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离开青云
万剑一领着碧瑶和秦无炎两人来到一处倾泻而下的瀑布，“哗哗哗”的水声如雷贯耳。
“这瀑布源自通天峰碧水寒潭深处的水流，瀑布脚底下有一个水洞，水洞里是已经修好的石梯，顺着石梯往上走便可以直达峰顶，而这石梯也有七个出口，分别通往通天、大竹、小竹、风回、朝阳、落霞、龙首这七座山峰之后。”
万剑一指引着两人步入那水洞，洞里宽敞阔大，中央是一座足以容纳一百余人的圆形石台，分别连接着七座通往不同方向的石梯。
万剑一指着东南方向的石梯道：“这个石梯通往大竹峰，路程最短，也离下山之路最近。你们可以选择从这里出去。”
碧瑶点了点头，秦无炎却犹豫了一下，问道：“前辈，那其余出口分别通往何处？”
万剑一道：“怎么，你不想走这条路？”
碧瑶却立刻明白了秦无炎的用意，他是担心再次遇上张小凡，又让她为难。但此时此刻，早一点出青云门才最要紧，她道：“前辈不用再说，我们就走这条。”
万剑一道：“不用担心，我跟惊羽打过招呼了，若是遇上他，你们应该无碍。碧瑶，秦无炎，但愿你们二人此去东海，一路平安！”
“东海？”秦无炎愣了一下，之前碧瑶好像从没跟他说过出了青云门要去什么东海。
他最近这几天都在歇息养伤，而碧瑶也总是跟幽姬在一起叙旧。两人其实没怎么说过之后的打算，他原本是计划带她去小池镇的。
他皱眉，向碧瑶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碧瑶轻咳一声，没有理他，对万剑一道：“多谢前辈这些时日的照拂，也请前辈帮我照顾好幽姨。碧瑶在这里谢过了！”
她深深鞠了一礼，随后便拉着秦无炎走上了石梯。两人一路无话，沉默地一步步往上，在行过两三个弯道后，很快便到了一处平坦的坡道，再往上走去，道路竟越来越窄，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而周围的石壁也全都攀上了绿色的藤蔓，外边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阵阵传来。
秦无炎将碧瑶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这才发觉原来这密道的出口竟是一个人形般高大的树洞，枝叶藤条交织着掩住洞口，极难发现。
他上前正欲拨开藤条，忽听风声中似夹杂有脚步声，顿时停住动作。
碧瑶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嘘！”秦无炎示意她噤声，低声耳语道：“外面好像有人，我们先留在这儿。”
碧瑶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立在洞口，轻轻拨开一根藤条向外望去，虽不见人影，但声音却清晰可闻，只听得一女子声音道：
“师娘，明天我和小凡他们就要动身前往阎罗岛了。这枯青草，真的能够救回师父吗？”
另一个略显沧桑的女声道：“自然是不能的！”
“啊？”
“枯青草只能助普通凡人还魂。你师父的情况与此大不相同，要想救他，唯一的办法还是从那碧瑶身上下手。”
“可碧瑶姑娘迟迟没有出现，会不会她真的已经殒命崖底？”
那女子回道：“不会。你且先和张小凡去东海阎罗岛寻找枯青草，至于碧瑶的下落，我找到了自会让灵儿告知于你。”
躲在树洞里的碧瑶和秦无炎顿时都面露疑惑，是谁要找碧瑶呢？
两人继续凝神细听，只觉得方才最先开口的女子声音极为耳熟，似乎是陆雪琪。只听她继续道：
“那……师父的事情，真的不能告诉小凡吗？或许他可以……”
“不行！”另一女子断然道：“小凡心思单纯，又对那碧瑶余情未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否则他必会阻拦我们，这次派他去阎罗岛就是为了支开他的。若是遇上了那妖女，你要尽量拖住他，不要让他坏事。”
那女子的声音，秦无炎已确认是陆雪琪，而另一人被她叫做“师娘”，恐怕就是苏茹了。因此陆雪琪嫁了张小凡后，必然要跟着改口的。他忍不住想往外探出头去确认心中猜想，却被碧瑶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冲动，以免打草惊蛇。
此时又听得陆雪琪似乎长叹了一声道：“弟子会尽量配合，不让小凡破坏此事。”
“好！你尽管去吧！碧瑶和秦无炎这边就交给我了。”
两人说完，林中脚步声渐行渐远，待只听得风声喧哗后，洞中的秦无炎和碧瑶才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了周围的一切，确保安全无虞后方从树洞中走了出来。
秦无炎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竹林，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带着碧瑶往一条小路上走去。他忍不住边走边问道：“碧瑶，方才万前辈说，我们要去东海？这是什么意思？”
碧瑶含糊道：“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赶紧下山吧！我觉得这里很危险！”
