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昨天到的早,并没有倒时差的痛苦。今天同样起的很早,导演大方地租了一辆小型巴士,除了两名工作人员留守,其他人加上嘉宾刚好坐下。
好在导演做了一回人,火车花费时间久点不说,还得时刻盯着财务。大家得以睡一觉到贝滕塔尔站,然后搭乘缆车上山。
他们来到阿莱奇冰川。
临走时张导用还算流畅的英语说,“Remember to pick me up.Here,yeah。”
谭渝夏拍了句马屁,“张导英语不错嘛,果然人不能貌相。”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也在国外混过几年,那时候我走到哪里,外国女孩的目光就在哪里。”张导臭屁的捋了捋额发。
“可惜现在没有了,人还没副导年纪大呢,头发就肉眼可见的稀疏了。”顾蔚这个外甥毫不犹豫扎刀。
刚好副导在发水,看到张导这个脸色赶紧绕过去。
张导面上挂不住,瞪了副导一眼,“走什么呢?一路上说话给我渴死了。”
装模作样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心里嘀咕,难道是我压力太大了,一看就是给他们安排的事情太轻松了,所以一个个比我头发多。
于是他让副导把事情安排下去,自己也趁机休息一下,就当来玩了。
副导疑惑地问道,“张导,昨天不是才把任务分配下去吗?我们都做了,您干些什么呢?”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掏出望远镜来,对准踏上路程的嘉宾,“恋情观察员。”
“好的。”副导是个憨厚的人,闻言摸了摸头,没有多问。
张导顺着他的手看到一头浓密的秀发,暗恨,要不是知道老何是个老实的都要以为他是炫耀了。
这条路线比较轻松,连体力最差的安琦都紧跟在后面,江禄和宋协清打头阵,中间秦寒烟被一左一右围着,谢舒弋落后一步。柯愈勋叼着根棒棒糖走在最后,兴致不高。
这条路沿着冰川,刚开始大家还兴致勃勃地看风景和聊天,后面不知是累了,还是缺氧,渐渐就不说话了,一门心思走着。
安琦的脸色就泛起了不正常的红,顾蔚只好留下来陪他休息一下,不行就坐就近的缆车回去。
江禄和宋协清走得远了些,回头看见这一幕,有些远,顾蔚也不好喊,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走。
江禄扫过秦寒烟几人,保持着速度。只从江西选景点爬山遇到宋协清时他就暗暗较劲,不肯落后他一点。
宋协清看他不动声色地一直加快脚步,有些好笑,一直以为他是最正经的,没想到也这么幼稚。
心里想着幼稚,他也跟着加快脚步,自己可是这群人年纪最大的,不能才爬没多久就被落下了。
就只剩下四人悠哉地爬着。谭渝夏是没力气说话逗人笑了,但他也紧跟着秦寒烟。他扫过一前一后碍眼的两个家伙。
前面俩人走远后就是谢舒弋在前面带路,他现在不计较这些,总归在眼皮子底下,谭渝夏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柯愈勋看前面两个腻腻歪歪的早烦了,但就是没越过去,他将棒棒糖换了一边,心烦就心烦吧,懒得走前面了。
张导留下副导照应安琦后就继续跟了上来。自以为隐蔽地拿着望远镜边走边看,要不是工作人员跟着,好几次要摔了。
圆圆的两块镜片中,不是秦寒烟就是谢舒弋。他看着俩人的距离,心里有点着急,不过没关系,这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好地方,只要谢舒弋争气……
“前面有点陡,我们互相拉着手吧!”谢舒弋把手伸向秦寒烟。
接着谭渝夏迅速握住他另一只手,他看了眼柯愈勋,不能再让另一个占便宜了。
再次看到柯愈勋歪歪扭扭地,谭渝夏没好气地扯过来,这么大个人一点平衡力没有。
“Yes!”张导握拳。虽然不是单独两人,但好歹是签上手了,投资应该能追加一点吧。
柯愈勋老早就注意到身形鬼祟还时不时做出一些莫名动作的张导了。不过手臂上多了温度变高,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一时无暇顾及。
他虽然没有江禄那么洁癖,但也不喜欢和人接触,他安慰自己,路不好走,就先让他抓着好了。而且这个时候甩开,估计谭渝夏之后对自己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等过了这段路几人的手都松开了,柯愈勋松了口气。
