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抒从医院离开以后,之后几天一切如常。
正常上班、工作、下班,独处,睡觉。每天都复制粘贴般的两点一线。
…
大约一周后的一个周三日。
晚上十一点半。
海市海复大学北门1公里处的海复小区,秘密潜入了三个人影。
海复小区是海复大学名下的家属院,里面居住的多是在该大学就职的老师及家属。
小区年份较久,是6楼高的步梯房。
三人步履匆匆,自小区南门而入,寻至20号楼1单元处,再一口气爬到五楼,这才在501室门外驻足。
“老大,就是这里了。”三人之中最矮的那一位**头,朝501撇撇头,小声道。
“嗯。”
高个儿男生点头,拍了一下身旁寸头男子的肩,道:“阿利,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这三人正是上次在医院同余抒有一面之缘的秋牧延、艾米他们。
新增的寸头男子名叫莫利,也是一名执事员。
莫利闻言,不动声色的催动体内木系狸能,探寻四周可利用的木植。
正值八月末,小区外墙上的爬山虎长势正好。
感受到木系狸能的召唤,501室外墙处的一支爬山虎藤蔓,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的开始延展、伸长,进而从厕所通风窗口处悄悄向内探入枝丫。
厕所、客厅、厨房、主卧、次卧…
1分钟后。
莫利收起狸能,低声道:“里面没人。”
悄无声息探入室内的爬山虎自动悄无声息地原路收回枝丫…
“好,我们进去。”
秋牧延从兜里摸出一枚细长的铁钉,边催动体内金系狸能边将铁钉插入钥匙孔内。
如果可以透过钥匙孔查看内部结构的话,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枚铁钉正快速地延展、变型,直至完美贴合锁孔。
片刻,伴随一声清脆的“咔哒”。
门开了。
秋牧延迅速戴上防尘脚套,先一步驱腿迈入,顺手打开了玄关处的灯。
艾米跟上。
莫利也紧随其后,并顺手关上门,于内部重新上了锁。
*
九十多平米的三室两厅,户型很好,南北通风。
装潢比较陈旧,但室内物品摆放整齐,柜台、桌面没有明显的灰尘。能看出来此处的主人虽未常住,但有定时定期打扫。
三人入户后,一人一处分散开来调查搜寻。
秋牧延率先来到进门左手边的次卧。
次卧陈设简单,一个单人床,一个双开门木质衣柜,一张摆满各式书籍、杂志的书桌。
不同的是,屋内的摆件似乎定格在了二十年前。
床上三件套是蓝色卡通小汽车画风,看起来卧室的主人不过十岁左右。但书桌上的各式书籍、资料却是成年人阅读刊物。
书桌共一左一右两个抽屉。
秋牧延戴上手套,依次拉开。
左侧抽屉中放着大小不一的十几个日记本。秋牧延翻开最上面的笔记本,扉页中的字迹清晰如下:
【余抒
研,于海复大学】
大致翻了翻,几个日记本从下到上分别记载了卧室主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等不同人生阶段的琐事。其中中学时期的日记记录了非常多,几乎一年一本。
字迹干净清晰,少有勾划。每一个日期的内容都洋洋洒洒至少写了一页之多。
秋牧延心中稍有触动。
半晌才回神看向第二个抽屉。
第二个抽屉中的东西就简单许多,只摆放了一个倒扣的相框,相框背面右下角工整的写着一行小字:小余与爸爸妈妈。
秋牧延将日记本放回原位,位置认真摆放还原。这才拿起相框,反过来查看正面。
相框中,一位四十多岁的长发女子抱着一位两三岁左右的孩童,右边是一个后期用油性笔勾画的男性轮廓,五官模糊,只有两个圆圈加一个小对号概括。三人的背后是海市天文馆大门。
这男性轮廓笔触稚嫩,线条并不流畅,应该是小学时代绘制的。
秋牧延掏出手机,对着相片拍了一下,便将其放回。
两个抽屉也顺势推回原状。
绕过床尾两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柜门内的换洗衣物、床单被罩等整齐摆放。甚至衣服的袖子都朝同一方向对折。
“过的可真细致。”秋牧延小声吐槽。
