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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店与满天星

江述大学毕业那年,在离墓园不远的街角,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店面不大,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门口摆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玻璃窗擦得一尘不染,阳光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他给花店取名“今妍”,用的是周今妍的名字。楚源说他疯了,哪有人用去世的人的名字做店名。

江述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学会了包扎花束,学会了辨认各种花的习性,甚至学会了在花束里放一张小小的卡片,写上温暖的句子。

来买花的人都说,这家花店的老板话不多,但包的花特别好看,带着一种安静的温柔。

只有裴谦莹知道,每天清晨天还没亮,江述就会背着花桶去花市,仔细挑选最新鲜的满天星。

那种细碎的白色小花,是周今妍葬礼上,他第一次为她买的花。后来他才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我甘愿做你的配角,无尽的爱”。

他觉得,这说的就是他和她。

每天早上开店前,他都会捧着一小束带着露水的满天星,去墓园看她。

周今妍的墓碑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旁边小森的“家”也总是整整齐齐。江述会蹲在墓碑前,把花轻轻放下,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上一会儿话。

“今天店里来了个小姑娘,买了束玫瑰,说是要去告白,真羡慕她有勇气。”

“楚源谈恋爱了,对象是黎璨,你说巧不巧?他们俩以前总拌嘴呢。”

“柯南更新了,灰原哀还是老样子,不过我现在觉得,她挺酷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人。阳光透过怀桑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角淡淡的纹路——这几年,他好像突然长大了,眉宇间少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些沉稳。

有一次,他正说着话,突然看到墓碑旁多了一只橘猫,和小森长得一模一样,正歪着头看他。

江述愣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只猫不怕生,蹭了蹭他的裤腿,又跳到墓碑上,蜷成一团晒太阳。

“你是小森吗?”江述轻声问,声音带着哽咽,“还是……她派你来的?”

橘猫“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从那以后,这只橘猫就赖在了花店。江述给它取名“小森”,每天喂它吃猫粮,晚上关店时,就把它抱回自己住的小阁楼。

有顾客问起这只猫,江述总会笑着说:“它是我家的守护神。”

又是一年秋天,怀桑树叶落了满地。江述像往常一样,捧着满天星来到墓园。

小森跟在他脚边,时不时停下来嗅嗅落叶。

江述蹲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周今妍的笑脸,突然轻声说:“周今妍,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风吹过,怀桑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清亮的女声,带着点痞气地说:“喂,小矮子,想我了就直说啊。”

江述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改掉一想起她就哭的毛病。

他想说,我当了你一辈子的配角,下辈子记得看我一眼啊。

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小森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江述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站起身。阳光正好,他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又看了看脚边的橘猫,突然笑了。

“走了,小森,回去看店了。”

他转身往回走,小森颠颠地跟在他身后。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花店的门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满天星淡淡的香气。江述知道,只要这束花还在,只要他还记得,周今妍就永远活在他的青春里,活在这满室的花香里。

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来不及的拥抱,终将化作清晨带着露水的满天星,年复一年,守着怀桑树下的长眠人,也守着一个少年,用一生践行的,无声的爱。

快完结了[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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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店与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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