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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友弟恭

阿璃随意的猜测,刚好揭开了帝王家日常的一角。

当今陛下并非从小就是太子。从他的角度来看,先皇满意的儿子很多,他只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要一直努力地展现自己的能力,来让先皇选他做太子。但同时,他又不能表现太有野心,不然就成了谋朝篡位的潜在选手。一旦被先皇定义为“野心家”,那便会“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经过多年的历练,当今皇帝终于成了一个面目和善的中年人、一个怀疑论者。他和先帝一样,一边塑造良好形象,一边以审视的目光监督周围的人。他也算勤政爱民,所以并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他只是需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宝座,不被任何可能的“野心家”取而代之。

他的哥哥们出生的早,如今年纪也大了,早就歇了谋反的心思。唯有这个十岁的幼弟,始终让他耿耿于怀。诚中的母妃是个宫女,早已不在人世,娘家也没留下什么人。是以,诚中就算想要谋反,也缺乏舅父的天然支持。更何况他只有十岁,还没办法笼络什么朝臣。皇帝对诚中有戒心,似乎是没有必要。

不过,诚中小时候,便得先皇的喜欢。先皇常夸其聪慧,这让当时还没当上太子的皇帝,感受到了威胁。如果先皇再多活个十年,皇帝的宝座花落谁家,亦未可知。如今先皇虽然归西,一切尘埃落定,可“聪慧”之事还在朝臣中间传扬,就连百姓也略有耳闻。如果数十年后有朝臣想要谋反,那得先皇青眼的诚中,便是最好的旗号。

一切危险都该扼杀在萌芽中,但直接扼杀难免引发不好的联想,反而给日后埋下不确定。而且,诚中毕竟也是父亲的孩子,手足相残也是皇帝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思量再三,皇帝封了个越王给诚中,但也把他送进了道观。

从诚中的角度,先皇所谓的“聪慧”,其实是另一个版本。

诚中得父皇夸赞聪慧,最早可以追溯到他两岁。是的,他竟然记得。小孩子三岁前的记忆总是模糊,但他却非常清楚。

“此子甚是聪慧”。这句话,父皇只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从不在与他独处的时候说。仔细想来,他们父子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父皇每次来看他,总是和某几位皇兄一起。父皇的夸奖伴随着的几位皇兄的忌妒。皇兄们都把他视为潜在的有力竞争者,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碍于父皇的威吓而不敢行动。父皇的夸奖也带来了好处。作为一个没有母妃可依的皇子,他还是得到了宫人们的精心照料。他们不敢怠慢,但也不敢亲近。

诚中小时候,还曾因父皇的夸赞而沾沾自喜。但这种沾沾自喜很快就转化成了对父皇的埋怨。因为父皇的夸奖,那些皇兄们对他的态度很不友善,甚至还曾暗中使出些不入流的招数。可随着年纪渐长,他对父皇又充满了感激。毕竟要是没有父皇的“青眼”,在这捧高踩低的深宫内院里,他又如何能活下来呢?父皇对他是有父子之情的,可父皇是父,更是皇。诚中是他的儿子,同时也是他平衡储君之争的一颗棋。

直到父皇成了先皇,诚中以为自己终于从这棋局之中解脱出来。没想到,成为皇帝的皇兄,还是难以对他放心。诚中很想对皇兄说,自己从来都不是储君人选之一,也从来都不是皇兄的竞争对手。可皇兄又怎么会相信呢?所以,诚中在面见新任皇帝陛下时,只是沉默地垂手而立,等待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他还是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生的终点。

皇兄给他的结局很不错,让他挂着一个王爷的名头出家。就这样做一个闲散人员也不错,诚中安慰自己,欣然接受,拜谢皇恩。

诚中在宫里既没什么细软,也没什么心腹。他孤身一身走出这座住了将近十年的宫殿,随着皇兄赐的侍卫和资财,一路南下,来到了他名义上的封地——越州。

诚中在会稽山的日子还算不错,不愁吃穿。当然对诚中来说,却有些憋闷。他文不着、武不就,唯一增长学识的地方就是云门观,他既可以去“讲经会”,又能和道长聊天。可这经反复讲,着实地有点无趣。他想看点儿别的书,或者练点儿功夫,可皇兄派来的人根本不许。他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讲经会”上也不全然是无趣之事。