上下左右扫视一番,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一个挂着小锁的抽屉上。
秋牧延再次摸出铁钉利落地开锁。
里面是一个密封非常完好的牛皮纸袋。
线圈紧紧绕了两圈将开口封好,圈口处加盖了金色漆印。袋子最上方还手贴了一圈封条。
纸袋正中央贴了一张粉色的大号便利贴,便利贴上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如下几个字:
【拜托,无论你是谁,请别打开!!!(双手合十)】
秋牧延盯着末尾处加粗的三个感叹号,以及手动绘制的“双手合十”简笔画,心下微动,还真就乖乖将纸袋放回原位。
抽屉推回,小锁重新锁上。
上锁的时候还认真核对了两遍锁的朝向。
扭身出门时,便见艾米正在客厅四处仔细查看。她右手掌心聚集着一团红色狸能球,周身飘着几簇青蓝色小火苗。
“头儿,这里没有查探到任何狸能的痕迹。”
艾米收起狸能球。周身的小火苗飘荡两下随即消失。
“我们是不是弄错了?这一家人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蓝星人。官官姐查的资料上也没看出来任何异常。”
秋牧延倚靠着一旁的墙壁,抬手揉搓两下下巴,认真问道:“上次在医院,你觉得余抒周身缠绕的那股狸能纯度如何?”
艾米仔细回想一番,回道:“非常纯净的水系狸能,比郑虚的狸能还要纯净数倍。“
“郑虚是水属性强纯珠体,精修S阶狸术。余抒身上的狸能来源至少是一颗双色彩珠体。”秋牧延抬起左手,虚空勾了两下食指,继续道,“我当时查探过,这股狸能并非寄留在余抒体内,应是自外部发出。”
“可资料上显示,余抒身边没有任何在狸克监督局备案过的狸克星人。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一名至少是双色彩珠体的狸克星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蓝星,亦不知其当前身份、住址。如此不可控,一旦出了事,会非常麻烦。”
“嗯…确实。”艾米面色稍稍严肃了些。
此时,莫利自书房处走出来,先朝秋牧延摇摇头,但似乎在斟酌什么,眉心微皱。
“怎么了?感觉哪里不对劲?”秋牧延问。
莫利挠挠自己的寸头,犹豫着开口:“就…就是觉得很奇怪?”
“嗯?”
“资料上显示,余抒的父亲是在他13岁时去世。那也就是差不多17年前。17年前…蓝星虽然没有现在这么网络普及,但至少小康家庭都有手机了吧。余抒母亲好歹也是海复大学的教授,他们家不至于连个照片都没有吧?”
“照片?”艾米。
“对啊,他们家没有一张余抒父亲的照片,连遗照都是画的。”莫利朝书房处抬抬头。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艾米恍然。
秋牧延直起身,正欲迈步走去书房,忽而听得屋外几米处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
“嘘~”秋牧延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唇前。
继而右手轻微晃动,整套房的灯光骤然关闭。
黑暗中,秋牧延、艾米、莫利均不约而同转动左手食指上的素圈戒指。
眨眼间,这模样普通的银色素圈戒指开始溢出黄、绿、蓝、红、棕五彩颜色。
这是狸克监督局工作人员特有的【隐盾戒】。
银盾戒正常状态下呈银色素圈样式,素圈内侧刻有持有者的蓝星姓名,执法现场可通过隐盾戒出示工作证。
注入一丝狸能后,隐盾戒可转换为五色彩圈形态。该形态下可隐匿佩戴者身影、包括声音,只有狸克星人及近距离接触狸能的人可以看到、听到。
…
大约十几秒钟后,脚步声至门口处停滞。
紧接着是一阵钥匙搅动锁孔的声音。
门从外侧打开后,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就先传来余抒的疑惑声。
“咦?没开灯啊?难道在楼下看错了?”
