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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桑榆未晚

话说,郁蕾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母亲旧友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过去,“嘟——嘟——嘟”水龙头拧不紧,滴锈水,郁琼林只觉得耳朵成了不见天日的冷窖,骤然,一股春流激荡而出,“喂,你好……”

自此隔膜分崩离析,世界灿烂。

嘘寒问暖后,约好要见面。

在记忆里,旧友是明媚灿烂的,此去经年,再掌握她的行踪像捉鬼,一个纤瘦的鬼影,贴在中餐厅的玻璃橱窗前,被人间勾兑出的一丝香甜绊住了脚。

“钟暇!”临行前,郁琼林叮嘱自己该沉稳些,无奈心情坐过山车,一路的心花怒放,语调把持不稳,洋溢泼洒。

钟暇立定,她是稀疏的长发,黑且瘦,穿了一件碎花蝴蝶连衣裙,因为她钉在原地不知所措,所以手袖和裙摆的花边自在飘摇,催她动,催她往前。

“哎呀,一别得有个二十多年了。”郁琼林一把攥住她的手,骨节硌着掌心,“咱们也来学学年轻人的浪漫,话说这家店原址不是理发店吗,咱俩之前还来这做头发来着。”

“嗯,变成中餐厅都不知道多久了。”钟暇笑答,有模有样点了菜,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侍者端上两杯红茶。

“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郁琼林捏了捏她的肩,“你倒是没变,要是在街上遇到了,我肯定还能认出来。”

“你圆润了些,幸福肥吧!”

佳肴入腹,姐妹寒暄未必齿寒,反而身心俱暖。

郁琼林了解到,钟暇现在单身,有个25岁的儿子,她谈及这些,面色平静,不见喜。唯独在听到郁琼林说“前夫死了”之后,愣了一下。

钟暇把春饼一分为二,夹了半块过去,“咱们,嫁的总不会是同一人吧。”她笑,连懊恼也为时已晚。

郁琼林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慎慎开口,“咱们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吗?”

“嗯?咱们不是一直这么好?有时候我照镜子,感觉从镜子里看到了你。”

……

张浅在厂里同时秘密交往着两个女友,钟暇和郁琼林。

自然,两位女性的情意的起始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

她们是同乡,大学毕业后结伴到芗泽打拼,算是张浅的印刷厂里最早的一批高知员工。

张浅本意是同时递出橄榄枝,看谁答应他的追求便和谁在一起,两不落空,两个女生同时答应不仅没让他措手不及,还让他自负自满。

他选择和家境更优渥的郁琼林结婚,让钟暇当地下情人。

“咱们的关系别跟任何人声张,不然搞办公室恋情很难堪的,尤其是和你那个小姐妹,都是同时进来的,我看上你,没看上她,难免她心理不平衡。”张浅分别对两人使用同一套说辞。他不能炒掉某一个——太突兀,而是选择晋升郁琼林,边缘化钟暇,最大程度避险。

钟暇被迫辞了工作,当时,她对郁琼林说,自己找到了真爱,真爱会养自己一辈子,将来,可能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郁琼林人逢喜事精神爽,很是遗憾自己最好的姐妹不能来参加婚礼,“小暇,其实,我也有喜事,对象是……”

话说半截,钟暇电话响起,她匆忙道别。

原来,张浅给钟暇定了一张机票,“我一个人去吗?”她踌躇。

“嗯,你先去采风散心,到时候喜欢哪个地段,我们的房子就买在哪儿。我这几天要出差,暂时不能陪你去。”

“还是谈那个项目?你不是说有风险吗?”

“妇人之见!”他斥一句,又变脸,“你好好做你的甩手掌柜,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美其名曰出差的张浅扭脸就和郁琼林办了婚礼。当然了,厂里所有员工不在邀请行列之内。

同年,郁琼林有孕,张浅所谓的那个项目,货发出去甲方跑路,工厂遭遇重创,他所有的积蓄用于还债,甚至郁琼林也掏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填补窟窿。

他们的生活每况愈下,张浅也恼,地下情人也怀孕了。

“对不起,工厂倒闭了,我……没有积蓄和你结婚,买房也买不起,若是你忍受不了,就远走高飞吧,我这里还有一点钱,这个孩子,我会养……”

钟暇痛哭流涕,她想拿这笔钱去流产,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可是离开了张浅,不啻于失去了这世间所有的依附。拿钱流产,意味着明天露宿街头;先安顿下来,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再流产,不安全。

这几年虽说辛苦,但好在只有两张嘴,钟暇勤劳聪慧,从理发店学徒做起,做到了副店长的位置,原店长夫妇年纪大了,就想让得意门生钟暇接手生意。

钱的事,好说,钟暇这几年省吃俭用,积蓄不少,“那你,准备一下证件、资料。”店长夫妇乐呵呵地说。

钟暇一滞,在她的世界,一线生机訇然合拢,还狠狠夹了一下她抗争的手。

她曾幻想,和张浅结婚后就把户口迁过来。幻想破灭时,她本可以易弦改撤,回去投奔父母,但大着个肚子回老家,父母的脊梁骨会被生生戳断;生下孩子后,抱着个拖油瓶哪里都去不了;穷困潦倒的几年来,她的身份证过期了,再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她成了黑户。

若说在理发店打工看的是手艺,但店铺转让,需要的是手续。

走投无路的她又想起了生父那句,“这个孩子,我会养。”

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听闻她的悲惨遭遇,彻头彻尾松了一口气,“天助我也!”钟暇是黑户,不能给孩子上户口的原因在她,而不是自己。

自己重婚、出轨的秘密,可以永远,永远隐瞒下去!

