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个花火大会总会挑在河边举办那样,神社夏日祭的烟火同样选在了近处的小河对岸燃放。
今晚前来夏日祭的游人不少,许多人早早地就在河堤旁占据好了最佳观赏位,狡猾得就像是那些在凌晨就会在樱花树下占据野餐宝座的家伙一样。
你一看到乌泱泱的人群,一下子就失去了挤进其中的心情。正好离花火大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之久,你决定抓紧时间继续探索小摊,可直哉已经懒得跟你跑了,干脆在花坛上一坐,装着金鱼的塑料袋拿来占座,叫你别忘了回来的路,否则他看完花火大会就会丢下你一个人回家。
“才不会忘。”你冲他吐舌头,“我又不是笨蛋。”
他当然不留情面:“但和笨蛋也没什么区别了。”
“嘁——懒得理你。”
你转头要走,忽然想到了点事情,又匆忙扭头回来了。
“姑且再问你一回,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帮你带的?”你问他。
毕竟拿走了人家的钱包,这点良心还是得有的。
直哉摆摆手,你还以为他又要说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但恰是在这么想的时候,他想到需要的东西了:“给我带块菠萝回来。”
“哦。菠萝就好了,不吃别的了?”
“菠萝就好。”
“了解了解。”
你比划着“ok”的手势,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重新钻进了人群里,继续游走在灯火通明的山间小道。
刚才跟着直哉和莉娜一起,其实已经大致将夏日祭的小摊逛得差不多了,但这回你总算吃到了比脸还大的草莓味棉花糖,也尝了尝味道意外很正宗的北京王府井生煎小笼包——明明“王府井”和“生煎小笼包”放在一起就是最不正宗的搭配。
炒面当然又去尝了一份,射击游戏你是已经玩得尽兴了,干脆站在画风景画的小摊边,看摊主沉浸在自己的绘画小世界里,纠结着是不是应该买一副画挂在自己的房间里。
考虑到现在直哉的钱包在你这里,你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我买!”的决定。
一直玩到差不多了,你才匆匆忙忙跑回河边。这会儿人更多了,大家都满怀期待地望着夜空,只有你低着脑袋从人群之间穿过,稍稍费了一番劲才找到直哉。
他拿着纸扇扇风,一眼就看到了你怀里的画,嘴角也瞬间随之撇下去了。
“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他一脸嫌弃的,“你花的可是我的钱。”
“我知道呀。”
正是因为在用直哉你的钱,所以才不假思索地买下来了!
事实当然说不出口,你干脆用笑容当做掩饰。他也懒得多搭理你,转而在你空空如也的双手之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我要的东西呢?”
“哦对,菠萝没了。”
他一脸不信:“是你没去买还是卖光了?”
“当然是卖光了!”
毕竟小摊上卖的最后一大块菠萝就是被你买走吃掉的,这当然就是卖光了没错呀!
直哉叹气,心里想的肯定是你这家伙一点都靠不住。
好在他压根没有对你抱有太多期待,提起金鱼袋子,叫你赶紧坐下,别在他眼前转悠得难受。你嘛,当然还是一脸笑嘻嘻,大喇喇地一坐,把什么东西都放在了腿上,一眼看去,真算得上收获颇丰。
和所有人那样,满怀期待地扬起脑袋吧。花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第一声烟火声响起时,你的胃发出了“咕噜”一声,好像涨起了硕大的气泡。在焰火洒下流星般光辉的同时,你的肚子传来了阵阵钝痛,换了个坐姿也没能好。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你的肚子轱辘轱辘叫个不停,疼痛感也涨涨得难受。你真的很想专心欣赏焰火,但果然还是会忍不住分心去想胃里的那些事,越想反而越觉得难受了。
没办法了,憋到最后一发烟花熄灭,胃痛还是没有渐缓,你只能向直哉求助,不抱希望地问他有没有带胃药。
“你知道的,我为了你在这一天里说了太多太多违心的话,所以胃才会这么难受的……”
直哉对你的情感牌无动于衷,直接干脆地说:“是因为你吃了小摊上的炒面吧?谁叫你要嘴馋。”
“哎,不管是违心话还是炒面,反正胃痛确实是实话没有错。所以你有药吗?拜托啦——救救我吧直哉大人!”
“直哉大人”的称呼对他来说很受用,连发丝都得意地翘起来了。但是……
“没有。”
他的回答来得直接且干脆。
“什么人会随身带胃药啊?”
