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棠和晏欢在包厢坐了将近五个小时,大部分时间充当观众,听邹舒悦吼完《青藏高原》又吼《最炫民族风》。
夏已晴柔美舒缓的抒情歌穿插其中,对应着唱了一首《荷塘月色》。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一高亢一和缓,宋雨棠感觉自己快听出精神分裂症了,耳朵叫嚣着撑不住要罢工。
吼完最后一曲,邹舒悦半躺在沙发上,精疲力竭道:“好累,唱得我乳腺畅通,压力消散。”
夏已晴很满意:“可以可以,下次我们还来。”
只有宋雨棠和晏欢,矜持地短暂对视一眼,眼里仿佛有诉说不完的情意。
离开KTV时,邹舒悦握住晏欢胳膊,眼巴巴道:“同学一场,加个微信吧。”
晏欢垂眸,表情不悦地盯着邹舒悦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再偏过头看向宋雨棠,后者似笑非笑看着她,想了想,晏欢拿出手机,微信加上邹舒悦。
“ok,保持联络。”邹舒悦开心笑。
宋雨棠皱眉,晏欢什么时候和邹舒悦这么熟了?
正值冬季,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下来,邹舒悦拉着夏已晴和宋雨棠挥手再见,背影越来越远,剩宋雨棠和晏欢面对面站在原地。
宋雨棠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提醒主人该吃晚饭了。
“一起吃晚饭?”晏欢先开口,她不明白为什么和宋雨棠这么疏离?难道友情真的有保质期,一旦过期就只能渐行渐远。
“欢欢,你想吃什么?”宋雨棠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我想吃炸鸡喝可乐。”
“我都行。”
“要不……晚上你去我那里。”宋雨棠斟酌着语气,“我最近都住在教师家属院,同徐灿灿合租。”
晏欢震惊不已,她对宋雨棠的近况一无所知。
宋雨棠线上点了炸鸡全家桶和冰可乐,想到这一个多月喝了不少徐越炖的鲜汤,作为答谢,给徐灿灿带了一份披萨。
快餐店就在附近,宋雨棠和晏欢去店里取餐,拎着香喷喷的炸鸡回家属院。
徐灿灿睡了一天一夜,刚醒不久,还是被尿意憋醒的,从卫生间出来,肚子饿得咕咕响,下一秒,宋雨棠和晏欢拎着一大包好吃的开门进屋,炸鸡香味灵巧地钻进徐灿灿鼻腔。
“我给你带了披萨,快出来吃。”宋雨棠看见傻傻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徐灿灿。
“来了来了。”徐灿灿顾不上客气,屁颠颠跑去玄关,双手接下披萨。
亲眼目睹这和谐的一幕,委屈瞬间涌上晏欢心头,好刺眼啊。
宋雨棠进卧室拿平板,徐灿灿迫不及待坐在餐桌前开吃,见晏欢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头一次用寻常的口吻招呼她:“你进来呗。”
晏欢一声不吭,徐灿灿没理会她,拿起一块披萨往嘴里塞,嚼得可香了。
“欢欢,你站那儿干嘛,进来。”宋雨棠抱着平板出卧室,见晏欢还站原地,走过去挽住她胳膊,带她到餐桌前坐下。
徐灿灿黑溜溜的眼珠来回转,看一眼宋雨棠,打量一下晏欢,真是奇奇怪怪的两人。
宋雨棠支起平板,找了一部英语电影播放,主要是为了锻炼英语听力和语感,然后和晏欢并排坐下,吃着炸鸡听电影。
徐灿灿吃完披萨还是饿,瞅一眼宋雨棠面前的全家桶,欲言又止,咽了下口水,呐呐道:“宋雨棠,我再吃一个鸡腿。”
“你吃。”宋雨棠让徐灿灿自己拿。
徐灿灿就不客气了,拿走最大的那个鸡腿,又去自己卧室书柜最里面拿出一瓶饮料,边啃鸡腿边喝饮料,爽!
