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好茶,金黄的茶汤里,是扑鼻的清香,再也没有那丝难闻的霉味。
李芙儿坐在廊下,令秋菊泡上茶,再摆上两碟糕点,摇椅摇摇晃晃,吱吱呀呀的声音被与淅淅沥沥地雨声应和着,一口清茶搭着一口糕点,李芙儿惬意地闭上眼。
胤禛便是这个时候,到了李芙儿的小院子。
李芙儿正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曲子,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睁开眼,却见一个泥人走了进来。
进了春天,外头的雨水多了起来,下午的骑射课刚上一半,春雨如约而至,将阿哥们的衣裳打湿,马在湿润的泥土路上奔跑,后蹄将烂泥溅起,迎着风糊到衣裳的下摆。
骑射师傅不敢托大,忙请他们回宫歇着,然而这些阿哥们正是斗志最盛的年纪,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受不住这一场雨,一个赛一个的嘴硬,谁也不愿意率先离开,誓要坚持到结束。
好不容易结束了骑射课,每个人都好像在泥巴里滚过一般,好不狼狈。
胤禛满身泥的回了院子,本想先回自己屋子收拾干净,转念一想,脚步急转,领着人直接往李芙儿的屋子来了。
“天!爷您这是怎么弄的?”李芙儿赶紧从摇椅上站起来,骤然失了重量的摇椅急促地地前后晃着,好似一不小心便要倾倒在地。
此时却没有人有心思关注这摇椅,西厢房里瞬间忙了起来。
李芙儿更是直接握住胤禛的手腕,拉着他直往屋子里走去。
手腕上突然多了一股暖热,胤禛不适地皱了皱眉,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扯着他往屋子里走,但这感觉有如此的新奇,胤禛没有将手抽出,他适应着这陌生的感觉,很快便变得习惯,甚至是…喜欢。
游廊离屋子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等进了屋子,李芙儿将他的手松开。
骤然一空,胤禛心里空落落的,低头看去,只见细长的手指正搭在他的衣扣上,李芙儿正着急地替他脱下湿透的衣裳,细细碎碎地念着:“爷您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冷热交替最是容易着凉,若是受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
胤禛无意解释其他兄弟都没有停下,他自不能停的事情,他只摸着李芙儿的头,沉声道:“无妨。”
李芙儿瞬间红了眼圈,她低着头,湿透的外衣已经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她默不作声地取来帕子,为胤禛擦着脸上脖子上的雨水。
这可是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的时候,胤禛仗着年轻不在乎,可病痛无情,若他真出了事,李芙儿的后半辈子,便真是彻底没有了指望。
越想越害怕,李芙儿双手捧着胤禛的脸,将他的头拉着低下来,胤禛见着李芙儿泛红的眼圈,心里早就软成了一团水,任她施为,顺势便低下了头。
李芙儿踮起脚尖,额头抵着胤禛的额头,鼻子碰着鼻子,胤禛感受到喷到脸上的气息,只觉得痒痒的。
他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却换来李芙儿的娇嗔:“别动。”
胤禛竟然就这么止住了动作。
被李芙儿的动作弄得心猿意马,还不等胤禛动作,却听见李芙儿放松地声音:“还好没有发热。”
原来,只是为了感受是否发热…
感觉到怀中人轻盈离去,胤禛只觉得怅然若失。
没多久,李芙儿又小跑着来到胤禛身前:“爷,热水好了,可以洗澡了!”
苏培盛早就令人准备好了热水,只不过是在胤禛自己的屋子里,谁成想这主子不按常理出牌,之前的准备白费,又着急忙慌的令小太监去取热水,这才耽误时辰。
胤禛点了点头,令苏培盛在屋子外面候着,他自己将贴身衣服脱了,将身上的烂泥洗了个干净。
李芙儿挽起袖子,在旁边给胤禛递着香皂胰子。
一桶清水很快就染得灰黄,好在李芙儿早有准备,提前吩咐了小福子多拎些热水过来。
脏水倒出来,将地都染的脏了。
李芙儿看着地上的污水,眉头紧紧皱着。
“怎么,嫌脏?”
