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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归墟之巢

“带他走。” “回‘巢’。” “现在。”

洛酒的声音很轻,带着重伤后的气若游丝,每一个字却像浸透了深海寒冰,砸在陈墨翻江倒海的意识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陈墨僵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冰冷刺骨。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摩擦声。目光从洛酒苍白破碎、气息奄奄的脸,缓缓移向几米外泥泞中那个痛苦痉挛的身影。

江寒。

这个几分钟前在他眼中还带着几分怜悯的“棋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阴影。

锁魂钉。

尊上体内那枚被尘封千年、如今却被污秽侵蚀唤醒的……锁魂钉。

是他亲手钉进去的!

云崖!

那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陈墨的神经上。慈航静斋的棋子?被操控的可怜虫?不……他是行刑者!是亲手将尊上钉入沉睡深渊的刽子手!千年的守护,千年的等待,千年的谜题……真相竟是如此血淋淋、如此残酷!

憎恶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陈墨的心脏。他看着江寒那只紫红扭曲、如同烧红烙铁般的手臂,那不再是无辜受害者的证明,而是……行刑者残留的罪证!是那把钉入锁魂钉的手!

一股冰冷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滋生、蔓延。他的手,那只还残留着淡金疗愈光芒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凝聚出致命的符咒,将那个带来无尽痛苦和背叛的源头彻底抹杀!

然而,就在杀意升腾的刹那——

“咳……咳咳……”洛酒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腰腹的伤口,幽蓝的冰晶剧烈波动,下方暗红的污秽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疯狂地扭动、侵蚀!一丝比之前更加浓郁的幽蓝气息,混合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血丝?从她紧咬的唇缝间逸出!她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微弱,脸上那些如同裂纹般的幽蓝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这剧烈的反应,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陈墨心头刚刚燃起的杀意火焰!

尊上的伤!那枚被唤醒的锁魂钉!还有那污秽符咒的侵蚀!

她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每一秒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本源力量的流逝!

带走江寒!回“巢”!

洛酒那冰冷的命令如同警钟,瞬间压倒了陈墨所有的愤怒和憎恶。他猛地惊醒!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尊上的安危才是首要!而江寒……这个身负云崖血脉、亲手钉入锁魂钉的“钥匙”……他活着,对此刻重伤垂危的尊上,或许还有用!至少……暂时还有用!

陈墨眼中翻腾的杀意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决绝。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泥泞中的江寒。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踩在污秽的冰渣和泥泞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走到江寒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寒的意识在剧痛和虚脱中沉浮。灵魂深处那丝金线早已黯淡无光,残留的冰冷锋锐感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污秽的灼热感取代——那是亿万只污秽眼眸注视留下的烙印,是灵魂被亵渎后的余烬。他那只强行格挡的右臂,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紫红的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只能本能地、痛苦地喘息着,脸埋在冰冷的污泥里,对陈墨的靠近毫无反应。

陈墨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厌恶、憎恨、冰冷的杀意、被强压的愤怒……最终都化为一种纯粹的、工具性的冷酷。他弯下腰,动作没有丝毫的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粗暴,一把抓住江寒那只没有受伤的左臂,如同拖拽一袋沉重的垃圾,将他硬生生地从泥泞中拽了起来!

“呃啊!”手臂被粗暴拉扯的剧痛让江寒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哼,混沌的意识被强行拉回一丝。他被迫抬起头,沾满污泥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桀骜光芒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被痛苦和恐惧碾碎后的茫然和空洞。他看到了陈墨近在咫尺的脸——那张往日总是挂着温和沉稳笑容的脸,此刻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和……一种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冰冷审视?

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被送入熔炉的……罪器。

“走!”陈墨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冰冷刺骨,不容置疑。他不再看江寒的眼睛,拽着他的手臂,近乎拖曳地将他拉向洼地边缘那辆哑光黑的“钢铁巨兽”。

洼地边缘,那个戴着战术目镜、如同影子般的黑衣人,早已拉开了越野车厚重的后车门。他沉默地站在一旁,战术目镜的镜片下,冰冷的扫描光束如同实质,牢牢锁定在江寒那只紫红扭曲的右臂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一丝冰冷的杀机?他手中的那把造型奇特的重枪,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始终紧扣在扳机护圈上。

陈墨粗暴地将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江寒塞进后座。皮革座椅冰冷的触感让江寒又是一阵痛苦的痉挛。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座椅上,右臂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摇摇欲坠。

