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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清光凝(三)

先前西翳说的大理寺那桩案子有了声响,这段时日以来京畿内外先后死了数十人,每个人都被剖膛挖肚,大理寺寺副移交案子给东厂,却把京西汇成了京北一带,现下调整了地点,西翳带郁决亲查。

民间说法是闹了狐妖,看见一个女人,一条尾巴,专门闯男人的房,吸男人的精气,最后又把人虐杀。

狐妖案向来离不开一个引妖惑众之说,暗指西翳迷惑君上。如今的西翳掌禁军,还掌东厂,权势大过先帝时的西厂督主,一代比一代压人。

草场供料出问题,也被传成狐妖作祟,事情闹到皇帝面前,最终让东厂负责。

狐妖现身,郁决赶到京西抓人,那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人扮的假妖,扮妖人被逮回东厂狱,郁决腰腹中伤,西翳要送他回宅子,他拒绝,告诉西翳自己要回宫。

御马监的太监们不比司礼监,住得偏远,在北部靠上,地段多少带点荒凉的滋味,连热火也没有,少监在这边只有和三个人凑一间屋的份。

西翳在忙狐妖案,郁决不想麻烦他,回屋自己包扎上药就算完事,同房的同僚送了些温水,他就这么凑合过了。

窗外雪呼啸着,冷风刮进来让伤口酸胀,郁决下榻阖窗,钻回被褥。

褥边窸窸窣窣,蛄蛹着什么东西,郁决猛地睁眼后撤,当头一掌劈下去,狐狸尖叫一声,随之变了人,捂着脑袋喊疼。

“我说了不帮你,你还来烦我做什么!”郁决把被子拖走,不许芫花盖,她稍抬头,瞥见她红润的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关于狐妖案,目前查到的都证明是有人故意而为,并没有真正的狐妖,可是郁决这里有一只。

“我饿了,”芫花一点一点挪过来,抢郁决的被褥,逼他分自己一些被子,“冷。”

郁决眯着眼冷瞧芫花的头顶,不知不觉中摸到自己的软刃,不管她有没有害人,把她抓起来总比任她猖狂的好。

“郁少监,西掌印让我送伤药给您!”同僚忽然推开门,首先被吓到的是芫花。

芫花整只狐都钻进郁决身前的被子里,他的背挡住来人,她受惊,狐耳暴露,耸拉在两侧,成了一条平线。

“把药放在桌上吧,麻烦你了,”郁决侧头笑着,同僚亦笑,道好,把药搁在桌上便带门离开。

抓芫花的想法就这样中断,他没再想起来。

郁决发现芫花时而胆小,时而胆大,她怕除他以外的人发现她是一只狐狸精。

得知详情,郁决不怎么害怕她了,也就没了耐心应付她,她说饿,说冷,他都不管她。

然后她就偷宫女的衣裳去骗别的小太监,让他们给她吃的。

宫女们衣裳丢了,嚷嚷宫里闹贼,上头派人挨个查,把郁决搞得很心烦,不得已,她说什么他给什么,只要不太过分。

宫里条件不比宫外,洗澡要自己抬水桶去浴房,没有浴桶,一扇屏风挡着,拿水瓢舀水冲洗,这是很简单的事,芫花不会。

芫花不会洗澡,可是她死皮赖脸地要和郁决挤一床被子,郁决试图用比划来教她。

芫花摇头,“郁大人,我还是不会。”末了,抬起亮亮的眸子,“你帮我洗吧?”

“抓贼,”郁决推开窗子,跟外面的宦人指,“贼在我屋子里!”

芫花瘪瘪嘴,变成一只狐狸坐在榻上,宦人们进来,并没有贼,只有一只很黏郁少监的狐狸。

水烧好,盛在桶里,芫花说拎不动,郁决被迫给她拎,他有点想把她按进水桶,用热水烫死她,或者趁她褪衣的时候用刀抹了她的脖,或者给她洗澡时,趁机用水瓢敲死她。

事实是垂着眼给她浇水,给她搓胰子泡泡。

芫花没见过胰子搓出的泡沫,捧在手里看来看去,接着一把抹到郁决脸上,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要踹她之前,她张开手臂抱他脖颈,蹭他脸颊,笑着说:“郁大人你真好!”

郁决冲掉芫花身上最后一抹泡渍,用布帕擦干水,都没有回她话。

“不要看那个话本了,”西翳拿走郁决手上那本关于狐狸精的话本,粗略扫一眼,讲的是狐狸精吸男人精气,对此他没有说什么,把话本放到一边,“上回抓的那个扮妖人现在在东厂狱里押着,你去审吧。”

“好,”郁决点头。

扮妖人不好审,嘴巴很牢,郁决花了很久也才勉强得知这个人不是主谋,他替人办事。

狱门被轻轻拉开,是锦衣卫那边的指挥同知,他向郁决拱手,有意拉近:“郁少监的案子进展如何?”

