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看光的一刹那,冯橙想的竟然是自己这个姿势会不会太狼狈,小肚子有没有及时收起来……
裸都裸了,总要裸的好看点。
然而张槐风只看了她两秒,就背过身去。
他背对着问她:“自己能站得起来吗?”
冯橙试了试,脚踝虽然扭到了点,但并不妨碍她站起来,于是她“嗯”了一声,自己起身拿起睡衣穿上。
“那个……我穿好衣服了。”
张槐风这才转过身来,他进入浴室,在冯橙疑惑的目光下将她打横抱起。
冯橙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
他十分绅士地将她抱坐在床上,准备起身,然而冯橙却并没有松开手的打算。
张槐风不得不坐在床边,与她近距离对视。
“脚伤了两回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低声问她。
冯橙赤着脚蜷起脚趾,踩在他脚背上。
她穿着白色的法式睡裙,方领的设计露出锁骨下的一片肌肤,一低头就能看见一道沟壑在中间。
张槐风的眼神不自觉往下,又向上拉回。
冯橙在他视线落在她脸上的一刹那倾身过去,然而,就在要触碰到他双唇的那一刻,张槐风下意识偏了偏头。
他,竟然躲开了她的吻。
冯橙怔愣片刻,张槐风拉开她的双手,看了眼她右肩上的那只色邪。
那只兰花螳螂,又变大了些。
张槐风垂下眼眸,感觉到胸腔里那抑制不住的混乱心跳,和无端生出的一丝丝烦闷。
“冯橙,你要做我的妻子吗?”
在这寂静的深夜,他突然开口。
冯橙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张槐风再次开口:“你,要做我的妻子吗?”
短短几秒钟,冯橙什么都想了一遍,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握住她的那双手,甚至在不自觉的用力。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从未想过要和别人谈婚论嫁。
更何况,他们两个的家庭,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妈妈已经趟过一遍的路,她怎么可能还会去走第二遍?
“不,我从来没想过嫁人。”
冯橙把脚从他脚背上移开,然后与他拉开了距离,刚刚才生出的那股热情,转眼便偃旗息鼓。
她的确一直在试探,也的确确认了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反感。
但,和他上床,与嫁给他,是两回事。
冯橙一直都很清醒。
“……”
张槐风松开了她,起身走了出去,没两分钟又折返回来,他单膝跪在地上,握住她受伤的那只脚踝,将拿来的药喷在了伤处。
他用手揉了揉,抬头问她:“还伤到哪里了?”
冯橙摇头,张槐风便起身,对她道:“很晚了,赶紧休息吧。”
等他出去带上了门,冯橙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躺倒在床上,心想为什么他被拒绝了反应竟如此冷淡。
或许,他一开始就是随口说说,根本就不在意的吧?
冯橙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为自己下半辈子的孤寡生活感到有些遗憾,半个小时后,她在这一丝丝的怨念中睡着了。
隔壁房间里,张槐风床头的灯始终亮着,他直挺挺躺在被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刚刚,是被拒绝了吧……
而且是不带一丝犹豫的拒绝。
……
难道,她所表现出来的情意,都只是那只色邪在作祟吗?
张槐风烦躁地闭了闭眼,随后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搜索。
【喜欢的女孩说她从来没想过嫁人,是对婚姻没有信心吗?】
没想到凌晨两点多还有网友回复他:【哥们,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意思应该是她从来没想过嫁给你,是你,只是你。祝早点看开,下一个更乖。】
“……”
“啪”的一声,他把手机扣在了柜子上。
冯橙醒来时,隔壁房间的灯刚刚熄灭,她毫无所觉,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门,在门口遇到同样刚起床的张槐风。
因为他平日睡的早,皮肤状态一直很不错,今天却与以往不同,眼睛底下裹着一层淡淡的乌青,脸上皮肤看着还有些黯淡。
“你……睡的不好吗?”冯橙小心翼翼开口。
张槐风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淡淡回道:“大概是因为昨晚中途起来熬了个夜,有些不习惯吧。”
冯橙心里便有些愧疚,毕竟害他熬夜的人就是她自己。
餐厅里吴妈刚备好早餐,姚沁兰一早就坐在了餐桌前,她抿了一口咖啡,问他们:“你们俩昨晚一起熬夜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嗯。”
“没有。”
姚沁兰一口咖啡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
三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早餐,姚沁兰被赵秘书开车接走,临出发前还不忘叮嘱冯橙以后常来。
冯橙和张槐风坐一辆车,依旧由李叔开车,只不过今天后座上的两人距离隔的太远,气氛有些诡异,李叔打了声招呼就不敢多话了。
车子启动,他愣是没敢吭一声杜管家还没上车。
被落在别墅里的杜松吃完早餐出来,天都塌了。
被丢下两次了!!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杜松嘴里塞着两颗鸡蛋,含泪从车库里开了另一辆车,孤单地上路。
车内,张槐风率先打破了沉默:“昨晚看了一宿,有找到你要的答案吗?”
