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迎面袭来,是江直宵跑到汤妧身边带来的动静,而后又是一阵风刮来,是他拉上汤妧的手跑到了后院门口。
彼时的汤妧突然觉得,这风怎么带上了些许的甜味,可惜的是她还没闻多久,就被江直宵迎面舀来的水给浇淡了。
渐渐的汤妧只能闻到空气里的潮湿感。
而江直宵焦急的冲她说:“你先拿我舀好的凉水浇灌着,我马上把花洒的温度扭到最凉。”
汤妧来不及思考就接过水瓢,然后点头应:“好。”
接着无法衡量体积的冰冷凉水,流经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汤妧为之微微颤抖,唯独灼热的胸口处很舒坦。
一旁的江直宵也想让它更舒服,就将汤妧往花洒下面拉去,水流便滋滋不断的冲着胸口处,他还贴心的不停在旁调水流大小,不让水花因太大而溅到汤妧眼睛。
就这般画面在只有两个人的环境里,搭配上满当当的绿植和盆景,有种少男少女才会有的小清新味,同时还感觉到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仿佛能把冰凉刺骨的水都燃热。
而此时汤妧衣服全部湿透,她率先被身上的黏糊感唤回神智,并觉得胸口处已不再烫,便轻轻挪开盯着江直宵看的眼神,想亲自确认下被烫伤后的情况,可他仍站在自己面前不为所动。
江直宵都没注意到他也湿了大半,他光顾着看汤妧脸上的各种神情,包括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不肯放过。
这才能看到她移开眼后的低头,便马上问道:“是被烫的地方还很疼?”
那就得拿出更有用的办法来,接着讲:“你等在这我去找烫伤药膏,然后咱们去城里的人民医院。”
汤妧错愕的忙推脱,说:“我不疼,现在应该都完全好了。”
“那得亲眼看了伤口才能确定。”江直宵不是学医的,但以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经常受伤,便能懂些基础的医学知识。
可这话说出来就尴尬了,汤妧的红晕也爬到脸上。
江直宵这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合适,而更要命的还是这时看清汤妧湿了身,他赶紧转过身去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我亲眼看你的伤口,是你自己可以给自己看,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
汤妧咬着下唇,有些羞的讲:“没关系。”后大胆的抓住江直宵要飘走的衣角,难以启齿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江直宵放下抬起的脚,回她:“你直说。”
还好不是拒绝她,汤妧闭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满是窘迫:“能不能帮我拿干净的衣裤?我现在浑身都湿透了。”
“好。”江直宵一口答应,之后交代出他要说的话:“那你看完伤口在冲会,等我拿衣服回来再给你关上。”
汤妧欢喜他答应帮忙便立马应下,可随后她想告诉江直宵衣裤在哪放着时,他跑的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兔子都要快,也就完全没拦住人家的步伐。
江直宵觉得再待在里面一定会窒息,现在跑出来呼吸立马变顺畅,他想这得重新设计后院空气循环系统,肯定是哪里突然坏了才会让他这样。
江博乐已经坐上桌吃饭,他刚低头喝了口稀饭,就觉得有阵风路过,等抬头只看见一个衣角,很像是他大哥江直宵的衣服,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嘴里正忙着吃肉夹馍,这可是他最爱吃的早餐。
江直宵却突然走回来,对着江博乐告诫道:“你别去冲凉,汤妧正在里面。”而后便走了还又带起一阵风。
这给江博乐整个人都搞傻眼了,就好比他是路边晒太阳的狗,本来在阳光下舒服享受沐光浴,结果被人莫名踹了脚还踹脸上了。
在厨房的江应许,身在曹营心在汉,时刻都在观察后院情况,他老远就看到江直宵,急匆匆的要往房间跑,便赶紧大声问:“汤妧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江直宵停到进房门的半道上说:“应该没事,我现在给她拿干净衣服。”接着他就径直冲向汤妧睡的房间。
这时想起修漏水的水电工讲,得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修好,那自己的房间会被汤妧搞成什么样?
