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门廊冰棱,他随着小厮往里走,望着书房内摇曳的灯,深知每一个任命都关乎治河成败与朝堂安稳。
雪粒子敲打着窗,进门时,靳辅捏着空白委任状的指尖已经冻得发白。
葛布喇迎到门口,神情不紧不慢,似乎并不在意这不速之客上门,转而问道可有何事需要自己帮忙。
这位新任河道总督望着案头葛布喇大人正在翻看的《河防刍议》,斟酌再三才开口:“葛大人,这属官任免......”话未说完,便见葛布喇转动翡翠扳指的动作陡然加快,眼神警惕得像护崽的母鹰。
他扫过靳辅递来的名单,目光在“书吏二十员”上黏住 —— 自己总共就三个幕僚,杨先生管钱粮,王师爷掌文书,赵夫子通税赋,哪个都是心肝尖上的宝贝。瞥见窗外影壁上御赐的“河清海晏”匾额,喉咙里像卡了块滚烫的烙铁。
“靳大人莫急!”葛布喇抓起紫砂壶猛灌一口,烫得直吸气。
瞥见对方眼底的失望,又想起太和殿上皇帝拍案震落的龙涎香灰,只得忍痛割爱,将最擅长工程钱粮核算的杨师爷拱手相让。
“杨先生···给你。”葛布喇转着翡翠扳指的手骤然停顿,案头摊开的《河防一览》被穿堂风掀起书页。此书,正是杨期先生所写。
看着靳辅骤然瞪大的眼睛,葛布喇又慌忙补充:“这可是能把算盘珠子拨出花的妙人!”实则心里肉痛得滴血 —— 明远先生不仅能算清漕运账,连西洋人的复式记账法都门儿清,去年正是靠他才识破盐商的诡谲账目。
靳辅盯着对方,再看看只写了“杨期”两个字的委任状。他攥着单薄的文书起身,靴底碾过青砖的声音格外清晰,直到踏出相府门槛,仍不敢相信自己主动上门求贤,葛布喇竟只给了一个幕僚 —— 可当他在雪地里展开这位明远先生的履历,看到“精于水利工程、钱粮核算,曾勘破扬州盐引舞弊案”的批注时,掌心的雪水突然变得滚烫。
俩人都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都没直说,都猜。
杨期踏入河道衙门那日,靳辅正对着斑驳河图紧锁眉头。
这位身着青衫的三十余岁幕僚,不仅能随口说出万历年间漕船载重量,更在沙盘推演堤坝加固方案时,精准预判到他藏在袖中的备用策略。
靳辅摩挲着空白的道员委任状,这官职在河道衙门举足轻重,往常需科举出身、十年资历的官员才能染指。
“无功名却授要职,难免遭人诟病。”他喃喃自语,忽然瞥见履历尾端葛布喇的钤印,朱红印记在宣纸上晕染开,恍若太和殿上皇帝大笔一挥溅落的朱砂。
“宰相门前三品官。”靳辅突然轻笑出声,忆起葛布喇送客时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在“正四品”三字上重重落笔,这还委屈了呢。
杨期:我这就四品了?我好像一开始不是这个想法来着···我是要干什么来着···
赫舍里不接橄榄枝,其他重臣处,他不敢去的。
罢了,他铺开空白属官名册,毛笔尖悬在半空良久,终于落下如椽大笔 —— 半数文职空缺上,渐渐填满与他同修《河防述言》的旧友、钻研西洋水利的能人、有志一同治河的同道。
然而当笔尖触及“河标武官”一栏,墨汁却在宣纸上洇出团状乌云。
内务府临时值房铜火盆噼啪作响,靳辅对着六十余张空白武官委任状枯坐整夜。
副将、参将、游击等职司在眼前盘旋,每一个名字都可能掀起朝堂惊涛。兵权,岂可由他染指。就算他在兵部干主事,那也不兴他自己做主啊。
冷汗顺着脊背滑入官服,“河工命脉系于武备,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攥紧名册,指节泛白如骨,最终在黎明时分,再次踏入葛布喇大人府邸的门槛。
靳辅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再进相府时,葛布喇正对着钦天监新呈的《日月交食推算疏》长吁短叹。
案头碎瓷片尚未清扫干净,那是索尼盛怒之下砸的 —— 为了在钦天监当值的五弟,非让他给调换地方。
“心裕···”葛布喇挠着头皮,翡翠扳指在掌心转得飞快,他才刚上班几天啊,就要换地方,这不好啊。
想起五弟整日捧着西洋望远镜观测星象,连请安时都在念叨什么 “黄道坐标”,再看看靳辅递来的河标武官空缺名册,目光突然定在“测绘”二字上。
檐角冰棱坠落的脆响中,他猛地一拍大腿:“有了!这小子画得一手好舆图,去年还把咱老家的庄园分布,用经纬线标得清清楚楚!”
