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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步入正轨

清早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林煜感受到光亮,也慢慢睁开了眼。

昨晚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不过是床太硌了。身体有些酸痛,尤其是肩膀和腰。但精神倒是好了很多,让她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以后的生活。

她伸了下懒腰,活动下筋骨。便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利落的下了床。

走出她睡觉的屋子,开始打量起这间屋舍。记忆中是林母对原主彻底失望以后,要和原主分开住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座房子是从村中将要去镇上生活的一家人手中买下的来的。

大体格局一进门就是堂屋兼厨房,有基本的灶台,铁锅,砧板菜刀铁铲之类的。

一个大缸放在灶台周边,林煜昨日看过了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方桌,几个板凳。

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卧室,林煜休息在右侧的卧室。

另一个卧室便闲置出来,用来放原主用的书和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没有床,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书房。

整间屋子是木质框架的土坯房,屋顶铺的青瓦,有些时候了。

林煜只觉得自己还算幸运,有些种田文女主开局只有一个破烂的茅草屋。

这屋子带个小院子,有一个猪圈,明显闲置很久了。

但是还是经的住用的,林煜在心中暗暗想到,以后可以买几只猪仔养着。

养肥可以宰了吃肉,多余的肉还可以卖给别人挣点银两。

猪粪也有很大的用处,林煜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本书。

猪粪富含氮磷钾,当做有机肥可以改善土质结构使土地变得肥沃,提高庄稼产量可谓是一宝。

不过猪粪要经过发酵腐熟也就是沤肥后才能使用,未处理的会烧伤植物根系得不偿失。

林煜觉得之前看的各种类型的书真是没白看,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不过有种自己的好记性用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的感觉,在学校时英语死活记不住,就算记住了也很快会忘掉。

林煜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先赶出去。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基本的生存需求,在古代,自己这个现代人得找个门路过活。

毕竟力气活自己刚恢复,肯定做不了。轻松的工作,如帮人代写书信。

首先肯定要求熟练毛笔字,其次也要将这里的文字对应清楚以后再去想。

安安生生种地倒也行,现在正值秋初可以考虑播种冬小麦,但自己现在连一亩三分地都没有。

肯定也不能直接向林母索要银两,会让本就怀疑自己的林母,更加坚信自己没有改变。

林煜想了几种都行不通,不住的叹了口气。

在心里默默感叹“有点体会到了古代被贬谪的官员,空有一身抱负无从施展的愁绪。”

此时林煜空荡的胃,开始有些绞痛。让她反应过来,想了这么多还没有吃早饭。

想到吃饭,林煜灵光一闪。可以尝试下路边的小吃摊,虽然辛苦,但也可以挣点钱够家用。

而且发展好了,可以尝试早点开酒楼。林煜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毕竟可是厨师老爸的亲传弟子呢。

再加上自己现代的知识储备,肯定可以创造辉煌的,就是不知现代的许多香料和蔬菜这里有没有?

想着想着又走神了,还是得先解决自己的温饱,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啊!

便想着还像昨天一样烧水煮红薯吃,毕竟自己现在也没得选。

首先将厨房剩的只够烧一次的柴火放到灶门也就是添柴口,然后准备生火。

林煜轻轻叹了口气,昨天太着急煮完红薯后,忘记将灶膛里未烧尽的柴火用热灰彻底埋严实。

这样子今天添点干草细柴,轻轻吹几下气就能点燃。

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没什么用下次注意一点吧。不过今天不想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太麻烦。

要不试一下火镰三件套,虽然没有用过,但是大概的原理还是知道的。

念头一闪而过,林煜马上将火镰三件套从墙上的布袋里掏出来。

一块光滑的钢片、灰白色的火石和一包蓬松的火绒。

开始尝试她将火绒按在火石上,用火镰猛地一划。“咔嚓”一声,几点火星溅落,却瞬间熄灭。

她又试了几次,直到手臂发酸,才终于有一粒火星顽强地落在了火绒上,冒起一缕细若游丝的青烟。

她像对待珍宝一样,屏住呼吸,迅速将这点希望之火移入干草团中,缓缓吹气,火终于点好了。

如昨天一般利落的烧水煮红薯,但是多煮了两个红薯留着中午吃。

味道、口感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好。

但这却更让林煜坚定了开个路边小摊挣钱的决定,毕竟也不能天天吃红薯。

就算味觉上能接受,营养也跟不上。林煜觉得她还能再长点的,毕竟她现在这身体,也才17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呢。

说要开个小摊吧,又要扯到启动资金上。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不过也没办法再多想点主意吧。

毕竟还是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的,不仅是为了系统的什么任务。

更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古代站脚跟,过上更好的生活孝敬母亲。

不过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缺钱花,还是先顾着自己的温饱吧。

思及此,林煜想到这个朝代的货币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物价大概是三、四文左右可以买到一斤大米。

