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歪理?当年是沈溪渔年纪小,沈溪知就默许了这种表达亲昵的方式,可如今沈溪渔长大了,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人只可能比自己更优秀,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见他这样乖巧又可怜地蹲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就狠不下心来了。无论沈溪渔多大年纪,在外人面前如何,可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娇娇弱弱需要保护会喊自己哥哥的小孩。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了呢?”沈溪知伸手替他理了理稍乱的头发和有些歪了的抹额,“哪怕是养一条小狗,养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对不对?”
“汪汪汪?”沈溪渔仰视着沈溪知,那双鸳鸯眼澄澈又明亮,当真像只小狗似的。
沈溪知忍俊不禁:“你啊,惯会逗我开心。这样一直蹲着腿不麻吗?”
“那我以后还能亲哥哥吗?”不止是想亲在脸颊上,更想撕碎沈溪知的衣裳吻遍他的每一寸肌肤。但这样会吓到他的,还不能操之过急。
“你现在长大了,你我之间这样是不合适的,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表达亲昵的方式。”沈溪知言语微顿,见沈溪渔那双泪光盈盈的眼睛就不忍心了,退而求其次道,“或许可以换成拥抱?”
沈溪渔不是小孩子了,其实沈溪知觉得兄弟之间,他们的拥抱也亲昵过了头,可到底狠不下心来。
拥抱怎么够呢?沈溪渔垂眸,眼底的汹涌着情绪晦暗不明,从沈溪知“救”了自己那天起,沈溪知就是独属于自己的了。也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是自己的所有物。
沈溪渔不清楚什么是爱,只知道自己想让沈溪知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成为他的爱人才能独占他,才能陪伴他走过一生的话。那么,沈溪渔想成为沈溪知的爱人,也无论他愿不愿意。
快了,马上就可以让哥哥只属于我了,沈溪渔的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双手攀上沈溪知的肩头,将脑袋埋在沈溪知的颈侧,贪婪地轻嗅着沈溪知身上的气息,唇瓣似有若无地触碰上对方脖颈处的肌肤:“好哦,那哥哥——抱抱。”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颈侧,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沈溪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犹豫间还是回抱住了沈溪渔:“听说你今日去了醉梦楼和西域舞姬跳舞?”
“是啊,哥哥会怪我吗?”沈溪渔在沈溪知的耳畔呢喃了句,去醉梦楼同舞姬跳舞只是借口。
也是为了引开沈竹,一是因为沈竹虽然是沈溪知当年派来照顾自己的,但也算是沈溪知的眼线;二是因为自己想让他去向沈溪知告状,自己这么荒唐,哥哥一定会惩罚自己的吧?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只要哥哥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就够了。
平日里沈溪知亥时都不一定到家,今日酉时便归了。
今日沈溪渔到醉梦楼是为了见一个人,从苗疆来的人,准确来说是从黄泉谷来的人,黄泉谷避世却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便是因为那“黄泉谷的医师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传闻。
其实黄泉谷位于中原与苗疆的交界处,是苗疆的门户所在。
倒不是说找不到黄泉谷就去不到苗疆了,只是走正门总比走旁门左道要来得容易些。
来人名曰谷未,他是先去到了江南烟雨楼通过温玄打听到了沈溪渔所在,继而北上到了长安。
谷未自幼生活在黄泉谷学习医术药理,不通人情世故,这一路上携带的财帛都被骗光了,还被诓进了醉梦楼里。
若非温绯也在其中,结局可想而知。
又不由得感叹谷未能活着走到长安也是个奇迹。
沈溪渔也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原来当年母亲能拐走父亲,不仅是因为父亲先动了心,还因为答应了对方日后会还他们一个苗疆少主,也就是沈溪渔。
如今阿公年迈,他们就让谷未入世将他们的少主带回去。
沈溪渔对什么劳什子苗疆少主完全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谷未的这一身医术,因为沈溪知。
这些年沈溪渔不是没学过医术,可他学得太刻板,远不如毒蛊之术那般得心应手。诸般药理医方了然于心却不能融会贯通,要他治病救人恐怕还不如宫中太医来得妙手回春,那些药汤倒是炖的越来越美味可口了。
沈溪渔原以为他早就没有心了,可或许真是沈溪知真的给了他一颗心,他竟有一日也会眷恋起这丑陋的人间。
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沈溪知这样的人不应该死。
漫天星斗,可明月只有一轮。
他生来就是恶鬼,当然学不会治病救人。哪怕是为了沈溪知,也学不会。因此这些年来,沈溪渔一直在炼制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生死蛊”,经历了无数次的功败垂成。
现如今谷未来了,这不是正巧了吗?
