拿了羽毛球拍和球。
二中器材室几年没有进新，羽毛球拍断线的断线，残废的残废。
他们废了点劲才找到两个勉强能用的拍。到了场地，打羽毛球的少之又少。
凌颂之用手拨了拨缺了根毛的羽毛球，“额，我算是知道二中为什么宁愿顶着炎炎烈日还要去打篮球了。”
“也不算，”迟砚青甩了甩拍试试手感，“他们会打羽毛球的，想打的时候会自己带拍。”
说好了打十个球。谁先落地谁输。
但害怕用劲后把二中唯几能用的拍断弦，为了防止让二中本来就不富裕的体育器材雪上加霜。
凌颂之和迟砚青都没太用力打，就像是打来玩。力道不大也不小，发球很容易可以接到。
羽毛球在半空中飞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啪地一下又被利落地拍回去。
这样拍来拍去，一次落地都没有。下课前五分钟，体育老师吹哨，口哨声一响。刚刚那群打篮球的就跑回来。
夏子米问了一圈，都没问到迟砚青和凌硕在哪。直到拦了宋佳蕊，才得知他们在打羽毛球。
夏子米满身大汗，脸色有被紫外线晒出来的红润。他跑去后山地喊人：“吃饭去啊，你俩别打了。再打就得和其他人抢饭——哎呀我去。”
凌颂之听到这话，刚要快速结束，就一个扣球。没想碰上夏子米往前面走，躲闪不及，被羽毛球正中。
夏子米揉着自己肚子：“我靠，凌哥你才是我大哥。看着高高瘦瘦的，手劲怎么他妈这么大。”
“对不住对不住，没收住手。”凌颂之知道他没事，还是象征性地上前询问：“没事吧？”
夏子米大度：“没事没事。”
等到学校下课铃响起，高二十六班的学生早已打好了饭。晚饭他们打菜，全按自己喜好打。
迟砚青发现他同桌打的菜品红通通的，三菜一汤，除了汤都是有辣椒的。
凌颂之转到二中来饭都是在校外解决的。这次是凌颂之第一次吃二中的食堂。
怎么说，凌颂之穿书前是四川渝人，到了这有些地域不适应。燕城人的口味太清淡了，凌颂之吃不习惯。
在校外还可以跟老板说多放辣椒，在学校真的是没处说，只能吃。凌颂之食之无味地塞了几口饭。只大概填了五分饱就停筷了。
夏子米：“你胃口这么小？为什么吃这么少还能长这么高？”
凌颂之慢慢舀了一口汤：“我只是这餐吃的少，又不是营养不良。”
少年嘴唇沾了些辣油，似乎有点肿，迟砚青多看了两眼：“是不是菜太辣了？”
“不是，”凌颂之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就是觉得这菜有点清淡。”
“这还淡啊，”夏子米说:“你们一中那食堂是有多重口啊。”
“哦，”多说多露馅，凌颂之随口敷衍过去:“个人喜欢吃辣的原因，和学校没关系。”
夏子米:“在我们省特别喜欢吃辣的真的不多，目前我知道你一个。”
凌颂之点点头:“嗯，我是稀有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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