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祐刚换完衣服出来,周巍就给她塞了张银行卡。
“赛场摄像和车内Gopro、Vbox我已经让人拿回来了,”周巍点点银行卡,“密码我生日。”
祁祐接过来看了看,是周巍日常消费用的那张黑卡,“裴弋死了?”
“急救人员暂定为创伤性休克,已经被拉走了。”周巍冷着脸。
祁祐点点头,一边将卡收进口袋。
周巍被她无所谓的表情气的要死,声音一下子变得恼火:“祁祐!”
祁祐这才看了眼她,勉强安慰了句:“赛场上生死自负,上车前签过字——”
“扯淡!”周巍直接爆粗口,怒视:“裴家会给你讲这个吗!裴弋要是死了,他们一家子还不成疯狗!还签字?你想什么呢?”
祁祐抹了下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星子。
周巍呼气,再呼气,摆手:“算了,我不骂你,骂你你也不听,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听天由命去吧!”
祁祐嗯了声表示赞同,径直往外走。
周巍瞬间更气,一把拉住她,几乎破音:“你!你都没什么好交代的?”
祁祐问:“交代什么?”
周巍说:“你的身后事,你的小情人啊!”
“池月?”
“不然呢,”周巍手指点她,“我跟你说这回阿姨绝对饶不了你,最大可能要把你送出去改造,到时候断水断粮我看你还嚣张。”
祁祐说:“不会。”
“怎么不会?”周巍横眉,“我见多了,哪个闯了祸的不是被送出去?当年裴弋不就是这一套操作!”
这倒不可否认。
“算了,我不骂你。”周巍又强自平静两秒,才压住烦躁安排:“到时候缺钱记得喊我,我零花钱匀着点花养得起你,还有你的小情人,我会帮你看着,放心吧。”
祁祐笑了下,从善如流地应了:“好。”
周巍鼻孔出气:“头疼!”
两人走出更衣室。
小情人池月正在外面等。
周巍一看见她就掏出手机:“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池月看了眼祁祐,祁祐点点头。
几人下楼,在一楼大厅内遇到管兆彬。
“祁小姐,”管兆彬匆匆过来,拦住她们,“稍等。”
祁祐停步:“管少。”
面容平静,声音客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管兆彬心沉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径直道:“刚好我也要去医院等裴弋醒,不如一起?”
祁祐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管兆彬神情微变:“发生这种事,祁小姐还要一走了之,怕是说不过去吧。”
“怎么说不过去?”周巍冷笑,逆反:“管大少开这么多年赛车,不知道赛场上生死自负?生死状白纸黑字自己签的,现在玩不起了?怂了?”
祁祐也道:“裴弋眼下如何还未可知,管大少倒不必这么早就担心我跑路。”
管兆彬被两人挤兑,脸色变得难看,忍了忍:“祁小姐真是好心态。”
“承让。”祁祐点头。
管兆彬嘴角抽了下。
“听说管少与裴少兄弟情深,”祁祐看他,继续道:“劳烦你带话,若裴少醒了还气不过,尽可取证上诉,我接着。”
这话既是说裴弋,也是指裴家。
说完直接离开。
身后有人低骂:“这女的狂大发了……”
出了门,周巍才松口气,问祁祐:“你现在去哪?回小昙山?”
祁祐还没开口,周巍又挥手:“哎呀,随便,回小昙山也没人在。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阿姨或者你爸,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必须说开了,你自己扛不住。”
祁祐说:“嗯。”
周巍又指了一人,对方过来,把从赛车上卸下来的行车记录和汽车测试仪给祁祐,还有一个硬盘,是备份的赛场摄像。
“按你说的,应该都全了。”
祁祐道谢。
“对了,你还能开这普通车吗?要不要人送你?”周巍问。
祁祐问:“为什么不能?”
周巍说:“还不是怕你赛车开上瘾了,要起飞!”
祁祐说:“想多了。”
“反正我是不会坐你的车了。”周巍给她白眼,又看向池月,“妹妹不怕就行。”
池月微愣。
周巍一脸同情地看池月,朝她动了动手指:“拜拜,小池妹妹。”
“……拜拜。”池月说。
祁祐没管她们,打开车门,示意:“上车。”
池月哦了下,转到副驾驶,开门,坐上去。
其实满打满算,她们在俱乐部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到时刚过七点,而眼下手表上的分针还未指向12。
池月默默地把之前祁祐给她的腕表放到中央置物盒里。
车子平稳地碾过马路,与来时并无不同,车前灯开着,道旁有树被路灯照出团团阴影,一下又一下的从视网膜上掠过。
直至进入主干道,视野忽地一阔。
“怎么不说话?”祁祐问。
池月头靠着车窗,乌发随意拢在脑后,细嫩的脸侧沿着下颌,绵延至脖颈,白珍珠挂在精致的耳垂上,肌肤近乎透明。
她没有回头,声音低落,“不知道说什么。”
车厢微微沉寂,祁祐伸手,两指捏住池月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
对视。
过了好几秒,池月才去抓祁祐的手腕,语气妥协,“好好开车——”
祁祐没坚持,收了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
池月只能看她。
半晌,池月问:“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回家?”