案子没什么进展,指挥同知话中有话,郁决睨着眼,不说话。

“我能帮你,”他说,“狐妖案闹得可不小,你一人吃了功劳,太后主子要是听到你名讳,可就……”

高太后此生最恨莫过于郁菩,她如今还不晓得有郁决这号人,要是在郁决还没站直之前就让她知道,他不会好过。

郁决明白指挥同知的意思后,恍然大悟般颔首,勾唇抿笑,“还请大人指教。”

指挥同知明人不说暗话,他要指挥使的位置,结案后郁决明面上的功劳归他,同样的,他给予郁决暗地相助,甚至敢说出帮郁决上位这种话。

“咦,骗人!”芫花跳下房梁,跟在郁决身后,她看不懂他要去往何处,不过也不在乎,“他说话那副表情我一看就是在骗人。”

郁决抬头,周遭没有熟人,才答:“嗯,我知道。”

“哦,”芫花乖乖点头,不再提,郁决做什么事她都看不明白,亦不关心,她只关心郁决今天会不会理她,晚上有没有饭吃,夜里他会不会给她洗澡。

习惯太骇人,她这样一天天跟着,他就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有以前碍眼。

郁决跟芫花说,如果她把他和锦衣卫联手的事传出去,他会扒了她的皮,她乖巧地回答他她只喜欢郁大人,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他说她是狐狸,没有胳膊肘,她把她的手抬起来,说自己有。他拒绝深入这个话题。

郁决威胁芫花,如果再动不动就扑到他身上,他就掐死她,让她曝尸荒野,变成狐狸干,她说她会反抗的,他告诉她她只是一只狐狸变成人,没有法力没有鬼力,反抗不过,她信了,但没有改。

郁决不许芫花去偷东西,因为赔偿的是他,她听话,直接跟他要钱,在暴怒以后,他就把钱给她了。

郁决说如果她再不学会自己洗澡,他就再也不把被子分给她,她终于听话了,转头就把他的浴房砸个稀巴烂,他怀疑她是故意的。

趁一天得闲,郁决去山上找玉悲,问她有没有见过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东西?”玉悲那时在擦郁菩的墓,她指地下,“其实郁菩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妖怪,鬼神。”郁决急急切切。

“啊……”玉悲认真思忖后,“没见过。”

郁决放弃在到底有没有妖怪这个话题上纠结,他开始观察芫花,发现她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让他帮她报仇,更多的是她觉得待在他身边很安全,很舒服。

“郁大人,你盯着我做什么?”芫花凑到郁决面前,伸手解他衣带。

他一怔,立马按住她手,是对她冒犯他残废身子的羞怒,也是得知她学会不三不四的手段的气愤。

芫花什么都不会,亲他是因为看见别人会亲,吃饭是看见他如何用筷用碗,她做什么,说明她看见了什么。

“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送到东厂,下到狱里砍头,”郁决的话起了作用,第一次把芫花吓到,也许是他的眼里露出真的想杀她的狠意。

此后几天芫花都没有出现在郁决面前。

“怎么一直看身后?”西翳轻拍郁决肩头,带他进花楼。

东厂进了刺客,杀了扮妖人后逃窜,据藏在在附近的耳目来报,刺客是往花楼里跑了,这边人多势众,抓他的难度不浅,恰好能练一练郁决。

郁决回头垂目,淡道:“没什么。”

出示牙牌后示意众人噤声,郁决一路上高层,推开门的瞬间有一名妓女惊声叫喊,抓起被褥盖在自己身上。

没有多看,往内前进,人影在眼前蹿过,郁决提速追赶,撩开纱幔,前路朦胧,早不晓得刺客去哪儿了。

郁决鬼使神差转头,见榻上一个男人屈着一条腿,怀里搂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芫花,芫花趴在她肩头,眉眼柔媚,郁决从来没见过她那副模样。

像被泼了水,让人无措,让人震惊,郁决目光久久停留,抿了抿唇,转身要走,芫花突然说:“往窗那边跳了。”她指右手边。

郁决忽然烦躁,跳窗离开。

抓到刺客回东厂,拖到狱里下刑,这回没有上回那人嘴硬,郁决得知是司礼监的一位随堂在案子后面动手脚。

按正常说,东厂归司礼监的人管辖,如今却在御马监,太监们内里互相看不顺眼,下阴招给西翳,他目的也达到了,往市坊走一圈,多多少少都能听见骂西翳的。

“这点手段,不足为惧,”西翳抓着刺客的手,按下口供册指引,招来郁决,“你在这边留着,我进宫面圣结案。”

郁决心不在焉,好半晌才点头,“属下明白。”

