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那边我托人打点好了,你过去直接联系小刘,他会接你去酒店。”秦影躺在按摩椅上,边上的美甲师正在帮她涂最后一遍封层,“门店降档,把钱花在请设计师上,你想好了?”
“嗯。”孟清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不能直视自己发烫的脸,平复心情,说:“时花序的定位不是一线,硬挤进去不一定会被接纳,我还是想走相对舒适平价的路线,高端市场已经有桐影了,我们做下沉,在发展上也不会跟桐影撞型,能容纳更多的受众群。”
“你决定好,我没意见。”烤过灯,秦影翻手看了看,裸色的底上闪着鎏光。
她很满意,美甲师便目不斜视地收拾起东西。
秦影泡够了,抬脚搭在单膝跪在地上给他按摩的男人肩上,水打湿了他的衣裳,对方没有抬头,只是用毛巾裹住她的小腿,轻轻吸干她脚上的水,抬手去拿精油。
“还没问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秦影唇角一弯,“滋味不错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孟清转身,靠在洗手台上。
秦影意外,欣赏着自己的指甲,“看来那小子也不行啊,白长了一张好皮囊,这么久都不能博得你的芳心。”
孟清觉得很羞耻,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秦姐。”
“嗯?”秦影鼻音慵懒。
“跟一个比自己小太多的男人在一起,真的不会有罪恶感吗?”
秦影笑起来,“罪恶,什么叫罪恶,**得不到满足,人生不能尽意才叫罪恶。”
“可我以前一直把他当弟弟。”
“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还小,你如果爱他是一种犯罪,毛头小子也没有性魅力可言。”
秦影说:“现在相反了,孟清,他早就长大了,你应该把他当一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儿,送到嘴边的美味都不尝尝是什么滋味,你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也是犯罪。”
“我……”孟清掌心虚握,想到黑暗中触碰到的那颗心脏的剧烈跳动,想到那双眼睛里澎湃的爱意,“我以为,我可以试着接纳他的感情,可每一次他离得太近,我都害怕得想要逃开,我接受不了跟他太过亲密的触碰。”
秦影脚掌抵在男人的腿根,感受他在那一刻轻微的颤抖,在她的眼神默许下,攀上她的大腿,低头亲吻。
秦影阖目,呼吸均匀,话音带着笑的,“你不是害怕,只是经验太少,孟清,你在害羞而已。”
脑子里轰地炸开,孟清耳根烧透,久久不能言语。
她失了魂儿似的出来,看到倚在栏杆旁低头等待的梁思原,生出自己思想的两条腿差点丢下她的理智先一步逃跑。
“孟清。”梁思原先开的口。
孟清紧紧攥着手机,“怎么出来了?”
“不想看了。”
“不好看吗?”她没话找话。
“嗯。”
孟清觉得他态度有点冷淡,怀疑他在为刚才的拒绝生气,“那要回去吗?”
“你呢?”
孟清被问住,无中生有,“下午打算收拾一下,把东西打包好,我走的当天约快递员寄到北新。”
“你找到房子了?”
“还没有。”
“东西寄到哪儿?”
“酒店吧,或者那边的仓库。”
“你需要的话,我那边单位分的房子空着,你可以先住一段时间过渡。”梁思原说:“可能位置不是很好,老小区,基础设施是完善的,只是周围没有大型的商超,离市中心大概四五十分钟的车程,那边比较堵。”
孟清安静不言,梁思原解释,“看你怎么安排合适,我只想给你多一个选择,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孟清靠近扶手,“谢谢你。”
梁思原不确定她的意思,孟清说:“你十月份回去前我会找好房子搬出去,这段时间,我按市场价把房租转给你吧。”
“不用。”梁思原失落,“我只有使用权,出租不合规定,是借给你用的,我回去也不一定怎么分配,可能还得去别的地方出差,你不用着急租房,可以多对比一下再选择。”
“好。”孟清答应,“你放心,我平时会注意,不会动你的东西,也不会损坏家具的。”
梁思原眉心蹙了蹙,低头掩饰,拿出手机,“我把地址发给你,明天把钥匙带过来。”
孟清沉浸在自己的反思中,没有注意到他,梁思原藏起的话无法就这样咽下去,“孟清。”
“……怎么了?”孟清被吓到似的,对他的困惑显得心虚。
梁思原调整呼吸,语气如水面漂浮的纸絮,只敢轻笔点染,还担心墨色晕开,模糊了语意,“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对我太客气,像个陌生人。”
孟清转眼,笑了下,“有吗?”
“嗯。”
“你还不是一样。”孟清放松身体,调侃的语气,“你选的这些衣服,偷偷在试衣间里看过吊牌了吧。”
言语一滞,梁思原低声,“我不想让你花太多钱。”
“我现在不缺钱,买几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奢侈品牌,难道还要给你看看账户,你才能放心吗?”
