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啊!这几天量那么大的吗!”包泰狄一边吐槽着一边弹跳到了就近的桌子上落脚。
孟棠秋,比他动作还快些,已经站在凳子上捻着自己手上的黏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片血红中,起伏荡漾着的红色证书。
几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沾了血,尤其是之前拿着证件的邱嘉喜身上更是重灾区,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突然这样?明明我们拿到这本证书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
“或许是我们说错了话。”邱嘉喜望着不断积水的地面也很无奈,所幸广德楼里演出的时间是从下午3:00开始的,所以他们现在还有时间思考能否停下这源源不断流淌的血水,以免被粘上满身的血腥。
“说错了什么嘛。”包泰狄害怕是害怕,仍撇了撇嘴,“难不成是因为我们骂了她老公?”
双胞胎弟弟这句话话音刚落,亮堂的广德楼大堂内,灯光就开始异常闪烁,他们所站的桌椅也摇摇晃晃起来。
几人立马蹲下,抓着桌角以免掉落在地。
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变形,他们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不知是因为这怪异的景象,使得他们出现了幻觉,还是真就激怒了赵色空,脚下翻涌着的红色液体内,似乎出现了一个女人怨毒的脸。
惨白而癫狂,乌青的眼眶中,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瞳仁儿浸泡在血水当中,咕噜噜的眼珠一阵转动后,望向包泰狄的方向时,竟然是带笑的。
包泰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强壮镇定,想要继续口出狂言。
邱嘉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他脸色一下就苍白了起来,手心也细微地发着抖。
不明真相的?单妍略显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像是没想到他对游戏竟然还蛮认真的,但毕竟这女鬼的模样还是挺挑战人的心理素质的,二人很快收回视线,继续提心吊胆地看着赵色空在水中古怪地游动。
其实就算涌出的血水分量十足,可在这样宽阔的空间里想要形成规模却没有那么容易。
赵色空一半的身体摊在血水上,另一半却仿佛沤在了地里,陷进了脚底的青石板中。她穿着证件照上的那件道姑服,像只蛞蝓一样,在地面上古怪地扭动着,流下一大滩一大滩黏液一样的血迹,然后往后弯折过去的双臂向旁边一甩,竟然想要顺着桌脚爬上几人落脚的地方...
一边游动着,一边张开那张樱桃小口,汩汩地吐着鲜血却矛盾地清晰吟唱道:
“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
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就是这里!”
“血液是从这里涌出来的。”
那把声音空灵得可怕,以至于让人四肢僵直无法动弹,邱嘉喜他们几个根本都没法弃桌而逃,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察觉到不对劲的玩家终于是循着鲜血流淌的轨迹找到了这里。
也多亏他们的到来,甫一踏入这屋,那怨毒的女鬼就蓦地凭空蒸发了。
邱嘉喜眼前的世界终于不再歪斜扭曲,他头疼地几乎从桌上栽倒下来,勉力支撑了一会儿,还是猛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后背,咕噜一下滚到了泥泞的血水中,连带着拉扶着他的孟棠秋一起,跌坐在一块儿去了。
“...”
“...嘶...”
邱嘉喜还在那眼冒金星呢,但身为社恐人的直觉,敏锐地让他感受到空气中古怪的氛围,愣是晃着晕头转向的脑袋,强撑着看清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好家伙。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姿势如此标准地坐在男人的腰腹处,忍不住动了动。
于是就见孟棠秋半仰着那张沾了血的小脸,直直地瞅着他,喉咙或许是因为吃痛的缘故,动了动。
让人心痒痒...
这战损形象...
太超过了太犯规了呜呜...邱嘉喜呆呆地回望着,危机过后的放松,使他竟然忘记第一时间从孟棠秋身上爬起...
“好家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骑ch...”单妍喃喃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然后连忙住嘴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绝世美景。
匆匆而来的任务者,也是一脸的大为震撼。
不知是因为这个场景,还是因为那个场景。
“泰狄,泰狄!你怎么样?!”
还是包泰格的惊呼声将邱嘉喜从这拉丝的氛围中唤醒,他赶忙去查看。
只见包泰狄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像是被癔住了一般轻微抽搐着。
想来先前砸到他身上的“东西”,就是眼前这双胞胎中的弟弟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赵色空。”单妍解释道,包泰狄目前的状况她帮不上什么忙,语气有些焦急,“我们在大堂上方找到赵色空二人结婚证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后来碰上了邱嘉喜他们,我们在交谈的过程中,可能是包泰狄说错了什么话,被赵色空记恨了吧...”
