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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香樟与阴影

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的气息,扑在清纯的校服袖口上时,她正站在教学楼的公告栏前,看新贴出来的高二分班名单。

“纯纯,这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纯转过头,看见夏薇薇挤过人群朝她挥手。夏薇薇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件白色针织开衫,长发被风拂得飘起来,发尾的碎金箔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是她昨天刚做的发型,说是“新学期要从头开始”。

高一整整一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夏薇薇是那种天生会发光的女生,会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组织大家跳皮筋,会在班会课上带着全班唱改编的班歌,连食堂阿姨打饭时,都会多给她舀一勺糖醋排骨。而清纯总跟在她身边,安静地听她说话,帮她记作业清单,在她被男生起哄时,悄悄递上一瓶水。

那时候夏薇薇总说:“纯纯,你就是我的小尾巴。”说这话时,她会捏捏清纯的脸颊,指尖带着刚涂完护手霜的甜香。

分班结果出来,她们还在一个班——高二(3)班。夏薇薇高兴地抱住她的胳膊,发间的金箔蹭到青纯的脖颈,有点痒。“太好了!咱们还能一起坐同桌不?”

青纯点点头,刚想说“好啊”,就被围过来的几个女生打断了。

“薇薇,你也在三班啊!”张萌挤到最前面,手里举着刚买的冰可乐,“我就说咱俩肯定有缘分,以后又能一起玩了。”

“是啊薇薇,”李婷也凑过来,眼睛盯着夏薇薇的新发型,“你这头发也太好看了吧,在哪做的?我周末也想去弄一个。”

夏薇薇笑着一一应着,被她们簇拥着往教室走,走了两步才想起身后的青纯,回头朝她招招手:“纯纯,快来呀。”

青纯跟上去,落在人群后面半步的位置。她看着夏薇薇被大家围着说笑的背影,忽然想起高一期末考试后的散学典礼。那天她考了全班第一,班主任在台上念名次时,她听见台下有女生小声议论:“夏薇薇这次怎么掉到第五了?以前不都是她第一吗?”

她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偷偷看向夏薇薇,发现她正低头玩手机,手指快速地敲着屏幕,侧脸在空调出风口的风里,显得有点冷。

散学后,她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路过校门口的奶茶店,夏薇薇说要请客,点单时却对着菜单发呆了很久,最后只点了两杯柠檬水。以前她总是点最贵的芝士莓莓,还要加双倍奶盖。

“薇薇,你怎么了?”青纯忍不住问。

夏薇薇用吸管戳着杯底的柠檬片,笑了笑:“没什么呀,就是突然想喝酸的。”她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她,“纯纯,你是不是偷偷报了补习班啊?怎么进步这么快。”

那语气听着像玩笑,可眼神里的探究,让青纯莫名有点慌。她摇摇头:“没有啊,就是……考前多做了几套卷子。”

“哦。”夏薇薇低下头,没再说话。那天的柠檬水很酸,酸得青纯舌根发麻,却没敢说。

现在,走进高二(3)班的教室,夏薇薇被一群人围着选座位,最终挑了靠窗的第三排,张萌和李婷立刻占了她旁边的位置。青纯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说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纯纯,你坐这儿呀。”夏薇薇朝她指了指斜后方的空位,那里靠着墙,阳光照不到,角落里堆着半箱没开封的作业本。

青纯走过去放下书包,刚想坐下,就听见张萌笑着说:“薇薇姐,你跟清纯以前不是最好吗?怎么不叫她坐你旁边呀?”

夏薇薇转着笔,笔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线:“她不是喜欢安静嘛,靠墙好做题。”她说完,朝清纯眨了眨眼,那笑容还是很甜,却像隔着层玻璃。

早读课开始了,英语老师让大家自由朗读。青纯翻开课本,目光落在第一页的单词上,却听见前排传来夏薇薇和张萌的低语:

“……你看她那样,好像考了个第一多了不起似的,整天闷不吭声的。”

“就是,以前跟你后面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

“可能是觉得,现在不用靠着我了吧。”

最后那句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却在青纯心里砸出一圈圈涟漪。她捏着课本的手指紧了紧,书页被攥出几道褶皱。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高一那年的夏天忽然清晰起来——夏薇薇拉着她的手跑过操场,阳光洒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晚自习后,两人坐在石阶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夏薇薇跟着旋律轻轻哼歌,发梢扫过她的肩膀。

