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北说着就要上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连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江一北奇怪道:“怎么打不开?”
又提起来比了比:“好轻,是什么东西?”
连越:“不是我的。”
他话音刚落,江一北手中的麻袋竟慢慢缩小成一个荷包大小,然后晃晃悠悠飞去了连越手心里。
江一北死鱼眼:你还说不是你的?
连越连忙把手心里的东西一下子丢了出去,慌忙摆手自证道:“真的不是我的!它碰瓷我的!”
下一秒,被连越脱手的小荷包又像个气冲冲的小牛,转了个弯又挺着鼓鼓的身体冲进了连越掌心里,有种连越不要它,它就死皮赖脸缠住连越的厚脸皮。
劲劲的。
无奈,连越尴尬一笑:“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顶多就是把它装满了而已,怎么这鬼麻袋……哦,鬼荷包还带碰瓷的啊?!
江一北依旧死鱼眼:装!你还装,它都对你认主了!
认不认主这事先放一边,即便如此,连越也不打算动里面的东西,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要。
连越顺手放进口袋里。
江一北也不跟他过多掰扯,在他眼里,他越哥在鬼境就是个比他还新的新手小白,稀里糊涂的,估计偶然得了什么机遇自己都搞不清楚。
连越不自然地试图转移小孩的注意力,他心里还念着江一北和他交换长明灯的条件:“棺鬼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一北闻言愣住:“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连越:?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帮我吗?”
“越哥,这里就是棺鬼老巢啊。”
连越眉心一跳,倏地转身。
气势恢宏的寺庙极具存在感地映入眼帘,苍翠古柏后的青瓦红墙透着厚重的肃穆之感,檐下铜铃串串,随着微风轻晃。
明明是很庄重神性的画面,可经江一北这么一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连越咽了咽唾液。
顿时觉得眼前的寺庙笼罩着一股阴森之感了有木有?!!
连越嘴角勉强扯出个笑,换上江一北带来的衣服和鞋子后,一个由连越冒充,但在棺鬼眼中合格的“江一北”就诞生了。
连越与江一北并肩慢慢拾级而上,大晚上的,寺内空无一人,四周树影婆娑,枝叶沙沙作响,乍一听竟像是许多只手在鼓掌。
身旁的话痨男高絮絮叨叨讲述他招惹上棺鬼的经过。
“那买卤菜的说骨髓丢了,我就问他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问他在那期间都去了什么地方,他给我说了几个地方,其中就包括这个镇宝寺。”
“然后我就来这里找了,很正常的逻辑吧,可谁能想到……”
说到此处,江一北眼睛左瞟右瞟,压低声音:“会被那东西缠上……”
连越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提出自己的疑问:“棺鬼不是以棺为生的鬼吗?这寺庙里怎么会有棺,你亲眼见过棺鬼的棺材吗?”
江一北脚步一顿,呆滞地摇了摇头,对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棺材,到底是怎么招惹棺鬼的?
“对哦!我根本就没见过棺材,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出了事,其他人都没事。”
连越见江一北瞳孔中泛着清澈的愚蠢,敏锐地提取出了他话里的关键,继续引导江一北说出更多的信息。
“你和别人一起来的?和谁?他们是什么身份?多大年纪?”
江一北掰着手指头说了几个名字,身份他不清楚。
“有两个女生看上去是二十多岁的姐姐,还有一个是和我爸差不多年纪的四十多岁大叔。”
连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了然于心。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山门殿门口,连越刚想抬脚踏过门槛进入寺庙,江一北见状连忙呼止住他:“等一下!”
连越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寺庙门头立了一个告示牌。
告示牌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入寺守则。
什么衣着要庄重,不要暴露,禁止吸烟禁止随地乱扔垃圾等等看上去很正常的规则。
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三十多条那么多。
连越大致扫了一眼,侧头问江一北:“怎么了?”
话痨男高眉毛一挑,用手一指:“越哥,你看!这里有一条说入寺要光脚,保持寺内整洁。”
江一北说这话时得意洋洋,眉飞色舞,似乎对自己审题清晰的谨慎很自满。
连越凑近细细端详告示板,嘿!还真是!
确实如江一北所言,板上有一条入寺需光脚的规则。只是夹杂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字体又小,想让人注意都难。
连越心头重重一跳,他不动声色瞥了江一北一眼:“一北,你今年读高几?”
