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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坦白

肃郡王谋反,许多浑水摸鱼的官员都受到了惩处。

谢家人与肃郡王合谋,被下了大狱。

谢焕和谢煜被关在同一间牢房,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二人的夫人孩子也被关了进来,谢煜认识到他们根本没有被放出去的希望。

谢煜后悔了,他用力摇晃着牢房的门,“去叫谢均过来!我有事和他说!”

狱卒过来呵斥道:“吵什么吵!谢相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谢煜虽然被关押了,面对狱卒依旧趾高气昂,说:“是和谢均父母有关的事,你和他说,他一定会来。你若是误了谢均的事,可不一定是怎样了。”

狱卒想着谢煜毕竟是谢家人,说不准真知道些谢相需要的消息,他耽误了谢相恐怕会怪罪,便应承下来。

那边狱卒刚走,谢焕的拳头就落在了谢煜脸上,谢焕狠声问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那件事,害死我们所有人,是吗?”

谢煜被谢焕揪着领子,唇边也青了一片,他狠狠盯着谢焕,一拳挥出去,“现在这样还不够惨吗?和谢均作对有什么好处?当年你比不上二哥,现在你比不上二哥的孩子!我就不该相信你!和你做这些事!”

两人谩骂着,打作一团。

谢大夫人在旁边冷眼看着,谢颖想拦,被她一把拽住,音色嘲讽:“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还是在互相推卸责任,你劝他们干什么?”

谢颖本就胆小,被母亲拉住,自己低着头,完全就不敢动了。

谢焕听见夫人这样说,一把推开谢煜,扭头就骂道:“落到现在这地步,你以为你脱得了责任?”

谢大夫人嗤笑:“有责任又如何,与兄弟族人离心的可不是我。”

很快谢家人都吵了起来,互相埋怨,每个人都对其他人有积压已久的意见,一股脑吼着骂出来。

谢颖捂着耳朵,蹲在墙角,以前家里人说话,她就不敢说话,现在他们吵起来,她更不敢有所动作了,只是抱着头,脸埋在膝盖里。

“砰!”一个瓷碗砸在地上,碎片划伤了谢颖的耳朵,滴出血来。

受了疼,谢颖“噌”地站起来,她结结巴巴,声音不大:“你们不要吵了!现在吵……现在吵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没人听到谢颖的声音,牢房里依旧吵闹不停。

谢颖攥紧拳头,大声说:“我说,你们闭嘴!”

没人见谢颖这样发过火,一时都静了下来。

谢颖脸色通红,语气却是急厉:“如今我们遇到问题,该想的是该如何解决。难道吵下去就能活了吗?”

谢焕才被三弟和夫人埋怨,又被女儿指责,气的几乎要晕倒,指着谢颖斥责道:“你现在靠不上我了!连你也敢来指责我!目无尊上的东西!”

谢颖满腔的委屈,眼睛含泪,质问道:“我什么时候靠得上您?您眼中只有哥哥,母亲也嫌我木讷蠢笨,我从来都不敢说话!”她在家中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父亲说话?

说完这话,她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只擦了擦眼泪,声音慢慢稳下来,说道:“父亲和三叔协助肃郡王谋反一事,已成事实,无可推脱,我们只能想办法让罪名落的轻些,将父亲和三叔做的事都推到肃郡王身上去。”

谢颖声音更轻,“若是有证据能证明是肃郡王逼迫,就更好了。”

其实她心里还有个想法,那就是去求言止堂哥,但看刚才她父亲和母亲明显做了对不起言止堂哥的事,她也就打灭了这个念头。

狱卒这时已经引着谢均和颜婷往牢房这边走过来。

见到谢均,谢家一众人先是沉默,接着就有人开口呼救,“言止,你得救我们!我们根本没参与谋反,是有人要害我们……”

谢均眸光冷冷看向牢房内众人:“不是找我有话要说?”

谢煜急忙开口,“言止,我知道你爹娘的死因,只要你答应救我,我就告诉你。”

谢焕警告道:“你敢说?”