“少主,快跟我回家吧,这外面太可怕了……”谷未抱着温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他这数月来的遭遇。至于为什么不抱着沈溪渔,他倒是有这个胆,只可惜被嫌弃了。
温家被灭门时,温绯他们还年少,不清楚个中情由,如今却是彻底看明白了何谓怀璧其罪。
温绯无奈地拍着谷未的背脊以示安抚,看向沈溪渔的神色为难:“主子……”
沈溪渔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波澜不惊。苗疆土地广袤却人口稀少,相较于中原的人数相较不过万一,且大部分也只是与中原百姓一般无二的寻常人,只是风俗习惯不同。与其说是避世,不如说是借地利以自保。
那些巫蛊之术不过是世人赋予苗疆的神秘色彩,事实上有些夸大其词了。可饶是如此仍是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不能够做,只能说明给的利益还不够,这就是沈溪渔这些年来读懂的人心。
中原人也好,苗疆人也罢;本国人也好,他国人也罢,其实都一样。
“你的医术如何?”沈溪渔终于开口,琢磨着若是对方学的不如何,自己便屈尊跑一趟所谓的黄泉谷。自己不想留,他们也强留不了,只是多些麻烦而已。只是自己不想离开沈溪知,不把沈溪知放在眼皮底下,又怎么会放心?
提及此事,谷未总是骄傲,他活了近三十年,就学了这么一件事,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天资颇高,又勤勉好学,黄泉谷中除了谷主就属我医术最高了。”
温绯扶额,这世间还有这般自吹自擂之人吗?他总算明白谷未是如何被骗得身无分文又深陷青楼的。
“好,自今日起,你除了我便再没有其他的主人。”沈溪渔神色未变,“也不可再提及苗疆之事。”
“可是……”谷未好奇不已,更何况他之所以离开黄泉谷历经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将少主带回去吗?
“我才是你的主子,嗯?”沈溪渔直视着谷未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谷未的瞳孔涣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应声道:“是,主子。”
沈溪渔取出一块银锭吩咐道:“你找个客栈住下,到时我自会找你。”
“是,属下告退。”谷未接过桌上的银锭就出了门。
除沈溪渔以外,屋内之余温青、温绯二人。
温青伺候沈溪渔多年,素知沈溪渔秉性如何,只有温绯犹豫间还是问了句:“主子,这样是不是不好?”
沈溪渔挑眉,饶有兴味地问了句:“不好?”
温绯骤觉寒意凛凛,连忙改口吹捧道:“主子的蛊术当真天下无双,已经到了这般得心应手的地步……”
哪有那么厉害,这控人心智的蛊术容易却也不容易,是再经典不过的子母蛊,但也是有局限的,且不说炼制不易,而且也就只能控制控制谷未这类人了。
作用于两个人的生死蛊或是能改变个人情感的情蛊亦或者是天下人趋之若鹜的长生蛊,才是毫无头绪可言,沈溪渔更愿意相信这些根本就是世人想象出来的。
温绯说着说着,就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自然是有求于沈溪渔:“主子,您看我……”
当年温绯怎么来的醉梦楼,温青再清楚不过,她还能不知道温绯想的什么:“当年是你仗着老主子留给你的梦蛊和从老主子那学到的微末的控蛊术到这醉梦楼来的。
怎么?现在用完了,开始害怕了?
不想伺候你的那些恩客们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主子学不会老主子留下来的炼蛊术又该如何?”
温绯欲哭无泪,干嚎道:“主子,奴家卖艺不卖身啊!!!”
沈溪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蛊盅扔给了温绯,提醒道:“别弄出人命。”
梦蛊可以给人编织出一场如真似假的梦境,却极耗中蛊者的心神,对人的损伤自然也极大。不过那些人都来青楼狎妓了,是些什么货色可想而知,别弄出人命惹来麻烦就行。
“是是是,我就知道主子还是疼我们的。”温绯喜极而泣,连忙将蛊盅藏入怀中,转而问道,“长乐郡主婚期将近,主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吗?”
还不是哥哥说白书莹本性不坏?可白执与沈溪知注定不死不休,与其让白书莹病逝,还不如让白书莹成为白执手中的一把刀。也省得沈溪知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缅怀他那个“本性不坏”的未婚妻。
沈溪渔漫不经心地答道:“对啊,放过她。”
沈溪渔不由得感叹自己可真是善良又慈悲。
温玄能将烟雨楼发展成如今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倒是意料之外。
再等等,等到时候就能将哥哥珍藏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沈溪知不自然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直视着沈溪渔的眼睛道:“我不是怪你,我是怕你会学坏。”
“怎么会?”沈溪渔委屈辩驳道,“哥哥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吧?”
沈溪知无奈应声:“是是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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