原本穿着普通长袖还有点热,现在几人已经穿上了冲锋衣。
几人速度不慢,走了两个小时多点到了蓝冰洞,是本次冰川徒步的重要景点。蓝冰洞是由浅至深的蓝,露在外面的部分是雪白色的,神秘而瑰丽,如凝固后的浪涌。
几人赞叹的一番。
比起人为精雕细琢的景点,秦寒烟更喜欢大自然的壮丽风光,今天的景色他会铭记一辈子。
“可惜了,随着气候变暖,这里也会逐渐消失。”
“所以才更应该来看看,记住这些消逝的美景。”谢舒弋说。
“要说我们之间游览自然风光最多的就是江禄了。”
“可我绝对他不是在旅游,就像是匆匆赶路,路上这么美的风景,没见他停下来看几眼,在他眼里都没差别。。”谭渝夏说。
秦寒烟回想每次确实都是这样的,往往到后面都看不见江禄了。
“都站过来,我们留个纪念。”
谭渝夏拉着秦寒烟来到洞口,“快快快,给我们拍个照。”他又摆了几个耍酷的姿势,其他几人都默默让开了地方。
柯愈勋拦住他的动作,轻巧地进了去。谭渝夏也好奇跟过来。
“这里面风景也好看。嘶,太冷了。”没待两分钟他就出来了。
“刚刚是不是拍了照,记得发我一份。”谭渝夏对后面出来的柯愈勋说。
柯愈勋心虚地把相机收起,“我没拍你。”
“不是,我就要份里面的风景照片。”
反应过来后他低头掩盖脸上的心虚,“回去再说。”
阴冷的气息从隧道中散发出来。
柯愈勋看了眼里面一片漆黑,“要不还是换条路,这也太黑了。”
“你不会怕了吧!”谭渝夏随口嘲讽,正中下怀。
他一噎,“你也不看我是谁,我有怕的东西吗?”
谭渝夏懒得管他,也就没看到他眼里的心虚。
谢舒弋眼睛一瞟,也没拆穿。
“我带了手电筒,小心脚下就好了。”
柯愈勋也摸出一个。
两台手电都驱散不了隧道里的黑暗。大家只能一个跟着一个,盯着脚下的路。
谭渝夏抓住秦寒烟的衣角,“你要是怕就抓着我的手。”
但有几个人能承认自己胆小,秦寒烟摇了摇头,他本来也不怕。
下一秒衣摆传来拉力,对柯愈勋他就没这么耐心了,一则他不喜欢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二则他的气其实还没消呢。
“干嘛呢。”
“这不是怕走散了。”
黑暗中声音也有点飘忽。
谭渝夏涌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也默认让他拉着了。
隧道虽然还算宽,但中间是碎石和小水流,能走的只有左边靠墙的地方。
前面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只留下隧道内微弱的光线。
谢舒弋敲了几下手电,还是没用,他叹了口气,“这是我跟房东借的,可能太久没换电池了。”
“还好,柯愈勋也有。”
谢舒弋扫过仅剩的手电,笑着说,“是啊,我这个坏了也没关系。”
柯愈勋庆幸还好自己是买的,出去不成问题。
“啊秋~”阴冷的空气侵入鼻腔,谭渝夏揉鼻子时一个不注意就踉跄一下。
柯愈勋抓着他拉了一把,避免他撞墙上。
好在谭渝夏手松开了,不然秦寒烟都得被带倒。
又行进了一百米。
“啊!”隧道内响起穿透力极强的凄厉叫声。
柯愈勋看到一闪而过散发着幽绿的两点亮光,还有若隐若现的人形,吓得叫出声,脚不幸地一扭。
“怎么了?”谢舒弋回头问。
“没事,脚扭了一下。”
“脚扭了至于叫这么大声吗?”谭渝夏揉了揉耳朵,差点聋了。
“我感觉我骨折了。”柯愈勋岔开话题。
虽然不情愿,谭渝夏还是扶着他。
“那赶紧打电话。”秦寒烟赶忙说。
谢舒弋看了眼卫星电话,“这里没有信号,谭渝夏你陪他等一等,我们出去通电话。或者我们背你出去?”
他也有私心,要是谭渝夏留下来陪他,或者折返回去,我就能找机会独处了。
“不用背,我缓一下再走出去。”柯愈勋哪好意思,本来就是被吓得扭到的,等播出去还被人背着,这不得被笑话死。
他强撑着最后的尊严,毅然拒绝了。
“那行,我们快点出去叫人。”
很快俩人就看不见了。
张导一身黑色从黑暗中剥离出来,那副望远镜犹如鹰一般亮,紧盯着猎物。
“我去,张导你干嘛呢。”谭渝夏被吓了一跳。
柯愈勋也很无语,但他没控诉,怕被人知道崴脚的真实原因。
张导并没有理会他,比了个手势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留下,自己继续悄无声息的前行。
工作人员一言难尽,伸出手,想让他看路,可是他的身影又如鬼魅般消失了。
“唉,放心吧,很快就有人来了。”
“你也可以跟他们继续走,我有工作人员在呢。”柯愈勋推了他一下,艰难维持平衡。
收回频频看向深处的双眼,谭渝夏没什么情绪,“摄像头照着呢,我总不能丢下你吧!”
