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殿?”蔚德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粉末全都往他的脸上甩了过去。“我没听错吧,你在做什么梦?”
倍尔睁着那双温和无辜的蓝眼睛望着她,粉末被融在了空气里。
“我要把你的那头漂亮的长发全部剪掉!”
蔚德的动作非常快,眨眼间就冲到倍尔面前。
她挥动拳头,专门瞄准了倍尔那张漂亮但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
……结果落了空。
倍尔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蔚德挥出的拳头没有了着力点,整个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倾倒。她迅速控制好平衡,站稳身体,观察四周。
一道气息在她耳后非常近的地方轻轻喷洒过来:“哦?你很在意我的头发吗?”
蔚德感觉浑身发麻,本能地转身向后挥拳,然而只有几缕发丝轻柔地擦过她的手背。
倍尔又不见了。
瞬移魔法?隐身魔法?都有可能。
他躲得倒是比最开始快多了。蔚德镇定地想着,一边随时警惕周围。这个圣子真的有些麻烦,他似乎并不是单纯地想抓她回去认错。
他对骚扰她这件事总是有充分的耐心。
“是啊,你的头发看起来华而不实,一点用也没有。”蔚德挑眉说,“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她一边嘴上和他争得有来有回,身体却在暗暗感受周围的环境。
气压没有变化……看来不是隐身类的魔法。
瞬移吗?
距离和发动时间难道没有限制吗?
“真是遗憾,我还以为它们很吸引人。”倍尔的声音又是从背后传来,这次是另一侧。“毕竟每次你的目光都会落在我的头发上。”
“因为那简直就像是在黑暗里点了个火把一样显眼!瞎子才看不到吧。”
倍尔不说话了。蔚德更加难以判断他的方位。
看来得想个办法把他激出来。
蔚德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他:“你为什么要剪甜甜圈的鬃毛?”
“它的鬃毛看起来非常厚重,需要好好修理。”倍尔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不好看吗?”
好看吗?
脖子上的毛被剪得七扭八歪,简直像是被啃过一样。
蔚德又做了一次深呼吸:“你那是剪毛,还是啃毛?”
“我觉得还不错,和它的气质很相配。”
蔚德无语。
要么这个人的审美没救了,要么就是他故意的。
半天也摸不到倍尔的位置,连人都没打到,蔚德很不高兴,假装要转身离开:“那你以后可以试试给自己剪啊!”
说着,她朝着有阳光的那一侧走去。
蔚德的视线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地上被光照耀的地方,她想弄清楚倍尔是否连影子都能隐藏起来。
刚看清地面,蔚德的瞳孔立刻缩小一圈。
他居然就这样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甚至从影子上看,倍尔贴得很近,像是在垂头轻嗅她的发顶。
蔚德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她恨不得立刻转身就给他一拳,然而之前攻击多次落空,她需要弄清这个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蔚德强忍着身体不适继续向前走。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倍尔的声音却是从她的前方传来的。
蔚德停下脚步。金发青年挡在她的前路上,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
“你要回魔女之森吗?”他问。
蔚德能用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没有变化位置。那前面这个挡住她去路的……又是什么?
“我去哪里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
倍尔摇了摇头,“何必这样?就算你回了魔女之森,也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来到我面前。”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倍尔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只不懂事闹脾气的小猫。“你不想再踏出魔女之森一步,可你依然踏出来了,并走到我面前。”
原本还觉得费解的蔚德忽然有些明白了。
她以前总是想不明白倍尔对她超乎寻常的执着到底是哪里来的,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可能。
路边看中了一只模样讨喜的小野猫,哪怕小野猫狠狠挠了他一爪子,也阻止不了他想要抱走这只小野猫的决心。
在倍尔眼里,这就是他的猫。
所有的不配合和抗拒,都会被当作是一时的,都会被他驯服。
让圣殿发布魔女通缉令,也不过是他想要逼蔚德主动走到他身边的一种手段。
可是,倍尔恐怕想错了一点。
猫?
他怎么会把她错认成一只无害的小野猫?