那些画面明明暖得像棉花糖,此刻想起来,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涩。

早读课下课铃响时,夏薇薇转过身,手里拿着个粉色的笔记本:“纯纯,你的数学笔记借我看看呗?我暑假玩疯了,好多公式都忘了。”

那语气很自然,像高一无数次向她借笔记时一样。青纯愣了一下,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递过去。夏薇薇接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很凉。

“谢啦。”夏薇薇笑着说,转身时,笔记本被她随手放在了张萌桌上,“萌萌,你不是也说数学没学好吗?一起看。”

张萌拿起笔记本,翻了两页,忽然“呀”了一声:“薇薇姐,你看她这字,跟打印的似的,怪不得能考第一呢。”她的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惊讶,目光扫过青纯时,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夏薇薇没接话,正低头跟李婷讨论着什么,嘴角弯着,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青纯坐在靠墙的位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忽然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爸爸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放学让司机去接你,晚上有个饭局,不用等我。”

她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指尖在“收到”两个字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按了锁屏。

早上出门时,爸爸正站在玄关换鞋,意大利手工皮鞋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轻响。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只是弯腰系鞋带时,鬓角新冒出来的白发,在晨光里看得格外清楚。

“纯纯,过来。”他朝她招手,声音比平时放柔了些。

青纯走过去,被他轻轻揉了揉头发。爸爸的掌心带着点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是她从小闻到大的气息。“昨天跟你王叔叔吃饭,他女儿在学校被人挤兑,气得转学了。”他系好鞋带,直起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在学校要是受了委屈,别憋着,哪怕是同学说句不好听的,都得告诉爸。听见没?”

他说这话时,指尖还停留在她发顶,带着点笨拙的亲昵。青纯知道,这已经是爸爸能表达的、最直白的关心了。他总说自己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只会用行动表示——比如在她随口说想要天文望远镜的第二天,就让助理搬了台最新款回家;比如知道她怕黑,就把别墅走廊的夜灯换成了感应式,只要她走过就会亮起暖黄的光。

“知道了。”青纯点点头,抬手把被他揉乱的头发理了理,“爸,你今天不是要见欧洲来的客户吗?别迟到了。”

“不急。”爸爸又看了她两眼,像是想把她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晚上让张妈做你爱吃的松鼠鳜鱼,我尽量早点回。”

这话他说了很多次,大多时候都食言。但青纯还是笑了笑:“好啊。”

此刻,阳光从窗缝里溜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一小块暖融融的光斑。青纯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角,那里被她抠出了一个小小的毛边。讲台上方的“团结友爱”四个字,红得像团火,烧得她眼睛有点发涩。

她不打算告诉爸爸。

爸爸最近总在咳嗽,昨晚她起夜时,还听见书房传来他压低的电话声,语气里满是疲惫。他要应付难缠的客户,要盯着公司的项目,要撑起这个家,已经够累了。这些女生间的小心思、冷嘲热讽,在他那些真刀真枪的麻烦面前,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她不想让他本就难得的休息时间,再被这些小事占去——他会皱着眉打电话给校长,会让助理去查是谁在背后议论,甚至可能想给她转去私立学校。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能解决的。

青纯深吸一口气,把课本轻轻合上。前排的夏薇薇又在笑,笑声脆得像玻璃珠,只是那笑声里的温度,她再也暖不起来了。

窗外的香樟叶还在沙沙响,像在替谁轻轻叹息。她看着手背上的光斑,忽然觉得,哪怕被挤到阴影里,只要心里那点光不熄,就总能等到下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刻。

而现在,她要做的,只是安静地站着,等。

上课铃响到第三遍时,班主任踩着教案走进教室,手里抱着一摞新书。“新学期新气象,”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先把新书发下去,下午班会课竞选班干部,大家提前准备准备。”

新书被传到各排,哗啦哗啦的翻页声里,青纯听见前排的夏薇薇跟张萌嘀咕:“英语课代表我肯定不竞选了,浪费时间。”

张萌立刻接话:“那谁来当啊?总不能让……”她的话没说完,却朝青纯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里的不屑像根针,轻轻扎过来。

青纯低下头,手指抚过语文课本的封面,墨绿色的封面上印着烫金的“必修五”,指尖能摸到凹凸的纹路。高一刚开学时,夏薇薇也是这样,把新书举到她面前晃:“纯纯你看,这封面跟你的名字一样,清清爽爽的。”那时候的声音甜得发腻,现在想起来,却像裹了层玻璃碴。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函数公式,粉笔灰簌簌往下掉。清纯听得认真,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忽然感觉后颈一凉——有人扔了个纸团过来。

她没回头,悄悄用指尖把纸团勾到桌下,展开来。上面用红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装模作样给谁看?”

