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有了解决的苗头,燕千渡心中莫名的压力也消散了一些。
毕竟他也是只是个在和平年代生长了二十余年的大学生,虽然性子沉稳,很快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但直面这种天灾下贪官视百姓如草芥的残酷,心里还是沉淀着愤怒和压力的。
很快,暗卫便将证据找到,谢浔析当机立断,和石顺带着兵,包围了刺史府。
李罗立见到士兵措手不及地闯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押住,盯着悠悠进入的燕千渡和谢浔析,极力挣扎:“放肆!你们是谁!”
燕千渡亮出御赐金牌,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来抓你的人喽。”
谢浔析瞥了挑衅李罗立的燕千渡一眼,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说:“李罗立,康州刺史,贪污朝廷救济粮,勾结豪强哄抬粮价,使康州境内民不聊生,你可知罪!”
李罗立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谢浔析,牙一咬:“这是诬陷,你们没有证据。”
“你看看这是什么。”燕千渡上前几步,蹲在李罗立面前,掏出一本蓝皮账本,“是不是很熟悉?”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李罗立嘴硬,但他目眦欲裂的表情展露无疑。
不可能不可能!证据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找到!
“谁管你知不知道。”燕千渡懒得听他狡辩,起身摆摆手,“把他押入大牢。”
李罗立被拖着往外走,就要踏出门槛之际,转过头来,大喊:“是何宏是不是,他背叛了我!是不是!”
没有人回应他,看着他困兽挣扎般被带走了。
两人离开刺史府,石顺大步走来,落后一步跟在后侧:“李罗立的下属,包括周镇和万武等人都已制服,全凭王爷吩咐。”
“都先关在牢里吧,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尽早解决百姓饥荒的问题。行轩怎么看?”
之前那批救济粮都被李罗立卖给了粮商,想让他们吐出粮食来,无异于西天取经。
谢浔析看着放晴的天,只吐出两个字:“柳家。”
康城有三大粮食商,分别是陈、卢、柳三家,其中陈家和卢家敌对,但行商风格极为一致,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和李罗立达成协议,从他这高价购买粮食,再用更高的价格卖给百姓。
至于李罗立哪来的这么多粮食,三方都心照不宣。
柳家与人为善,在百姓中很有口碑,旱灾时店中粮食虽也提高了价格,却也在百姓承担范围之内。
这柳家有一儿一女,一日,柳家小姐在外施粥,被李罗立家的大公子看上,强撸了回去,柳家主连忙上刺史那求情。
“我那儿子虽是个不成才的,和柳小姐倒也般配,不如你我就此定下二人的婚事,以成秦晋之好。”李罗立坐在主位,慢悠着品了一口茶,笑眯眯地开口。
哪有求亲直接当街强人的,何况李罗立那儿子比柳小姐大了十岁不说,已有正妻还成日流连花巷,把女儿嫁过去当妾吗!
柳家主极力掩饰,眼中的怒火依旧旺盛,垂下眸子盖住眼瞳,嘴角扯出一抹笑:“小女年幼,家妻还想多留她两年,之前卢家主来商量的事,现下想想倒有可行之处。”
只一家粮价不涨,卢陈二家就怎么也赚不到钱,自然也就危害到了李罗立的利益,不知是谁想到这么一个阴毒法子,狠狠掐在柳家的命脉上。
当日回去,柳家粮铺的价格也涨到和陈卢两家一样,多年的声誉,一朝坍塌,引发一众骂声。
从那日起,柳府闭门谢客,直到今日大门被敲响。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门童探出头来,见衣着富贵的两人,询问有何事情。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事关百姓,有要事相商。”
片刻,两人被迎进会客厅,柳家主已经坐在那儿,见到人,询问:“不知二人所说的是何事?”
谢浔析道:“李罗立现已伏法,朝堂救济之粮离送到还有几日,可否劳请柳家主,为康城百姓,降下粮价。”
说着,起身面向柳家主,双手作鞠正式行了一礼。
“李刺史被抓了!”柳家主声音充斥着意外和惊喜,“好啊!”
