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横滨的空气一如既往地浸着海风的咸味与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一辆漆黑的轿车如沉默的甲虫,静静停在酒店楼下。
大仓翔太立在车门边,镜片下的双眼紧盯着酒店出口,一丝不苟。
直到他的直属上司,星野佑介,的身影出现。
以及......那个被上司牵在手里,几乎要黏在腿上的陌生小鬼。
大仓翔太感觉自己的头顶缓缓具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自家上司出差一夜,不仅带回了合同,还顺手捡了个孩子回来?
“星野大人,这孩子是......”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用词。
“葵酱,加藤葵。”星野佑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件新买的外套。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加藤葵的脑袋。
“昨天商业街出了点意外,我收养了,以后就是我弟弟。”
身为一个专业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大仓翔太在内心经历了海啸般的震惊后,表面上只用了零点三秒就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躬身。
“我明白了,属下会照顾好加藤大人的。”
“嗯。”星野佑介满意地点头,连头顶那根倔强的呆毛都跟着晃了晃,为他冷峻的气质添上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车内暖气充足,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星野佑介将与“酒厂”签好的合同随意丢在一旁,那份足以让其他组织眼红的文件,在他手里轻如鸿毛。
他看向身边的加藤葵。
“葵酱,我的工作有些特殊,可能顾不上你。”
“前面开车的这个,”他指了指,“叫大仓翔太,之后会由他照顾你。”
加藤葵怯生生地抬眼,飞速瞟了一眼前座的身影。
“好……麻烦大仓叔叔了。”
大仓翔太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上司脸上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他沉声回应。
车辆驶入横滨腹地,街上行人步履匆匆,空气里的紧张感几乎凝为实质。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帝国。
“大仓,先去总部,我要见BOSS。”星野佑介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之后你带葵酱去公寓,生活用品,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
那五栋耸入云霄的黑色大楼,如同一头盘踞在城市心脏的巨兽,无声地宣告着它的绝对统治权。
星野佑介与加藤葵道别,利落关上车门,将那孩子投向巨兽的好奇目光彻底隔绝。
有些东西,小孩子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么......”车内,大仓翔太看向后座那个沉默下来的小孩,“加藤大人,我先带您去星野大人的住所。”
加藤葵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另一边,星野佑介踏入总部大楼。
正准备外出的广津柳浪看见来人,停下脚步:“星野大人,任务结束了?”
“是老爷子啊。”星野佑介的步伐未停,只是微微颔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算是吧。您这是要出外勤?”
广津柳浪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动作优雅。
“嗯,首领的命令。”
“那不耽误您,BOSS还在等我。一路顺风。”
广津柳浪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么......我出发了。”
星野佑介看着那位优雅老绅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去。
他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空气随着楼层的升高而愈发稀薄、压抑。
经过两道密不透风的检查,他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BOSS。”
房间正中,星野佑介单膝跪地,垂下头颅,姿态恭敬得像一尊雕塑。
“回来了。”上首的老者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那消瘦的身体仿佛随时会散架。
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和酒厂的合作,很顺利。”星野佑介言简意赅,“他们会成为□□长期的军火客户。”
“是吗?”
老者低语,眼神扫过下方跪着的少年。
如此年轻,如此富有生气,像一株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植物。
而自己,却在腐朽,在枯萎。
强烈的嫉妒与阴郁瞬间攫住了他,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因为他的不悦而凝固。
星野佑介面不改色,内心却在冷笑。
这老不死的,又在发什么疯?
“说正事。”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强行将话题拉回。
他死死盯着星野佑介。
“横滨,最近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两起袭击事件,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异能特务科共享了情报,那种叫‘咒灵’的东西。”
老者的呼吸变得粗重,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扶手,青筋暴起。
“是咒术界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把他们的垃圾,丢到了我的地盘上!”
东京……总监部么?星野佑介心念微动。
“他们在挑衅!在挑衅港口黑手党!”老者激动地咆哮,口水飞溅,“他们以为横滨是什么地方?是他们可以随意丢弃废物的垃圾场吗?!”
“佑介!”他几乎是在呐喊,声音尖利刺耳,“我要你去东京!去到那群东西的老巢里!给他们带去厄运!带去恐惧!让他们知道,胆敢染指横滨,就要付出连灵魂都颤抖的代价!”
剧烈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星野佑介缓缓抬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那双疯狂的眼睛。
“我明白了。”
“我会潜入咒术界,将盘踞在他们头顶的‘幸运’,尽数夺走。”
“潜入?”老者显然对这个词很不满,“太慢了!”
在他看来,星野佑介应该像一颗炮弹,直接在东京炸开,把那个什么总监部夷为平地!
“BOSS,”星野佑介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咒术界传承千年,与政府盘根错节,它的底蕴,不是靠蛮力就能摧毁的。”
他像一个最专业的风险评估师,冷静地陈述事实。
“想让一棵大树彻底腐烂,需要从根系入手。给我时间,我会让它从内部崩塌。”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老者暴怒的火焰上。
他当然知道。
但衰老带来的无力感,让他迫切地想要看到一场盛大的毁灭。
尤其是由眼前这个他既依赖又憎恶的年轻人,亲手缔造的毁灭。
良久,他瘫回椅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五年。”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我给你五年。我要让他们在绝望中忏悔,为今天的愚行,付出永世的代价。”
把这把最锋利的刀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叛逃?
不可能。
这孩子的根,就长在□□这片黑暗的土壤里。
星野佑介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遵命,BOSS。”
“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献上最盛大的葬礼。”
*
来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关上门。
里面的配置完全和干部等级的办公室一样。
星野佑介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把西装外套随意放到门边的挂衣架上,然后把自己摔到沙发上。
整个人一动不动,头顶的呆毛都焉了下来,宛如一条死鱼。
不管刚才有多正经严肃,现在的星野佑介是一个浑身散发黑气的社畜。
眼里无神,盯着天花板。
每日一问,死老头什么时候会死?
再不死,被逼疯的就是他了。
说话就说话,还用奇怪的排比句,比他这个年纪都要中二。
咒术界的高专一般在4月开学,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呼出一口长气,星野佑介缓缓坐起。
还要通知属下准备相关的身份资料,调查高专负责人的情报。
因为被看不顺眼,即便星野佑介是准干部,也没有被安排多少工作,那老头深怕自己夺权。
每天来上班就是摸鱼,但偶尔那个老头会下达让人想死的任务,比如刚才。
刺耳的铃声响起,星野佑介望着来电人的名字眼里渐渐放光,表情逐渐明媚。
“莫西莫西,这里是星野。”
从声音就能听出对方的兴奋,“佑介你在哪里?要来老子家玩吗?”
“我在横滨,去你家找你的话得等到明天了。”
“这样也行啦——”
光从语气上来说,这样好像撒娇。
星野佑介将手机挪开一点距离,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
五条悟在对面说了具体地址,接着又和星野佑介扯皮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将手机收好,星野佑介哼着歌,来到吧台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
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要死不活、怨念十足的样子。
咖啡的香气随着热水的加入弥漫在整个房间,再加入一点牛乳和几块方糖轻轻搅拌。
这下不用他想办法制造偶遇了,甚至这三个月都可以和五条悟混在一起,不用面对整天神经兮兮的顶头上司。
之后还有几年“校园生活”。
长期带薪休假启动。
潜入咒术界的限定工具人主动出现~
坐在座椅上,抬起杯子凑近嘴唇,轻轻吹气,让咖啡的温度能够入口。
轻抿一口,浓郁的咖啡滑入喉咙。
星野佑介神色放松,发出喟叹,果然,在工作有进展的同时摸鱼,是人生一大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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