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再回去,而是在山下露营。原定了两个大帐篷,但有一个搬运时弄坏了,营地另外安排了两间小木屋,带着淋浴间。
虽然计划被打乱,但张导一琢磨,这不是更好吗,大手一挥把选择难题交给了嘉宾们。
每到住宿分配时这气氛就不对劲了,人人都在互相观察,大半视线都集中在某个地方,这里面门道可多了。
也就秦寒烟一点没发觉,他自觉只是个小角色,只等着别人挑好,他都可以。
谭渝夏拉了拉他的袖子,凑近来想说什么,“不然就我们一起……”
这时谢舒弋开口了,“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我就托大安排一下,有什么意见你们提出来。江禄和宋协清爱干净,就让他们住一间房,小柯脚虽然好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要和一堆人挤了,你看看和谁关系好,想跟他住一间的。”
他眼神看向某个殷勤地跟在别人身边的人,没有开口。
谢舒弋笑了笑,善解人意的模样,“小谭,你跟他关系好,不然……”
“还是换个人吧,我不会照顾人。”谭渝夏不大乐意,明明就是想支开自己,还把自己推给讨厌的人,要不是之前还挺喜欢谢影帝的,他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柯愈勋也说,“不用费心了,我就住帐篷吧。”
谢舒弋点点头,看向顾蔚,“那你陪安琦一起住?”
顾蔚直接替他应下了,安琦加上高反的原因,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宋协清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带着洞悉一些的理智,这是一场阳谋,除他以外也就谭渝夏作为情敌拥有敏锐的嗅觉。他比所有人都觉察到更多,又置身事外,仿佛从头到尾只是看一场戏。
事关自己,秦寒烟那迟钝到没有的大脑瞬间上线,惊讶于他的明目张胆,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不过任何关于秦寒烟的事,只要掺和一个谭渝夏,那必然是不能太如愿的。
解决了住房问题,大家就开始准备起吃饭大事,工作人员提来一些食材。几个会做饭的凑在一起讨论晚上做什么菜。
谢舒弋要了一直鸡和牛肉吊龙要做两道拿手菜,谭渝夏也想要做道番茄滑牛肉,没争到最好的吊龙。作为全场最会煲补汤的宋协清没有说话,只是揽下不起眼的炒青菜。
谭渝夏脑子一转,“这么多菜,咱们多做一些,让工作人员也一起吃呗。宋哥做一大锅汤,晚上喝暖和。”
谁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某人最喜欢喝汤,宋协清有些好笑,“里面有笋和咸肉,我就做个腌笃鲜好了。”
其他人也欣然同意了。
有些还是张导特地带来的,听到谭渝夏说的话他慷慨地把自己带的辣酱拿出来,原本十多个工作人员就打算煮个大锅菜凑合的,谁叫这里消费水平高呢。张导悔恨的泪水从嘴角留下。
腌笃鲜不费事,晚饭打下手的几人很快处理好食材,还是用的砖头砌的灶台,烧的柴火。水一开,咸肉和笋混合的鲜香就被烘出来。
不少已经没事做的工作人员也来帮忙,有宋协清指挥,效率奇高。
其他地方人多,秦寒烟剥完笋,犹豫了一下,来了谢舒弋做饭的小木屋,他只是看这边人少来帮忙而已。
谢舒弋低头一看那双明亮的眼,将蒜一个个拍扁,拿一只碗装了递给他。
顾蔚都没眼看,这还用得着剥吗?哄小孩呢吧。
厨房本来就小,他就拿了个凳子,蹲在门口剥。
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碗剥得干净的蒜。
谢舒弋夸了句,“剥得很干净。”
他羞赧的低头,不好厚此薄彼,也问顾蔚,“需要我做什么吗?”