他快步走到紫檀书柜前,抽出一卷泛黄的《山川图》哗啦展开。虽然阿玛说他不务正业,但葛布喇知道五弟有真本事的。
图上山脉河流蜿蜒如活物,连林间小道都标注得分毫不差,右下角“赫舍里心裕谨绘”落款。
“让他去河道衙门测绘堤岸!”葛布喇将图纸塞给靳辅,仿佛甩掉个烫手山芋,阿玛总嫌五弟不务正业,这下既能离了钦天监的,又能给皇上分忧!虽说五弟以后有阿玛的爵位能继承,可总得有点自己的功绩在身,才稳妥。皇上会重用所有有本事的人,无论是什么本事,皇上都看得到。葛布喇谜一般的自信,皇帝就是个明君。
靳辅展开图纸,寒风吹得烛光猛地一暗。他望着图中精细入微的等高线标注,指尖轻轻抚过图上蜿蜒的浑河河道,那些用不同颜色标注的等高线如同活物般在眼前跃动,竟比他见过的任何河防图都要精细三分。
案头摊开的《河防一览》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夹在其中的黄河汛情急报,去年决堤的三十七个险段用朱砂圈得触目惊心。葛大人是重视河道的,亲弟弟给派到他的队伍里,这就是最大的支持!他误会了,误会了···
难怪皇上指引我寻葛大人相助,葛大人信人也!既不干涉我安排自己的人手,又给我送来护身符!
“用钦天监的人治河?”他喃喃自语,将图纸凑近烛火。这护身符也许还真有实际作用,不是个单纯吉祥物。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入,在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竟化作黄河奔涌的浪涛。
突然想起黄河九曲十八弯的险滩,那些连老河工都摸不清的暗流漩涡,或许真能被这双能够观测星象的眼睛勘破。若将此等测绘之术用在黄河堤坝......
靳辅握紧腰间的犀角算筹,冰凉的触感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 心裕虽无治河经验,但其观测星象的精准、绘制舆图的缜密,或许正是利刃。只是,不知此人性格如何。想来甘心入钦天监,该是好相处吧……
窗外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恰似河道总督此刻纷乱又期待的心跳。
“只是,我五弟该走文官路子,八品主簿外放升半格,来河道再提一格,文官从六品已满,就……屈就个正七品把总吧!”
靳辅……您老说几品,来着?
晨光刺破薄雾,心裕抱着堪舆罗盘立在河道衙门前,新悬的“河标”匾额在风中微微晃动。
三日后
靳辅觉得葛布喇大人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他将武官欠缺之事汇报至皇帝处。皇帝令从上三旗侍卫备选和内务府护军中各抽取三十人,帮河道衙门搭起河标骨干。
珠兰:对,从内务府抽人,都是我的人。安插进河道衙门去的人越多,意味着未来贡献越大,自己能从中获取的能量也越多。
河道衙门临时议事厅内,檀木沙盘上蜿蜒着黄河九曲十八弯的微缩河道,染着赭石颜料的木屑模拟奔涌的泥沙。
靳辅的手指死死按在坍陷的护堤模型处,指甲几乎要掐进桐油浸泡的木板。案头烛火摇曳,将他紧锁的眉峰投影在沙盘岩壁上,恍若一道割裂天际的深壑。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裕撞开雕花槅门,怀里的羊皮舆图散落几片,黄铜六分仪在腰间叮当作响。玄色长袍下摆浸透汗渍,发辫松散地垂在肩头,却掩不住眼中灼人的光亮:“靳大人!我连夜重算了开封段的曲率!”他扑到沙盘前,袖口扫落半座堤坝模型,“您看这河道走势 ——”
“够了!”靳辅突然拍案,震得沙盘上的“浊浪”簌簌滚落,“你那些西洋算法,在决口的洪水里就是废纸!去年汛期,三十个老河工用罗盘测的水位,可比你纸上画的准!”他抓起根竹制标尺狠狠戳进“河床”,木屑纷飞间,标尺却歪斜着倒向一边。
心裕盯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标尺,忽然笑出声来。他跪坐在狼藉的沙盘前,从袖中摸出枚铜质圆规,在地图上划出完美的弧线:“老法子就像蒙眼量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圆规针尖扎入“险滩”位置,“但三角测量法能让每一寸河道都现形,就像用望远镜看清月亮上的环形山!”烛火突然暴涨,将他映得如同一尊跃动的青铜像。
“罗盘认的是死河道,可水流年年都在变!”心裕突然掀翻半面沙盘,露出底下用铁丝缠绕的暗礁模型,“就像观测木星公转,肉眼看它静止不动,可六分仪一测 ——”他抓起望远镜对准墙上映出的烛影,“每分每秒都在走!”
