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刘公公,云澈心情大好。揣着怀里还剩下的几十两银子(阴德兑换加张嬷嬷给的),又刚得了【寂灭之眼】这等神通,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富裕和强大——虽然搁她仙尊时期,这点实力连蝼蚁都算不上,但在这凡间后宫,总算有了点安身立命的本钱。
她扛着扫帚,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是某个小世界听来的古怪歌谣),再次走向她的“修炼宝地”——御花园东北角。一路上,她忍不住试验新能力。
【寂灭之眼】开启,世界在她眼中瞬间变得光怪陆离,却又层次分明。
路边一丛盛开的海棠,在她眼中蒸腾着蓬勃却略显浮夸的粉色生机,显然是花匠精心施肥催出来的,底子有点虚。一个匆匆路过的小宫女,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焦虑的白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某个侍卫的朦胧爱慕的浅粉气。一位板着脸的管事嬷嬷,肚子里憋着一股因被上司责骂而不敢发作的郁怒黄气。甚至墙角一只晒太阳的老猫,身上都缭绕着代表年迈体衰的灰败之气,以及……对一条路过胖鱼产生的强烈食欲的锐利白光?
云澈:“……”这能力有点意思,就是信息量太大,看得她眼晕。看来得练习控制注意力,不能啥都看。
到了老槐树下,她习惯性地开始扫地,同时吸收落叶的“终末”之气。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点能量对于刚刚经历过“邪神像大餐”的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吸收起来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她哀叹一声,扔下扫帚,开始琢磨怎么搞点“高级货”。
她想起之前那个提供“御膳房后院有棵百年石榴树快枯死”情报的老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吧。
溜达到御膳房后院,果然看到角落里有棵老石榴树,半边叶子都黄了,树干上还有不少虫蛀的孔洞,散发着浓烈的衰败之气。但这棵树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它的“终末”之气很浓郁,却并不精纯,里面似乎混杂了太多油腻腻的、属于厨房的杂气,吸收起来口感肯定不好,还得费劲提纯。
“啧,垃圾食品。”云澈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稍微吸了一点,就当吃零食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溜达,【寂灭之眼】四处扫描,活像个行走的人形雷达。经过一片偏僻的宫苑时,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片宫苑比她的住处还要破败,宫门上的漆都快掉光了,牌匾歪斜,写着“静心苑”三个字,一看就是失宠妃嫔待的冷宫中的冷宫。寻常宫人都是绕道走,生怕沾上晦气。
但在云澈的【寂灭之眼】中,这片冷宫深处,却隐隐透出一股极其纯粹、极其古老、甚至带着一丝神圣意味的……衰败之气!
那气息不同于邪神像的阴邪暴戾,也不同于普通草木枯萎的平凡,更像是一位曾经无比强大的存在,在漫长时光中缓缓沉寂、归于虚无时留下的余烬,苍凉、古老,却依旧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层级!
“宝贝!”云澈眼睛唰地亮了,堪比饿狼看到肥羊!
她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左右看看没人,一猫腰就从破损的墙洞钻了进去。
苑内更是荒凉,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那吸引她的气息来自院落最深处。她拨开比人还高的荒草,艰难地前行,终于在一口彻底干涸、布满青苔的古井旁,找到了源头——
那是一棵几乎已经完全枯死的梅树。
树干大部分已经碳化发黑,扭曲虬结,只剩一两根细细的枝桠上,还顽强地挂着几片半黄不绿的叶子,在风中可怜地颤抖。它太老了,老到仿佛碰一下就会彻底碎成尘埃。
可在云澈眼中,这棵枯梅通体散发着如同月华般的、柔和却无比精纯的银灰色光芒!那是最上乘、最古老的“终末”能量,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时光,安静而浩瀚!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云澈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这棵枯梅曾经绝对非凡,或许是某位大能亲手所植,又或者本身就成了精,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看尽了宫闱变迁,最终走向寂灭。它的“终末”,是瑰宝!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在那冰冷枯槁的树干上,几乎是怀着敬畏的心情,缓缓催动劫灰印记。
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那精纯古老的银灰色能量温和地、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像是久旱逢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她的经脉被进一步拓宽、加固,神魂如同被温水洗涤,变得更加凝实通透。眉心劫灰印记上的灰色,也仿佛多了一丝内敛的银辉。
这能量太庞大了,她吸收了小半个时辰,感觉都快撑着了,那枯梅散发出的银光却丝毫不见减弱!