“那你帮我把这个豆角旁边的筋抽出来吧。”
秦寒烟领到工作也很开心,谢舒弋抽空看了下他就把鸡肉捞出来,过去教他怎么做。
安琦洗完菜从淋浴间出来,“刚刚怎么听到了寒烟的声音,还有谢哥呢。”
“在外面摘豆角呢。”顾蔚有点无语,又砸吧点味出来。
“你这菜洗得很干净,先去休息休息吧。”
安琦不好意思自己躲懒,就在他旁边看着,时不时搭把手。
豆角几乎都是谢舒弋在剥,他只做一个手撕鸡和丝瓜牛肉,最后做饭的大头还是落在了宋协清和谭渝夏身上。
“我可就这两个菜,待会儿你得给面子尝尝。”他低头给豆角抽丝。
秦寒烟莫名觉得他委屈,另一边热火朝天,夸赞和惊叹声不断传来,这边宁静又温馨,仿佛只是不起眼的每个日常。
他的心热热的,露出一点笑,难得直白,“你做的菜我很喜欢。”
这就足以让谢舒弋很高兴了,他也想高调,他也想大胆表示出来,可这一切还要看秦寒烟,只要他高兴,哪怕自己多装一装,引导一下。
反而他觉得现在很好,人的感受是很微妙的。谭渝夏表面和秦寒烟最亲近,大家却由着他,不过是因为俩人相处过于自然坦荡,这种情况反而不用忧心。
毕竟他连真正的情敌都搞不清是哪些。
对于喜欢的人,要么做恋人,要么做陌生人,真当了朋友,你的一切行为都有了理由,对方并不会猜测焦虑,自然没了特别的感觉。你的特殊光照换来的只是感激,好人做多了,最后也只能被发好人卡。
谢舒弋正处在最好的时候,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有火花,但不流连。
递菜盆时俩人的手擦过,指尖被捏了一下。
谢舒弋表情自然,“你的手冷了,赶紧进去暖和一下。”
秦寒烟那只手握紧,发热的指尖被盖住,为冰凉的手带来一点温暖。
几个比较力气的人抬来四张长桌拼在一起,中间是灶台上温着的腌笃鲜,大家围了一圈坐。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些其他游客,就是现在依旧有人恋恋不舍的看着这边,有个胆子大的外国人询问能不能用钱或者火腿换一碗汤。
宋协清大方的拿来些纸碗分了点出去,没有接受报酬。
工作人员自觉的让嘉宾们坐一起,毕竟还在拍摄呢。
张导就没顾忌那么多了,直接坐在一众嘉宾之间,举起杯子,那张脸兴奋得都红了。
“今天是我拍摄节目以来最开心的一天,首先感谢几位嘉宾做的菜。”
副导演也开心,做幕后的就没怎么被看得起过,“以后都多了个吹牛的资本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行业,能带来巨额收益的明星都金贵,他们这些幕后的小角色向来得不到什么尊重的。明星请人喝奶茶吃点心不过做做样子,就没几个是真心觉得他们辛苦的。
而亲自动手请他们吃饭的更是破天荒第一次,虽然不至于感激涕零,但一个月来的接触也让他们感受到这群嘉宾的魅力。
“一顿饭而已,至于吗你。”眼看他要哭出来,张导摆了摆手。虽这么说,他的心里却很熨帖,也越发觉得自己选人的眼光好,这档节目就算不能成为现象级综艺,但一定能长久的流传。
没有酒,大家就碰了下杯子,抓紧吃饭。
他们五人的手艺没有一点水分,菜做得都不辣,各有各的味道,大家都没空聊天。
“你怎么老是吃这两道,是不是其他不好意思去夹,尝尝我特地学的番茄滑牛肉,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因为做这道菜心里想的都是秦寒烟,他自己尝了一口后也觉得承载着满满爱意的菜是最完美的。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就比较喜欢这两样。”见他夹了几次还不收手,秦寒烟无奈拒绝。
一转头,注意到相隔两人的谢舒弋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多久了。秦寒烟不自觉对上他带着调侃的笑眼,瞪了回去,示意他转过去,俩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秦寒烟率先转回去。
张导饭饱以后拉着人侃大山,面色红润得就像喝了几斤假酒。
期间提到自己,秦寒烟礼貌的看过去,余光又感受到温柔如春风的目光。
温柔目光的主人偏了偏头,邀请他一起逃跑。
秦寒烟心砰砰地跳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想拒绝又找不到借口,于是跟身边人说了句要上厕所。
离开前他看见谢舒弋被张导缠住了。
他往空旷的草地那边走,寂静的夜里偶有虫鸣也盖不住他的心声,他不断回头,怕他不来,怕被别人知道。
好在俩人还是有默契的,或者说谢舒弋足够了解他。
“山里的星星就是不一样,特别亮。”谢舒弋拿着一顶帽子走来,跟之前送他的帽子款式很像,是深蓝色的。
“之前送你的帽子怎么没戴?”