余抒嘟囔着进门开了灯。
先谨慎环视一圈见无任何异常,这才浅松一口气,带上门,放松地换了拖鞋。
“也是,这老破小,能有什么值钱东西?”余抒自顾自吐槽自己方才的大惊小怪。
殊不知,距他几步距离处正大眼瞪小眼的站着三个活生生的人。
余抒将双肩包放到客厅沙发上后,便先走进了书房。
秋牧延、艾米、莫利三人紧随其后。
“爸,妈,我回来了。”
余抒站在父母的遗像前,边说边从一旁抽出三根香,拿起打火机点燃。
秋牧延朝遗像处一看,还真如莫利所说,左侧余抒父亲的遗照是一幅素描画,右侧余抒母亲的遗照则是某张证件照调了灰白色。
虽然绘画者的画工平平,但秋牧延仍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两眼。
“爸,妈。明后天是你们俩的忌日。我请了两天假,这两天专门陪你们。”
余抒握着香拜了三拜,将香认真插进香炉中。
秋牧延三人也跟着鞠了个躬,以示对逝者的尊敬。
上完香后,余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拿起一旁的灰色布块,认真细致地擦着两幅遗照。
“爸,妈,忘了跟你们说,我前段时间又分手了。”余抒叹口气,“之前和你们说,30岁之前一定把儿媳妇带过来给你们瞧瞧的,…害,食言了,你们可别在下面笑话我啊。”
“我觉得我也没什么毛病,每段恋爱都认真谈,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怎么回事儿,没一俩月就都吵着闹着跑了。”余抒嘟囔着。
室内一片静寂。
足足顿了数十秒后,余抒忽然抬头又认真问:“爸妈,你们说…我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毛病吧?…就…就…”
“…害,不说了。最近加班比较忙,有点累。”余抒将遗照放好,布块认真叠好放在一旁,“我先去洗澡了,咱们明天再聊吧。”
语罢,余抒伸个懒腰,大步离开书房,进了右手边的卫生间。
…
屋内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走…吗?”艾米夹着嗓子,小声道。
虽然这隐盾戒也可以隐匿声音,但艾米始终用不太习惯,每次在人前使用时都有些发虚。
“稍等。”秋牧延打了个手势。
然后走到余抒父亲的遗像前,先是礼貌鞠个躬,低声道,“抱歉,冒犯了。”
继而掏出手机,对着余耀的素描照拍了一下。
“走吧。”秋牧延收起手机。
右手微抬,正要调动狸能结一个传送门,忽见卫生间的门又打开了。
紧接着,余抒一.丝.不.挂的从里面走出来,再次进了书房。
“…”三人一愣。
“啊——!!!”艾米最先反应过来,小脸唰得从下红到上,蹦跳着捂着眼睛扑向书架。
整个人快要把面前的一摞书给烧着了。
“咳咳,嗯…”莫利没有跳脚,但也尴尬地轻轻嗓子,将头扭向了别处。
秋牧延倒是淡定。
他双手抱胸,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尔后噙着笑浅浅地“啧”了一声。
“呦,还挺白。”秋牧延心想。
“腹肌…也不错…”秋牧延又想。
余抒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他搓搓胳膊,摸摸肚皮,又揉了揉两腿间的“大鸟”,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窗户关了呀,怎么这么冷呢?”
余抒检查一下窗户,嘟囔着再次走到父母的遗像前。
“爸妈,刚才说了那么多,差点忘了它了。”
余抒从脖子上取下水晶球吊坠,并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无盖小铁盒。
“你们给我留的这个东西我一直都有好好戴在身上。也有听你们的话,每天用血滋养它。”
余抒左手食指与拇指捏着水晶球吊坠,右手从铁盒中捏起一枚细针,针尖对准左手食指指腹轻轻一刺。
瞬间针眼处就冒出一团血珠,附在水晶吊坠上。
“你们看。”余抒捏着‘血珠’向前递了递,“好久好久以前,它还是一颗黑色的珠子,这几年越来越白净透亮了。”
“喏,还会发热呢。挺神奇。”
余抒感受着指尖的‘血珠’渐渐发热,碎碎念叨着,就要将珠子放进小铁盒中。
猛然间,他余光一瞥,瞥见了三个人影。
余抒心里一惊,猛喝:“谁?!”
未等他转身看清,忽觉后脖颈一下吃痛。继而眼前一黑歪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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