他脑子里那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向来呆笨的芫花竟然也能做出那般媚态,后来他慢慢想起,她当时倚的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郁决回宅,推开门时闻见房中有脂粉沉香,想必是芫花回来了,拉开床帘,并没有她,于是再次深吸一口气,就没闻到那股子香味,是他自己作怪,误以为有她。

他想他是很贱的,有她在嫌她烦,没她在更觉得烦,让她滚她就真的滚,靠在男人身上,用她无辜的双眼看他,结果他又恨起来。

可转念一想,她一只狐狸,懂阉人与男人的区别吗。这才是最要命的,郁决后知后觉她可能是明白了阉人是什么,所以真正离开。这种时候,他就会记起,郁菩将他保护得多么体面,他本来就不是阉人,本来可以拥有所谓尊严的东西,就在那样突然的一天,抱着他的狗出去调皮,从此与过往种种割却。过去十年二十年他也没办法和解,积怨愈来愈深,等待一个缺口/爆发。

洗完澡,郁决拖着困乏与烦躁回房,再次闻到那股香气,当即点了一堆瑞脑在屋里,不要瞬间功夫,屋内尽是瑞脑香气,就感受不到那股脂粉味道了。

他心里暗骂她,她个没见识的,花楼那都是什么烂人,什么俗香,有他这里好么?

当这个想法突生时,郁决平静不了了,他发了癫,要因为一个奇怪的东西自我矛盾。

拉开床帘要躺下,郁决眉心抽跳。

“郁大人?你回来了,”芫花躺在榻上,两腿搭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淫/册,这是她偷花楼那个男人的钱买的。她也算稍微摸着点郁决的性子,如果让郁决给她买,他一定会说,你敢买这种东西,咱家剁了你的狐头。

芫花的裙子因她的腿高翘而垮塌,堆叠在腰间,见郁决拉开了帘子,她把腿放下来,敷衍理了理裙子,担心他又要骂她不知廉耻。

理完,侧头看他。

看过去的一刹那,芫花睁大眼,惊呼:“郁大人你怎么流鼻血了!”

能把郁决一个阉人气到火气过旺,以致干燥出鼻血,还流个不停,医官上宅时,瞧芫花的眼神很不一般,芫花在医官眼里读出一种诡异的佩服。

她认真听医官教导,学着给郁决煮药,端给郁决喝,郁决喝一口停半晌,芫花直言不讳:“郁大人,你是不是怕苦?”

郁决冷哼,依旧没理芫花,芫花虽不懂他怎么今天这么生气,但她已经学会卖乖了。

他靠在床头,头朝床内,芫花端着碗蹬掉鞋子蠕过去,他斜睨她一眼,喉里轻轻滚出哼声。

芫花把郁决的不搭理默认为他承认自己怕苦,她往外面床头柜子扒拉扒拉,掏一块蜜饯,往他嘴里硬塞。

郁决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她这种狐狸置气,推开她把药一口闷光,下榻去找空屋子,芫花不明所以地跟着他。

他转身,她乖巧眨眼,他反手把她绑住塞到屋子里关着。

郁决转身离开,芫花眼疾手快一脚扫过去,给他扫在地上,两下挣脱手上的绳子,把郁决拖进来,坐在他身上,她嗅见他的药味了,很苦,苦到她想吐,但她忍了,推他肩膀一顿乱亲。

和她争斗,她急眼了就咬,狐狸的尖牙把唇刺个对穿,郁决发觉疼了,闭眼闷吟出声,芫花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眸子眨得越来越快,亲吻也更加用力,直到将他推到地上。

芫花回忆着学来的步骤,那本册子她有点没看懂,有时是那个小太监先把衣裳脱了,有时是那个女人先脱。

正苦着脸发愁,芫花没注意到郁决缓缓坐起来了,抬着她靠近,到她回过神,已经被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怔住。

郁决抱紧她,指尖轻轻地下移,认真问芫花:“你知道我和别人的不一样吗?”

“知道呀,”芫花亦认真答,回答的声音隐隐发颤,她下意识伸出手抱住郁决的脖子,在找一个她能依靠的地方,眉心渐渐拧起来,细微一声喘气擦过他耳边,“郁大人,这样子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疼么?”郁决拍打芫花的背,胸腔还有残留的妒恨,他小气地认为她也应该体会他的感受,便更往尖酸了嘲讽,“倒没有那花楼的男人让人难受吧。”

芫花茫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郁决提起花楼那个人做什么,她没有说对,没有说不对,只是把他抱得更紧,那股瑞脑的香全飞进鼻子,她眯着眼,语气轻促,断断续续说:“这个香气好冲,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郁决不以为意。

他将她抱回寝房睡下,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反复搓洗双手,在屋外坐到深夜,回屋,盯她熟睡的面容,和她红肿的唇。目光移走,他把瑞脑熏香一并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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