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身躯贴近裴御半弯着的身体,她的手臂隔着衣物圈上他的脖子,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边。
“吧嗒”,屋内亮了起来,一只白皙的手在悠闲地把玩着打火机,几开几合,屋内唯一的光源被她玩弄于鼓掌间。
裴御猜不清她的心思,不敢贸然回答。
琢磨着她的语气和动作,斟酌着字句回答。
“…你回来了。”
她好像被他的话取悦了,轻笑了一声,尾音很旖旎,带着点暧昧的意味,让人忍不住遐想其中深意。
“现在比之前乖多了。”
她冰凉的手贴上了裴御的唇,慵懒地抚摸着,时不时戳一下,动作轻佻,像是无知儿童第一次看到未知事物时,好奇地上前去触碰摸索。
裴御被她的动作弄得心脏怦怦跳,气都不敢大声喘。
“你…说的之前是什么意思啊?”
“你下午刷牙了吗?”
原本裴御还竖着耳朵想听她的答案来搞清原因,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下午漱过口了。”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裴御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她的话牵着走了。
他有洁癖,吃完饭和喝完饮料都会重新漱口,下午确实在离开咖啡厅前漱过口了。
“拿铁好喝吗?”
说话间,那只原本还在抚摸裴御唇的手猛的戳了进去,上颚被她粗鲁的动作弄得很疼。
但裴御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了,让他后怕得更多是她笃定的提问。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过咖啡厅?
下午的相亲是意外,只有他父亲、他、程子琼知道,连他的秘书都不知道有这个行程。
裴御之前一直在猜测她绑架的意图,绑匪无非几种目的,要么是为了经济利益,要么是私仇报复,要么是劫人质逃跑。
一开始裴御觉得是劫财,可细细想来,她从出现就很气定神闲,自己的动作几乎都被她所洞察,从手机的被操控、熟知他的轨迹、畅通无阻地把一个大活人敲半晕带回来,到如今游刃有余的逼问,每一次都让裴御的心下沉。
她不是了解他那么简单,更多的像是安了监控,窃听器,像是24小时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
裴御在她启动车时留意听了,她的车应该没买多久而且不算便宜,和他肢体有直接接触的风衣布料也很顺滑,没有褶皱。桩桩件件都在说明她的经济水平算的上良好,这种人要么家庭条件好,要么社会地位高,根本不是会为了一时利益而剑走偏锋,毁了安慰生活的人。
而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为了隐匿,逃跑工具一般不会太华丽惹眼,日夜兼程也不会有精力打理自己的衣着,选人质也基本不会提前预谋,更多是慌不择路的挟持,基本可以排除他被当成人质的可能。
总的来说,她绑自己几乎不可能是为了钱。
正常人不到穷途末路,也干不出来囚禁人的事来。
而且裴御可以肯定他最近没有和人结仇,那就不可能是报复。
那像她这种没什么缘由就绑人折磨的,就只能是纯疯。
“…咖啡还行,怎么了?”
裴御话音刚落,就被推倒了,她的动作太突然了,裴御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撞到墙上,裴御手撑着地板,勉强靠在墙上,发现自己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还行,看来你很满意这次相亲啊?”
她慢步走到裴御面前,居高临下地掐着他的下巴逼问。
裴御勉强撑开眼睛,想看清她的脸,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长款风衣的模糊轮廓,很常见的搭配,可裴御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
“…为什么生气?”
裴御能感觉到她的怒意,但却不明白她的怒意从何而来。
难道是喜欢他吗?
一个可能还没见过面,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自身条件都很优越的女生,喜欢他?
裴御还没那么普信。
“你是我的,知道吗?裴御。”
裴御想过很多种答案,但是都没有预想过她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在这个个人独立意识强,不盛行恋爱脑的21世纪,想要听到“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是属于我的”这类无脑发言还是很难的。
裴御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从属依附谁,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点好吗,我们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所说的属于你的‘裴御’除了名字和我一样外,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裴御此刻真的觉得自己是被绑错的冤大头,不知道替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裴御”背了锅。
“啪”的一声响在房间里回荡,裴御脸火辣辣地疼,鼻尖隐隐约约还能闻到熟悉的香橙味。
“找错?你是觉得我蠢的像你一样认不清人吗?”