“……一个贴心的和直哉你截然不同的人一定会随身带胃药。”
没办法了,还是赶紧去药店买药吧。两颗促消化的药片刚吞下去,你瞬间就觉得好受多了,佝偻了好半天的后背也终于能够直起来了。满血复活的你瞬间支棱,直冲便利店购入饭团布丁和冰激凌,让直哉忍不住感叹你的肚子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到时候吃成一只肥猪,变得更加不讨男人喜欢。”甚至还给出了这种气人发言。
你一口咬掉三角饭团里唯一的两小块鳗鱼,口齿不清地说:“多吃饭才能长高,直哉你不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吗?我现在其实是在为了不重蹈你的覆辙的青春期做准备。”
“嘁——”
直哉显然没有被你说服,依然怀揣着自己独有的那副认知,用嫌弃的目光看你拆开布丁,完全无视了你随口一说的“要不要分你一半”,低头应付震个不停的手机了。
分别的时候,他和莉娜约定,等她到家了要发信息给他报平安——很绅士的这一招其实是你教给他的。看他现在笑嘻嘻地疯狂敲打手机键盘的样子,想来是莉娜已经在隔着数十公里同他传递情愫了吧。
你小心翼翼地躲开空气里恋爱的酸臭味,在直哉忙碌回信地间隙之中急急忙忙问:“我今天干得还行吧?”
直哉想了想,简单地丢出一句:“尚可。”
居然只是“尚可”吗?你觉得这个评价有点低,不过也还过得去吧。
“不过,话说在前头,以后要是我谈恋爱了,肯定不会让直哉你当僚机的。”你拆开冰激凌,“我觉得你一定会捣乱。你就是这种性格的家伙。”
直哉终于愿意抬起头了,还有空“嘁”了一声,说:“彼此彼此。我懒得介入你的恋爱事宜。而且你个小孩说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不害臊嘛你。还有啊……”
你打断他:“你都好意思把我拉进你的恋爱事业里了,我当然好意思光明正大地讨论恋爱话题啦。现在都是令和年了,……”
他打断你:“什么令和,你活在哪个时代?现在是平成啊。”
“啊对对对。”
脑子抽筋了,差点忘记自己是重生挂了。
你赶紧改口:“现在已经是平成年了,也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不能再对‘爱’这个话题闭口不言了哟!”
“行行行。”
说着“行”的直哉其实根本没怎么听你说话,仍旧专心沉浸在短信世界中,等线上的甜言蜜语稍稍告一段落之后才放下手机,愿意正经和你说话了。
“刚才我话还没有说完来着。被你打断了。”他报仇般拍你脑袋,“你这家伙,对着不认识的人倒喊得出姐姐,对真正的兄长却连半点尊重都没有,居然直呼其名,真没礼貌。”
你嬉皮笑脸:“我对你没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与其计较我对你的称呼问题,倒不如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爱听别人直接喊你‘直哉’。”
“问题还出在我身上了?”
“就是这样没错。”
直哉彻底懒得理你了。而你当然心满意足,然后胃又沉沉地坠了下去——因为你一刻不停地吃下了两个冰激凌。
剩下的那一个,你是怎么也吃不完了。
现在,你觉得直哉有必要发挥哥哥的救急作用了,赶紧向他投去可怜的目光,又把冰激凌端在手中,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而他只想朝你翻白眼。
“非要买三个冰激凌干嘛?”
你理直气壮:“三个六折诶!不买不是亏死!”
“买了不吃才是亏。”
“所以给你吃了嘛。”
“说得好听,用的不还是我的钱。对了,钱包还我。”
“哦……”
一日财务自由结束了,你不情不愿地把钱包塞回到直哉的手里,空荡荡的口袋简直和空落落的内心一样。
好在他没有看钱包里的余额,接过冰激凌之后,转手又把装着金鱼的袋子递给你,说这个送你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金鱼。”他是这么说的。
明明捞金鱼的时候还挺开心的,看来那全都是为了追到女孩子的假象而已。
直哉总这么做,净把不想面对的问题丢给她。鱼是这样,小麦也是一样。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无话可说,只能接过袋子,艰难地抱着自己的风景画,跟他一起走回家。
问侍女要来了鱼缸,把金鱼统统装在里头。小麦好奇地过来看,你拍拍它的脑袋,让它不要调皮。
你抓到的都是黑色的蝶尾金鱼,而直哉贪婪地瞄准了通体金色的金鱼,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鱼自在地游在透明的水中,完全不知道自己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家中。如此想来,你还真有点嫉妒这些鱼呢。
顺便一提,直哉和莉娜之间的青涩恋爱,只谈了不到一年就告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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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焰火与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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