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妻主……”
一道急切的声音,穿过长河,远远传来。一声,两声,三声……声声不息,余音不止,呼唤着她。
这一声声呼唤,犹如划破黎明前黑暗的一道道惊雷,直敲心灵。
颜惊月一下子惊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只依稀能看得到一个虚虚的人影,欲看清些,晃了晃头,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晕去,忙合上眼,这才好受些。
心想:他是谁?我这是怎么了?头好晕!
紧接着,一个的少年声音传入耳中:“妻主,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
一听到前面两个字,颜惊月耳中嗡的一声,脑中空白一片,接下来他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了,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两个字,嗡嗡作响。
妻主…?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在闲暇之余,也会看看小说和电视剧。
一听到‘妻主’这个称呼,大概也知道,在小说设定里,是女尊国男子对女子的一种尊称,取自于一家之中,妻子当家做主之意。家中已婚男子则被称为夫郎,主要负责相妻教女,生女育儿,料理家务,孝顺公婆的家庭工作,女子则主要承担建功立业,考取功名,养家糊口的主要责任,与传统意义中,刚好相反。
所以……
她这是穿越了?
还穿越到了女尊国里?
这少年还是她的夫郎?
原本她头就够晕沉的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砸在头上,现下更晕了!
过了好一会儿,颜惊月才缓过神来。
她本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片刻后,她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定下心来。
不知是不是坐久了,颜惊月只觉脖子有些僵硬,便动了动身子,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可刚一动,胸口处便传来一阵又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似有一根针扎在心口上,又似有千山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一吓,她只好继续保持姿势,一动不动,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继续闭目养神。
那少年见她终于醒了过来,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忽又见她闭眼,一动不动,以为她又晕过去了,神色一慌,急道:“妻主,你醒醒,你醒醒。”
颜惊月头实在晕得太厉害了,并未作声。
见颜惊月未回他,少年哽咽着声音说道:“别丢下我,你又要留我一个人吗?”
又?他为何要说又字,难道原主和他以前就分开过?
颜惊月本来只是想闭目休息一下,但听到他这隐隐的哭腔,感觉她要是再不回应,他随时都要哭出来了,心下不忍,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不会的。”
这话一出口,她都愣了一下。
她也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几乎是想都没想,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顿了顿,她又继续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下。”
说了两句话,便只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喉咙,这才舒服些。
少年一听,知她是醒了过来,顿时松了一口长气,喜道:“哦,好!”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半响,晕眩感渐去,颜惊月睁开了眼,视线渐渐聚焦,一片清明,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
颜惊月的呼吸猛地滞了一下。
目光渐移,现出一张年轻俊美的少年脸庞。
这是一个少年,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一袭蓝衣,皮肤白皙,清颜俊雅,气质温和,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发丝随风飘扬,更添了几分俊逸,其中,一双眼睛最引人注目,恰似三月融化的春水,干净,清澈。
可此刻却眼眶泛红,似是才哭过,满脸担忧,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少年原本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神色,在看到颜惊月幽幽转醒后,眉头舒缓,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了半响,少年忽地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原本欢喜的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下来。
颜惊月并未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动作,与他对视片刻,便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地侧头。
只觉一片红云飞过脸颊,向下飘去,落在心中,砰砰作响!
一开局就是美颜暴击,谁受得了啊!!!
定了定神,四下一扫,一片高耸入云的松林,鼻中皆是松脂香气,阳光透过层层松叶,细密又斑驳地洒在松间,鸟语花香,一派静谧悠然,清幽无比!
微风习习,拂身而过。
原本舒爽惬意的风,现下颜惊月只觉凉飕飕的,身子一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空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味道似乎,很近。
她伸出手,刚搓了一下手臂,忽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喘不过气,心中一惊,微微低头。
这一看,只吓得她当场魂飞天外!
只见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不知没入几许,此时鲜血还在涓涓往下流,玄衣上血迹斑斑,一看就知道先前就流了很多血,只不过这血液颜色瞧着好似不太正常,几乎是红得发黑。
难怪方才少年是那样的神情,一脸着急,担忧之色。
难怪大脑发晕,身体发冷,心口发疼,胸前中刀,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不晕不冷不痛才怪!
颜惊月欲哭无泪,果然,这年头,好事都不会轮到自己身上。
哪个好人家一穿越过来就身中一刀,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的?