两人刚走了没多远，脚步立刻停住，前方一青年男子身着蓝色道袍，颇有英气，正是张小凡。
秦无炎下意识地护在碧瑶身前，眉目一凛，抽出斩相思对着张小凡肃然道：“张小凡，你是又想找我报仇么？”
他说“又”，自然是指先前在幻月洞府，张小凡明明答应放了他和碧瑶，却又放任青云弟子追杀，使得他们不得不跳了悬崖一事。
张小凡却并不理会秦无炎，只是看向碧瑶，问道：“碧瑶，你还好吗？”
碧瑶看了一眼秦无炎的背影，每次一有危险，他总是抢先护在前面，生怕她受伤。心下思索片刻，觉得也是时候把她和张小凡之间的事情做个了结，于是她上前一步，握紧了秦无炎的手，正色道：
“张小凡，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此外还要谢谢你在小池镇对我的照顾，那时我刚刚恢复记忆，很多事都没弄清楚，若有让你后来误会的地方，望你见谅。你我之间恩怨牵扯太多，我已不想再计较什么了。只是，那天在幻月洞府我已说得清清楚楚，我们之间上辈子的缘分已尽。而这一世，无论是覆灭的鬼王宗还是现在的天黎神宗，我与你，注定是对手，是敌人。今日你若要找秦无炎报仇，我不会袖手旁观。也请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说话间，她已悄悄地握上剑柄，俨然一副要和对方决一死战的模样。
张小凡听了她这话，心中大痛，虽然一早就明白他和这一世的她早就没了缘分，可毕竟他也曾为救活她奔走大江南北，她曾经一直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就算如今物是人非，可乍然听到这番决绝的话从碧瑶口中亲自说出，还是难免心神俱伤。
他神色凄然道：“碧瑶，我只是偶然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并非你们所说的要找你们报仇，难道在你眼里，我已经成了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人吗？”
碧瑶冷声道：“你心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已经跟我无关。既然你不是要来报仇的，那么，我们就此别过。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日再见，若你我为敌，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心慈手软，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说罢，她拉着秦无炎便转身而去，脚下步履坚定，一刻也不停留。
大竹峰林木丛生，碧瑶以前曾常常偷偷溜上青云山大竹峰找张小凡，因此走了不久她便认出路来，循着记忆带秦无炎从小道上走，然而没走多久便遇上了岔路，碧瑶顿时犯了难，不知道走哪条路才是对的。
秦无炎却拉紧她的手，大步一迈，坚定朝着东边那条道上走去。
碧瑶不由得疑惑道：“你不怕走错路吗？”
“怕什么！”秦无炎回头一笑道：“错了大不了再走回来就是。”
碧瑶却气得一跺脚，“什么走回来？你难道不知道青云山道路交错犹如迷宫，若我记得不错，这其中有一条路走错了可是会走到通天峰去的，通天峰那边看守的人众多，又大多都是高手。虽然万前辈说了林惊羽会放我们一马，可你前不久才对青云门弟子下毒，要是他们见了你，指不定非要把你粉身碎骨才肯罢休呢！”
秦无炎含笑道：“碧瑶，你很担心我？”
碧瑶气呼呼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担心你，干嘛要大老远地从小池镇来找你？我若不担心你，又何必左一次右一次地跟张小凡啰嗦，让他不要找你报仇！秦无炎，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什么？”秦无炎追问，一双幽深如清潭的眼眸盯着她。
“没什么！”碧瑶急忙别开眼，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去。刚走了没多久，竟又是一条岔路，她一时犯难，不知道该走哪条路。隔了这么多年，就算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也只记得有些什么事，却不记得这青云门的路了。
秦无炎倒是不慌不忙地上前，边走边道：“青云门我现在可比你熟悉。而且这些路，在你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也经常走。”
碧瑶道：“我记得，你以前就来盗过诛仙剑”
秦无炎笑道：“不止那次。以前，我为了一个姑娘的安危，就经常偷偷跟在她后面，陪着她溜上青云门不知道多少次！”
碧瑶一听，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脑海里蓦地想起她以前被困青云门，秦无炎和青龙总是会及时出现救她，她那时只以为是巧合，如今才明白，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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