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起吃饭吗？一起吃个红糖馒头也行啊……
程希呆呆地坐在食堂座位上，复盘着刚刚和严寒的第一次说话。
我发挥得还不错吧？没有说错什么或者多嘴吧？
程希细细品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脸上充斥着满意的表情。
这下应该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他呢？
一、二、三、四……他一共说了四次谢谢。蛮有礼貌的嘛。
程希似乎很满意这个开局。尤其是严寒，他比程希想象中要好接触很多。
在此之前，程希几乎预想了所有可能。什么严寒压根不鸟他啦，严寒也跟崔煦一样说话很冲啦之类的。而现在，是所有预想中最好的结果。
话说回来，中午也没在食堂看到他，晚上又要去图书馆，他不吃饭吗？我要是他，学了一天必须狠狠奖励下自己啊。
还是说他不想跟我一起吃晚饭？也是，毕竟我们才刚认识，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太冒昧…
程希有些苦恼，手里的筷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挑着碗里的东西。
“什么？你要换组？”班主任看都没看程希，低着头改作业。
“是的老师。”程希表情有点严肃，两只手背在后面，有点紧张。
“怎么了？是组内成员不太和谐吗？”
“不是的。我是觉得我这种程度的学生去麻烦崔煦有点不太好，毕竟他学习压力也挺大的嘛。我在想，能不能换到严寒那一组去。”
“严寒啊…他成绩也不错，但跟崔煦比还是稍微差一点，我想的是你跟着班级第一，肯定能多学一点的嘛。
“其实分组也无所谓，只要你们能学到东西，跟谁学都无所谓。那你跟严寒说了吗？他愿意把你加进他的组里吗？”班主任放下手里的红笔，语重心长道。
“说了！”程希没想到能这么顺利，马上积极起来，“我昨天就和他说了，他也挺愿意的。”
“那就好。我看严寒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爱讲话，你过去的话，应该也能带动下他，多和班级同学交流交流，但前提是，不可以过度打扰他。”
“保证完成任务！”
迈着轻松的小碎步，程希回到了这个他越来越喜欢的班级。
严寒的桌子旁边，是昨天被崔煦骂走的女生。她拿着练习册小心翼翼地问着题目，严寒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个题确实有点复杂呢…你可以把练习册先借我吗，我试着做一下，下课讲给你。如果做不出来，我们一起去问老师，可以吗？”他语气比和程希说话时还轻，女同学问他时屈着身子，他也站起来，使俩人尽量保持一个高度。
这下跟对人了。
程希越发觉得自己换组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穿过人群回到自己座位上，桌子上一包焦糖饼干吸引了他的注意，饼干上还贴了张白色便利贴，上面用黑笔清晰地写着：
「谢谢你昨天给我撑伞。」
第五次了。这是他第五次说谢谢。
这样，我们就算正式成为朋友了吧。
程希拿起字条看了又看，望向严寒清晰的背影，感到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你换好组啦？”看着程希脸上不可名状的笑，张志伟知道这是有好事发生了。
“是啊。老师都不愿意拆散咱们这苦命鸳鸯。”程希得意地笑着，拆开那包焦糖饼干放在嘴里。
下课以后，要不要去问问他题？
程希现在的心情可比他嘴里的饼干更甜。
“你看，要先在这里画上两条辅助线——”一道题研究了一节课的严寒按照约定在窗台上给女同学讲着题，他拿出张空白草稿纸盖在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上，一步一步重新分析起来。
“严寒——”
“嗯？”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严寒有点不知所措，平时根本无人问津的座位，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你不声不响挖走我一个组员，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啊？”崔煦一进班级就大声叫喊，瞪着眼睛看严寒。
“……抱歉，你先回去吧，我下节课讲给你。”严寒没理崔煦，扭过头安顿好问题的女同学，不慌不忙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你装什么哑巴？”崔煦看他不吱声，一下子更火大了，上去踢了一脚严寒的课桌。
巨大的声响让班级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程希更是一脸懵，但看到面前本来不相干的俩人突然起了冲突，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他挤到前面去，刚露出个脑袋，就被崔煦恶狠狠瞪了一眼。
“在老师办公室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又在这当哑巴，随随便便就能从我这挖墙脚，招呼都不打一声？”
还真是跟自己有关。
“啊……那个，抱歉，是我忘了和你商量，我要换到他那组去。”程希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用手指了指严寒。
崔煦没理他，依旧恶狠狠看着严寒，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对他积怨已久，只不过正好被他抓到了这次的把柄。
“我的组员刚刚跟你解释了，你没听见吗？”
严寒的声音很平静，像无风的水面一样轻轻划过。
一句话顶得崔煦还不了口，只是一直瞪着他。
严寒没继续说，低下身子把刚刚被踢了一脚甩出来的书本捡起来整理好，刚要伸手去够那张奖状，崔煦就一脚踩了上去。
“真是啥样的人带啥样的组员。”崔煦两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扬。“说实话，我也不想这人待在我们组拉低水平。听说这次的学伴计划是学校组织的，优秀的组有奖金可以拿，你不是很缺钱吗？还收留这么个拖油瓶进去？奖金不想要啦？
“费尽全力也就只能考个年级第二，还天天在我面前装蒜。我要是你早就摆烂啦，穷小子。
“我就看你带着那么几个臭鱼烂虾，够不够你挣到买馒头的钱。”
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严寒的反应，可他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散落的书本整齐放好后站起身，微笑着看着恼羞成怒的崔煦，很轻松地说：
“你那么喜欢那张年级第二的奖状，我送给你好了，正好充当下次的奖状了。
“对了，你最近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总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好像对所有人都一副要冲上去攻击人家的样子。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需不需要去看看校医？需要我陪你去吗？”严寒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好像真的在关心崔煦的身体。
“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竞争对手每天都来鞭策我，希望下次的考试你还是第一名，崔煦。别让我失去追逐目标的乐趣，好吗？”
严寒的话说得很清晰，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或许也是很多班级原住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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