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撤热搜,降权重,清词条所费不赀。他在群里呼吁书迷,可以在词条下讲述与江鎏打交道的故事,还其清白刚正的形象。
不一会,词条广场晒满千字博文。最平常的叙述,可郁燃这个当事人读来仍是频频顿首,心潮涟动。
「以下,我所讲述的,可能无法还原某件事的全貌,却可以展现他们的为人。
我的弟弟总向我炫耀,他交到了两个好朋友。他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孩子能这样。
12岁的他,是一个敏感细腻的小胖墩儿,要知道,你可以敏感,可以圆润,但万万不可以两者兼备,否则,在同龄男生心中,你就是矫情,胆小,丑陋,可随意嘲讽的对象。
我们的爸妈都是警察,工作非常忙,我又在外地读大学,照顾不到他。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回家。直到,那一天在电话里,他告诉我,自己交到了两个好朋友,我第一次听出那份高兴不是强装的。
小学生放暑假比大学生早,学校开放日,是江鎏出席的。弟弟回忆,那一天,班上欺负过他的同学都翘首以盼,“盼”他能请来哪一位家长撑腰。江鎏不仅出席,他和郁燃一手置办的摊位更是脱颖而出。鲜花糕点、书签、香囊、手工饰品……有小孩眼红,说男生弄这些东西很可笑,成为了我弟弟不阳刚的铁证。
可是,这一组的营业额,好像破了学校历年开放日的记录。
那日,江鎏站上领奖台,说,男生女生只是一个性别,没有人能规定某种性别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你看,花草比人类多出那么多种类,还不是漫山遍野,无拘无束。怎么两种性别的人,搞出那么多条条框框。
后来,在两位哥哥的督促下,那些曾经排挤过我弟弟的人排队道歉。
郁燃告诉他,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是咱们要朝前走,迈过他们。
弟弟虽然得到宽慰,可是胖的阴影不仅压秤,更压着他的心。
江鎏的原话是,每一朵花在未开放前,都是花苞。但莲花、牡丹花、菊花等,因为蕴含的能量更大,苞形自然硕大饱满。所以,焦虑的根源只是花期未到,并非你比别人差。
暑假回来,我和两位小哥见面。郁燃慢热,温暖可靠。江鎏细腻和善,又很坚韧。
我相信他们的好是与生俱来的,不止体现在单一的方面,而且从来不曾改变。」
不仅有温瑞怡称赞人品,还有许多之前的客户肯定江鎏的专业匠心。随着我方力量的源源不断地涌入,场面可控。更有人发现张江驰文中致命的bug——
「江家煞费苦心把小日子的冠军合理化,为什么不直接给亲儿子买冠军?都是黑幕,安排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碾压小日子夺冠的剧本不是更爽吗;就算第一次是试水,循序渐进,那第二次还买个亚军是何意?只能说,爆料人懂得博眼球,却不懂有钱人的心。」
至此,风向彻底逆转。
江鎏的状态丝毫未被影响,郁燃高兴。
江鎏生日前一天,江潆来芗泽了。
“别担心,他现在应该不吃你的醋了。”江鎏简单收拾屋子。反正除了床是一张,其他物品都成双成对。他们同居了。
按照传统,新人结婚有一对儿姻缘偶压床。婚后,姻缘偶在日常生活中变成了漱口杯里相望的牙刷,沙发上头碰头的靠枕,摆在一起,互为彼此左膀右臂的拖鞋。
如果是江鎏和郁燃的话,还有结发的梳,纸质书里的鲜花书签……
爱人从仪式的热烈步入生活的隽永。
“我可不怕他。那个小鬼头,从前是吃醋,后来是恨我抛弃你,到时我来和他解释,应该就……”
话说一半,郁燃顿住,笑得抖若筛糠。
“笑什么?”