至于为什么饮料藏书柜,因为徐越经常来,一来就检查冰箱,禁止徐灿灿碰饮料辣条薯片等,偶尔看见宋雨棠提一杯奶茶回来,立刻摆出班主任的姿态,委婉教育宋雨棠少喝奶茶多吃正餐。
电影播完,炸鸡也消灭完了,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宋雨棠借口时间太晚,让晏欢今晚住下。
晏欢没拒绝,但也没看出很高兴。
徐灿灿吃了宋雨棠的披萨和鸡腿,被要求收拾餐后的餐桌。吃人嘴短,徐灿灿不情不愿拿来抹布擦桌子。
宋雨棠从卧室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放沙发上:“欢欢,今晚委屈你睡一下沙发。”
此言一出,不止晏欢诧异,连在餐厅收拾餐桌狼藉的徐灿灿也惊呆了,一脸狐疑地看向宋雨棠,仿佛在说:宋雨棠你有病吧,她是你朋友,大冬天居然让朋友睡沙发,和你睡一张床还能少块肉不成。
晏欢怀抱一个枕头,耷拉着脑袋立在沙发旁,心想完蛋了,宋雨棠一定是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所以才让她睡沙发。
客厅窗户开了一条缝,刺骨的寒风钻进室内,冷得宋雨棠一哆嗦,她转过身,看到晏欢抱着枕头,眼神清明,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宋雨棠心软得一塌糊涂,自责对晏欢太过分:“算了,这么冷的天,你和我睡卧室。”
说完,抱着被子回卧室去。晏欢眨眨眼,抱着枕头跟上去。
徐灿灿停下手里的活看热闹,热闹没看明白,反被宋雨棠的言行举止搞得一头雾水,擦干净餐桌回到卧室,一路上自言自语:“难道宋雨棠真读书读傻了?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回到卧室,宋雨棠把被子扔床尾,双手抱住脑袋,不耐烦地挠头,意识到自己今晚太扭捏了,心情乱糟糟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晏欢。
对,是晏欢。
宋雨棠猛地转身,与晏欢撞了个满怀,拿起晏欢右手,用力咬了下手背,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嘶——”晏欢因为宋雨棠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
“都怪你,欢欢,是你惹我不开心。”
“我没……”话说一半,晏欢改口,闷闷道,“那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
宋雨棠开启暴躁模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手轻敲脑袋,烦躁,烦躁,还是烦躁。
晏欢退至墙角,尽量降低存在感,等宋雨棠走累了,坐在床边,她才轻声说:“雨棠,我没带换洗衣服。”
宋雨棠回到现实,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到柜子里翻找出一件碎花棉裙和新的内裤:“你先穿我的,换下来的内衣裤洗了烘干,明天应该能穿。”
“嗯。”
徐灿灿用完卫生间,敲敲宋雨棠卧室门:“我洗好了,你们用吧。”
趁晏欢去洗澡,宋雨棠给热水袋充满电。临夏的冬天阴暗潮湿,大部分家庭依靠热水袋和烤火炉取暖,宋雨棠晚上睡前会把充满电的热水袋放进被窝,这样睡觉时才不冷。
深夜,宋雨棠和晏欢洗漱好躺床上,两人暂时都没睡意,暖呼呼的热水袋放两人脚中间。
“欢欢,对不起,你手还疼吗?”黑暗中,宋雨棠先开口道歉。
“不疼。”
“我最近……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情绪不稳定。”宋雨棠找了个常见的借口,解释完,莫名心虚。
其实她情绪一直很稳定,即使在高三如此重要的时间节点,她是因为见到晏欢,一见到晏欢就失控,无法忽视内心真实感受,也无法单纯地将晏欢当作好朋友对待。
“我知道,我都知道。”
晏欢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心,她好想抱一抱宋雨棠,给予她勇敢向前的力量。
可她不敢。
就当她是怯懦的胆小鬼好了。
晏欢闭上眼,催促自己赶紧睡觉,睡着了就好了,迷糊间,听见宋雨棠喊她名字:“欢欢,你冷吗?”
“有一点。”
“那我们抱一起睡,好不好?”
“嗯?”晏欢半睡半醒,意识不太清醒。
宋雨棠当晏欢答应了,屏住呼吸,轻轻地,轻轻地靠近晏欢,直至贴在一起,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缓过来,勇敢地伸手抱住晏欢,不小心碰到晏欢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晏欢侧睡,面对宋雨棠,感受到耳边克制的呼吸声,怀里突然多了一个香香的宋雨棠,睡意如海水涌来,将手放在宋雨棠腰间,触感细腻,任由自己沉溺在美梦中。
熟睡前想起宋雨棠白天说过的话,原来她的肚子真的肉肉的。捏起来应该很舒服。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好。不过睡时是一个姿势,睡醒又是另一个姿势,但晏欢的手从来没离开宋雨棠的腰,搂得紧紧的。
宋雨棠醒得很早,六点五十之前进教室早读,翻身吵到睡得正香的晏欢,小心拿开晏欢横在她腰间的手,替晏欢掖好被子,躲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穿内衣和加绒秋衣。
离开卧室时,宋雨棠又转身回到床边,蹲下身来深情凝视晏欢安静平和的睡颜,凑近细看,才发现晏欢眼睫毛浓密挺翘,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徐灿灿已经收拾好拿上复习资料出门了,关门声传进卧室,宋雨棠顿时反应过来,抬手看表,再不走就迟到了。
在床头给晏欢留了一张便利贴,急匆匆出门。
晏欢结束全国大赛,拿到保送资格,接下来半年都不用去学校,能理所当然睡到自然醒,是同学最羡慕的那号人。
九点半,晏欢睁开眼,躺床上舒服地伸懒腰,家属院距离学校很近,她听见朗朗读书声,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
宋雨棠不在,晏欢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脸埋在宋雨棠的枕头里,深深一嗅,闻到淡淡的馨香,是属于宋雨棠的味道。
晏欢不敢太放肆,不然总感觉自己是个变态,拿起床头贴的便条,宋雨棠列了好几条,事无巨细交代晏欢:起床后冰箱有面包和牛奶,拿去厨房热了再吃,乖乖待家里,中午十二点到楼下和宋雨棠会合,带她去食堂吃午饭。
看了便条,晏欢笑得甜蜜,看来她和宋雨棠的关系又恢复好了。
上午大课间,各班到操场集合跑道,宋雨棠和邹舒悦同行,忍了再忍,终于忍无可忍,问邹舒悦:“你加晏欢微信做什么?”
邹舒悦在吃瓜和磕cp之间反复横跳,死死憋住笑意:“没什么,老同学一场,方便日后联系。”
宋雨棠才不信。
都老同学了,还能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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