冯橙看他一眼,如实答道:“没有,好似真如你所说,邪祟不会让人的本质突然发生转变。”
“嗯。”张槐风似早有预料,“一个人如果忽然发生巨大的变化,那只有一个解释。”
冯橙想了想,接口道:“那个人的生活中,必定有人影响了他。”
没错,邪祟不会让人转变,但现实生活中的人和事可以。
想通这一点,冯橙心中便有了些猜测。
她正思索着怎么找个机会单独见见唐妍欣,就听手机信息接二连三地响起。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高中同学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热闹了起来。
昔日的老同学一个个活跃在里面,冯橙手指迅速滑过聊天界面,发现他们都在讨论当年班主任老于的事情。
最先发言的是同班的秦昱然,他发了个爱心筹的链接,发起人是老于的妻子,里面是关于老于患癌的信息,文字描述里能看出老于已经是肺癌晚期,治疗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但却一直没什么起色。
和大部分发起爱心筹的普通人一样,文字和图片能描绘出来的痛苦不足现实生活的万分之一。
短短几分钟,已经陆续有同学在爱心筹里面捐款,秦昱然在群里让他们停止捐款,提议不如抽个空大家一起去看望老于,到时直接把钱送到老于妻子的手上,省了平台这一道手续。
群里不少人附和他的想法。
现在的秦昱然自己开了家MCN公司做自媒体,赶上了这些年网络高速发展的风口,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昔日的老同学都对他殷勤了许多。
平时沉寂许久的老同学关注老于病情的同时开始互相联络感情,你一言我一语刷屏刷的很快。
冯橙正看着消息,忽然发现有人艾特了她,滑到最底下一看,正是秦昱然,问她去不去看望老于。
当年老于一口气从高一把他们带到了高三,对他们算不得严厉,比起其他老师算是十分关爱学生的了,班里谁生日他都能记得,还会在那一天给生日的同学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
沉闷的高中生活里,他们大部分的惊喜和快乐都是老于给他们创造的。
尤其高三那年,好多同学因为学习压力情绪出现异常,老于总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他挨个找人谈话,给同学父母做思想工作,总是把“身体和心理健康优先于成绩”这句话挂在嘴边。
老于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师,于情于理,冯橙都得去。
她思索了两秒,抬头看向张槐风:“这个周日,你有空吗?”
张槐风扫了眼她的手机,似乎是叹了口气:“这个周末我要去京市出差。”
冯橙顿了顿,问他:“很重要的任务吗?”
“很重要。”张槐风张了张口,又忽然顿住。
车子停在金鼎大厦附近,下部戏开拍在即,冯橙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忽然回头看向张槐风。
“高中时带我们的班主任于老师病了,很严重,班里同学准备这个周末去看他,顺便给他募捐。”
“我知道你不在群里,所以告诉你一声,要是实在抽不开身就算了。”
这个同学群从创立之初就没拉过张槐风进群,冯橙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槐风明显愣了愣,见她下车,便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冯橙关上车门,见车子开远,这才往身后的写字楼走去。
等电梯的间隙,她在群里回复秦昱然:【去的,算我一个。】
秦昱然没在群里回她,而是从窗口私聊:【星期天,我去接你?】
很是熟稔的语气,冯橙皱了皱眉。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
秦昱然:【怎么一直不买车?】
冯橙:【拍戏时都坐房车,用不上。】
秦昱然:【还是我去接你吧,方便些。】
冯橙:【……】
秦昱然:【还是说,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冯橙打字的手忽然顿住,好像再拒绝下去显得她十分介怀似的。
【没有,那星期天我等你。】
电梯门打开,冯橙揣起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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