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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北行迷雾隐杀机

晨雾稀薄,林间光影斑驳。

向北的道路并不好走,多是崎岖山道,或是人迹罕至的荒径。凌雪辞的伤势依旧是最大的拖累。那场高烧耗去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元气,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隐忍的抽气和苍白的脸色。他走得极慢,却异常坚持,脊背依旧习惯性地挺直,仿佛某种刻入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他彻底弯折。

谢微尘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不再像最初那样满是恐惧和抗拒,而是多了一份沉默的关注。他会下意识地留意凌雪辞的脚步,在他身形微晃时下意识地伸手,又在那冰蓝色的目光扫过来之前迅速收回。他会提前拨开横亘的荆棘,会在休息时默默递过水囊。

一种古怪而脆弱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声滋生,基于共同逃亡的处境,基于那夜篝火旁未点破的坦白,也基于谢微尘心中那份仍在挣扎却无法忽视的、日益增长的困惑。

凌雪辞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赶路和压抑伤痛。偶尔开口,也只是极其简短的指示。“这边。”“歇一刻。”声音依旧沙哑冷淡,却少了几分最初的刺骨寒意。

谢微尘也不再像惊弓之鸟,他开始观察。观察凌雪辞如何通过地面上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判断前方是否有人经过,如何通过风声和鸟鸣警觉地感知四周环境,甚至如何辨认一些可食用的野果和能止血的草叶。

这些是谢微尘在谢家深宅和流亡路上从未接触过的生存技能。他沉默地看着,笨拙地学着。

第三天午后,他们终于绕出了那片绵延的山林,眼前出现了一条略显荒芜、但依稀可见车辙印记的土路。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靠近了某个村落或者驿站。

凌雪辞停在路边一丛茂密的灌木后,目光沉静地观察了那条土路许久,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沿着路走,快些。”他终于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需谨慎。”

谢微尘点点头。他知道风险,路上可能会遇到人,可能是追兵,也可能是普通的行旅。但凌雪辞的状态需要更好的休整和药物,一直困在荒野山林里,伤势只会不断恶化。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土路,尽量靠着边缘行走,留意着前后的动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岔路口,路口歪歪斜斜地立着一个简陋的茶棚,茅草顶,四面透风,摆着两三张破旧的木桌。一个须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翁正蹲在棚子边打着瞌睡,旁边土灶上放着一個巨大的铜壶,冒着微弱的热气。

茶棚里空无一人。

凌雪辞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在那老翁和茶棚四周扫过,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谢微尘也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凌雪辞,等他决定。

“过去。”凌雪辞低声道,“买些干粮,打听一下路。”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谢微尘却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了一下,那是他警惕或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时的小动作。

两人慢慢走近茶棚。

脚步声惊醒了打瞌睡的老翁。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似乎对这两个形容狼狈、衣衫破损的过路人并不感到意外。南荒边境,什么样的人都有。

“老丈,叨扰了。”凌雪辞开口,声音刻意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抹不去的清冷,“可有现成的吃食和茶水?”

老翁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粗饼子,凉茶,管饱不管好。”他打量了一下凌雪辞过分苍白的脸色,“这位小哥脸色不好啊,是病了吧?前面三十里有个小河镇,镇上有郎中。”

凌雪辞微微颔首:“多谢老丈指点。”他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要些饼子,一壶茶。”

老翁收了钱,从棚子里拿出几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和一壶浑浊的凉茶。

谢微尘默默接过饼子,触手坚硬冰冷,但他还是小心地收好。凌雪辞则拿起茶碗,慢慢啜饮着那寡淡无味的凉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路口延伸的两个方向。

“老丈,请问往北走,是这条道吗?”

“往北?”老翁又蹲了回去,含糊道,“是这条。顺着走,再过两个岔口,别拐弯,就能到小河镇。过了镇子,路就宽了,能通官道。”

凌雪辞放下茶碗:“近日路上可还太平?我们兄弟二人欲往北边寻亲,怕不太平。”

老翁嘿嘿笑了两声,露出几颗黄牙:“太平?这世道哪有什么真太平。前几天倒是听说,往南边黑苗寨那边闹腾得厉害,好像出了什么凶案,死了人,还跑了凶徒……啧啧,你们从南边来,没碰上吧?”