纸团的边角还沾着点奶茶渍,是夏薇薇早上喝的那款焦糖玛奇朵的颜色。

青纯捏着纸团,指节泛白。讲台旁的时钟滴答作响,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翻卷,露出背面灰白的纹路,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的褶皱。

她没把纸团扔掉,也没告诉老师,只是把它叠成小小的方块,塞进笔袋最底层。

下课铃刚响,夏薇薇就带着张萌她们往教室外走,经过清纯座位时,故意撞了一下她的桌角。堆在桌边的练习册哗啦倒了一地,其中一本滑到夏薇薇脚边,她抬脚碾了碾,鞋跟在封面上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呀,不好意思。”她弯下腰,却没捡,反而用脚尖把练习册踢得更远了些,“手滑。”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青纯低着头,慢慢蹲下去捡书,手指触到冰凉的地面时,忽然想起高一运动会,她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是夏薇薇第一个冲过来,蹲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说“没事没事,我扶你起来”。

那时候夏薇薇的手很暖,现在她的鞋跟,却凉得像冰。

她把书一本本摞好,指尖划过那本被踩过的练习册封面,灰扑扑的印子像块疤。没人过来帮忙,连路过的同学都绕着走,仿佛她身边有片看不见的禁区。

阳光从窗缝里斜斜照进来,刚好落在她的手背上,却暖不透那层从心底漫上来的凉。

下午的班会课,竞选英语课代表时,夏薇薇果然没上台。轮到青纯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我想竞选英语课代表。”她的声音不大,却很稳,“我会做好收发作业、协助老师的工作。”

台下很安静,夏薇薇抱着胳膊,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张萌她们交头接耳,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投票结果出来,青纯以两票优势当选。班主任宣布结果时,她听见夏薇薇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放学铃响时,青纯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时,走廊里已经空荡荡的。她习惯性地往楼梯口走,却在拐角处停住了脚——夏薇薇和张萌站在楼下,正抬头朝她这边看,眼神像黏在她身上的蛛网。

青纯攥紧书包带,转身走向另一侧的安全通道。这是她高一发现的“秘密路线”,楼梯又陡又窄,平时很少有人走,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退路。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她走得很快,像在逃离什么。下到一楼时,推开安全门,迎面撞上一阵晚风,带着香樟叶的气息扑在脸上。

校门口的司机已经在等了,黑色的轿车停在树荫下,像个沉默的影子。清纯拉开车门坐进去,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小姐,回别墅吗?”司机转过头问。

她点点头,看向窗外。夏薇薇和张萌还站在教学楼门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远望去,像两朵开得张扬却有毒的花。

车子缓缓驶离学校,香樟树的影子被抛在身后。清纯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里自己模糊的脸,忽然想起早上爸爸揉她头发时,指尖那点笨拙的温度。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没关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今天已经过去了。

明天……明天她也能应付的。

只是那被踩过的练习册还放在书包里,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胸口有点闷。夜色慢慢漫上来,把车窗外的世界染成一片模糊的灰,而她知道,有些东西,比这夜色更难驱散。

车子驶进别墅区时,暮色已经浸蓝了窗玻璃。司机替她拉开车门,庭院里的香樟树影重重叠叠,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像谁打翻了墨水瓶。

“小姐回来了?”张妈迎出来,接过她的书包,“先生在书房等你,说有话跟你讲。”

清纯点点头,换鞋时指尖触到鞋柜里那双未拆封的白色运动鞋——是爸爸上周出差带回来的,说她总穿帆布鞋,该换双轻便的。可她更喜欢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踏实感,像踩在学校那条香樟道上。

书房的门虚掩着,爸爸正对着电脑屏幕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转学的事再等等,她刚适应这边的节奏。”

青纯的脚步顿在门外。转学?是因为上次家长会,老师偷偷跟爸爸说她总一个人待着吗?