李芙儿没好气嗔了眼:“您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爷,怎么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胤禛低低笑着:“已经都洗干净了,不放心的话,你自己检查。”
说着,便牵过李芙儿的手,放在水里。
这水是刚刚换上的干净水,李芙儿也不忸怩,在胤禛的胸膛背上胡乱擦着。
胤禛原本只是和李芙儿调笑,被她这么一闹,也动了心思。
他眼神幽深,喉结滚动,一把抓住李芙儿作乱的手,手臂上青筋暴起,将李芙儿拉进浴桶之中。
“哗啦!”不大的浴桶里进了两个人,水线骤然上升,哗啦啦溅了一地。
李芙儿的身上也全被水浸湿。
本就穿的家常衣裳,柔软舒适的料子一沾水,紧紧地贴在李芙儿身上,纤秾合度,风姿绰约。
“爷!”李芙儿惊呼出声,她双手抵着胤禛的胸膛,凤仙花染红的指甲红艳艳的,搭在胤禛小麦色的胸膛上,更是让人恨不能咬一口。
胤禛低下头,一手将李芙儿的双手握住,拿到嘴边胡乱地亲着葱削般的指尖,一手解着她的扣子。
屋子里水声不断,屋外的雨声也没有停歇。
院子里的树枝受了春雨的滋润,渐渐舒展开来,绿油油的叶子承受不住露水的重量,渐渐垂下,剔透的露珠沿着绿叶的脉络下滑,等到树叶不堪重负,“嘀嗒”一声,滴落下来。
这露水正好滴在树下月季花心上,原本紧闭的花心被露水浸染,慢慢盛开,绯红娇艳,树叶上滴下的露水越来越多,鲜妍的花瓣被露水打湿,格外糜艳。
春雨下了大半夜,总算停了下来,月季早就不堪重负,耷拉了花瓣。
胤禛将浑身湿漉漉的李芙儿从浴桶里抱出来,热腾腾的水已经彻底变凉,满屋子都是水汪汪的,就连换衣服的坐榻上,都浸着一滩水。
李芙儿浑身哆嗦着,被胤禛放在了被子里,一碰仍有余韵回荡。
她赶紧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任胤禛怎么说说,都不放开被子。
知道将李芙儿逗狠了,胤禛终于不再闹她,重新取来床被子,踏踏实实睡了。
寅时刚至,胤禛便从睡梦中醒来,只见睡前泾渭分明的两人,又钻在了同一个被窝里,他的双手还将李芙儿搂得严严实实。
怀中的身躯温热而光滑,就和胤禛曾经得到过得顶级和田玉一般,触人心弦。
热血上涌,胤禛皱眉看了眼更漏,翻身覆在李芙儿身上。
一阵疾风骤雨,将李芙儿从睡梦中闹醒。
好累,好困,好舒服!
李芙儿眼睛半睁不睁,绕着胤禛的脖子,任他施为。
时辰已经不早,苏培盛着急地在外头唤了两声,胤禛终于将李芙儿松开,掀开被子起身。
李芙儿挣扎着要起来,胤禛伸手压住她:“你累坏了,好好歇着,不用送我。”
李芙儿抱着被子,遮住身前的红痕,哑着嗓子说道:“昨儿个御膳房送来了现包地包子,包子味儿小,还方便随身带着,您让苏公公蒸好拿上几个,一会儿进学别饿了。”
“我知道了,别操心了!”看着一脸困倦却坚持着吩咐的李芙儿,胤禛连忙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安心睡觉。
李芙儿强打着精神吩咐完,头一歪,陷入了睡梦之中。
胤禛轻轻地将帐子放下,示意苏培盛噤声,去了外室。
但这西厢房拢共就这么点大,再怎么动作轻,也多少会发出声音来,里头多少能听见。
“日后开府了,给李主子找个大点的屋子。”胤禛擦过脸,对苏培盛正色吩咐。
苏培盛连连点头,里头这主子多大的造化,现在就让四阿哥惦记着开府后的住处了,这个热灶,他得赶紧烧。
早晨的胡闹耽误了时间,胤禛没来得及在屋子里吃早膳,苏培盛拿着油纸,包了几个热好的包子,又用加棉食盒装着,去了上书房。
胤禛到达上书房时候,教学师傅还没有到,他瞥了眼西洋怀表,走到背风处,从苏培盛手里拿出包子,一口咬下去,肉汁顺着流到喧软的面皮上,香味四溢,胤禛三两口一个迅速吃完,拿帕子将手擦干净,重新走回屋子里,却看见胤禩打趣夹杂着羡慕的眼神。
他们俩在宫里同病相怜,都是孤家寡人一样的人物,虽然有生母,却几乎得不到生母的关爱,养母也早早去了,景仁宫里他们俩孤零零住了几年。
四哥有了伺候的人,才搬去乾东五所。
眼见着他日子过得舒心,这只能是他身旁有了贴心人的缘故。
胤禛咳嗽两声,佯装镇定,他既为胤禩的打趣而感到不好意思,心里又有着微妙的得意之情。
同样养在佟佳额娘的宫里,他现在有人关怀,胤禩却只能羡慕。
拿书的手顿住,胤禛又走出去,从苏培盛那儿将最后一个包子拿进来,悄悄地塞给了胤禩。
胤禩低着头,大口大口吃着,眼圈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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