自从被迫上涨粮价后,柳家众人皆是羞愧自责,尤其是柳小姐,知道父亲为救自己放弃了什么,惊惧后悔之下,大病不起,现在都还缠绵病榻。
柳家粮铺一降价,不仅回到了原价,糙米陈米的价格较之丰年还低了两成,吸引了大批顾客。
同时,城门口支起了好几个大帐篷,每日中午都施粥两个时辰。
—
目光转到京城,送走燕千渡后,卿玥灼好好清点了一番昭王府的财产。
各式的铺子,郊外的园林,还有库房中满当的金银珠宝,这昭王,真不愧是燕国最受宠的小皇子。
这是……见到之前自己出嫁宅子的地契,卿玥灼目光一顿,将它抽了出来放到一边,又查到宅子里的许多装点器具,样式华贵,竟都是从王府送过去的。
那时搬进去之后,月大曾想让卿玥灼宽心,说燕国财大气粗,临时出嫁都装饰的贵气,明显是重视卿玥灼和这桩婚事的。
现在看来,更重视的是燕千渡。
卿玥灼无言,目光散聚在纸上,有些无措,是因为责任吗?这些莫名的好。
室内一阵沉默回应着他。
这日出门巡查铺子,日头过半,卿玥灼便决定在外头找家酒楼用膳。
“王君殿下,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叫万食轩的,他们有叫火锅的菜,可火爆了。”金子坐在马夫旁边,对着帘子里说。
“哦?”卿玥灼揉了揉太阳穴,提起些兴趣,“那就去看看。”
“好嘞,就在前面不远。”金子指挥车夫调转方向。
万食轩如金子所说,热闹的很,正值饭点,堂厅已然坐满了人。
金子先行下了马车,小跑进店问了,订了个包厢,又马不停蹄地小跑出来跟卿玥灼回禀。
卿玥灼方才下了马车,在小二的指引下上楼进了包厢。
点了圈招牌菜,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有小二进来放下一蛊饮品。
“这是何物?”看着罐中白中带点棕色的液体,卿玥灼询问道。
小二笑着说:“此物唤作奶茶,是由牛乳和茶叶制成的,其中还放了红豆,细腻清甜,客官可以试试。”
卿玥灼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送入口中,奶味浓郁,茶香透出,两相中和下,不腥不膻,分外可口。
嗯,王爷应该会喜欢喝这个。
婚后相处下来,卿玥灼已经算是将燕千渡了解个透彻。
喜欢玩乐,但不似传言那般不学无术,纨绔不堪。喜欢甜食,却也会克制着量,超了便让下人把东西撤下去,眼不见心不烦。好看的眉眼总是带笑,是个年纪不大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年郎。
这般想着,上菜了,小二双手捧着一个铁锅,架在桌上的小炉上,点了火,介绍道:“客官只要将食材放入锅中涮熟捞出即可。”
又放下一碟酱料,是卿玥灼选的酸辣口味的。
卿玥灼夹起一块浮起的菌菇,蘸了蘸料碟吃下,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好景不长。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断卿玥灼进食。
“殿下,大堂中有人闹事。”金子候在门口,对楼下情况一览无余。
“不过酒楼老板出来了。”外面的喧哗很快停止,“闹事的被抓去送官了,不过掀了好几张桌子,很多客人都走了,听他们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
卿玥灼将裹了小料的肉片咽下,放掉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再喝一口奶茶,又变回了清冷美人:“金子,去请老板一叙,就说有桩生意想同他谈谈。”
“是。”
很快,一个人间富贵花打扮的少年坐在卿玥灼对面,打量着从头到脚无一不精细贵气的卿玥灼,好奇道:“不知这位大人想如何合作?”
“一月不到,三起闹事的,你是如何想的?”
想起刚刚那伙闹事的人,冉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竞争的卑鄙手段罢了。”
“说到底,你缺一个靠山。”卿玥灼淡淡开口。
冉竹笑了:“大人想要什么。”
“五成利润。”
冉竹有些惊讶,没想到卿玥灼要的这么少,还以为自家酒楼要被强取豪夺了。
两人一拍即合,冉竹出想法和管理酒楼,卿玥灼出钱并当靠山。
得知卿玥灼是昭王王君,冉竹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没错,冉竹就是谢浔析家的,两个夫君一块出门查案,两个在家的也是阴差阳错合作上了。
“谢大人有官身在,那闹事的是哪家人你可有猜测?”按理来说谢浔析虽才六品,却得燕帝青眼,京城都是人精,应该不会不长眼色。
“还不是夫君的烂桃花!”冉竹说到这件事就来气,那郡府小姐看上了谢浔析,想让谢浔析把冉竹休了,谢浔析不肯,才来针对冉竹的产业,逼冉竹自请下堂。
不过现下有卿玥灼在,就算是郡府,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冉竹名字听着清冷,实际是个很自来熟的人,聊了一会后便把卿玥灼当成友人,眉飞色舞地吐槽起来。
卿玥灼听着他软软地抱怨,可以看出来是被谢浔析娇宠着的,一言一行都流露出甜蜜的幸福。
沟通完后续酒楼发展的细节,冉竹约卿玥灼一起去城外踏青。
“一直呆在府中也无聊嘛。”某哥儿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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