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铺的老板是个女子，打眼一看普普通通，混杂在人群中便如同一滴水汇入河湖再不见了踪影，但一细看，形象却愈发生动起来。
老板眼睛微眯，薄薄一张红唇说出的净是让人不爱听的话：“我这里的面具可是很珍贵的，不知几位，钱可带够了？”
楼鹤明知此钱非彼钱，但他咽不下这口气，硬着头皮道：“你可知我是谁？我的家产足够买下整条街，你这一个小小面具铺的面具，还嫌我买不起了？”
“哼，看来几位还真是不懂我这的规矩啊，普通面具那是自然，要多少那便买多少。”老板冷冷看着楼鹤，“可是几位客人，要的不是普通面具吧？”
莫归冥将傻里傻气只会添乱的楼鹤不动声色向后一推，而他自己上前，恭敬道：“还望海涵，我这……二哥脑子不太好，冲撞了您真是抱歉。”
见这小童唇红齿白，眼睛明亮，生的可爱，老板的怒气消了大半，她做出一个笑容：“既是如此，那便有的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几位客人可是要那妖力面具？”老板先是将三人依次看了过去，最后目光定格在楼鹤肩上的谷顾故，“谷顾故，你何时和人类关系如此融洽了？”
因已经进了这面具摊，傻咕便不再以原型示人了，他跳下楼鹤的肩，落地之时又变作那个看起来就傻呵呵的谷顾故了。
“并没有很融洽，我们这是合作关系。”傻咕嘴上说着，一边不觉向老板的位置靠了靠。
老板瞥了一眼他那只断了的手，嗤笑道：“心甘情愿的合作？”
“是是是，自然是！”傻咕猛猛点头。
“那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带来了新客？”老板慢条斯理地翻开桌上摊开的账本，“这个月生意不好，还真是谢谢你了。”
“生意怎么会不好？您这里买的东西，就算是妖也需要的啊！”傻咕震惊道，“我还想在您这也买一个面具……我一个小小鸟妖，不装着强大些，会被宰的啊。”
“那你为何不来照顾我的生意？亏我们之前还是邻居。哦，想来也只有一个可能了，你没钱是吧？”老板就这样一直说了下去，似乎傻咕的回答并不重要。
“至于生意为什么不好，那自然是和妖市出了问题有关了。”老板的一双眼睛看了过来，笑意隐隐。
“怎么样，想知道吗？”
“想！”楼鹤急切道。
“嗯？”老板伸出手，掌心向上勾了勾，“情报也要钱，拿钱来。”
莫归冥没有其他动作，镇定问：“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万一你哄骗我们怎么办呢？我可从未听说妖市出了问题。”
“你是人，我是妖，是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老板收回手，朝天翻了个白眼，再看回来时她的目光带了些探究，“不过看在客人是第一次来，小店以后可能还需得客人照拂，那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免费送你们了。”
“妖市之主现身了，但是他似乎并不强大。”老板眯着眼睛，竟有些莫名的兴奋，“可是就算他像众妖心目中那么强大的话，也是个问题。”
“为什么呢？强大的话你们妖不应该更安心才是？”君舒月困惑地问。
“此言差矣，中籍妖市自建市以来，就以神秘而闻名，而这妖市之主就更是神秘了，没人知道他是什么妖，长什么样子，实力有多强悍，他最好都不要真实存在，而是作为一个符号代表着中籍妖市。”
“而如今，他不仅真实地出现了，而且实力也并没有很强，有部分妖失望了，便失去了一些去中籍妖市的念头，我这生意自然越来越差。”
“可是我们还是要去的。”君舒月诚恳道，“麻烦能将面具卖给我们吗？”
“我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有什么可麻烦的？问题是，你们带够钱了吗？”老板又目光炯炯地看向三人，“虽说中籍妖市目前已经失去了部分妖的信任，但它里面卖的东西可是珍贵，天上地下，仅此一件的东西遍地都是。”
“我又不想丢了身份，和那群小妖怪一起在坟场去挖石头，可不得在这里捞些好处？”老板双手交叉叠颌下，“所以客人，钱呢？我口干舌燥说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点钱都不给吧？”
莫归冥在口袋里捏了半天，而后掏出一个中等个头的石子来，沉声道：“我们这不是有吗，您无需担心。”
老板捻起那颗小小石子，端详了半天，抬起头的时候又笑了：“客人是当真出手阔绰，还是单纯不知这个的价值呢？”
“此话怎讲？”莫归冥皱眉，心像自己不会这么倒霉，转手就把这里最有价值的一个送出去了吧。
“价值虽不高昂，但比起我想象中的，却是高出了不少。”老板收下那颗石子，心满意足，“当然我也并非贪财之人，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继续问。”
“你可曾见过妖市之主，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莫归冥问。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曾有幸妖市之主见过一面，问我是否有兴趣参与到妖市建设中去，夸我做面具的手艺很不错。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楼鹤插嘴，“有钱不赚？”
老板白了一眼他，继续道：“那妖市为了搞特殊，弄出一些在人间根本没法使用的货币，我费尽心思做面具，可不想挣到的钱没处花。”
“但我如今却有些后悔了，那妖市里的物件，各个都是奇珍异宝，比起人间普通集市，更是好上了不知多少。”老板勾起一抹笑，“但如今也差不了多少，我身在人间，赚到的钱同样也可让我在那妖市买到心仪之物了。”
“至于妖市之主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先前也说过了，神秘。单单神秘，也过于简单了。是个洒脱之人？不拘小格之人？都可形容。或许这次无意间显露出的弱小也是诓骗我们的呢？”