恰好,这段时间郁琼林心灰意冷,带着两个孩子远走,自己正愁余生寂寞,无从疏解,女人回来了!孩子也回来了!

这个畸形的家庭,一直维持了下去。期间,张浅靠坑蒙拐骗,从小妹张湉那里拿了不少好处。渐渐懂事的张江驰,以为父亲有了钱,苦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不要随我姓张。”停顿久到忘了对话还在持续,他才刻意补上一句,“姓钟的好。”

“姓钟,也得我有……才行。”

这是某次张江驰在门外偷听到父母的对话。他稚嫩的心龟裂出一条缝。酸雨,污水滴入,心被沤烂了。

孩子大了,钟暇不是没想过逃离这个男人,反正打零工攒下的私房钱,日后紧一紧也能过日子,为首的是把户口的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她写的求助信,统统被张浅暗中截下。

她前脚跑到派出所,后脚张浅就躲躲藏藏,拒不配合。

配合不肯,出力不肯,出钱更是没有。

她心灰意冷,也清醒自持。一人打了好几份工,每一分都攥死在自己手里。幸好,儿子争气。母子二人得贵人相助,终于摆脱了多年黑户困扰。

耽误了三年,张江驰的户口是改小了三岁的,非如此不符合入学政策。清晰可数的三载,不可数、不可说的,是他困囿于悲伤穷苦的前半生光阴。

钟暇声音几度崩溃,直至流泪,她才愣住,以为眼泪这东西在年轻时就销声匿迹、弹尽粮绝了,如今一串热泪汩汩,她喜欢这久违的,人活一世的印证。

“还好,一切不晚!”

郁琼林点头认可,可是钟暇所言的“不晚”另有所指——

办完户口,远离渣男后,儿子几度说要报仇,都被钟暇劝了下来。张江驰性格越发阴沉,直到高一下学期,某天他回家,兴冲冲地说:“妈!我找到了!”找到他臆想的“私生子”郁蕾、郁燃的行踪。

“找到什么?不要做傻事!”钟暇忧心地问,儿子却不答了,只是喃喃重复着“这些苦,我要千倍百倍奉还!”

钟暇问不出,调查不出,这个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人,她的儿子,越来越像他的生父。

直到一年多前的某天,张江驰打电话给钟暇,悄声道,“妈,你快来,我发现他和他的私生子了!”

钟暇怕儿子做傻事,姗姗来迟时,哪里还有郁燃的影子,只有张浅一人脸红脖子粗地瘫在椅子上。张江驰埋怨母亲来得太迟,错过了和私生子对峙的最佳时期,冲动上头,从暗处扑上去找张浅讨要说法。

张浅始料未及,争执推搡间,张江驰暴呵:“到底谁是你的儿子!”“我才是你的儿子,你不认也得认!”见到背后的钟暇,他知道汲汲营营的一切将要败露,心一绞痛,直直栽倒在地……

张江驰不愿意送他去医院。但是受不住围观群众的谴责,“哪有老子发病儿子不管不顾的!”

救护车荒唐地载着罪魁祸首抢救去了,有急公好义的大哥钳着张江驰去了医院,张江驰行尸走肉般办了住院手续,并在张浅身上找到两个手机,其中一个,他病急乱投医试出了密码,“0000”,偷偷把解锁那只遗留在缴费窗口,并跟医生说,“我是患者的儿子”,找了个间隙溜之大吉。

另一只手机被他带走。新款的,很贵,没法刷机,人家看他鬼鬼祟祟,心有怀疑要报警。张江驰一怒之下给砸了。

以上,除了没有亲眼看见郁燃,都是钟暇的亲身经历。

“我的意思是,幸好一切不晚,我儿子他,没有做傻事,否则若伤害了你的孩子,我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郁琼林不发一言,实则皮里阳秋。

“你们,在调查当初的真相吗?”钟暇不知郁燃失忆一事,这里的真相她还以为是张浅的过往。

郁琼林无暇分辨真相指的是哪一种,只含混地一点头。

“幸好……”她又重复了一遍,“要是小驰也出事了,我后半生就没指望了。”

“小暇。”郁琼林五味杂陈,“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指望。前半生你是迫不得已,你的后半生,桑榆未晚!如果实在很累的话,偷偷把我的肩膀掰过去一半吧。”

钟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照镜子之时,流光溢彩的那一面,闪现的总是郁琼林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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