诚中来道观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阿璃,这个独自听经的小娘子没有像其他妇孺那样躲在香榧树的树荫里,而是在日头底下百无聊赖地打哈欠。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头上,使本来乌黑的头发闪现淡淡的棕色。真是一只爱晒太阳的橘猫!诚中忽然觉得,这日头很是暖和,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在接下来的几次讲经会上,诚中发现这小猫儿一直盯着自己看,还边看边摇头。一次讲经结束,小猫儿竟然朝他走来。清风掠过,香榧树叶沙沙作响。看着她随风飞舞的发丝,诚中莫名感到有些局促。他低下头,偏偏那左右摇晃的裙摆又冲进他的眼睛。

“这个是道长托小女子带来的”,阿璃说着,把一本书递到了他面前。原来是之前和道长交流时提到的经文。得到了喜爱的经文,诚中却有点失落。隐隐地,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至于期待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是小娘子来送?”诚中接过经文,顺便发问。

“小女子受道观颇多恩惠,跑跑腿应该的。”阿璃一边说,一边观察诚中。心想,这越王看着端正,其实还是个小孩儿呢,同陌生人说句话,脸就红了。

“敢问小娘子前几天远远地看到在下,为何要摇头?”诚中忍不住发问,但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突兀。他有点后悔,可说出去的话根本收不回来。

“被小郎君发现了啊?失礼、失礼”。阿璃对诚中拱了拱手,表示歉意,“这史书上说,越王勾践长颈鸟喙,生得一副猛禽之象。小郎君也是越王,但却与他一点也不像。相由心生,可见小郎君并非勾践转世。”阿璃有点儿惋惜,毕竟她还没见过谁转世呢。可越王勾践的长相着实不对她的胃口,真看到了估计也是吓一跳,还不如眼前这个“小大人儿”看着顺眼呢。这么一想,她又不惋惜了。

“小娘子知道在下是越王?”诚中有点遗憾,他自以为隐蔽的很好呢。

“当然。这应该是秘密吗?那……那小女子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既已知道,就不必假装。但还请娘子帮在下保守秘密”。诚中拱手施礼,“在下阿诚,敢问娘子怎么称呼?”

“民女阿璃。”

“哪个璃字?”

“琉璃的璃”。此时的阿璃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用了胞妹的名字。她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会间接导致几年后的乌龙事件。

阿璃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娘子家的正式名字。不过,山里的孩子大多是“二丫”“狗蛋”地叫着,就连城里也有很多“三娘”“四郎”。阿璃这个名字,已经很是文雅了。或许,阿璃本是没有名字的山里娘子,在道观得了这个名字?这样想着,诚中便没有再问名字之事。“阿璃娘子既知道我是越王,为何还愿意同我说勾践转世的猜想?”

“为了澄清误会。对着小郎君摇头确实不礼貌,特别小郎君还是越王。这越王,就相当于维护越州百姓的土地爷。不能对土地爷不礼貌”。阿璃当然知道,此越王非彼越王,诚中这个越王,恐怕很难有实权。但他还是个孩子,就先不要打击他了吧。再说,诚中再怎么是个摆件儿,也还是越州名义上的管辖者,说是土地爷也没有错。

土地爷?诚中从没想过当越王意味着什么。仔细想来,土地爷这个比喻倒也十分妥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比起在山上修道的挂名越王,能够守护一方百姓的土地爷似乎更能为本朝效力。于是他借听经论道之名,在道长的藏书阁里博览群书,还在跟着道长偷偷习武。几年下来,终于配得上“聪慧”二字,身体也日渐茁壮。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假借“释道”之名,这也让看管诚中的侍卫放松了警惕。其实,诚中经常往云门观跑,坚持了两三年,也引起了侍卫们的怀疑。毕竟诚中每次从云门观回来,都会猛吃一通,个子也长得很快。

难道他们的越王殿下偷偷习武了吗?越王府上的侍卫有点儿怀疑。但他们观察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全然不同的结论——越王大概是情窦初开了。侍卫发现,越王与云门观里的一个女居士(阿璃)走得很近。这个女居士自小便在道观,并没有父母亲人前来探望,很可能是个山上的孤女。

得到这样的线报,皇帝判断:越王去道观一定不是为了成为一方霸主。根据皇帝以往的经验,越王如果想要掌握实权,必须要联系是越州刺史这个级别的公卿之家,与这样人家的儿女亲近,往后才能借上力。一个山里的孤女,不管越王想图谋什么,都是不中用的。

“不用去管他了”,皇帝给越王府的侍卫下令,“就由着他来吧”。如果越王想要成为道长,那皇帝就给他个御赐的封号。如果越王倾心于道观里的居士,那皇帝也会顺水推舟,索性让他娶了那孤女,彻底失去一个强有力的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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