江一北被他语气里的认真唬住,老实道:“高三。”
卧槽!原来是这样!
连越内心瞳孔地震,面上却一副老神在在。
“怪不得……怪不得是你……”
一个个细节和信息串联了起来。
仿佛拨云见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
连越朝眼睛被满满当当的知识污染变浑浊的男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又拍拍江一北的肩膀感叹:“你知道为什么棺鬼独独找上你吗?因为这简直是为像你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局。”
据江一北所说,他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来过这座寺庙,那三人分别是两个二十几岁的女性和一个中年男人。
无法否认的一个事实是,人会随着年龄和人生经历的增长而逐渐丧失一些东西。
比如耐心,比如阅读理解能力,再比如对规则的敬畏感。
告示板上的规则条例又多又杂,而年纪稍长,早就出社会的老油条们身心浮躁,根本不可能一条一条看完,最多扫一眼就进去了。
只有江一北,只有像江一北这样没出社会,在学校天天被老师耳提面命考试要审题清晰,不要漏看错看,又处于秩序敏感阶段,觉得规则最大的高中生,才会一字一句耐心地解读告示板上的条例守则。
连越猜测上回只有江一北一个人严格遵守了所谓的入寺守则,光脚入了殿,而其他人估计看都没看就进去了。
恐怕脱鞋光脚就是江一北被棺鬼盯上的原因。
江一北听完连越的分析,整个人顿时傻眼,脸上尽是一副世界观被冲击碎成渣渣的欲哭无泪,他发出一声略带迷茫的询问:“越哥,难道我遵守规则是不对的吗?”
这年头,认真守纪律还有错了?!!
连越看着蔫巴巴的江一北笑笑道:“也不是,遵守规则在大部分情况下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或许在这里不适用而已。”
连越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嘿嘿!他刚刚好像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
经此一遭,江一北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对连越的信服感,他本来以为连越是个比他新的新人菜鸟,可没想到他越哥脑子竟然转得如此之快,能从纷杂的细枝末节里推测出这么多真相。
二人一脚踏入殿内,甫一踏进殿里,连越便隐隐约约听见一道模糊的尖锐笑声。
嘻嘻——
而且殿内光线昏暗,只有供桌上的幽幽烛火在明明灭灭。
在外头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闷热的风,甫一入殿,温度瞬间下降了一个度,安静的殿内更显阴森晦冥。
就在这时。
嘻嘻——
连越又听到了那笑声,那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人更似婴孩,他眼皮跳得厉害:“一北,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笑?”
江一北闻言表现得比他还惊恐,牙关颤颤道:“越、越越哥,你别吓人,哪有什么笑声……”
说罢却忍不住搂紧了连越的左胳膊。
连越:……
二人继续往殿内走,他们今晚必须在这寺庙里找出棺鬼寄生的棺材。
留给江一北的时间不多了,他的脚后跟早已肿烂不堪,每踏一步便如遭至剜刑,今晚是他最后的期限。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连越心里一紧,那声音又出现了。
夭寿啦!好可怕呀麻麻!
“越、越越越哥,我听到了,笑、笑、笑声……”
这回江一北也听见了。
连越头皮颤栗,说实话,他的恐惧并不比江一北少。
只是……
他真的很想要江一北手里的长明灯。
于是他硬着头皮提议。
“一北,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要赶紧找到棺材,你这样我动不了……”
江一北脚软拖着他,连越现在可谓是寸步难行。
“这样,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分头行动——”
“不行!”抖如筛糠的江一北拒绝连越的速度快得要命,生怕晚一秒开口连越就要离开他,留下他一人。
可没想到连越也立即快速回应道:“好!”
其实话刚说出口的瞬间连越就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也很怕捏!
还好江一北不同意,连越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喘匀,就看见江一北涣散的双眼骤然放大。
连越心里登时泛起不好的预感。
江一北脸色煞白,身体发抖,颤巍巍抬手指着连越背后,牙关哆哆嗦嗦开口道:“那…那、那是什么?”
连越咽了咽口水,他不敢回头看,只喉咙艰涩问道:“是……什么?”
恰好这时一阵阴风袭来。
砰的一声,方才还敞开的殿门瞬间关闭。
昏暗的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止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连越面无表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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