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贺畴昔摇醒我。我艰难地睁眼，“嗯？”“头晕吗，冷吗，腿疼吗？”我摇头。“那就是没感冒啊，你睡了一下午，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挺晚的。”
“还困吗，不困就起来。”我点头，爬下床找我的鞋。一个外套被扔过来，糊住我的头。我扯下外套，看见她突然站在我面前吓一跳。“别动。”她搂过我的头，把我的碎发捋到后面。
“能自己走吗，放学点过了，你回去吧。我妈快回来了。”贺畴昔说。
“你妈？你不是…”她打断我：“以后再说，就明天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需要用那么长时间，我就是以为她是孤…额…一个人生活的，就是想再确，“快点，回去了早点睡。”
“好。”
我走在巷子里，其实天还不晚，我看了眼从家里角落捡的表。啧啧，这表真他妈精致。但是不知为什么周围没有人家亮灯，睡的真早啊，我觉得特别像世界给我做的示范。那么今天我也要早点睡！
我走在楼道里，轻飘飘的，贺畴昔今天是不是抱我了！啊啊啊！她明天还要给我将她家的事！我已经得到她的…额…认可了！我拧动钥匙，开门关门，然后摸黑拥向我房间的床，感觉今天的床都格外柔软。
心情平复了之后我想起来我忘去陈婶家接我弟了。
我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出房间无视了漆黑一片的狼藉后，手碰到门的那刻，我被人提着后颈往后一摔。
我听到瓦罐和木板破碎的声音，然后皮肤紧绷感后传来的是疼，很突然疼，没有防备的感触一下子传入。
我整个后背贴在杂乱的地上，挣扎着翻身，就在我刚刚站起来抬头透过碎发看到眼前的人时，身后又有人给了我一脚。
我支撑不住的跪下，有人在后面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一双在黑暗中也发光的鞋在我面前，好像我一伸舌头就能碰到的距离。
“好巧啊，黎默。”清冷的声音划过粘稠的空气传入我的耳朵。
不巧，叔叔。
“你知道你哥在哪吗？”
“本来是他该跪在这里的。”
“嗯？”他轻声问道。
“可以等价替换哦～”
“不知道。”我回答。
“啊，那看看？”他从旁边拉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我的头被按向了那个方向，一具灯光也在这时亮起，照向那个方向。
我爸在地上，双手双脚被铐起来，头发乱乱的。昏迷着，任凭别人在地上拖着。
我看完短暂的几秒，头又立刻被按了回去。我听见瓶子和水摇晃的声音，然后冰凉的液体从我头上浇遍全身。我紧闭双眼，感觉到酒一滴滴从我眼睫毛流到地上。“这是你爸，没喝完的酒。那就恩惠给你吧。”液体流过我的伤口，刺激着我的感触。
我低着头，努力不让酒灌进鼻子里，只能用嘴呼吸。结束吧，快结束。
“其实我对你特别感兴趣，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黎默，好听吗？“
不好听。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对吧？”
不对，我没有，你别去找。
他好像厌烦了只问不答的对话，抬腿往我的房间走去。我伸手想阻拦，但是力气太小了。
“她弄脏了我的鞋。”我叔叔说，也不管那污渍是不是他刚刚倒酒的时候沾上的。
然后背后的手将我的肩膀放开，操起木棍打在我的后背。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骨头碰撞的声音，闷响。一次次的疼，从被打的地方，像花一样绽开遍布全身。我在地上缩成一团，头埋在腿里。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在我的房间乱翻。看着他打开那个我藏在角落的箱子。
别。
他乱翻完，又掀开床上的单子什么的。最后他蹲下皱着眉头看着我，“停。”他挥手。
他像看屋子里的废物一样看我，我努力站起来，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但是力不从心，只能做到半跪不跪的程度。
他托起我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黎默，名字好听吗，你还没回答我。黎默呢，其实就是黎家的一条黑狗，可有可无，”他深吸一口气，“祝你和你不值钱的回忆过得愉快。”
“对了，还有你弟。顺便帮我问候一下你哥，别忘记了。”
他抬脚将我的头踩在地上。我想，颜面扫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的额头紧贴着地板。“刚刚看你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能活成这样我佩服你啊。”
他轻笑一声，“那就不打扰了。”，最后一点酒也被人全部淋到我的身上。他抬脚朝门口走了，我背后的人也拖着我爸走了。脚步声和铁链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也没人开灯了。
我在黑暗里蜷缩了很久，慢慢地向房间爬去。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散落着，镜子、打火机、手链、信、明信片……
我拿起那张明信片，背靠着墙，月光从窗户缝隙中投在模糊不清的字上：
如果一切安好的话，就请告诉我，白林的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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