“这……这够我吸到猴年马月啊!”云澈又喜又愁。喜的是找到了一个可持续开发的超级能量矿,愁的是这矿太大,她这小身板一次根本挖不了多少。
而且,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保不齐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得想个办法把这“宝藏”藏起来,或者……干脆搬走?
她绕着枯梅转了几圈,发现这树的根系极其发达,几乎盘踞了整个院落地下,想挪走是不可能的。她又试着在周围布置一个最简单的隐匿结界,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在这棵古树庞大的能量场面前,如同水滴入海,根本激不起半点涟漪。
“看来只能慢慢来了。”云澈叹了口气,决定以后每天偷偷过来吸一点。她最后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感觉浑身暖洋洋、轻飘飘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刚钻出墙洞,还没整理好衣服,就撞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见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云、云澈!你跑这儿来干嘛?快!快回去!刘公公又找你呢!脸色难看得吓人!”
云澈心里一咯噔。又来了?这才过去半天!而且她钱不是给了吗?
她定了定神,一边往回走一边套话:“刘公公?又有什么事?我不是刚交了十两银子吗?”
小太监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恐惧:“不知道啊!不过听说……跟延禧宫那边有关!惠妃娘娘昨晚突发恶疾,人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都摇头!宫里都在传……传是撞了邪了!刘公公刚才从那边过来,脸都是青的!”
云澈脚步微微一滞。延禧宫?惠妃?看来地府办事效率真高,这反噬来得够快的。刘公公怎么会牵扯进去?难道……
她想起用寂灭之眼看到刘公公怀里那包禁药。
一个模糊的、可能牵扯到宫闱阴私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等她回到住处,果然看见刘公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口来回踱步,脸色岂止是难看,简直是惨白中透着青黑,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次他身边没带打手,反而显得有几分惶惶不安。
一看见云澈,他立刻冲上来,不再是早上的嚣张,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急迫和……恐惧?
“云澈!你昨天……昨天是不是去过延禧宫附近?”他声音尖利,却又压得很低,眼神闪烁不定。
云澈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脸上适时地露出茫然和一点点害怕:“啊?延禧宫?奴婢……奴婢昨天是去那边送过东西,在门口摔了一跤,还承蒙惠妃娘娘赏了块点心……公公,怎么了?惠妃娘娘她……”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底层宫女听到高位妃嫔出事时应有的惶恐。
刘公公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云澈的演技经过千锤百炼(主要是装怂),完美无缺。
看了半晌,刘公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眼神里的惊恐却更浓了。他神经质地搓着手,喃喃自语:“没事……没事就好……沾了晦气……都沾了晦气……”
他忽然又猛地抓住云澈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你……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人?!”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云澈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心里冷笑,面上却吓得快哭出来:“公公您别吓我……奴婢、奴婢什么都没遇到啊……就是晚上 sometimes 觉得屋里冷,好像有风……可能是窗户纸破了吧?”
刘公公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连退几步,看着云澈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瘟神。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剩下的银子抓紧凑!凑不齐有你好果子吃!”便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脚步虚浮地匆匆跑了。
云澈揉着被掐疼的胳膊,看着刘公公几乎算得上是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不用她去找“惊喜”,“惊喜”自己就送上门了。
刘公公……惠妃……禁药……邪术反噬……
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而她这条因为意外而闯入的鲶鱼,或许能趁机,摸到几条意想不到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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