裴御的脸被她打得偏在一旁,连撑着头仰视她的力气都没了。
“…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御火气也上来了,被虐待就算了,还故弄玄虚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糊弄他。
“想怎么样?想让你认清现实,乖乖做我的小狗。”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轻柔,像一朵柔软的云,让人忍不住想要陷进去。
如果不是死死抓着他头发的手丝毫没有泻力的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会有人能一边温声软语,一边动作狠辣地施暴。
裴御被拽得仰起头,一道凉意贴上了他火辣辣的脸,灵活地游走着,很舒服,让他忍不住追着贴上去,好舒缓疼痛。
颌骨再次被大力掐住,脸上传来比之前还要剧烈十倍的疼痛,裴御才意识到那抹凉意源自她的手。
“裴御,你知道你刚刚上感着贴我手的时候像什么吗?”
像一只摇尾乞怜,卖乖求主人爱抚的狗。
轻柔的女声和裴御的心声一同落下。
***
裴御一整天不是被“跟踪”就是被敲被打,心惊胆颤这么久,一口饭也没吃上,再加上急火攻心再次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时已经被水泡着了,一股强有力的水柱直冲他的身体,上下扫射,西装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不知道吸了多少水,重得裴御连手都抬不起来。
“脏死了,又难看,裴御你怎么能丑成这样了?”
她一只手提起裴御的西装,将他按在墙上,冰凉光滑的触感紧贴着裴御,他摸了摸,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丑样。”
她凑近到裴御的耳朵边轻声细语,像是指正学生错误的老师,语气温和,态度犀利。
眼皮被强势地掀起来,裴御看到了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被压得变形的脸,双眼无神疲态,嘴唇干得起皮,有水滴挂在上面,像是干瘪的荒山里下的一场雨,突兀又起不到多大的滋润作用。
她的小半侧脸入了镜,发丝柔软地贴在耳朵边,简单大方的银饰耳环在轻轻晃着,折射的光照得裴御目眩神迷。
耳环是星状的,不是常见的形状,九芒星状,很独特,搜刮完大脑,裴御才在角落里回忆起大学时代课堂上老师科普过的知识点,只模糊记得九芒星带有神幻色彩。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怎么不说话了?”
她的手轻捏着他的后颈,游走在颈脖间,时不时威胁似得掐住。
裴御被折磨了一整天,心里的火早就憋不住了。
去他的委曲求全!去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去他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为什么成这样,我为什么这么狼狈,不都拜你所赐吗!”
裴御说得酣畅淋漓,心里十分痛快,身体上的疲惫都不见了。
“呀,朝主人吠了呢,虽然叫得很好听,但是还是要接受惩罚哦…”
戏谑的羞辱,语气里没有一丝恼怒,只有被冒犯到的不满,高高在上地凝视被踩到脚底无力挣扎的丧犬。
裴御虽然心里有些后怕,但是刚刚的宣泄到底给了他勇气,攥紧了拳头,掌心传来的痛意,撬开了他的嘴。
“我和你,是平等的,有什么误会都好,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不会追究责任。”
这已经是裴御能想到最体面的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话语里甚至都带着点讨好,一个受害者主动放弃追究施害者的罪行,够大度了吧?
“平等是建立在两者旗鼓相当之上的,在封建社会和皇帝讲应该取消特权,在资本主义社会讲阶级应该消失,你觉得可行吗?”
“在这个社会,平等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不适用主人和她的宠物。”
她说着,把下巴垫在裴御的肩膀上,左手圈住裴御的脖子,发梢不安分地在裴御的锁骨处滑动,弄得人发痒,像它的主人一样恶劣。
裴御抬眼看向镜子,镜中两个人看起来很亲昵,像小情侣在拍合照,女友因为羞涩只肯出镜一个侧身,又圈住男友宣誓主权,和热恋中的情侣没有半点区别。忽略两人关系的话,下一秒就能一同出现在朋友圈。
“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可不必这样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行吗?”
裴御挣脱她的手,将头转到另一边不去看她。
“当然可以,我也喜欢直奔主题呢。”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你,裴御做我的狗,拴上牵绳,每天在这里看家,乖乖等着我回来。”
轻飘飘的语气气得裴御手抖,却也让他冷静下来。
“你不必这样羞辱我,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就是了,金钱,地位,权势,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羞辱?”,她轻灵的笑声在裴御耳边响起。
“裴御,你错了,这是命令。”
说话间,她松开了禁锢他的手,走到干燥的浴室门口外,裴御再次栽倒在水里,是抬头就可以清楚看到浴室全貌的视角。
她明显没有要挡脸的意思,甚至歪着头边笑边冲裴御挥手,“Surprise!”
一身浅蓝色的居家服,那双凌冽的眼此刻正用充满恶意和戏谑的目光扫视着他。
正是他不久之前才盛赞过的下属,市场部副总监,林清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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