柯愈勋糟糕的心情好了点,倒霉催的,他真感觉自己骨折了,那只脚一点使不上力。
“你把重量压我身上,又不是小姑娘,这么扭捏干什么。”
工作人员仔细看了一下,“问题应该不大,谭老师,麻烦你跟我一起扶他回去。”
这边谢舒弋加快速度,有了前车之鉴,他紧紧抓着秦寒烟的手。出去第一时间就是拨通电话,得知人很快就来,他心情颇好。
除了不远处的张导和两个摄像大哥,就他们俩独处了。
他一路拉着秦寒烟,说是怕这个队友也出点意外,也是为了不让他看到后面的张导。无他,怕人也被吓到崴脚。
把兜里的电池不动声色地放进背包,他取出一条天蓝色针织帽。
“看了有点冷,快戴上吧。”嘴上这么说,却没给他,直接替他戴好,整理一下,又细心的把碎发拨出来。
秦寒烟这才反应过来,要摘下来,“你自己戴吧。”
“别,我买小了,给你戴正好。”谢舒弋摁住他的手。
他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又没办法,等快到了就摘了。
拂开那只手,秦寒烟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我们继续走吧。”
见他没再拒绝,谢舒弋笑了笑。
蓝色的帽子极衬冷白皮肤,不过恐怕秦寒烟套着麻袋都好看。更别提在他眼里秦寒烟哪哪都可爱。
戴上帽子后秦寒烟的头确实舒服很多,紧绷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先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好歹现在舒服多了。
江禄和宋协清不必说,其他几个中途退出的也到了。反而是秦寒烟和谢舒弋最后到。
“我跟你们说,江哥和宋哥四个小时就走完了。”谭渝夏激动地说。按照他的速度也就跟他们一样得五个半个小时。
谢舒弋丝毫不意外。
“那么快。”秦寒烟有些吃惊,本来以为就快半小时。
“他们根本没按照路线走,就是看大概方向,能直走的直走,不能的就绕,全程没休息。”
谢舒弋来了兴致,“宋哥,背着我练过?”
宋协清笑着摇摇头,“我做什么哪里瞒得过你。”
“江禄他一个能徒手爬山的人不算什么,你平时也就爬爬山,难道我平时白锻炼了。”
“有江教练开路,我可容易多了。”宋协清平时就当放松锻炼,今天也被他激起胜负欲,硬是没停过。
张导看人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一下瘫坐在凳子上。
“张导这是怎么了?”谭渝夏拿了瓶水,第一个出来关心。
“咳,咳。还是你小子厚道。”
得了夸赞谭渝夏还翻出包里的饼干。
秦寒烟狐疑他怎么变这么狗腿了。
“好了好了。”张导拦住他又递过来的一堆食物,看着周围人殷切关心的眼神,他非常受用,大家总算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了。
柯愈勋看他表情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害得他崴了脚还挺得意的。
要是张导知道他这么说自己估计会破口大骂,谁是老头子,他才四十不到啊!
其他人围着并非关心,而是想知道他干嘛要这么猥琐的跟着他们,拿望远镜到处瞄的样子吓他们一跳。
还是秦寒烟问出来,“张导,你这么跟在我们后来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只说:“难得来一趟,我也走一走。”
“您说的话我们怎么会信呢!”谭渝夏痛心疾首地捶胸。
张导面上稳,实际心虚得很,他起身想溜之大吉,但谭渝夏拦着不让。
“看看,明明是担心我们安危,一直悄悄跟着,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一个导演不管剧组,自己出来玩这合理吗?”谭渝夏拍了拍手背。
要不是这小子真情实感地,张导都要以为是在内涵自己了。
其他人也是一阵无语,张导那么明显,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他是监视呢,谁知道又悄悄冒什么坏水。
谢舒弋默默更正,秦寒烟除外。
张导擦了擦虚汗,“节目组有事,先走了哈。”然后就溜了。
谭渝夏刚组织好一番溢美之言,都用不上了,他朝着张导走的方向喊,“您对我们的付出我们都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背影踉跄了一下,随后跑得更快了。
连秦寒烟都觉出不对来了,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小伙伴,今天也不冻吧,人怎么还傻了。
谢舒弋:老婆除外,老婆最单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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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冰川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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