而等一推开门江直宵才发现,他房间的布置都没有改变,床也是干净整齐无脏污,只有仔细闻才能捕捉到她遗留下的甜味,就像这床单近到贴脸才能感受到被她睡过。
但找衣裤的意识突然回笼,让江直宵触电般的远离床单,这才在角落里看到有包凸出的东西。
他走进去看,发现这就是汤妧带来燕京的行李,四四方方小小的两包布袋子,给他感觉随时都可以拎东西走人,可翻找下去才意识到她有多会收纳。
最后,在底层翻到一件淡黄色的长袖衣服,还有一条纯黑色的长裤子,江直宵抽出它们就离开拿着去找汤妧,不过临出门前他又去了另一间房,取出一双他从未穿过的白色匡威鞋。
汤妧这边趁着一个人的间隙,解开扣子看了眼被烫的胸口,只有些淡淡的红晕,并未有任何要严重的痕迹,那这真是特别庆幸的一件事。
此时,江直宵匆匆赶了过来,汤妧来不及扣上扣子,便一把抓住衣领,等和他对视上的那刻,她发现他满眼都是担心。
江直宵手捧着衣服,走近问她:“伤口怎么样?”
汤妧眨巴着眼睛回:“只有点发红,再没别的情况。”
“那就好,只要没起泡,就不会留疤。”江直宵放心了,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最轻的,便问起别的:“要关水吗?还是在冲会。”
“关了吧,我冲好了。”
汤妧前面刚说完,江直宵就伸胳膊,用修长的手指关上水,然后递出手上衣物,外加一条新毛巾,说:“你就在这换吧,我出去守着。”
“谢谢。”彼时的汤妧非常感谢他并接受他的安排,但他拽住衣物不松手才引得她诧异的抬眼看过去。
江直宵这时犹犹豫豫的拿出藏在背后的鞋,说道:“我没找到你其他鞋子,就拿了双我的新鞋,若不嫌弃可以先穿上。”
汤妧视线转向白色鞋看,猛然想起她压根就没带鞋,便替江直宵找补着说:“这不怪你,我就只带了脚上这双鞋。”随后,她不安的踩动着湿鞋。
江直宵却又心细的想到了别的,“一会你换好衣物喊我,我背你出来再穿上鞋,要不然这湿地一踩又会湿。”
一个人对自己如何,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包括心脏为他而抽动的瞬间,便不自觉的感慨道:“你好细的心。”
听她这么说,江直宵回她:“应该的,是我让你来的燕京。”随后消失在汤妧眼前,但心里的嘀咕声越来越大,他在怪自己在说些什么。
汤妧却欣喜的开始换衣服,待要穿时才发现没内衣内裤,但转念一想,江直宵可能根本就不识得姑娘穿的,所以没拿也是极其正常的事,再者她把那些放到最下面也很难拿。
那就直接穿上外衣外裤,等回了房在重新穿,可如果是这样被背出去,会被感受到小山的吧?
汤妧低头看了看衣服的鼓包,她想虽然没到握不住的情况,但是好歹还是有个山峰的,便想自己穿着湿鞋走回房间也行。
然而当看到被自己彻底踩扁的湿鞋时,汤妧一阵无语后打算重新规整他们,结果布料湿透后只轻轻一拽就掉线。
汤妧眨眨眼觉得这真是倒霉透了,而后一道安稳的背影闯入她的视线。
那是江直宵靠在门框上,正用手打着往她这个方向在飞的虫子,因为绿植就是会滋生出这些生物,而他的热心让汤妧感觉到跟小时候没变,并且还是那么容易打动她的心。
但现在心动被上了枷锁,汤妧使劲让自己回过神后,就想赶紧重新穿上湿鞋,哪怕这鞋烂到不能再穿也要硬穿,结果就越手忙脚乱还碰掉了桶里的铁勺,随后发出巨响的踢里哐啷声。
让不远处的江直宵听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倒着走了几步问:“出什么事了?你人好着没?需要我转过身来帮忙吗?”