这里一斤也是十两和现代一致,货币价值也大概相似1文的购买力与1块钱接近。

林母在自己12岁时,留下了1500两,换算到现代就是三百万元。这么多银两真是怀璧其罪啊,容易遭人惦记也难怪要搬到村里。

就算这五年生活下来,就算要给林煜交上私塾的钱出钱买笔墨纸砚,也至少要剩有1000两。

林煜不禁有些无力,这1000两单凭摆摊不知要挣到何年何月。

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难怪林煜到了村里不适应,毕竟从小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母亲每月会发五两银子,保证自己的生活必需。要是常人有五两银子,不仅能满足基本温饱,而且还能有一定的生活追求了。

可惜原主不珍惜,最终沦落到这个地步。对“朋友”太大方,居然借给张扬20两银子,都是赌徒,对方能还得上就怪了。

林煜的心在滴血,这20两如果能给她目前也不必在这为钱发愁。

现在正值夏末秋初,天空变得高远而澄澈,不再是盛夏那般沉闷的蔚蓝,而是像洗过的琉璃一般。

林煜却无心欣赏,在此刻她猛然想起。林煜所在的村子即林溪村,依着一座小山而生,一条清溪过村。

可谓是依山傍水,村中林姓占大头,也因此得名林溪村。

现在秋初这个季节,前几日刚下过雨。山上的菌类定然很多,可以采摘一些换换口味。

就是不知其中有没有灵芝这一类的名贵药材,这样的话启动资金便有方法解决了。

但是林煜她并不熟悉这些菌类,不知它们生长的环境。

便开始呼唤系统,呼唤好几声后系统才应答。

林煜便开门见山问道:“小统,你可以分辨菌类和草药吗?”

“毕竟就算是做任务,也得先让我解决一下最基本的温饱吧。”

“现在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更别说去修正剧情。”

系统觉得有道理,林煜确实得成长壮大以后,才有足够的能力修正剧情。

便说“宿主不要小看我,这自然是可以做到的。”现在出发吧!

林煜想到家里的柴火也正好用完,就在院子中找了一根麻绳,打算顺便捡点柴火。

目光又在院中扫视起来,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筐。

虽然不知原来的一家人用这装什么,但是用来装菌子和草药非常适合。

林煜最后将煮的红薯带上作为干粮,和系统说了一声便径直出了院门。

凭着记忆顺着村中小路,向山里走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中的人,大概是因为还未到冬小麦播种的时候。

其实因着林父发达后也不曾忘本,给村里了不少银两帮助村里发展。

所以林母带林煜来村里时,村里人都十分欢迎,自发地帮忙收拾荒废已久的宅子。

最初村里人见到林煜都热情打招呼,林煜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同别人说话语气总是带着些自命不凡。

她的冷淡,也浇灭了这热情。

后来村里人也不再主动和她交流,更不要说林煜染上赌博臭名昭著以后,在村中更是无人主动说话。

原主丝毫不在意,仍是和好友赌博大手大脚花钱,在学堂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在偷林母钱和首饰去赌博,被林母要求分家住疏远后名声更是差到了极点。

大家出于礼貌虽不当面议纶,但私下没少说,这原主落水时村里人多少都有所耳闻。

虽然原主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是个好人,但村里人看到人能没事都挺开心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想关心一下又想到原主的德行,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林煜想快点采完,赶上去镇上卖,便也当作看不见。

直到路过王大娘家门口,王大娘比较健谈。看到林煜恢复好了,没忍住便叫住了林煜。

诶,“林家小子你走这里要去山里拾柴吗?”

林煜听此便驻足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会。知道这是“村情报中心”的王大娘于是平淡回答:“对,家里没柴火做饭了。”

王大娘见得到了林煜的回答,便又有些委婉地说“你这落水后,你娘可是担心的紧。你如今也大了,赌有多害人你也清楚。”

林煜的神情流露出几分意外,村里的人太淳朴老实原主都这样做了,居然还关心劝导她。

便说“大娘,我这次落水算是在地府走一遭。现在想开了,以后会努力孝顺母亲的。”

王大娘激动于得到了回应,便连连应好。“好孩子知错就改,我就不打扰你了”

道了声别后林煜便继续往前走,林煜确实要开始改变,先经由情报中心王大娘改善一下自己的名声。

没走多久便到了山脚下,开始上山并呼唤系统。

系统出现便开口“我可以扫描一下山,知道山中具体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煜暗道:“这系统在这时还挺管用的,本以为要靠系统的描述慢慢找呢,这样也好效率更高。”

这山村中人偶尔也会进入拾柴,采些熟知的菌类做菜。

不过大多在山外围活动,只有需要打猎的猎人会再更深入一些。

“宿主,快向前一百二十米再向右走四,五十米左右。”

系统激动的声音打断了林煜的思绪,林煜见系统如此便乖乖照其说的做。

到目的地后,发现是一片灌木丛。难不成在里面藏吗?