靳辅望着心裕瞳孔里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钦天监见到的浑天仪,那些铜铸的星轨环环相扣,竟与眼前这少年划出的三角线惊人相似。当心裕的圆规针尖扎进虎狼滩位置时,沙盘边缘的木屑突然簌簌滚落,恰似千里之外黄河堤岸正在剥落的夯土。
晚上,靳辅回家。门房递上了一张帖子,他本要让小厮拿去烧了。这些日子勋贵帖子多了,他一张也不看。
可小厮却欲言又止,最终言道:“这是葛大人的帖子。”
靳辅……您老人家这是几个意思啊?
乾清宫的鎏金珐琅香炉正煨着龙涎香,康熙将羊脂玉镇纸在掌心碾得发烫,听着珠兰用银簪挑开烛花的轻响。
案头靳辅的折子摊着,朱批“知道了”三字。
“你阿玛倒好,”康熙突然笑出声,指节敲着折子里“仅赠幕僚一员”的字眼,“靳辅两进相府,他倒像护着金镶玉似的,就给了个算钱粮的。”
珠兰正将刚切好的果子推到他面前,闻言噗嗤笑出声,袖口的珍珠璎珞扫过碗沿,“此刻啊,阿玛定是在盘算盘,算珠都快拨出火星子,定是心疼没了那杨先生能帮他核盐引账。”身为大学士,葛布喇把自己当算账的管家更多一点。谁让咱们皇上,缺钱呢。
杨期,好筹谋,一个反贼都混到当朝葛相身边当幕僚了。皇帝的探子在家里看着,硬着没发现这么大一个反清之人。
只是葛布喇惜才,杨期真有才干,他就给推荐出去了。
珠兰都没闹明白,这杨期混到葛布喇身边是想干什么。
他一个反贼,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打不过葛布喇,不能是去行刺的。
打入了葛氏幕僚,还帮着整理了不少账目资料,真心实意给葛布喇出了很多主意,都是正经能用的,这也不像来捣乱的。
葛布喇也是真尊重杨先生,不仅给人家家乡重新修了宅子,那是直接养了人家一族,把产业都给安顿好了,还把杨先生老爹妈和妻子都接到京城,买了间三进的院子给住着。
杨期说南城苦啊,葛布喇就压着地方上给南城做市政工程。杨期说南城穷啊,葛布喇就找管家,让赫舍里家的产业去招工。
杨期······
珠兰也觉得,杨期一开始大概率进相府有点目的,后来可能有哪里是没想通,就给葛布喇当开幕僚了。
毕竟他虽然供职多个秘密结社,那里的老大肯定是没有葛布喇真诚的。
反正看数值,他还是个正经忠诚为负数的反贼。但是,他和葛布喇的亲密度超越了60。
葛布喇,也是有点魅力光环在身上的。尤其是这种心思重的人,都喜欢和他相处。
他到现在都没感觉到满朝文武对赫舍里的排斥,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大约就是因为同为大学士的这些人,对他的亲密度都挺高吧。
康熙这边不晓得珠兰的想法已经跑了十万里了,他还在暗叹,多少双盯着河道肥缺的眼睛,叫挡了回去。葛布喇的直愣像柄双刃剑,劈开了结党营私的暗网,却也让靳辅难以攀上赫舍里这棵大树。
指腹划过“赫舍里心裕”的名字时,他盯着奏疏里“授正七品把总”的朱批,忽然轻笑出声。
葛布喇那性子,就像没打磨过的方孔铜钱,直愣愣地把心裕从钦天监的星图里拽出来,塞进河道衙门的泥沙堆。一开始给个八品主簿就够让人惊讶,换了衙门才给个七品把总。这直来直去的做派,倒真像他闺女珠兰说的“一家子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他就知道以葛布喇的直爽脾气,理解不了靳辅的圆滑心思。
珠兰手下掌柜的骚操作,皇帝并没有渠道知晓。毕竟靳辅守规矩,他此刻,还没派粘杆处的人去靳辅家里日夜盯着。实话是,要不是看系统,她也没想到掌柜的做生意都做去河道衙门了,送几十个文书账房□□,这都不像话了。
笑声未落,康熙已将镇纸重重按在奏疏上。
珠兰看向他,怎么了这是,喜怒不定的这是,这可是你自己笑的,不是我笑的,你大姨夫来了?要不要喝点热水?