“这话又是为什么？故意表现得弱不是败人信任吗？”这次是君舒月问的。
“诸位有所不知，中籍妖市之主这个位置，已经被妖们垂涎不知几个百年了，与其说是财富不如说是权力的象征。不少妖挤破脑袋都想得到这个位置，但是妖市之主一直就没有现身过。”
“有些妖去中籍妖市，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见妖市之主一面，与其战斗，得胜了或许就可接管这个位置了呢？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自打中籍妖市建市以来，妖市之主换过吗？少说都有上千岁了，这个年岁的妖，又怎么会是普通妖能对付得起的？”
“这次现身，又故意表现的弱，因此我猜测，妖市之主会在今年妖市开放之际现身，引众妖与自己战斗，得胜了，一来妖市便还握在自己手里；二来，巩固自己在众妖心中地位。如今的小妖怪们呐，早已淡忘了妖市之主，不是吗，谷顾故？”
老板的声音本就低沉，在讲中籍妖市与妖市之主时又带了些阴森，听得沉浸的谷顾故吓了一抖：“是，是事实。”
“很好。”老板满意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可以继续问，若是问到我感兴趣的，我会再多说些也说不定？”
莫归冥淡然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你们呢？”
“我想知道，为何妖市之主沉默了几百上千年，会在最近忽然放出自己的消息？”君舒月认真看着老板。
“呵呵，好问题。”老板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因为有东西已经出来了，虽然它的气息在不久后就消失了。”
“但那可是上古妖兽啊，此妖一出，各路妖王首领都坐不住了，他们在害怕，害怕这些巨兽会再度出现。到时候，他们威望不再，可真是令妖难过啊。”老板装出一副悲戚脸，眼神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那您是妖王吗？”楼鹤小心翼翼问。
“怎么会，我只是个普普通通还没钱的面具铺老板罢了。”老板摆摆手。
“那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有绝对可靠的消息来源而已，若是你这小鬼再问些如此干巴巴的问题，我便可要继续收钱了。”老板对楼鹤怒目而视，不愿给他好脸色。
“哎呀，说了这么多，倒是把原先那个最重要的问题给忘了，几位客人，买面具的钱备好了吗？”
“我们，有钱。只是要先看看你那面具是什么样子。”莫归冥随意抓了一把石子扬了扬，“这是我们所拥有的一部分，看看面具是什么样不过分吧？”
既然已经确认了这三位客人有钱，老板也不掩饰了，她笑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是普通面具，渡上了我些许妖力罢了，要什么样的都有，您们随便挑。”
“嗯。”莫归冥点点头，“我要先试一个，得确保你说的不是骗我们的。”
“当然当然。”老板满口答应，“不知这位小客人喜欢什么样的呢？”
莫归冥的脑袋转了一圈，店铺里的面具种类实在太多，令他眼花缭乱，可爱的他不愿选，担心会被那个他曾经的二师兄笑话；凶一点的他接受不了；丑的就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他一时之间竟犯了难。
“哎呀，小冥，这你还挑什么啊？来，就选那个好不？”楼鹤说着便取下了那个黑白花猫的面具递给老板，“就这个了，他选不来，我帮他选了！”
“客人没有意见吧？”老板笑吟吟地看着绷着脸的莫归冥。
“你看他都没有拒绝，他肯定喜欢，进门那会看了好几眼。”楼鹤是会煽风点火的，他催促老板快些行动。
老板双手接过面具，食指在面具额头的位置点了一点，顺着鼻梁下滑，随后又绕着脸部轮廓画了一圈，面具发着淡淡的光芒，若是屏息凝神，是可感受到淡淡妖力浮动的。
“可以了，试试吧。”老板将面具递给了莫归冥，莫归冥丝毫不疑，接过就顺手挂到了脸上。
面具逐渐与皮肤融合，花纹逐渐变成妖纹，随后在莫归冥的头顶上长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猫耳朵。
“猫？真就变成猫了？”楼鹤张着嘴，伸手就要捏那对猫耳朵。
“啪！”莫归冥冷着脸护住自己的耳朵，一边拍了下某人不老实的手。
君舒月上看下看，也是惊奇不已：“真的和猫妖好像啊。”说着她也颤颤伸出手想要捏一捏。
“喂！”莫归冥后退一步，警惕不已。
于是君舒月又带着歉疚的笑讪讪收回了手。
“后日我来取面具，请您准备好。”莫归冥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个面具从脸上取下，“我们该走了，还有要事。”
傻咕趴在柜台前，用手拨弄柜台上的盆栽，心中祈祷这三位祖宗能把他给忘了。
“喂，傻咕，还不来，是等着我来请你走吗？”身后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他叹气，转过身缓缓向三人移动。
“对不起，我忘了，我这就来。”
感觉每章字数都会超
希望能排个好榜，伤不起啊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指收藏）（疯狂暗示）想你想到昏天黑地[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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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关妖市之主的最新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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