陈墨重重地关上车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快步绕到驾驶位一侧,正要拉开车门。

“带上。”一个清泠泠的、带着虚弱气声的声音传来。

陈墨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洛酒依旧靠着那块冰冷的岩石。那个沉默的黑衣人已经半跪在她身侧,动作极其专业而迅速地检查着她腰腹的伤口。黑衣人似乎从身上某个装备格里取出了一支造型奇特、内部流淌着淡蓝色液体的金属注射器,动作迅捷地将针头刺入洛酒手臂的静脉。

随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入,洛酒脸上那些如同裂纹般闪烁的幽蓝光芒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些,不再疯狂明灭,但依旧清晰可见。她的气息依旧微弱,但眼神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陈墨身上。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向洼地中央——那片被污秽冰血覆盖、如同地狱景象的狼藉之地。

指向那堆被洛酒冰封之力彻底冻结、失去所有“活性”、如同废铁般散落在冰血污秽中的……电子垃圾残骸。

“那东西……”洛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向性,“带回去。给‘巢’里的‘眼睛’看看。”

陈墨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着那堆在污秽冰血中半埋半露、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电子垃圾——碎裂的手机、变形的平板、扭曲的智能手表、爆开的无人机……他的眉头瞬间锁紧!眼底掠过一丝强烈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刚才那诡异的“电子坟场”景象,那能放大怨气信号的“活性”,那与污血符咒纠缠却又似乎独立存在的诡异能量……难道师尊发现了什么?

“是!”陈墨压下心头的翻涌,沉声应道。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向那片污秽之地。浓烈的腥臭和怨毒气息扑面而来,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指尖亮起一层极其淡薄的金色光晕,包裹住手掌,如同戴着无形的手套。他俯下身,动作迅速而精准,无视污秽冰血的粘稠和冰冷,如同拾取重要的证物,将那些被冻结的电子垃圾残骸一件件从泥泞和冰渣中挖出。

碎裂的手机屏幕裂痕里凝固着暗红的污血,变形的平板外壳上沾满腥臭的污泥,扭曲的智能手表表带断裂……每一件都散发着死亡和不祥的气息。陈墨将它们小心地堆叠在一起,用指尖的金光包裹住,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抱着这堆冰冷的“废铁”,快步返回越野车旁,拉开后备箱,将其扔了进去。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洼地中格外刺耳。

“走。”洛酒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陈墨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洼地中央那个翻涌着污秽气泡的黑红色泥潭,眼神凝重。他不再耽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嗡——!”

低沉浑厚的引擎声浪再次响起,钢铁巨兽如同苏醒的凶兽。

那个沉默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将重伤的洛酒小心地横抱了起来。洛酒靠在他坚实的作战服上,水蓝色的衣袂无力地垂落,气息微弱,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睡。黑衣人抱着她,动作迅捷而平稳地走向越野车,拉开了副驾驶后方的车门,将洛酒小心地安置在后排座椅上,紧挨着瘫软如泥的江寒。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界污秽的空气和冰冷的视线。

越野车庞大的身躯碾过坑洼的土路,撕裂黑暗的车灯光柱再次亮起,调转方向,朝着来路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和荒草之中。

洼地中,只剩下那个如同影子般的黑衣人。他站在原地,战术目镜扫过狼藉的战场——冰封的污秽、翻涌的泥潭、爆炸的深坑、残留的怨毒气息。他抬起手,对着战术目镜侧面一个按钮按了一下。

“嗤……”

一股极其细微、几乎透明的淡绿色气体,如同薄雾般从他作战服的肩部几个微型喷口弥漫出来,迅速扩散,覆盖了洼地中央那片最污秽的区域。气体所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的怨毒气息似乎被迅速中和、净化,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也淡去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洼地边缘的阴影里。

……

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稳定的轰鸣,以及……江寒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的粗重喘息。

他瘫软在后排座椅上,身体因为车辆的颠簸而无力地晃动。右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紫红的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有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灵魂深处那亿万只污秽眼眸留下的灼烧感并未完全消退,混合着对陈墨那憎恶眼神的恐惧,让他意识混乱不堪。

洛酒就躺在他旁边的座椅上,近在咫尺。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脸上那些如同裂纹般的幽蓝光芒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依旧清晰可见,只是光芒不再闪烁,变得稳定而……冰冷。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度的休眠,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腰腹位置,那被幽蓝冰晶封住的伤口,在颠簸中偶尔会微微波动一下,冰晶下暗红的污秽如同活物般蠕动,与冰蓝的寒冰之力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对抗。

一股极其淡薄、却无比独特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深海特有的微腥,从她身上弥漫出来。这气息本该是冰冷的,此刻却奇异地带着一丝……虚弱?一丝……被污染后的驳杂?

江寒混沌的意识被这近在咫尺的气息搅动着。他艰难地侧过头,模糊的视线落在洛酒苍白破碎的脸上。那张脸,即使在沉睡中,也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锁魂钉……

陈墨那声嘶力竭的质问和洛酒冰冷的话语,如同魔音般在他混乱的脑中回荡。

是他……亲手钉进去的?