郁燃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告诉江鎏,那日在工作室门前,自己掩护江鎏离开又是如何脱身的。
江鎏倒在沙发上笑了半天。时隔小半年,亲弟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听来依旧快心。
片刻,他支着手腕爬起来,脸红而僵,语气转变得很快,“倒是提醒我了,上次他不请自来,给我爸妈当眼线,这一次……”
前任复合,工作室蒸蒸日上,A国的赛事……不知爸妈目前掌握了哪些情报。
“但,我觉得他的心是向着你的。”
“但愿吧。唉,不去接机了,他真会挑时候,赶在生日前过来。”江鎏顺势仰躺在沙发上,很嫌弃这颗千里迢迢的电灯泡。
两人还是去接机。江鎏坐在车里等,摆架势。等了小半个钟,心平气和的男友和哼哧气喘的亲弟并肩,一前一后上了车。
“哥,生日快乐!”江潆在后座探头,数月不见,他头发长长了,刘海剪短了,趴在眉毛上面,像一个弧度整齐的栗子壳。
江鎏始终侧着脸,余光扫荡,圆波点蝴蝶结的礼物盒。
郁燃敲方向盘,靠后视镜观察动向。
“祝福我收下了,礼物,可不敢收呢。”
江潆挪动屁股,把礼物递到眼前,礼物包装纸脆生生,油亮亮,兀自包裹着一份心意。
“为什么……是你最喜欢的……”
“江潆。”江鎏抬手打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如果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监视我,打探消息,那我不欢迎你。”
江鎏越过郁燃,从他那边把车门锁解了。“咔哒”一声,兄弟间有什么断了弦。
郁燃内心:“真凶,喜欢。”
江潆内心天人交战了几秒,觉得手里的礼物成了大板砖,恨不能朝自己脑袋上一闷,结束这场对峙。
小时候,他但凡闯祸,都希望老天降下一件更大的坏事遮掩。想的最多的,是江春在教训他飙车夜不归宿时,市场崩盘。
……好像有些过了。
此刻,哪怕天塌地陷,末日降临,亲哥都能匀出精力,把他这个弟弟劈成一条一条的,当烧火棍。
“我……那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
“嗯。”
江潆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知从哪里开口,手机拿了又放,豁出去了,“你自己看吧……”
江鎏接过,倾身与郁燃分享屏幕。后座的某人自是敢怒不敢言,蜷缩起来降低存在感。
先是检查了通话记录,无异常;点开微信,江鎏犹疑了一下。后座视角只能看到两颗脑袋碰在一起,不知道查到哪个环节。一时间空气凝滞,江潆使劲多吸几口,怕以后就闻不着了。
“嘶,是同一个人。他怎么会加上她?”江鎏道,声带很低,并不为避讳谁,只是严肃。
“弟弟,你和一口甜的店长关系这么好?”郁燃代为行刑。
郁燃声声顿挫,乍听来还有转圜的余地,落在江潆的耳朵里,却觉得他看破了所有的蹊跷,并且拿蹊跷当跳板。
“哥,郁燃哥,对不起,我承认一开始对于你们的恋情很不满,所以,在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就……”
有那么一瞬,江潆觉得斟酌措辞都有不坦荡之嫌,干脆开诚布公,包括,那时候滔天的妒意。
“我妒忌郁燃哥,所以,我查了你工作室附近的地图,一口甜甜品店离你最近,可以发展成我的,眼线。于是,我就加上了店长的联系方式。后来,听她说你很爱吃她们家的甜品,我觉得天助我也,就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哥,她对你有好感,听说你和郁燃哥分手了,想试试看有没有接触的机会,也就一直和我保持联系,让我支招。大致就是这样。对不起,哥哥们。”
郁燃内心五味杂陈,最终,他还是觉得能够直面自己的阴暗,或许是走向光明的开始。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其实,我理解你的情感。我有个姐姐,互相保护彼此。小时候,我也幻想过某天她要是领回来一个男的,让我管他叫姐夫,我该如何如何吃醋妒忌,觉得她被抢走了;没想到,多年后,是我这个弟弟更快一步,有了恋人。可是,她没有反对,而是把我的恋人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
郁燃伸手,替他拨了拨刘海,“我听得出,你叫我哥,是真心的,所以,感谢你的接纳,弟弟。”
“郁燃哥……”江潆险些哭出来。哭,就不像自己,但是,空气里有一个无形的怀抱,可以扑进去,淌眼泪,泪融掉脸上的假面。
他抽噎了几声,被江鎏嫌弃地制止。
江鎏掩唇,平复嘴角,趁热打铁:“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了!”
“嗯?”江鎏沉吟,朝后座伸手,“送的什么礼物啊?”
话题转变得太快,江潆勉力适应,珍重地把礼物递过去。
蓝色的波点彩纸上有一朵溅开的水渍。
“别哭了,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们不会怪你。”
拆开礼物,他在拉菲草里翻找。
郁燃光是瞟一眼这个包装,都有些怵。
红艳艳的拉菲草铺满盒,而且,还掉色!搅和一下,江鎏的指甲盖都染红了!
惊悚程度,郁燃都怀疑江潆把一只芭比粉的口红削成碎屑,铺了进去。
郁燃多想松安全带下车啊,腾出一个兄友弟恭的空间。
好在,那深深的莽草里,命定般长出了一瓶香水。
是江鎏常买的牌子。但是是最新款。香气是折梅煮雪的幽凉。适合秋冬季节。
“谢谢。”江鎏不动声色地拿纸擦手,擦不掉。算了,忍忍……
相安无事地到家。晚餐时间,三人在餐桌上推心置腹,讲起了为何分手。听得江潆吃空气吃了个饱,哦,还有反刍的羞愧。
稍晚些,江潆休息了,二人拥吻着进了房间,可是有正事要谈。
郁燃依依不舍放了唇,“看来,眼线另有其人。至少从弟弟的态度看来,他真的是无辜的。”
“嗯,你觉得是谁?”
“还是她。”
“她”之一字,如一枚图钉,钉上了两人脑海中嫌疑人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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