这样想着林煜便开始上手翻找,好似发现了什么动手挖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挖,怕伤到影响价格。终于露出了全貌,居然是何首乌。

林煜对何首乌算是较为熟悉,因为先前在影视剧中看到过。

自然也明白,何首乌的价格受年份影响显著。

这个何首乌块根粗壮,表面交错纹理,质地坚硬目测应该有十年以上了。

照着这个流程,林煜跟着系统又先后在不同松树下共找到十几株松茸

又碰巧挖出一块茯苓,在找的时候又采了一些普通药材。

随着提示找了半天灵芝,没着落。又往暗处走了一大会终于在栎树的腐木桩上找到了一株灵芝。

到此为止,林煜比较满意打算再靠系统,找些常见菌类食用,拾些柴回家完美收官。

走到阳光直射的路上,林煜微眯了下眼,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摸着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一低头,注意到了一抺紫色。仔细观察着这淡紫色唇形小花、茎秆方方的植物。

系统在旁适时出声,这叫丹参根部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林煜仅思索片刻,就上手开挖这作用挺好的。谁还没有个小磕小碰呢?要未雨绸缪一下。

挖好,扔到筐中,拍拍手一气呵成。

完事后,林煜开始就地捡拾落地“干”柴。因着前些时下过雨,这木材还带着点湿气。

林煜拾柴正起劲时,隐约听到了一声厚重的闷响,而后有一些细小的滚动声。

产生了几分好奇,猜测可能是谁背柴不小心摔倒了,便将捡的柴捆好后,带着筐子向着声音的方位走去。

是回村的方向,远远地,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路旁那一大捆惊人的柴火——体积庞大,枝条虬结。

超出了一个普通人能背负的量,让人简直无从下手,不知该怎么背回家。

紧接着,她的视线才落到柴捆旁那个几乎被阴影吞没的瘦小身影。

那人抱着腿,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蜷缩在路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看样子是背着柴火没留意脚下,被绊倒后便再也无力挣扎起身了。

林煜心下叹了口气,不知谁家如此狠心,让这么瘦小的孩子出来背如此重的柴。她天性中的那份不忍冒了出来,想着来都来了,能帮就帮一把。

她放缓脚步走过去,在那人面前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更加轻柔,驱散几分外界传言赋予她的“凶戾”:

“喂,你没伤到哪里吧?需要我帮忙吗?”她问道,语气是尽可能的温和。

那身影猛地一颤,非但没有抬头,反而将自己缩得更紧。

细微的颤抖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出来,像是在害怕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一样。

林煜一怔,心下莫名:“莫非是我名声太差,吓着这孩子了?”她下意识放低姿态,视线关切地向下扫去。

随即凝住了——那人膝盖处的裤子磨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一片骇人的青紫,肿胀不堪。

伤得这么重!林煜的声音里带上了更真切的关心

“小朋友,有事就说出来,别怕,我不是坏人。你伤得不轻,告诉我,我帮你处理好不好?”

埋着的脑袋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良久,才从膝间挤出两个低哑模糊的字:“……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林煜反应了一下,试探着换了个问法:“那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需要我帮你回家吗?”

这句话似乎奏了效。那人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林煜对上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眼型生得极好。

然而,这双本该灵动的眼睛里却蒙着一层与年龄不符的灰白与沉寂,像是一潭吹不皱的死水。

竟是个小女孩。她的小脸瘦得脱了形,面色蜡黄,一看便知长期营养不良。

林煜的目光暗了暗,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这家人定然是天天虐待她,不然怎会让一个孩子独自背这般重的柴,还弄得一身伤!

就在这时,“咕~~~~”一声从女孩肚子里传出来,猛地打破了周遭凝滞的宁静。

女孩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显得过分老成平静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飞快地闪过一抹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窘迫与难堪。

林煜先是一愣,随即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只有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原来是饿了啊。”

她毫不犹豫地拿出最后一个当干粮的煮红薯,递到女孩面前:“喏,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温热着呢。”

周泉的眼睛倏地亮了一瞬,让林煜联想到了清早被火星溅到的干柴。但那眼睛随即又被警惕和犹豫覆盖。

她看了看红薯,又飞快地瞟了一眼林煜浅棕色的、含着笑意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施舍,只是一种纯粹的善意。

她终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低不可闻地道了声:“……谢谢。”

然后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极快,却又不是狼吞虎咽的狼狈,更像是一种长久饥饿驱使下的本能,几口就把红薯吃完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

胃里的温暖似乎融化了某些冰冻的东西。

她再次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煜,语速极快却清晰地说道:“周泉,我叫周泉,泉水的泉。今年十六,已经是个大人了。”

仿佛在急切地纠正对方刚才“小朋友”的称呼,宣告自己并非需要呵护的幼童。

十六?!林煜闻言,心里猛地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就只比我小一岁?可这身量模样,说是十三四都有人信!她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二人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林煜是心下骇然无言以对,周泉则是说完了基本信息后,又恢复了那副沉默是金的样子,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煜决定先解决眼前最实际的问题。她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沉默:“你…你这腿,还能自己走吗?”

