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不断翻阅手机,结合通讯情况、聊天信息以及黑粉爆料,大概清楚了原主的情况。
原主家庭情况并不怎么好,父亲在他幼时出轨,母亲在他十七岁时重病,为了钱,他高中辍学去挣快钱。
运气好,在酒吧第一晚就被星探发掘,第二天就报名去了地瓜TV旗下的选秀节目。
可惜他除了脸之外,其他方面实在不值一提,16进决赛的时候因为跳舞失误,直接被筛了下去。
选秀节目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不温不火,节目结束查无此人,最后翻红全靠和另一位腥风血雨的顶流一起直播。
那时直播刚出,全民爆火,男女老少,随便一个小学生张嘴都是家人们。
糊穿地心的祁辰为了出头也去吹拉弹唱,可他穷苦出身,小时候接触音乐的唯一渠道,就是数学老师生病时候的音乐课。哪怕有选秀期间的培训,也还是个大白嗓子,甚至还跑调。
可他偏偏有张出众的脸,在直播刚兴起的那一年,就这样,以一种鬼畜的方式,成为众嘲的黑梗。
但不可否认,有谈论就有希望,表情包和跑调的歌让他小火了一把。
黑红也是红,恰好TG传媒热捧的顶流想要试水户外直播,老总盯着他的脸思索再三,当众决定签下他,并让险些成为谐星的祁辰去当捧哏。
可惜顶流的捧哏并不是那么好当的,那段被当成傻子践踏的时光成为了那位祁辰深藏心里的不可说。
不过有了流量就有了钱,有了钱,母亲就可以得到治疗,他自己也能回去继续读书。
这大概是那段暗淡岁月里,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
祁辰漫无目地游走在广场上,不断用手机搜索对比前世今生,当新月初升的时候,他在广场台阶下的破船喷泉旁停下脚步,至此,终于补全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碎片。
灯火下的哥特式广场带着数百年前的迷离和奇幻,祁辰摘下墨镜,看见白鸽起飞,游人相携。
他的生命在事业最顶峰的时候戛然而止,上天却让他的灵魂穿越时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继续延续。
这个世界的祁辰是个小苦瓜,也是个人尽皆知的花瓶,现在更是因为他,几乎被雪藏。
但是没关系,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有转机。他从不畏惧从头再来,相反,他热爱挑战,痴迷于征服一切大众眼里的不可能。
不知道原主是喝酒喝没了还是怎么回事,但上天既然让他来到这里,他就不会辜负这次生命。
原主的家人他会照顾,原主的事业他也会打拼。如果某天,原主因缘际会再回来,那么他留下的一切,就当是让他短暂存活的报酬。
在手机电量即将告罄的前一秒,祁辰入住了预定的酒店,充好电后,带着整理好的心情沿着前世记忆,寻着今生路途,随机去了一家酒吧。
酒吧开在酒店不远处,往前一步是漆黑无人的小巷,往后一步是络绎不绝的游人。
祁辰推开门,被迎面砸了一朵黑巴克。
“Sono nei guai,”年轻人半坐在吧台上,衬衣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白得近乎晃眼的皮肤,一把蝴蝶刀在他手里玩出了花,随着他的动作,能隐约瞧见锁骨上一颗嫣红的小痣。
你也知道摊上事了啊,祁辰拿着险些落到脸上的玫瑰花,不明白这群人对攻击自己的脸怎么这么有兴趣。
“抱歉,”年轻人看着祁辰的眼睛,说出了流利的中文,“作为赔礼,我能请您喝一杯吗?”
话音刚落,满场喧嚣。
一个壮得跟牛似的大胡子光头双手按着眼尾往上吊,嘴里不干不净用本地话喊着粗口,两个黄毛勾肩搭背笑到了桌子底下,好不容易爬起来,双手拼命按着自己眼尾往上吊,蜥蜴一样往外吐着舌头。
其余人疯狂拍打的桌子,嘴里发出猴子似的吼叫,桌上的香槟和红酒跌落满地,一个瓶子不知道被谁抡了起来,旋转跳跃后,落到了另一张前仰后合的桌上,那桌上的人顿时拍案而起,蒲扇大的巴掌捏起两瓶香槟,浩浩荡荡冲了过去。
“真的非常糟糕,”年轻人跳下吧台,侧头避开飞溅的玻璃渣滓,甩手将蝴蝶刀飞了出去。
惨叫不绝于耳,这是场单方面的虐打。蝴蝶刀在年轻人手里玩出了花,他就像一只蹁跹在花海里的白蝶,所过之处,一片盛放的红色荼蘼。
祁辰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他的动作,看着他在满场混乱的暴徒里穿梭,游刃有余,嘴角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他一拳将一个近一米九的壮汉揍吐血,手指带着些微遗憾地拂过那人的眼角,“知道吗?其实你的眼睛很小,用手吊着眼尾的时候,就更像小老鼠了。”
有人企图偷袭,被他揪着壮汉当保龄球,一把丢过去,顿时所有人摔成了一大片。
他将衬衣袖口拉到小臂的位置,隔着满地痛哭惨叫的人群,微微对祁辰欠身,用口型说抱歉。
祁辰挑眉,他笑了一下,漫不经心走向了人群。
“你们很没有礼貌,”他把玩着蝴蝶刀,左手擒住最先表示歧视的那人的右手,朝着反方向使劲一拧,那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惨叫,脸上因为剧痛而充血,显得脖子更加粗大,像一头愤怒又无力反抗的公牛。
“现在,请你给这位误入的先生道歉,”蝴蝶刀沿着那人眼角划过,他轻声细语,温柔又耐心,“我数到三,如果没有道歉,我就把你削成小老鼠。”
“3,好了,时间到。”
蝴蝶刀顺着眼角一路割了上去。
男人惨叫连连,不住求饶,年轻人唇角带笑,刀下不停。
终于,惨叫越来越微弱。
“知道错了吗?”年轻人温声问道,收拢蝴蝶刀,衬衣白净如雪,半点血迹未沾。
祁辰近乎着迷地看着他,在年轻人收刀的时候,浑身有种战栗的酥麻。
“我很抱歉,”隔着满地暴徒,年轻人仰头,冰蓝色的眸子像极了某种名贵的猫眼石。
“光抱歉吗?”祁辰依旧戴着口罩和棒球帽,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一脸歉意的年轻人,浑身发热,脑子一片空白,但镇定极了,“不补偿些什么?”