他抿了抿唇,自己接过来,“不记得了。”
谢舒弋也没继续追问,“这里冷,自己要上心,舒服最重要。”
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只得心虚的点点头。
俩人看星星,秦寒烟抬头找最亮的那颗。
而谢舒弋不用找,已经在看了。
等回去大家都吃好了,正收拾残局。
谭渝夏招了招手,“渝夏,快点来帮我一下。”
秦寒烟赶忙应下,他回来时总疑心别人会发现,结果只是自己多想了,他一个小透明谁会关注他。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了。
秦寒烟先闲下来,就先去洗了澡。夜晚很凉,他快步走进帐篷,正看见谢舒弋在铺床。
导演也是绝,中间又加了床垫连成一个通铺,这下位置说挤也不是很挤,但绝对不宽敞就是了。
“这里杯子只有两床,我再去找工作人员问下有没有多的。”
看出秦寒烟不太自在,谢舒弋先出去了。
没一会儿谭渝夏也进来了,他哼着小曲,心情颇好。
“寒烟,你跟我出来一下。”他双眼亮晶晶地,似曾相识的小狗气息扑面而来。
他不忍去拒绝,点了点头,戴上了那顶深蓝色针织帽。
谭渝夏一路上激动得不得了,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但这一期他终于鼓起勇气,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他占了先手肯定比别人有优势,即使不答应,只要准自己追他,那也足够了。
神神秘秘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谭渝夏考虑到他肯定不想被节目组拍到,千挑万选到这里,正是他们之前看星星的草地。
他不知哪里变出一束花,是清新的多头康乃馨,是他选了很久,能代表自己,又觉得非常适合秦寒烟的花。到了夜晚,这花还如刚从枝头采下一般,在寂静的夜里依旧灿烂。
秦寒烟一怔,忽然感觉到风格外的冷。
谭渝夏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目光虔诚而热烈,没有了平日里的笑更显郑重,“今夜天上没有月亮,因为月亮在心里,在眼前。原谅我说不出更优美的话来,因为在我心里,并没有美好的词能形容你,而是用你来形容所有美好。”
他终于看见秦寒烟的目光,没有惊喜和感动,只是伤心。
原定的话被篡改,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你能允许我追求你吗?”
多头康乃馨被奉上,带着少年的一腔热血。
只是盲目热烈的人注定要被当头一棒,谭渝夏在他的目光中快要碎掉。
精心侍弄的花掉在地上,一瓣一瓣,捡不起来。
谢舒弋又洗了个澡才见他回来。
“我只找到一条毯子,你就凑合盖里面吧。”
“谢谢。”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对,但秦寒烟已经默默躺下。
没多久谭渝夏也回来了,表情失魂落魄,躺在另一端。
谢舒弋心里有了猜测。
柯愈勋回来看着这气氛左右看了看,小心挤进中间宽阔的位置。
俩人盖着同一床被子,他的动作谢舒弋都很清楚,知道他夜里辗转过多少次,那点同床的喜悦和紧张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心绪繁杂,他就一同静默。
秦寒烟想了很多,不止是谭渝夏,还有其他人。他并不傻,只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这个想法一开口就如同奔腾的野马,他以为的朋友的热情是喜欢,那在这之前他有忽略了多少细节,细细回想就能发现许多端倪。现在只是两个,不敢再多想,他只能宽慰自己,不会的。
与许多被告白的人不同,他是难过的,谭渝夏是他在节目上认识最好的朋友,现在自己拒绝后也代表两人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秦寒烟认为,长久的友谊比短暂热烈的爱情更难得,他难过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也为谭渝夏喜欢错人而难过。
兜兜转转,他最后想到的还是谢舒弋,他小心转过身,看见他睡得正熟。他无意让任何人伤心,可他怎么办呢。
谢:心碎,小心机白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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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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