她将那些诡异的鲜血,和出现在其中的赵色空扭曲的形体都和众人描述了一遍。
“那这兄弟...”很快有人就用不忍的眼神看了眼包泰狄,显然是想到了昨日出言不逊的络腮胡二人今早的惨状。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双胞胎二人身上,只有邱嘉喜敏锐地察觉到了孟棠秋的离队。
他还是那么的生猛,在血水里呼噜了一下,便将结婚证捞了出来,往身上揩了揩,丝毫不忌讳刚刚赵色空才从那里头钻出来。
“那个...”邱嘉喜知道自己算是上了孟棠秋的贼船了,注定是天天得在刀尖上舔血的,也没劝孟棠秋把那不吉利的玩意丢掉,只是问他:“这证件照你打算怎么处理?”
“带回去。”孟棠秋轻蹙着眉头,将已经擦去了血水的证照,又看了一眼。
大红底的寸照中,赵色空还是那般恬静的模样,像是不染尘俗的真正的小尼姑一样。
等到下午三点思凡开唱的时候,包泰狄已经幽幽转醒了,不仅如此,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活蹦乱跳地在那耍宝,声情并茂地跟剩下的几个人讲述赵色空是怎样把他整成那样的。
以及,吹嘘自己福大命大。
当然,在座的任务者中,不少人对包泰狄所说的话都是嗤之以鼻的,福大命大这话现在说可不做数,一切还得等到明早,不,等到思凡这出戏开唱后见分晓。
他们端坐在舞台前,午后三点的阳光已经褪去了最盛时期的耀眼光芒,逐渐沉静下来。昨日还能坐三张桌子的任务者,今天却正好只能团坐了两张。
邱嘉喜二人不想被打散,就没和单妍三人一起拼桌,他们和另外两个双人组队了的玩家,围坐在八仙桌前,桌上仍旧如常的摆放着水果蜜饯,报幕的男侍应仍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只是这一回,不知是由于思凡这出戏的演员换做了他们所熟悉的莺莺,还是说地面上那些难以被彻底洗净的血腥,总之众人都有些神情惴惴,间或还会往包泰狄他们那一桌打量几眼。
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莺莺站在唱台上时,竟像个生蛋子一般,眼神怯怯,全然不像昨天的安冉那般气定神闲。
不过作为演员基本的职业素养摆在这,在声声板、钹音中,进入了状态的莺莺,再一次将昨日那个渴慕红尘的小尼姑形象展现了出来。
“来了。”同座的男子微微咽了口唾沫。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这句唱词,便悠悠扬扬地从莺莺口中吐露出来了。
昨天,他们就是在这句唱词之后,看见了唱台上开过的那排诡异而惨白的人体火车。
果不其然...
唱台上的一切都变得空灵起来,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具具活死人尸体,以一种步伐齐整到不可思议的姿势,僵硬地从莺莺的背后缓缓走过。
至于为何如此肯定地说是死人,实在是那一排长龙中,有两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今早暴毙的两个络腮胡。
他们不似其他的死人埋着无丝毫血色的脸,而是抬着头,用颧骨高高地吊起,吐着长到不可思议地舌头,讥笑着盯着看台下的观众,就似在打量什么美味的嘉肴。
万幸的是,在那一排人死中,并没有谁,顶着包泰狄的面庞。
邱嘉喜胆子比其他人大些,姑且还能顶住这样可怖的场景,分点神去注意看台上的莺莺,那小姑娘虽说还在兢兢业业地念唱,可手中的拂尘却震颤个不停,音色也发干发紧。
舞台上逐渐弥漫起一层白雾,这是昨天未曾出现过的东西。
本来神经终于略有放松的包泰格,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死死地攥着眼前的包泰狄。
虽然游戏是假的,可他们早就听说了,游戏中的痛觉是一比一还原的,他这个细皮嫩肉的弟弟,是受不了这种折磨的。
雾气逐渐将整个大堂完全笼罩,这样浓郁的烟雾,很快就让他们连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脸都看不清了。
包泰格忍不住挥手煽动着眼前的浓雾,生怕视线一被剥夺,包泰狄就会出什么意外。
“哥哥?”
他听到身旁的弟弟呼唤了他一句。
“嗯?我在!”
“哥哥,我头还是有点痛。”
“那是当然的,刚才你摔了一跤,脑袋上还鼓着大包呢。”
“你不摸摸我吗,哥哥?就像往常一样。”听着包泰狄撒娇的口吻,包泰格确实应该像往常一样,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的,可今天,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场景中,他却觉得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酝酿着拒绝的话,却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外边包了块布还有点份量的罐子,在桌面上滚动一样。
那玩意儿渐渐的离他近了。
明明视线中满是一片不能视物的白,可他还是看见了。
那颗放在桌上的,属于他胞弟的头颅,正拉长着舌头,七窍流血地看着他古怪地发笑。
“嘻嘻,哥哥,我好疼啊...给我揉揉脑袋吧...”
赶波潮流,开段评啦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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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没人听的戏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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