这满朝文武,如今像缺了轴里的润滑油。案头索尼前日递来的病假折子还摊着,朱批"安心调养"四字。老人前日咳血,起身都得让人扶着。劳累了一个年节,是得休息。
康熙抓起案头的《百官录》哗啦翻开,葛布喇的名字旁标着"性刚直,善治军",佟国纲名下注着"勇而少谋",佟国维那页更干脆 ——"铁骑斩将可也,折冲樽俎难"。
他的指尖在书页上划出沙沙声响,最终停在空白的调和臣工栏,烛火恰在此时爆出灯花,将那片空白照得忽明忽暗。
君臣之间少了调和,就多了冲突。臣工不理解朕的意思,便会走错路。
朕不可自己提溜着他们耳朵,剖析自己的心事。
便需要一个人,会猜的,能说的……
“你说......”康熙忽然抬眼,目光落在珠兰鬓边的簪上,“若让你在中间传话,能把朝臣的歪心思都导正么?”
珠兰正将一碟蜜渍金桔推过去的手猛地顿住,眨了眨眼,“我只会说'皇上让您照办'呀。”怎么滴,小清新不好玩了,想玩点别的了?
铜鹤香炉里的香灰突然簌簌落下,康熙望着皇后澄澈的眼睛,忽然想起葛布喇在兵部大吵的模样,一点都不圆滑。
他叹了口气,将蜜渍金桔塞进嘴里,酸甜汁液在舌尖炸开时,窗外的风雪正卷着残烛的光,把“正大光明”匾额的金漆照得一片斑驳。
索额图、明珠的名字,重新进入皇帝的视野。
永寿宫
鎏金熏炉吐着袅袅龙涎香,将冬日寒意烘得无影无踪。
赫舍里塔娜怀中的小黑狗蜷成墨玉团子,四只白爪宛如沾了雪的云朵,正眯着眼享受姑娘们的爱抚。
“快看!它的小肉垫像不像梅花?”马佳诺敏指尖轻点小狗爪子,惹得钮祜禄萨琳也凑过来,发间东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该给它做件衣裳了!”塔娜从檀木匣里取出月白软缎,剪刀"咔嗒"声响中,诺敏已翻出金线绣绷,“用金线绣朵缠枝莲可好?”
四人围坐在猩红猩猩毡毯上,彩线穿梭如蝶,不时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小狗的衣服首饰她们承包了。
小狗忽而抖了抖耳朵,将萨琳刚编好的珊瑚项圈碰落在地,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娇嗔。
火光映着玉宁泛红的脸颊,她手中的绣针不自觉悬在半空。
烛影摇曳间,皇上批阅奏折时专注的眉眼、龙袍扫过御阶的衣角,如走马灯般在脑海浮现。咸福宫的铜漏声似乎还在耳畔,她多盼着那个明黄身影能穿过重重宫墙,踏入自己的庭院。
“玉宁姐姐,你瞧这个玛瑙铃铛配它可好?”塔娜的询问打断思绪,玉宁回神只觉得自己脸都发烫了。年节时,自己母亲也被准许入宫探视,便偷偷叮嘱自己若是能怀第一胎......
钮祜禄萨琳摩挲着小狗修剪整齐的指甲,目光却飘向窗外——长春宫里堆着的《几何原本》译本与天文图卷,若被这小家伙的爪子抓花...她轻叹一声,将毛茸茸的小狗抱在膝头蹭了蹭,终究把养宠的念头压回心底。
诺敏却是满心满眼的欢喜,既爱这软糯可爱的生灵,更因塔娜是皇后胞妹,连带着对永寿宫的一草一木都生出亲昵。当小狗穿上绣着金线的衣裳,戴着珊瑚项圈摇头晃脑时,她笑得直不起腰,鬓边的绢花几乎要落在熏炉里。
窗外寒风呼啸,永寿宫内却暖意融融。四个少女的欢声笑语,与小狗偶尔的轻吠交织,在宫墙间荡出细碎涟漪,惊起檐角沉睡的雪粒,簌簌落进深深庭院。
明黄伞盖掠过永寿宫朱漆宫门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雕花窗棂飘出。
康熙握着珠兰的手微顿,只见皇后唇角扬起笑意,绣着翟纹的袖口随动作轻晃,“听这热闹劲儿,怕是塔娜她们又在折腾新花样了。皇上可要进去瞧瞧?”
逗着玩儿呗,珠兰笑。后来怎么陪伴都不给涨亲密度的皇帝,需要多重刺激。
檐角垂落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映得康熙眼底的笑意渐渐凝结。
他望着珠兰眼中跃动的好奇,忽然想起昨夜她还在为三妃亲自挑选宫缎,此刻又这般惦记着永寿宫里的热闹。指腹摩挲过皇后手上的东珠护甲,酸意顺着喉间漫上来:“太皇太后还等着,莫要耽搁了请安。”
虚构虚构[彩虹屁]第一个加量来啦[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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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反贼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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