汤妧被吓得不轻,她赶紧拾起铁勺,把它重新放到桶上。
这让时间过去了几秒,江直宵便等不及的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从三数到一后转过来。”
倒数声的急迫传入汤妧耳里,湿鞋就彻底摆烂成两片鞋底子,这时她真想闭上眼当无事发生,可急中生智的大脑告诉她,只要不趴在江直宵身上就好。
此时江直宵闭着眼转过身,朝前方缓缓走了几步才睁眼,看到的第一幕是汤妧的脚,长得跟白净又小巧连带着还有细长的脚腕,感觉握在手里还没他一个掌心大。
但看到这再没往上看,他转而背过身去蹲下,说:“你抓住我肩膀趴上来。”
汤妧羞羞的讲:“好。”然后全然不听的弓起整个背部。
江直宵没感觉来,还问她:“好了吗?”
“好了。”汤妧回的速度很快。
这给他感觉一切都会很顺利,结果刚起身就差点被勒到窒息。
但很快他就抱着汤妧的大腿往上颠了一下,这样她的背就能和自己贴合,而不再是坠到身上当挂件。
为此他专门给汤妧解释道:“你就这样紧紧靠着我,要不然你镂空挂着,既不舒服也容易掉下来,而且那样我会难走路。”
这会汤妧的脸红到发烫,嘴还死死咬住唇不让发声,好在江直宵的解释及时,才没让她更加别扭,同时也发现他脖颈上被勒的红痕,手指就下意识往后蜷缩一大截,从而悄悄松了胳膊上的力道,不过这样会变得更贴近他。
江直宵却觉得重获新生,他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便向着放鞋的地方走去,可这期间冒出的红色红到耳后根,因为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摩擦在衣服之间错位叠起的小山峰。
他突然就后知后觉明白汤妧为何弓起腰,也想起印象里母亲起床穿衣的模样,随后停到鞋跟前懊悔没拿她的贴身衣物。
身上的汤妧好奇的伸出脑袋,看着不再有所动的江直宵,轻声说:“可以放下我了。”
江直宵却问她:“你要这么路过在吃饭的江博乐和二叔吗?而且这会爷爷可能也在。”
汤妧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意识到他的意有所指,便吓得缩起来讲:“不要。”
然后短暂的沉默袭来,被江直宵打破说:“那我背你回房间,这鞋稍后给你拿到房门口。”
想来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汤妧便应江直宵的说法。
接着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下路过大家,其中二叔江应许惊讶的把筷子上夹的肉掉到了地上,但他赶紧拾起来吹了吹后放到儿子碗里。
江博乐完全没在意到,他只顾着消化大哥背汤妧这幕了,并且还把茶杯里的茶水弄洒了些。
而身为一家长辈的江齐天,更是顾不上假牙被蒸馍拽出来的事,只觉得大孙子和孙媳妇在一起甚是美哉。
江直宵一路低头到进房间,待安稳放下汤妧后头也不抬,但张嘴说告知:“我去拿鞋,你好好休息。”
汤妧羞得双手扣在一起后,带着紧张感的蚊子音讲:“好。”
后面江直宵一消失在眼前,她就赶忙扑到桌上拿起茶壶,大口喝凉白开水好让高体温降下来,便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整壶。
还想到要是这时候能喝上口酒该多好,起码能暂时当事情没发生,可惜这里不是秦巴也没有苞谷酒,接着她的幻想还被江应许的喊声打破。
只听他在唤江博乐说:“你能不能把这份保密图纸给你大哥捎一下?他打电话回来说很重要必须得拿到,但他这会人已经在岗位上回不来了。”
屋里窗户是大开着,汤妧就能听得特清楚,还诧异江直宵是何时走的,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此时洗漱好的江博乐,从洗手池走出去回他爹:“能晚点送过去吗?我还得完成今早的采香实验,才能赶上给下一批的月饼们上香。”
江应许听后琢磨着说:“你大哥很少有这么急的时候,还是我自己晚点开大会,先把图纸送过去。”
江博乐却说:“那不好吧,你让全厂的人都等你。”
在家待着的江齐天也听到父子俩的对话,站出来讲:“都别急,我去送。”
这犹如及时雨般的伸出援手,可是解放了江应许和儿子。
过后江齐天拿上江应许手里的文件袋,摸了摸白亮的秀发问了句:“直宵的单位怎么走?我这年纪大给忘了。”
江应许和江博乐顿时有种觉得回到解放前,心想让他老人家帮忙大抵是帮倒忙,而后汤妧的出现又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就听她主动说:“还是我去送吧,我记性好也能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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