那个染血白衣的身影,那把高高举起的寒剑……难道还不够?还要加上一枚……钉入她体内的锁?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荒谬和……某种深入骨髓的罪孽感的冰冷洪流,瞬间淹没了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呕……”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酸涩的胆汁和胃液,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前排驾驶座上,陈墨透过后视镜,冰冷地瞥了一眼后座痛苦干呕的江寒。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如同看垃圾般的厌恶和一丝深藏的冰冷杀机。他猛地踩下油门,越野车如同愤怒的钢铁凶兽,在颠簸的土路上咆哮着加速!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的景色彻底被浓重的黑暗吞噬。越野车似乎驶离了土路,进入了一片更加崎岖、更加原始的区域。剧烈的颠簸让江寒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颠簸和剧痛彻底撕碎时——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惯性让江寒的身体狠狠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右臂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到了。”陈墨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告。

江寒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沾满泥污的车窗玻璃,望向外面。

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没有戒备森严的堡垒。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是夜晚的黑暗,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如同凝固墨汁般的黑暗!他们似乎停在了一处临海的悬崖边缘?下方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海浪轰鸣声!咸腥冰冷的海风,带着远比洛酒身上气息更加原始、更加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拍打着车身!

在这片绝对的黑暗前方,在悬崖之下那片翻滚着墨色波涛的海面上方,空间的景象……扭曲了。

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折叠。一片巨大的、不规则的、边缘模糊扭曲的“水幕”,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的海天之间!水幕内部并非透明,而是翻滚涌动着如同深海漩涡般的、浓得化不开的幽蓝色!那幽蓝之中,隐隐可见无数更加深邃的暗流在涌动,如同巨兽的血管!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冰冷、磅礴、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洪荒气息,透过那扭曲的水幕,如同无形的潮汐,一**地冲刷着江寒的感知!

仅仅是看着那片扭曲的幽蓝水幕,江寒就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和恐惧!仿佛那水幕之后,连接着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冰冷而古老的恐怖世界!

“归墟……”前排副驾驶上,那个一直沉默如同石像的黑衣人,望着那片扭曲的幽蓝水幕,战术目镜下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带着无尽敬畏的字眼。

归墟?

传说中……万水汇聚的无底深渊?海之终结?

江寒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陈墨推开车门,冰冷的海风瞬间灌入车内,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那堆被金光包裹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电子垃圾残骸。

抱着洛酒的黑衣人也下了车,他站在悬崖边缘,面对着那片扭曲的幽蓝水幕,神色肃穆。

陈墨走到黑衣人身边,看了一眼他怀中依旧沉睡、气息微弱的洛酒,眼神复杂。随即,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咸腥的海风,抱着那堆电子垃圾,向前一步。

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掌心正对着那片扭曲的幽蓝水幕。

掌心之中,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密冰蓝色符文构成的微型法阵瞬间亮起!法阵的光芒与那片幽蓝水幕的气息隐隐呼应。

随着法阵的亮起,那片原本如同死水般悬浮的幽蓝水幕,猛地波动起来!中心的漩涡加速旋转,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由纯粹幽蓝光芒构成的“门扉”,无声无息地在漩涡中心缓缓开启!

门扉之内,不再是翻滚的幽蓝,而是一条深不见底、仿佛通向无尽深渊的……水下隧道!隧道的四壁并非岩石,而是由流动的、散发着幽冷光芒的深蓝色水波构成!隧道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水波壁上偶尔流转过的、如同巨大生物鳞片反光般的微弱幽芒,勾勒出这条非人通道的诡异轮廓!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深海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门扉内汹涌而出!

陈墨抱着那堆冰冷的电子垃圾,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迈入了那片幽蓝的门扉,身影瞬间被流动的水波隧道吞噬。

抱着洛酒的黑衣人紧随其后,身影也消失在幽蓝的光芒之中。

车内,只剩下江寒一人。

冰冷的海风灌入车厢,带着死亡的咸腥。他瘫在座椅上,透过敞开的车门,看着那片悬浮在黑暗海天之间的幽蓝门扉,看着那条深不见底、散发着非人气息的水下隧道。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归墟……巢穴……

洛酒的沉睡之地?还是……囚禁他的牢笼?

陈墨那憎恶冰冷的眼神,洛酒腰腹间那被冰晶封住的、源自他“前世”之手的伤口……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下方翻滚的墨色海潮,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车门被一只冰冷的手从外面拉开。

是那个黑衣人去而复返。他沉默地站在车门外,战术目镜的镜片反射着幽蓝门扉的冷光,看不清眼神。他伸出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如同拎起一件货物般,抓住了江寒那只没有受伤的左臂,将他粗暴地从座椅上拖了出来!

