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越就这样追赶着他,二人一前一后。
只见繁华桥上的灵蝶乱糟糟的飞舞,桥下的鱼尾也一个劲的往外蹦,灵花落了一地,顷刻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千落宫的大门敞开着,白色的雾气喷涌而出,杀死了不少门外的灵蝶。
清辞急忙冲进去,印入眼帘的是意千落苍白的脸,还有她那一头已经全然白了的头发。
她静静的背过身,看着那一批即将成形的灵体,她们在花木中若隐若现,时间快到了。
“千落上神!”
“让开,别挡!”
清辞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拉着灵越站到一旁,灵越本来都被吓到,这下更是被吓到了,他竟然这么听千落上神的话。
清辞呆呆的看着她,那是他的师姐,不能相认的师姐。
“清辞仙君,千落上神原来长这样啊!她很老吗?头发都……”
“闭嘴!”
灵越也知道似乎问的不是时候,他来天宫才一年,见过千落上神才怪。
灵力疯狂的涌动在千落宫,少司命觉得大事不妙,急忙从司命府赶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别进去!”清辞一把抓住少司命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少司命不解的看着他,眼中藏着难以言说的故事。
他盯了少司命几秒,慌忙的移开了视线,颇感无奈的低声说道:“你帮不上什么的,还是……别进去了。”
“不行!清辞!我知道了……她在……”
“在什么?”
清辞的眼中骤然一缩,空气瞬间紧张了起来。
“司命姐姐,你快说……”灵越拉着少司命的衣袖,一脸希冀的看着她,少司命也在颤抖,她看到了换灵术,是换灵术!
“……换灵术。”
清辞一脸懵,灵越就更懵了,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少司命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俩在外边守着,待会儿仙魔引打开了,务必将所有花木灵体护送出去。”
少司命说完便甩开了清辞的衣袖,一路跑进了千落宫门。
仙魔引是上古时期魔族公主星月的簪子,她本是至真至纯的无辜婴孩,因身体抱恙,产后百年便沉睡了过去。
百年后为了与天族抗衡,她被兄长强行苏醒,以一己之躯承载了魔族所以的戾气,最终戾气浸体,彻底成魔。
而仙魔引,是她醒后为了躲避兄长,遗落人间的木簪,本来,这只簪子,是没有名字的
她跟随星月百年,早已通灵,然而花木灵体本来归于青帝掌管,但是她已被戾气浸身,青帝又怎会再要她。
她化成人形后,在人间受尽折磨,最后只得去寻星月,她看见星月被戾气吞噬,尽管她已经成为了法力最强的魔,但痛苦却从没离开过她。
她于心不忍,混进天宫,盗走**室秘籍,修炼引渡经,习得换灵术。
最终将星月身上的戾气全部引向自身,却不料星月就此身亡,而无处可去,便她化成通天连地的法阵——仙魔引,从此立于天地之间。
各路法力弱小的神仙,若是要去人间,便只有此路一条。
少司命看着白发苍苍的女子倔强的站在那里,上前便来助她。
“少司命。”
说这话的时候,意千落多少内心有些自责,本来时日未到,还剩一天,可是她等不了了,只能把自己的灵力强行注入其中,让其迅速成形,好送她们出宫。
而且,她用的是换灵术,上古禁术。
“千落上神,我来帮你。”意千落有些惊讶,她以为少司命是来找她麻烦的,毕竟换灵术她认识。
少司命法力强大,二人联合。很快便听见花木灵根断掉的声音,快成了,很快就成了……
灵体纷纷成形,一个一个拜别千落上神,飘向门外,清辞也开了仙魔引,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跳往人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白光飞来,堵住了仙魔引的入口,珩澜慢悠悠的进了千落宫,他站在门口,凌冽的看了一眼清辞旁边的灵越。
灵越吓得急忙往清辞身后躲了躲,这也太凶了吧,比清辞还凶,这可怎么办?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用不上他。
“躲什么?灵越!不认识了?”
“珩……澜上神。”
“过来。”
“啊?”灵越死死的拉着清辞的衣服,清辞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他在抖,他的手在抖。只听他低声道:“仙君救我……”
清辞一把将灵越拽到身后,珩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便施法将灵越拽了过去,灵越比他小了许多,珩澜又板着张脸,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让他救你,那你求错人了小灵越。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灵越居等我。”
“我……”
“嗯?!”珩澜拉长了声音,灵越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舍得看着清辞,珩澜冷笑一声,真是墨迹。
随即便绑了人往灵越居送去了。一阵光飞过千落宫,灵越就不见了踪影。
珩澜面无表情的进了千落宫,里面还有正在断开花木的灵体,他看着一头白发的意千落,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拉开了少司命,灵力顿时大减,意千落一下子便觉得吃力了许多。
“珩澜上神,此事耽误不得!”少司命急的原地打转,但珩澜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
“是千落上神要违背天意,明明是七日,她非得第六日就往出送,用的还是换灵术,这笔账,可不好算啊!”
“少司命,别理他,快助我!”意千落感觉痛感游遍了四肢百骸,她快要撑不住了,她要抢在珩澜去人间找林烁景之前,她不能让林烁景出任何的事情。
珩澜看也没看,甩手便捆住了少司命推出了门外,清辞惊慌失措的揽住她,这才避免了少司命从门外的繁华桥上撞下去。
“千落上神,无人助你。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他回来,仙魔引我帮你堵上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去找林烁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珩澜!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可多了,我要烁景仙君永世镇压于无间深渊,我要你永生不得所爱,世世不得善终。”
“珩澜,你到底为何要执意如此?烁景仙君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他!现如今你又如此阻我,你怎么忍心看着那些花木死去!你没有心吗?珩澜!”