谢微尘的心猛地一跳,捏紧了手里的饼子。

凌雪辞面色如常,只淡淡道:“不曾听说。我们是从东边绕过来的,山路难行,耽搁了。”

“东边啊……”老翁似乎没了谈兴,又眯起了眼睛,“那还好。反正啊,小心点总没错。这年头,兵匪不好说,但拦路讨生活的‘好汉’可不少。”

又坐了片刻,喝完了茶,凌雪辞起身告辞。

老翁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

直到走出很远,彻底看不见那茶棚了,谢微尘才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细汗。他看向凌雪辞,对方依旧沉默地走着,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情绪。

“他……”谢微尘忍不住低声开口。

“只是个普通老人。”凌雪辞打断他,语气肯定,“消息闭塞,并未起疑。”

谢微尘稍稍安心,却又因为“黑苗寨凶案”、“跑了凶徒”这几个字而心头沉重。他们的通缉令,恐怕已经传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更加小心。幸运的是,直到天色渐暗,他们并未遇到盘查或可疑之人。按照老翁的指点,他们在第二个岔路口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更荒凉些的小径,决定绕过那个可能设有盘查的小河镇。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浅浅的洞穴暂歇。

谢微尘升起一小堆谨慎的篝火,将硬邦邦的饼子烤软了些,分给凌雪辞。

凌雪辞靠坐在洞壁,吃着饼子,目光落在跳跃的火光上,似乎有些出神。跳跃的火光映在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深处的东西。

“凌家……”谢微尘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在京城势力很大吗?”

他问完就有些后悔,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冒失。

凌雪辞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抬眸看他。那目光让谢微尘有些无所适从,仿佛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很大。”良久,凌雪辞才淡淡回答,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盘根错节,深不见底。”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意味:“所以,躲藏或是硬闯,都并非易事。”

谢微尘的心沉了下去。是啊,那是凌家,庞然大物,岂是那么容易对抗的?自己提议去北方,去京城,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那……我们……”他的声音带上了茫然。

凌雪辞却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火光,声音低沉下去:“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也是最容易藏身的地方。灯下黑。”

他不再说话,慢慢吃完手里的饼子,闭上眼,开始调息。显然,今天的路程对他负担极重,他需要抓紧一切时间恢复。

谢微尘默默地看着他。灯下黑?这更像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凌家的疏忽,赌的是他们能在庞大的阴影找到一丝缝隙。

而赌注,是他们的命。

之后几天,他们昼伏夜出,尽量避开人烟,靠着谢微尘辨认出的野果和偶尔遇到的溪流补充体力。凌雪辞的伤势在缓慢恢复,至少不再持续低烧,脸色也略微好转了些,但距离痊愈依旧遥远。那强行破开寨门和冰河中跋涉的损耗,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弥补。

谢微尘则在这种日夜不休的逃亡和警惕中,以另一种速度成长着。他学会了更仔细地观察环境,学会了如何更安静地行走,甚至学会了如何掩盖他们停留过的痕迹。恐惧依旧存在,但另一种求生的本能正在被激发。

第五天夜里,他们终于绕过了小河镇区域,根据星象和模糊的地形判断,应该已经踏入了更靠北的地界。空气中的湿热度似乎减轻了些,夜风也带上了些许不同的凉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在一片稀疏的林地边缘暂时休息。

凌雪辞靠着一棵枯树,呼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恢复得如何?”

谢微尘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之前损耗的神魂和中的毒。

“好…好些了。”他低声回答,“只是灵力运转还有些滞涩。”

凌雪辞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忽然凝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冰蓝色光华。那光华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却带着一种精纯至极的寒意。

他屈指一弹,那点微光无声无息地没入谢微尘眉心。

谢微尘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清冽冰流瞬间涌入识海,并不寒冷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将他神魂中那些躁动不安、淤塞晦暗之处缓缓涤荡、梳理。残留的毒素带来的滞涩感,竟然在这股微弱力量的引导下,消散了不少。

过程极其短暂,那点冰蓝光华便消耗殆尽。

凌雪辞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分,收回手,闭目不语,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微尘却怔在原地,感受着识海中久违的清明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凌雪辞竟然会耗费本就珍贵无比的力量来帮他梳理神魂?在他自己也重伤未愈的情况下?

“为…为什么?”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凌雪辞没有睁眼,只是极轻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淡漠:“后面的路……你拖后腿,会很麻烦。”

谢微尘所有翻腾的情绪瞬间被这句话堵了回去,噎得他半晌说不出话。原来……只是怕他拖后腿。

可即便如此,那股清冽冰流带来的舒适感是真实的,那一点点耗去的、属于凌雪辞的力量也是真实的。他默默地坐回去,抱着膝盖,心情复杂难言。

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启程,寻找下一个藏身之处时,凌雪辞忽然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射向左侧密林的深处!