“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蔚德没有被他的说法激怒,反而镇定下来,微微歪头看他。
仿佛是在平静而理智地观察他一样。
倍尔的话语顿住了。他本能地不喜欢蔚德现在的目光。
就好像他所有的心理想法……都被对方洞察了一样。
被其他人抢占了先机?不,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倍尔想,这不是他太过自负,而是他一路走来始终如此。他足够聪明,思维缜密,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敌人的弱点和软肋。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无论怎样的方式,倍尔总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他从来不曾输过。
而如今面对蔚德,他的目标如此明确,他的**如此强烈,他更不应该会输。
倍尔用目光细细勾勒了一遍蔚德的轮廓。他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抓住了这个魔女的心理和应对方式,他胜券在握,而刚才那种感觉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毕竟,连小小的野猫也会不经意间露出捕猎者的目光。
但那只是昙花一现,它终究会被人驯服。
“你觉得……我会按照你设下的道路向前走,因为其他的通路都已经被你堵死。”蔚德继续说着,“然而这个世界上……”
倍尔的眼瞳不禁微微放大。
“——不是所有的发展都能顺从你的心意。”
蔚德猛然伸手向背后袭击,倍尔的反应迟缓了半秒,他一缕柔顺的金色发尾被魔女紧紧抓在手心。
用力向下一拽。
蔚德的动作称得上是毫不留情。她用曲起的膝盖顶了倍尔的肚子,所有的攻击在瞬间就已完成。
蔚德的袭击来得猝不及防。倍尔可能完全没有料到蔚德尽管对魔法一窍不通,也感知不到魔法元素的流动……
但她凭借自身敏锐的直觉和聪慧的头脑推断出了倍尔戏弄她的把戏。
蔚德眼前看到的倍尔并不是真正的倍尔,而十分逼真的幻象。所以她每次出拳都只能打到空气。
而真正的倍尔却一直用魔法将身体变为隐形的,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一阵疾风切断了那一缕长发,蔚德手上一空。
她抬起头一看,倍尔神情痛苦地捂着肚子,一缕原本美丽柔顺的金发已经从中间整齐地断开,看起来有些狼狈。
蔚德一愣,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痛苦的表情倒是让这个人变得比平时生动真实了一些。不然蔚德总觉得他就是一个虚假的躯壳,用所谓完美悲悯的形象来填满信徒们对神明狂热的幻想。
“嘶……”
倍尔的一声轻呼控制不住地从齿缝中流泻出来,看来得是确实疼得厉害。否则注意形象的他绝不会在她这个魔女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刚才完全没有收住力量,所以让他如此疼也是正常的。蔚德心虚地想,要怪就得怪他总喜欢这样挑衅自己,他不来找麻烦,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呃,你还好吧?”
蔚德心虚地摸摸鼻子,装模作样地关心一下。
毕竟一般依赖于魔法的魔女也很难用□□招架她朴实无华但力道可怕的攻击,倍尔这可是硬吃下一拳,要是能靠意志撑着没有昏过去也算他厉害。
蔚德说不定还能对他另眼相待。
弯腰的倍尔斜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调整好急促的呼吸。
“你……”他艰难地把一个字顶到嘴边,眼神始终盯着她的手。
手?
蔚德低头一看,哦,她手里还攥着人家的宝贝头发呢!
“对不起,这个想必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那我还给你……?”蔚德小心翼翼地把那一缕金色头发递过去。
“今天的事情……我会日后再找你。”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他真的好执着,蔚德很想把他脑壳打开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倍尔的蓝色眼睛比平时要深沉黯淡,他瞥了一眼蔚德手里攥着的头发,明明自己还弯腰捂着肚子,居然不忘威胁她。
“收好它,不许丢掉。”
“哦。”蔚德想了想,“那我好好保管的话你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她话还没说完倍尔就拒绝了。
“那我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扔掉!”蔚德真想把它当作倍尔的骨灰当场给扬了。“你真想要的话自己拿着不好吗?喂,说话啊?”
然而倍尔已经先一步消失在原地了。
蔚德:“……”
居然就这么走了。那她现在就扔。
不过金色的发丝拿在手里确实手感不错,能感觉得出主人平时都在精心保养和呵护。蔚德用指腹轻轻搓捻那一缕头发,心里想着……
魔女之森里有擅长诅咒的魔女吗?
就那种拿了对方头发就能诅咒对方这一个月每天出门都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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