望着眼前这令人惊悚的一幕,颜惊月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凝眉思索,第一个反应是:这匕首是这少年插的,以及这匕首有毒。如若不然,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怎么会是这般不正常的黑色。
可转念一想,下一秒,就又否定了。
若真是少年刺的她,就不会在原主晕过去后,急切地呼唤她,也不会在她醒来后,关切地望着自己了。
不过眼下来不及细想,各种念头在大脑中一一闪过。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止血,若是再继续任由血液流淌,可真的要小命不保,一命呜呼了!
见颜惊月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少年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颜惊月心里吓死了,表面却强装镇定,勉强道:“还好,命大,暂时死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急切地在眼前各种植物中一一穿梭而过,想要寻找能止血止痛的草药,可眼前除了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松树,就是些无用的杂草,心中一顿失落。
忽瞥到少年脚下时,眼前一亮。
颜惊月靠坐在树干上,指了指他脚下的一个包裹,虚弱地问道:“包裹,打开看看?”
先前尚未发现胸口中刀时,并未觉得有多疼,这时却疼得难以忍受,一呼一吸间,都隐隐牵动着伤口,疼痛不已。
她现在每说一个字,就会牵扯到一下伤口,疼痛便加剧一分,只得言简意赅。
少年点点头,依言而行,一拆,只见里面又包了一层,继续拆了,足足拆了三层之多。
包裹平铺在地上,只见里面有三张千两银票,三锭五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银子,一包点心,一套衣服,以及一瓶金创药。
金创药!
她原本也只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才叫少年拆开的,没想到真的有,颜惊月心中大喜,真是天不亡我,柳暗花明。
她忍着剧痛,弯下腰,将金创药拿在手中。现下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小心拉下左肩下的衣服,露出胸前一大片的皮肤。
这一看之下,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原本细腻雪白的皮肤,如今被一片血红覆盖,骇人至极!
匕首正插在心脏正上方一点,血肉模糊,又红又肿,黑红的血液浸染了大片肌肤,有丝丝流出的血竟变成了红色,鲜红的血液覆盖在原先的黑色上,莫名多了几分诡异之色!
她看着胸口处中刀的惊险方位,无比心惊,还好匕首插得不深,位置又偏移了些,未正中心脏,要不然,都不用等到她魂穿过来,这副身体就无力回天了!
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如此震惊,最令她感到吃惊的是——
这副身体不是她的!!!
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记得,自己的左肩上有一颗泣如血的红痣,可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干干净净,洁白如雪的肌肤。
所以,她不是身穿,而是魂穿!
少年的目光在触及伤口的瞬间,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悠深。
如今在生死攸关面前,颜惊月也无暇多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刀柄上,双手微颤,一咬牙,猛地一拔,胸口处蓦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背脊顺势往上,直至全身四肢百骸。
匕首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血花四溅,身上地上,血迹斑斑,星星点点。
空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她咬紧了牙关,右手握着瓶子,用口拔出药塞,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甚是好闻,又倒出些药末,敷在伤处。
正当她以为可稍稍缓一口气时。
片刻后,胸口处蓦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痛比拔刀时更猛,还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痒,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咬伤口,又痛又痒,难受之极。恨不得挠得鲜血淋漓,以缓痛痒。
她正这么想着,手刚伸出,可还没碰到伤口,手腕一紧,便被人紧紧抓住了,动弹不得。
她心中一惊,只见少年右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似是看穿了她的动作,神色坚定,说道:“别挠,这是伤口在愈合。”
颜惊月听到是伤口在愈合,纵使诸多难受,握紧拳头,也是一声不吭,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一瞥眼间,见颜惊月紧紧皱着眉头,五官扭成一团,满脸痛苦之色,少年忙道:“伤口痛得厉害么?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少年知她甚痛,却也无可奈何,顿了顿,他又继续安慰道:“要是痛得厉害,就抓着我。”
说着,他伸出手,握住她双手,入掌冰凉,只觉她两只掌心都是冷汗。
似是鼓励,也是安抚。
颜惊月痛得意识都有些迷糊了,恍惚中只觉手上多了什么,也来不及多看,反手紧紧握住。
她咬牙道:“好!”声音发颤。过得片刻,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渗了出来,疼痛之下,差点连话都说不出了。
只觉心口处疼痛难当,传遍四肢百骸,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强忍着着痛意,一声不吭。
但实在是太痛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剧痛之下,几欲晕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