祁祐说:“不回,陪你。”
“我不需要陪,”池月抿唇,“出了这种事,你还是听周小姐的,快回家吧。”
祁祐看她一眼,“别担心,不过是小事。”
池月着急:“怎么会是小事?”
“上了赛道,就要自行承担风险,这是所有人公认的规则。”祁祐与她解释,“而且,我并没有对他动手脚,裴弋失控只是因为他技不如人,即便投诉到仲裁也一样。”
“现在生出这些困扰,不过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惨,再加上裴家有些势力而已。”
祁祐说:“裴家应该很习惯这种事,当年他们让别人吃哑巴亏,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自己尝尝。”
“别人?你说的是裴弋那个女朋友?”
祁祐点头,“他的初恋。”
池月轻轻啊了声。
祁祐给她时间消化。
“那,”池月微顿,猜测:“你这么做,是为了给那个女孩报仇?”
“当然不是。”祁祐看她,“我都没有见过她。”
池月说:“哦。”
祁祐说:“但这不影响裴弋应该受到惩罚。”
池月手指刮了刮安全带,眼睑微垂,半晌,小声说:“可是,你没有行使惩罚别人的权利……”
她并未掉入祁祐的语言陷阱。
“而且,很危险。”池月抬眼,重复:“很危险。”
“你会受伤,会死,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你不会害怕吗?”
你不会害怕吗?
祁祐看着不断缩进的前路。
夜色很深了,前面是被绚丽而潋滟的霓虹装饰的城市,活色生香但又平平无奇的大都市。
可祁祐知道,那些血红的、阴蓝的、幽绿的光,其实是造物的眼珠,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在黑暗里,点缀着一张狰狞古怪的脸,它们在注视着她,盯着她在这条食道里挪动,又在窃窃私语,叽叽咕咕,偶尔发出凄厉的尖叫。
真是奇怪。
池月竟然会问她,害怕吗?
害怕什么?害怕受伤,害怕死吗?
车子进到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车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产生巨大的回音。
进到电梯。
祁祐在电梯内壁上看到自己那张脸,金属磁纹让倒影产生细微的拉伸,像变了形。
她突然想起来,她在电梯里也死过。
她看着那个变形的自己,想再回想出一些细节,却一无所获。
那也许没有,或许在电梯里死去只是她的幻想,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死亡如惊弓之鸟,日常生活中任何一个场景都会被她反复钻研,唯恐下一脚就踏进地狱。
“祁总。”
祁祐抬起头。
池月说:“你的手机,在响。”
祁祐嗯了声,转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沙发上,而且正在啃手指——这是原身的坏习惯,肌肉记忆会让它们时不时跳出来。
祁祐对跳转的注意力习以为常,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去拿手机。
周巍打来的,说医院初步判断裴弋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
祁祐把手机挂断,扔到桌上,力度大了,手机摔出去,砸到地上。
真是难杀。
祁祐仰在沙发上,偏头,看向池月。
看了许久。
她转身跪在沙发上,从沙发这头爬到沙发那头,伸出胳膊,对池月说:“抱一下。”
池月对她此刻的状态已经生出怯,但停了停,还是走过来。
祁祐却真的只是抱她,胳膊环着她的腰,手掌抚着她的背,紧的,用力的,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的拥抱。
池月的怀被她填满。
有些疼,但可以忍受。
池月迟疑着将手落在她头上,指尖梳理她的发。
“祁祐,”她叫她,声音很轻:“你怎么了?”
祁祐说:“我,”
她突然仰起头,一手按下池月的后脑勺,堵住她的嘴,粗鲁地吞食她的舌根。
池月勉强配合了会儿,便承受不住地推她。
好在祁祐轻易便松开了。
池月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她,祁祐在极短时间内便出了汗,**让她脸上生出潮红,一双眼睛盯着她,状似温柔。
“池月,”
祁祐伸出手指摸她脸侧的头发,掌根极为克制地揉她的颈。
她轻喃,“我想……”
鼻尖相蹭,唇瓣相抵。
“我想……”
双手碰她的脸,很轻地含她的唇,细微的拉扯,又松开。
强烈地口唇欲让她的声线微微发抖。
“我想吃掉你。”
或者,请你把我吃掉。
让我与你在这里共生,永远,永远不要有下一次。
么么哒
(我有点害怕……会不会太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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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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