几乎同时,谢微尘也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却绝非野兽或风吹草叶的窸窣声!而且正在快速接近!

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凌雪辞的反应快得惊人,一把抓住谢微尘的手臂,闪电般向右侧一块巨大的山石后扑去!动作迅猛,完全不顾及伤口可能撕裂!

两人刚藏好身形,就听到破空之声袭来!

咄咄咄!

数支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箭,精准地钉在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箭尾兀自颤抖,显然淬了剧毒!

紧接着,四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林中掠出,身形矫健,落地无声,呈半包围态势,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们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短刃,刃口同样泛着不祥的蓝光。

不是苗人,也不是凌轩那种带着个人情绪的风格。这些是真正的、训练有素的杀手!冰冷,高效,目的明确!

谢微尘吓得浑身血液都快冻结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他感受到身旁凌雪辞身体的紧绷,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极度危险的信号。

杀手们显然发现了他们藏身的山石,彼此打了个手势,开始悄无声息地包抄过来。

山石并不大,根本无法完全遮掩。

凌雪辞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凛冽。他看了一眼吓得面无血色的谢微尘,又飞快地扫过逐渐逼近的杀手和周围的环境。

下一刻,他猛地将谢微尘往山石更深的凹陷处一推,低喝道:“躲好!别出来!”

话音未落,他已如同离弦之箭,骤然从山石另一侧疾射而出!目标并非那些杀手,而是侧面一片地势更复杂、乱石嶙峋的区域!

他人在空中,指尖已连连弹动!

数道凝练的冰寒气劲如同无形的飞针,精准地射向最前方两名杀手的眼睛和手腕!

那两名杀手显然没料到目标重伤之下还有如此迅捷的反应和凌厉的远程攻击,下意识地挥刃格挡闪避,攻势微微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凌雪辞的身影已落入乱石之中,借助地形的掩护,瞬间脱离了杀手们的直接视线!

“追!”为首的杀手声音低沉冰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四道黑影立刻如跗骨之蛆般,紧跟着扑入乱石区!

谢微尘蜷缩在山石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听到远处传来极其短暂而急促的金铁交击之声,以及闷哼声,随即很快又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害怕到了极点,身体不住发抖。凌雪辞引开了他们!可他伤得那么重!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息都漫长如同煎熬。

远处的打斗声似乎彻底消失了。

谢微尘鼓起毕生勇气,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头,望向那片乱石区。

寂静无声。只有晨风吹过石缝,发出呜呜的轻响。

结束了?谁赢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凌雪辞输了会怎样。那些杀手很快就会回来搜索他。

就在他恐惧得几乎要崩溃时,一道身影极其缓慢地从一块巨石后转了出来。

是凌雪辞!

他靠在那块巨石上,一手紧紧按着腰腹间——那里,刚刚包扎好的白色布料已被鲜血彻底染红,甚至还在不断向下滴落。他的脸色白得透明,呼吸急促而混乱,另一只垂落的手指尖,有鲜血缓缓滴落。

但他还站着。

而在他身后的地面上,隐约可见两具扭曲倒伏的黑衣尸体。另外两个,不见了踪影。

凌雪辞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穿越渐亮的晨光,准确地找到了谢微藏身的方向。那眼神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鏖战后的疲惫和狠戾。

他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谢微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要过来,还有危险未除。

凌雪辞深吸一口气,仿佛积蓄着最后的力量,然后,他猛地转身,朝着与谢微尘藏身处相反的、更深的密林方向,疾掠而去!速度竟然依旧快得惊人,只是那背影,带着一种惨烈的摇摇欲坠。

几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另外两道黑影如同幽灵般从另外两个方向悄无声息地追了下去!果然还有两人!

谢微尘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浓郁的血腥味。

他明白了。凌雪辞杀了两个,重伤之下无力瞬间解决全部,只能再次以身作饵,将剩下的追兵引开,给他创造生机。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冰冷的、巨大的恐慌和另一种滚烫的、酸涩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谢微尘淹没。他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看着凌雪辞消失的方向,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跑。

他颤抖着,从山石后爬出来,走到那两具杀手尸体旁。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他飞快地在他们身上搜索着。没有找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只有一些淬毒的暗器、伤药和碎银。

他拿起那些伤药,又看了一眼凌雪辞滴落血迹延伸的方向。

然后,他攥紧了药瓶,朝着那个方向,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追了过去。

晨光彻底照亮了山林。

而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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