“可以。”周泉的回答简短有力,试图证明自己并非累赘。

“那好,”林煜点点头,利落地站起身,我帮你背一半柴吧。这样你也能轻松点回家。”

说完,她不等周泉拒绝,便动作麻利地将自己背来的柴火解开,又分出一半周泉的柴,重新捆扎结实,然后一用力,稳稳地背到了自己背上。

周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站起身。

忍着膝盖的剧痛,将剩下的一半柴火重新捆好,咬咬牙背到背上。

即使只剩一半,那分量对她瘦弱的身体来说依然沉重不堪。

从后面看去,柴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

林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艰难却倔强的背影,很容易就能想象出她之前背着全部柴火是怎样一步步挪到那里,又是怎样不堪重负才摔倒的。

心下那份怜惜与不平又加重了几分。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山脚下,能看到村子的轮廓。

周泉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快到家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背。”

她不能让人看到林煜帮她背柴,尤其是被她家里人看到,可能会给林煜带来麻烦。

林煜正想下意识地拒绝,话到嘴边却猛地刹住——她想起了自己如今在村里的“名声”,一个声名狼藉的“赌鬼”突然热心助人。

若被村里长舌妇看见,怕是会给这女孩带来更多的非议和麻烦。

到嘴边的回绝转了个弯,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字:“好。”

她利落地放下柴捆,看着周泉默默将两半柴火重新合并,试图背起。

犹豫了片刻,林煜从怀里掏出方才在山上挖到的几株丹参,递了过去。

“这个,”她解释道,语气尽量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叫丹参,是活血化瘀的药材。

你回去后把它捣碎了敷在膝盖上,伤能好得快些。”

周泉看着那几株根须还带着泥土的草药,又看向林煜,灰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她本能地想拒绝这额外的善意,但林煜的态度很坚持。

“……谢谢。”最终,她低声道,伸手接过了丹参,指尖不可避免地与林煜的触碰了一下,又飞快地缩回。那触感微凉,却让她觉得有些烫人。

她不再多看林煜,背着那座小山般的柴捆,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去。

心里却盘旋着一种陌生而无措的情绪:怎么会有人……如此热心?明明她自己看起来也并不见得有多好。

周泉一推开门,迎接她的便是大哥周强不耐烦的责骂:“你个赔钱货!死哪儿去了?

背点柴火磨蹭到现在,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吗?差点耽误做饭!”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泉背上的柴火,似乎嫌少,但又没看出什么。

只是继续骂道:“磨磨蹭蹭才背这么点!看着就来气!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进去生火做饭!杵在这儿能当饭吃吗?”

周泉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她低下头,掩去所有情绪,拖着刺痛的腿,沉默地走向灶房,开始忙碌。

夜晚,周泉钻进院子里那个仅能容身的小棚子里。这里才是她“唯一”的归属。

她坐在仅铺了几层干茅草的地上,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人给她的丹参。

她找来一块干净的石头,仔细地将丹参捣碎,露出里面朱红色的断面,然后将药泥小心地敷在青紫肿胀的膝盖上。

刚敷一股清凉的感觉缓缓渗入,似乎真的瞬间缓解了些许火辣辣的疼痛。

也许是心理作用,但她确实感觉好多了。

躺倒在冰冷的茅草上,身上盖着根本抵御不了秋寒的薄被,周泉蜷缩起来。

一闭上眼,白天那一幕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那人极浅的、像琥珀一样通透的棕色瞳孔,白净得不像常干农活的皮肤,还有她递过红薯时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是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温暖的存在,一种让她不由自主产生向往的存在。

在这种陌生的思绪包裹下,周泉竟感到一种罕见的安宁,慢慢地沉入了并不安稳的梦乡。

而另一边,林煜也抓紧时间回到了自家小院。她将今日收获的木柴、何首乌还有那株意外的灵芝都仔细摊开晾晒。

忙完这一切,她才感到一阵深切的疲惫袭来,没什么胃口,只草草漱了漱口便倒在了床上。

望着漆黑的屋顶,她心里盘算着:等明天把这些草药拿去镇上卖掉,日子应该就能好过很多了。

明天有了银子,必须去镇上大买特买,米面粮油、肉蛋布匹……都要置办齐全。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林煜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并不知道,自己今日一次偶然的善意,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已经在另一颗沉寂冰冷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细微却执拗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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