“那,我请你喝酒,可以吗?”年轻人后退一步,越过一众哀声叫唤的团伙,站在了吧台后,“不过,现在还有一些后续事宜要处理,请稍等我十分钟可以吗?”
祁辰反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看着酒吧大门被两个黑西装打开,然后一群警察闯了进来。
为首那名警察用本地语言大骂了年轻人一顿,这人也不怵,面不改色翘着唇角,狐狸一样摇着尾巴,告诉警察,大家半小时后见。
警察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作出手势,将满地伤残带回了车里。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他看着祁辰,眨了眨那双蓝色的眼睛,“您接住了我的玫瑰花,让我为您做一杯酒,好吗?”
“不好喝我不会付款,”祁辰单手撑着下颚,眼睛没法从他身上撒开,没话找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可能我爸爸是江叶市的人?”年轻人拿起一把水果刀,几下便将一颗柠檬分成两半。
他的手指继续舞动着,蝴蝶一样游走在吧台酒柜前,很快,一杯点缀着黑巴克的冰蓝色鸡尾酒放在了祁辰面前。
他学着祁辰的样子,单手撑着下颚,冰蓝色的眸子微微勾成一弯新月。
他说:“Conoscerti, in sé e per sé, è molto romantico.”
和你相遇,本身就很浪漫了。
祁辰拿起酒杯,轻轻嗅着鸡尾酒边将散未散的玫瑰气味,回答他:“Mi sono perso nei tuoi occhi.”
我迷失在你的双眸。
“你真的非常有趣,我很喜欢你,”蝴蝶贴近祁辰,将一朵盛放的黑巴克贴在祁辰嘴唇上,暧昧又轻佻地摩挲着,“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吗?”祁辰拿走黑巴克,和他微微拉开距离,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桀骜,“如果你的名字好听,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沐锦,”那只有着冰蓝色眼睛的兔崽子再次靠近祁辰,身上细微的薰衣草味儿似乎能通过层层阻碍毫不客气传到脑子里,让祁辰脑袋瞬间开花。
沐锦双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看着祁辰的眼睛,“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祁辰:“……”
“你不喜欢吗?”他可怜巴巴的,狐狸耳朵都耷拉下去了,“可是我一看见你,就像看见——嗯?”
祁辰将黑巴克往沐锦双唇上一怼,这是什么不讨人喜欢的小嘴巴,没一句他喜欢听的!
“沐,锦,”祁辰看着他,“五日思归沐的沐,云中谁寄锦书来的锦?”
沐锦的叼起一枚花瓣含进嘴里,冰蓝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天真的懵懂和纯稚,像只什么也不懂,只会靠本能亲近成年动物的幼崽一样。
放他娘的屁的幼崽,祁辰面无表情,微微开阖的心花瞬间崩塌成灰,狂风肆虐而过,卷起灰烬飞向九霄,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沐锦还想说些什么,但刚刚离开的警察重重敲了一下玻璃门,不耐烦的气息几乎要把整条街掀飞。
“好吧好吧,混蛋上司等不及了,下次再见,希望那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沐锦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戴上,眼镜边缘缀着长长的金色链条,把他身上那股放荡的气息瞬间压了下去,又变成了中世纪矜贵得体的少爷。
祁辰心里那已经灰飞烟灭的种子又微微冒出了一些小芽。
沐锦走出吧台,临出门前,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眨,“记得那杯酒。”
祁辰心里的那颗种子悄悄破土,“ciao。”
所有人彻底离开,祁辰拿起那杯专门为他调制的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
“噗——”
这是人类的手能调出来的东西?
不应当!
能把鸡尾酒调出中药味,这得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鬼斧神工,女娲造人的时候是不是把技能树给他点歪了?
祁辰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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