爸爸挂了电话,看见她站在门口,脸上立刻堆起笑:“纯纯回来啦,过来看看爸爸给你带的字帖。”

书桌上摊着本柳体字帖,墨香混着爸爸身上的烟草味,漫在空气里。爸爸的手指在“静”字上敲了敲:“你小时候写这个字最像,还记得吗?”

她记得。那时候妈妈还在,总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说“女孩子心要静,才能立得住”。可妈妈走后,她就很少提笔了,怕笔尖一歪,眼泪就掉在宣纸上。

“爸,我不想转学。”青纯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发紧。

爸爸的手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不转。爸爸就是问问。”他的指尖带着点胡茬的糙感,像小时候骑在他肩头时,抓着的那截宽厚的衣领。

晚饭时,张妈做了她爱吃的糖醋小排,可她没什么胃口。爸爸察觉到她的低落,没多问,只是把排骨往她碗里拨了拨:“多吃点,明天还要上学。”

夜里躺在床上,青纯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画出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夏薇薇她们交头接耳时,投在她背上的目光。她起身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被踩过的练习册,借着月光摸那道浅浅的印子,忽然摸到页脚夹着的半片香樟叶——是早上打扫卫生时,她顺手夹进去的。

叶片边缘有点卷了,却还带着清苦的香。

第二天早上,青纯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见夏薇薇她们堵在公告栏前。公告栏里贴着英语作业的收发名单,她的名字后面用红笔标了个“课代表”。

“哟,新官上任啊。”夏薇薇转过身,手里晃着本英语练习册,封面被泼了点咖啡,晕成难看的褐色,“我的作业,麻烦课代表收一下?”

张萌在旁边笑:“薇薇你太坏了,这让人家怎么交差呀?”

青纯没说话,伸出手。夏薇薇挑眉,故意把练习册往她手上一摔,“啪”的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练习册散开了页,几张纸飘落在地。清纯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纸张,就看见一只干净的白球鞋停在她面前,替她捡起了最底下那张。

她抬头,撞进一双很清的眼睛里。是隔壁班的男生,叫林砚之,总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没说话,只是把捡起来的纸递给她,然后转身就走,白衬衫的后摆扫过公告栏,带起一阵很轻的风。

夏薇薇她们的笑声忽然停了,看着林砚之的背影,又看看清纯,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青纯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指尖忽然不那么凉了。她把夏薇薇那本脏了的练习册放进收作业的文件夹里,指尖触到夹在里面的那半片香樟叶,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像比昨天亮了点。

走廊尽头的窗开着,风卷着香樟叶的气息涌进来,吹得公告栏上的名单轻轻晃了晃。她看见自己的名字旁边,不知被谁用铅笔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躲在阴影里的星星。

好的,把女主角的名字改成“青纯”,同时保留之前的情节,为后续林砚之利用她的感情埋下伏笔(当前情节先保持原样):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青纯抱着收齐的英语作业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香樟叶被风卷着滚到脚边,她下意识弯腰捡起来,夹进了语文书里——那本封面上还留着妈妈用钢笔写的名字。

办公室里,英语老师正翻着名单,看见她进来,指了指桌角的便利贴:“林砚之的作业没交,你帮我问问?他平时很准时的。”

青纯愣了愣。林砚之?

她抱着空文件夹往隔壁班走,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教室后门开着,林砚之坐在最后一排,正低头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斜斜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浅金。

“林砚之,”她站在门口轻声喊,指尖攥着文件夹的边角,“你的英语作业……”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脸上时顿了顿,随即从桌肚里抽出一本练习册递过来。封面干干净净,字迹清瘦有力,像他的人一样。

“昨天忘在图书馆了。”他说,声音比想象中低一点,带着点清晨的微哑。

青纯接过作业,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烫了下似的缩回手。转身要走时,听见他在身后补了句:“夏薇薇她们……不用理。”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声,快步走出了教室。走廊的风又吹起来,语文书里的香樟叶沙沙响,像谁在小声笑。

这天的午休,青纯抱着字帖在图书馆角落坐下。爸爸昨晚把妈妈的砚台找了出来,墨锭上还留着浅浅的指痕。她蘸了点清水,在废纸上练“静”字,笔尖刚落下,就看见对面推过来一杯温水。