梁思原沉默,思考他们重逢以来的种种,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孟清,这很别扭。”
“我们大概对现在的彼此还不够了解。”孟清想到秦影的话,“各方面都是。”
可怎么更进一步?
他们已经相互拥抱安慰,交换过许多的观念和理想。
梁思原望向她,“你觉得,我太着急了吗?”
孟清停顿,“也不是。”
凝滞的气氛里,两个人都说不出缘由,在变得尴尬之前,梁思原转移话题,问她:“需要我帮你打包吗?”
孟清看看时间,快到十一点,点了点头,“时间还早,我们买点菜,中午去我那儿吃?”
“好。”梁思原应下,中午做饭的时候仔细观察,孟清做菜从来都不寡淡,过去会花很长时间来煲一道汤,现在的饭桌上也会有一碗简单的汤水,勾了芡的水开到冒泡,鸡蛋打散飘在上面,要加海带和虾米煮得浓郁,调味依旧喜欢放一点胡椒,给自己的碗里再单独加一勺干辣子和醋。
跟从前的口味差不多,只是冰箱里空空的,她现在很少吃水果,也不会屯牛奶了。
“你现在的口味好清淡,炒青菜盐也不放,吃我做的会咸吗?”
听到孟清的话,梁思原才意识到孟清也在观察他,“不会。我放了耗油,应该够了,你要尝一下吗?”
他拿了筷子递过去,孟清接了,夹一小块菜梗,“盐味很淡,就是菜本身的味道,挺健康的。”
梁思原拿捏不定,“再加工一下?”
“不用了吧,吃点烤肉再吃这个,挺清爽的。”孟清说:“你做荤菜就重口一些,我还挺喜欢的。”
“我在一家中餐厅打过工,师傅教过怎么腌制肉食,记得比例做出来还可以,但我没有掌过勺,所以青菜只会配,做得一般。”
“这么说跟你一比,我才是业余的。”孟清笑了下,“去餐厅打工是为了偷师吗?”
回忆像一个破旧的铁房子,风一吹,吱吱呀呀掉下一层腥冷的铁末。
“有一部分是想学,一部分是为了攒钱。”梁思原拿过盘子把菜盛出来,语调平和,“那时候跟我妈翻脸断了联系,所以后续的费用需要自己赚。”
他把菜端到餐桌前,孟清还站在厨房里,“何姐不知道你把钱给了我,她以为你比赛的奖金读完书是够的,是么?”
梁思原不敢提,怕的就是现在这样,回身挂了一点笑,“那不重要,我在国外第一年就开了自己的画展,卖画攒了一些钱,保研是全奖,学费全覆盖,发文章也有钱,平时又没有特别需要花费的地方,其实不打工也有盈余,只是体验一下,顺便攒一点。”
孟清拿了碟子和汤匙出来,静了静,“你当年给我的那个袋子里,有一小叠零钱,你还记得吗?”
梁思原一怔,“好像是,记不清了。”
“三张二十,一张十块,还有三张一块,一共七十三块钱。”孟清说:“我当时就想,你是不是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事情过去太久,梁思原已经想不起其中的细节。
“你不用在意的。”他说:“我拿着只是七十三块钱,但你决定要走的话,在路上吃饭、车费,多几块钱,也许就能在外面多待一天。”
在他最无力的年龄,他竭尽所能想给她的不是钱,而是自由。
“一个人一生当中能遇到一个肯为她付出全部的人已经难能可贵,可我遇到了三个。”孟清说:“我的母亲,许强,还有你。”
她抬眸望着他,“我很幸运,比你们都幸运。”
“那也未必。”梁思原说:“在你觉得自己幸运的时候,也许更感到幸福的是我。”
“因为我现在的美好和安稳,都在按照你的期许发生,你把这视作你的创造吗?”孟清笑。
“不。”梁思原认真地纠正,“允许我的介入,是你的赐予,现在还能跟你站在一起,是我的荣耀。”
他说:“看到你焕发光彩的样子,我很庆幸我没有落后于人,否则我不会敢出现在你面前,幸运是我们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为此感到的幸福,不比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人少。”
“梁思原,你好肉麻。”孟清捡起筷子,抵在空空的盘子上,一味地笑。
“只要能把话说出来,怎么遣词都无所谓了。”梁思原看她,“我一直觉得你会懂我。”
孟清没有给他回答。
房子里的大部分东西早都已经整理好,两个人一起打成包裹,提前联系了快递员过来,把东西全部发走已经快要天黑。
一楼的感应灯不够灵敏,孟清送他到楼下,梁思原对分别感到沮丧,磨蹭几步后回过头。
孟清立刻懂了他犹豫中的索求,站在原地,声音纵容,“抱一下?”
身体僵滞后没有迟疑,靠近的那一刻便把人拦在了怀里,让孟清连拿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环住他的腰,轻轻地拍了两下,“回去要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了。”
梁思原没说话,良久,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嗓音微哑,“如果我听话,孟清,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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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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