谢均看到两人这互动,却是冷意更甚,原来他的爹娘,是死在了亲兄弟手中。以前许多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意相信,如今看到谢焕的神情,却不得不信了。

他对谢煜说:“我知道了。”

谢煜本来还信心满满,瞬间就像漏气的球一样瘪下去,腰背也弯了,语气也弱了,“你……你知道了,有些细节,你也了解清楚了吗?我没有参与进去……”

谢均不想了解那些细节,去回忆爹娘的痛苦,他说:“没必要。”

谢煜双手抓着牢房的铁栏,解释道:“那些事情都是谢焕做的,他要给肃王送上投名状!我阻拦过……但是最终还是酿成了恶果。”

谢颖这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谢大人,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不求您原谅,只是觉得,我父亲他做了太多的错事,在您面前,不配站着。”她已经看出来了,谢均父母都是自己父亲害死的,父亲怎能如此心狠,竟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

颜婷微微蹙眉,她记得谢颖,以前是很胆小的性子,如今敢替谢焕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等谢均说什么,谢焕已经一巴掌将谢颖扇倒在地上,“轮得到你替老子认错?你算什么东西?”

谢颖扬起头:“我是您的女儿,当然可以替您。”说着,她跪起来,朝谢均的方向磕头,“当年的事是我父亲做错了,我代他向您道歉。”

颜婷看着谢颖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相信谢均也看出来了。

果然,如颜婷所想,谢焕在谢颖的动作下,已经气急,直说道:“我没你这个女儿!你也不是我谢家人!”

听得这一句,谢颖状似伤心:“父亲,您在说什么?”

谢焕把断绝关系的话说的更决绝了。

颜婷这时出声:“既然谢颖不算罪首谢焕的血脉,便该离开天牢。”谢颖要这个,她就给谢颖个称心如意。

谢颖听到,脸上闪过惊喜,随后又是一个大礼:“多谢嫂嫂。”

这时谢焕急忙道:“我早已和谢琴断绝了关系,你们也叫他离开天牢吧。”

颜婷挑眉,“什么时候?可有书面凭证?亦或是有人作证?”

谢焕碰了碰谢琴,“同样的爹娘,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妹那样服个软?”他得救谢琴,谢琴是他所有的希望。

谢琴虽然不愿对谢均低头,但他也想活,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堂弟,你帮帮我!我求你了!”

谢均瞥过去一眼,只说:“谋反的罪人,我救不了。”

从天牢中试探出想要的结果来,谢均没有再停留,也不听谢家众人的哭喊谩骂,牵起颜婷的手离开。

走到阳光下,颜婷先停住脚步,谢均跟着也停下来。

颜婷说:“我想去祭拜一下爹娘。”她转过身来,看见谢均眼尾已经红了,泪珠半落不落,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颜婷抱住他,用手一下一下拍着谢均的背,语气轻柔:“言止,难过就哭出来。”

一滴热泪从颜婷侧脸滑下去,颜婷踮起脚尖,用自己的脸挨着对方的脸,慢慢蹭着,安慰着。

谢均说:“我怀疑过他们,但觉得他们对自己的亲兄弟下不了手。当年爹娘知道是他们下的杀手,该有多心痛啊!可恨!我竟容忍他们逍遥法外那么多年!”

颜婷说:“这不怪你,言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犯错的人有罪。”她语气依旧轻缓,像是在哄小孩子,“我们抓住了罪魁祸首,给爹娘报仇,好不好?”

谢均无声哭泣着,将脸埋在颜婷的肩膀上。

他缓了一会儿,站直起来,对颜婷说:“走吧,去祭拜爹娘。”

无论如何,他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

谢家祠堂,谢均和颜婷上过香后跪在牌位前。

谢均说:“爹,娘,言止找到害死你们的人了,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但我却没发现,是儿子不孝。”他重重叩头,“爹,娘,对不起……放任杀人凶手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的错……”

谢均心中自责,他悔恨。

颜婷知道谢均需要发泄,她就在旁边陪着,等到谢均跪坐起来时,颜婷挨着他跪过去,轻声说:“爹娘没有怪你,他们很心疼你。”

她用手帕给谢均擦干净脸上的痕迹。

细长的睫毛在谢均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谢均的脸上失了血色,显得苍白。

他用力握住颜婷的手,慢慢靠近,在颜婷额头上亲了亲。

随后,谢均声音极淡地笑了下,“现在,只有你心疼我。”

颜婷说:“不对。”

她摇头,和谢均拉开距离,眼神郑重,“我爱你。”

谢均因为这句话,明显高兴了,他紧紧抱住颜婷。

离开祠堂后,颜婷让谢均早点休息,谢均却怎么也不肯松开颜婷。原本颜婷还想去见谢颖一面的,但别人再怎么也不会比谢均重要。

所以颜婷安排侍书替她去问。

两人躺着,颜婷靠在谢均身上,只是靠着。谢均抱着怀中柔软的身体,就觉得心中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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