林砚之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对面,面前摊着本物理题册。“笔锋太急了。”他目光落在她的纸上,“柳体要藏锋。”

青纯抬头,看见他指尖在自己的题册边缘比了个收笔的弧度,骨节分明。她试着放缓手腕,果然,那“静”字的最后一横稳了许多,像压着片沉甸甸的香樟叶。

“谢谢。”她说。

他没应声,只是翻开题册的新一页,阳光从他肩头淌下来,在她的字帖上投下一小块暖融融的光斑。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夏薇薇她们又凑过来,故意撞掉了她放在台阶上的水壶。水洒了一地,映着天空的蓝。青纯正要弯腰去捡,林砚之忽然从跑道那边走过来,脚步轻快地踢开了滚到他脚边的水壶盖,然后蹲下身,帮她把水壶扶起来。

“操场不让放东西。”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后转身就往器材室走,白球鞋踩过水渍,留下一串浅浅的印子。

夏薇薇的脸僵了僵,拉着张萌转身走了。

青纯握着半满的水壶,站在原地看着林砚之的背影。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印着图书馆标志的志愿者徽章。她忽然想起早上公告栏上那个小小的笑脸,说不定……

傍晚放学,爸爸的车停在香樟道尽头。青纯上车时,司机递过来一个纸袋:“先生说,让你试试这个。”

里面是双帆布鞋,米白色的,鞋边绣着细小的香樟叶图案。和她穿旧的那双很像,却又新得发亮。

“爸爸说,”司机透过后视镜笑了笑,“喜欢的东西,不用勉强换。”

车子驶离校门时,她从车窗里往后看,看见林砚之背着书包走在香樟道上,手里捏着片新摘的叶子,正低头看着什么,嘴角好像微微扬着。

晚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香樟叶清苦的气息。青纯低头摸了摸新帆布鞋的鞋带,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长了。

新帆布鞋踩在香樟道上,果然和旧的那双一样踏实。青纯低头看了看鞋边的叶片绣纹,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上面,晃得人眼睛发暖。

这几天,她总能在图书馆碰到林砚之。有时他在解物理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有时他在看旧诗集,手指会轻轻敲着桌面打拍子。青纯不敢多看,只敢借着翻书的动作瞥一眼,心里像揣了颗裹着糖衣的薄荷糖,甜丝丝的,又带着点清清凉的慌。

周三午休,她刚把字帖摊开,就见林砚之端着水杯走过来,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昨天的‘静’字,比之前稳了。”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纸上。

青纯的笔尖顿了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小点儿。“是你教得好。”她小声说,脸颊有点烫。

他没接话,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个透明书签,放在她字帖旁。书签上压着片完整的香樟叶,脉络清晰得像画上去的。“图书馆捡的,”他说,“夹着不容易折角。”

青纯捏起书签,叶尖还带着点脆生生的绿。她想说谢谢,抬头时却撞进他的眼睛里——很清,像盛着初夏的阳光。她慌忙低下头,听见对面传来翻书的轻响,心里的薄荷糖好像化了,甜意顺着血管漫到了指尖。

这份微妙的暖意,却在下午第一节课后被搅出了波澜。

青纯去走廊接水,刚走到拐角,就听见夏薇薇的声音飘过来:“……你说林砚之是不是有病?放着咱们班这么多人不理,总往那个青纯跟前凑。”

张萌嗤笑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就喜欢她那副闷葫芦样子。昨天我还看见林砚之帮她捡水壶,那眼神,啧啧……”

后面的话青纯没听清,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在手腕上,凉得她打了个颤。她转身想走,却迎面撞上了走来的林砚之。

他手里拿着本练习册,看见她泛红的眼眶,眉峰微蹙:“怎么了?”

青纯摇摇头,攥紧了水杯往教室走,没敢说刚才听见的话。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夏薇薇正凑到林砚之身边说着什么,林砚之的表情淡淡的,没应声,却也没走开。

那天的晚霞很红,把香樟叶染成了暖橙色。青纯坐在车里,摸着书包里那片香樟叶书签,忽然觉得,夏天好像又变长了点。那些悄悄发出来的嫩芽似的心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阳光,有点发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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