意千落嘶吼,眼泪串成了明珠,一滴一滴的打落在千落宫白玉的路径上。
她不甘心,恩恩怨怨纠葛了千年,她身处其中,不得脱身,谁也不能脱身。
于是千年的光阴就这样耗着,没有尽头。
珩澜盯着她,眼中的**让人有些难辨分明,他没有挪动脚下的步子,只是眼神凌冽的看着她。
忽而,他挥手开了仙魔引的封印,接着一股巨大的灵力注入两侧即将成形的灵体中,就连那些尚未苏醒的灵体,也一并催了醒来。
顿时,花木疯长,灵根啪啪断裂。
“珩澜。”意千落颤抖着声音,她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会帮自己。
那些还在沉睡的灵体也苏醒过来,所有的灵体都被他注入灵力,强行与宫中的花木断了灵根,一瞬间,纷纷化成人形。
意千落倒在地上,她的灵力已经不多了,虽然不是真的闭关,但灵力巨损早就已经成为了事实。
“千落宫这次送走的花木这么多吗?都赶上千年前的青帝宫了。”
天宫中的仙君来来去去,巨大的通道开启,他们一一张望着千落宫上空金色的逆向光圈。
光圈外环两颗灵珠相向逆转,中间盛开着一朵巨大的曼沙珠华。
死亡之花,地域之门。
可就是这个不祥的东西,是天宫通往人间的唯一道路。
仙魔引有两个通口,在天宫的号称死亡之花,在人间的号称地狱之门。
这个仙魔引中,戾气高悬,进入之后幻象丛生,一不小心就被迷惑,从而致使很多人的灵力被其吞噬,从而死亡。
他们把这些修成人形的花木灵体送出去,能不能到人间,还得靠他们自己。
而仙魔引也正是因为不断的吞噬苍生的灵力,才安然无恙。
“喂!听说千落上神回来了,不过我前几日听宫中的仙娥说——”
“管她说什么,你看这灵力,晶莹剔透,滚滚翻涌,充沛的很呐!人间这么了不起吗?千落上神去了一趟就这样了!”
“呃千落上神一来就闭关了,这灵力……”
“不会是修炼了什么……?”
“不要乱说,人家好歹也是神,神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说三道四了。被珩澜上神抓住你恐怕得去无望台待几天了。”
“切!我怕他不成!”那人不屑的翻了白眼,可是再不屑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众仙纷纷抬头看着那浅金色的光圈,一个个美丽的花木轻盈的飞进死亡之花的光圈中,先不说这进了仙魔引多惨烈,只是这场面,就已经盛大到千年没人见过了。
一些后来的小仙,更是被这场面惊得合不拢嘴,好看是真好看,不过接下来的东西他们看不到。
不知道的以为她们出去享福去了,可又有谁,不能为之付出代价。
苍生永远是优胜劣汰的。
“感谢上神救命之恩,紫檀日后,定回来为上神效忠。”
紫檀把自己死死地裹在花木中,她眼含热泪,不想就这么草草的走掉,至少,也应当和意千落好好道别。
意千落笑着看她,轻声道:“走吧。”
别再留恋这里了,努力活下去才是苍生最大的恩赐。
光圈消失后,珩澜死死地看着地上的人,她胸前的血已经和鲜艳的红衣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她的累了还是痛了。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不是想见林烁景吗?我带你去!你好好看看他!”说罢拉着意千落就不见了踪影,众人只看到两股红白色的灵光一闪而过,接着就瞬间安静了。
人们纷纷跑至千落宫前,宫门前的繁华桥已经破败不堪,鱼尾翻着白眼,灵蝶死了一地,就连桥上缠着的绿藤,也变成一副苍黄的模样。
千落宫中更是不堪入目,两侧孕育灵体的花木纷纷枯萎,含苞待放的骨朵重新合上,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绿叶像是打了霜一般,萎靡不振。花木后面流下的水也没了声音,脚下的水波正在干涸,水面上的芙蓉也闭了灵识,变得一副疲态。
“千落宫闭宫了!千落宫闭宫了!”人群中有人悲怆的喊起,众人纷纷寻着声音看向那边。
只见印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怎么看着有点面生,似乎没见过的样子。
“你是……”寒颖仙君皱了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白发老者落了泪,抽泣着说道。
“吾本镜初神潭潭底之神,快走!都快走!”
说话间,千落宫两侧的花木开始成冰,一点一点的从上方冒着寒气,这寒气凌冽,一直向下扑来。
千落宫的宫门也开始结冰,压上厚厚的一层的冰花。
“都快走啊!千落宫已经开始沉睡了,再不走你们都得冻在里面呐!”老者落泪,坠泪成冰,清脆的打在白玉而成的石径上。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时,千落宫的宫门重重的拉上,寒冰封锁了整个宫门,老者笑看那些人一一远走,哭着被封于其中。
繁华桥也被一层寒气笼罩上,只是没有结冰,寒颖仙君出来时摸了摸桥边的石栏,冷的他猛一缩手。
仙帝站在外边等了很久,众仙不解的看着他,而他却面无表情,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罢了,莫问莫传莫记。”
好一个莫问莫传莫记,活生生的看了场怪事,却被人封了口。
林烁景这天似乎是已经忘了故吟霜的死,自从她下棺之后,林烁景大醉一场,但很快就像个无事人一样,继续在他的雪芳楼洋洋洒洒。
只是那些雪芳楼的姑娘,都不见了踪影,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喝着酒,看着天,一言不发。
而故帝师老泪纵横,非得向林尚书讨厌一个说法,这事情本是皇帝做媒,现在出了事情,闹的可不小。
“林尚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啊!”
林烁景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很绝望,又像是满不在乎。
“帝师大人,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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