冰冷的海风瞬间包裹了全身,右臂的剧痛和灵魂的灼烧感让江寒眼前发黑。

他被黑衣人半拖半拽着,踉跄地走向悬崖边缘,走向那片散发着无尽幽蓝光芒和洪荒威压的……门扉。

越来越近。

门扉内,流动的水波隧道如同巨兽的食道,散发着冰冷而贪婪的气息。

在即将被拖入那幽蓝光芒的刹那,江寒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衣人战术目镜的镜片。

镜片上,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脸——沾满污泥,苍白如鬼,眼中只剩下被碾碎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然后,他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拽入了那片流动的、冰冷的幽蓝之中!

身体被流动的水波包裹的瞬间,并非窒息,而是一种……被强行拉入另一个维度的剥离感!刺骨的冰冷瞬间渗透每一寸皮肤,深入骨髓!光线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水波壁上流转的、如同鬼火般的幽蓝微光。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种悬浮的失重感。

他被黑衣人拖拽着,在这条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核心的水下隧道中,无声地、快速地……下坠!下坠!下坠!

两侧流动的水波壁上,那些巨大“鳞片”的幽蓝反光飞速向上掠过,如同倒流的星河。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一种被无数古老目光窥视的毛骨悚然感!

不知下坠了多久,仿佛永恒,又仿佛只是一瞬。

前方无尽的幽暗深处,一点微弱的光芒突兀地亮起。

那光芒并非温暖的灯火,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巨大生物骸骨磷火般的……幽蓝色光晕。

随着下坠,那光晕迅速放大。

最终,穿透了流动的水波壁障。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由某种散发着幽蓝冷光的巨大珊瑚状结构构成的……水下空间,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巢穴,缓缓呈现在江寒被恐惧和痛苦模糊的视野中。

空间的穹顶极高,由无数嶙峋交错、流淌着幽蓝冷光的巨大珊瑚枝桠构成,如同倒悬的冰川森林。地面同样覆盖着类似的、散发着微光的珊瑚结构,踩上去并非坚硬,而是一种带着奇异弹性的冰凉触感。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深海生物骸骨化石半埋在发光的珊瑚地面中,如同远古的墓碑。一些形态怪异、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水母状生物,如同幽灵般在空旷的空间中无声地漂浮、游弋,它们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深海的墓场,冰冷、死寂、充满了非人的洪荒气息。

这里就是……巢?

洛酒沉睡千年的地方?

江寒被黑衣人拖拽着,踉跄地行走在这片冰冷死寂的发光珊瑚地面上。每一步都踩在那些巨大的骸骨化石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如同敲响了亡者的丧钟。

空间的中央,并非王座或床榻。

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半透明幽蓝色冰晶凝结而成的……茧?

那冰晶茧如同一座小型冰山,静静地矗立在无数骸骨化石和发光珊瑚的环绕之中。冰晶内部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隐隐冻结着一道……模糊的、巨大的、覆盖着幽蓝鳞片的……鱼尾轮廓?!那轮廓在冰晶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仿佛一头被冰封了万载的洪荒巨兽!

而在那巨大冰晶茧的下方,紧贴着冰冷珊瑚地面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同样由幽蓝冰晶构成的平台。

此刻,那个平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洛酒。

她被黑衣人小心地安置在那个冰晶平台上。身下是流动着幽蓝光芒的珊瑚,身上覆盖着一层极其淡薄的、如同雾气般的幽蓝寒息。她依旧闭着眼,沉睡不醒。腰腹处的伤口被冰晶平台散发的寒气笼罩,冰封似乎更加稳固,但冰晶下暗红的污秽依旧在顽强地蠕动。

陈墨就站在冰晶平台旁边,背对着江寒他们进来的方向。他低着头,看着平台上气息微弱的洛酒,背影僵硬,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他手中,还拿着那堆被金光包裹的电子垃圾残骸,此刻金光已经散去,那些冰冷的金属碎片在幽蓝的光线下,如同祭品般堆放在冰晶平台的一角。

黑衣人将江寒拖拽到距离冰晶平台几步远的地方,猛地松手。

江寒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珊瑚地面上。右臂的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这声痛哼,在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墨的背影猛地一僵!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转过了身。

那双眼睛。

不再是之前的厌恶和憎恨。

而是一种……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冻结一切的……死寂。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越过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江寒,没有一丝停留,最终落在了他身后……那片流动着幽蓝水波、如同巨兽食道般的隧道入口。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口型,江寒却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他的心脏:

“封门。”

“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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