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大门口悠哉悠哉的保安大爷闻声，迅速站起身，视线巡视一圈，看到了收费窗口缠斗的两人，立即拿起桌上的警棍跑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就被一个白皙的大手按住了肩膀，耳边传来对方低沉清冷的警告声：“别动，小心被污染。”
保安大爷的心思全在劝架上，根本没细想被污染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挥开对方阻拦的手，却没想到带着口罩的男生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却不小，他竟没能挣脱开。
反倒是不远处被啃咬掉了几块肉的老头儿胡乱挣扎间，打掉了低矮男人头上的帽子，露出对方已经异变的面容。
老头儿背对着对方，看不到后面低矮男人的模样，只是拼了命的挣扎，嘴上叫喊救命，企图向周围看戏的人求助。
可一旁的几人在看清低矮男人的恐怖模样后，纷纷倒抽凉气，非但不敢上前帮忙，反而急匆匆的后撤几步。
就连保安大爷也蓦地僵住，惊惧道：“这……这这人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
低矮男人光秃秃的头上长着两只触角，他的头非常小，不是正常比例的小，下巴后缩，与又粗又长的脖子相连，上面布满了一块一块的黑色斑点，还附着一层油光滑亮的黏液。
他的眼睛只有玉米粒大小，一只胳膊死死地勒着老头儿的脖子，另一只手固住肩膀，一口一口的撕咬。
眼看老头儿的反抗越来越弱，叫声也堵在了嗓子眼里。
保安大爷着急地直拍大腿：“诶呦，要闹出人命了，这……这可怎么办呐！”
白辛丞见他握着警棍，蠢蠢欲动地想凑上去阻止，提醒道：“他已经没救了。”
“被污染物咬到的人，过不了几天也会变成污染物。”
他也不期待对方能知道什么是污染物，安排道：“大爷，你去把其他人都遣散了，他们两个我来处理。”
保安大爷疑惑道：“你要怎么处理？”
白辛丞不想多解释，只说道：“让他们离开。”
可能是男生的语气太冷，气场过强，保安大爷竟不自觉地听从，一边朝那边走，一边挥舞着警棍，冲着那几人高声驱赶：“大家快离开，这人患了疯病，被咬到会传染的，快走！”
一听会传染，几个人分外惜命，转身就跑，试图找到遮掩物将自己隐藏，继续偷偷看戏。
白辛丞见他们离开，掏出一双橡胶手套带上，抽出运动裤上的绳子，朝收费窗口疾步走去。
污染物此时被食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只顾着埋头啃食，根本没注意身后多了一个人，直到脖子被一根细绳死死勒住，他才下意识挣扎，想要回头攻击。
可白辛丞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倏然拉紧绳子，将对方朝大厅门口的方向拖去。
低矮男人已经变成污染物，被勒住脖子也只是限制他的行动，并不会让他窒息死亡，况且此时他的食欲大过理智，满心满眼只剩食物。
就算被白辛丞拖走，手臂都死死地勒着已经昏迷的老头儿，张嘴咬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口。
如果是几天前的白辛丞，肯定拖不动他们，但异化后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生。
保安大爷赶走看戏的几人，再回头时就发现那个瘦瘦弱弱的男生竟然一拖二，将两人轻轻松松地拖出了医院大厅。
他见状赶忙朝门口追过去，大喊道：“诶，小伙子快把人放下，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你别乱来。”
“喂，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这是要把他们拖哪儿去啊，你不能这么勒脖子，会勒死人的，快停下！”
然而，男生就像是听不到一般，在他的叫喊声中消失进了雨幕里。
保安大爷一路小跑，追到医院大厅门口，望着外面的瓢盆大雨进退两难，主要是雨势太大，他根本看不清男生将两人拖哪儿去了？
二十分钟后，几百米外的停车场角落里。
白辛丞半蹲在地上，看着心满意足的藤枝缩回自己身体里，而地上只剩下一套黑色的长衣长裤，以及一双鞋子。
这男人是被蛞蝓污染了，中度异化后变成了软体动物，就连身体里的骨头也已经被软化，只剩下颅骨，以及四肢主躯干的骨头。
他将骨头塞进对方裤筒里，随手打了个结，隔着院墙扔了出去。
医院的墙壁外是一个死胡同，如果不出意外，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半个月后再被发现，也已经无人在意了。
之后，他侧头瞥了眼旁边的尸体，老头儿的肩膀、已经被咬掉了一大片，露出一小截肩胛骨，不过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早在十分钟前，污染物就将他给勒死了。
白辛丞在尸体的衣服上将撬棍擦拭干净，拎起对方的裤腰带，提着尸体朝门诊楼走去。
-
一楼门诊大厅，不少病人、患者闻迅赶来围观。
刚才突发的啃人事件此时已经传的面目全非，有人说是狂犬病发作，也有人说那人有精神病，还有人说是被医院里的小鬼附身……
因为雨大难行，警察未能及时赶过来，保安大爷只好用隔离带将那一大摊血暂时围了起来。
大家都忙着吃瓜，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灰色防晒衣，带着帽子、口罩的女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隔离带，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已经变异的红色触手，沾了一丝地上的血迹，拉开口罩，送入口中。
原本她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怕被发现的胆怯紧张，但在尝到血腥的味道后，眼神瞬间变得激动炙热。
她甚至生出了趴在地上舔食血迹的冲动，但这股子冲动被仅剩不多的理智给强压了下去。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要是被发现，她肯定会被当成怪物。
女人重新带好口罩，将细长的触手收回袖子里，转身去二楼去找医生看诊。
因只有一层，她便避开人群，选择了走消防楼梯。
然而，她刚打开消防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怔了下神，不自觉地伸长脖子嗅闻，确定这血腥味是从楼上散发出来的，立即跨上台阶寻去，2楼、3楼……
随着楼层越高，那股血腥气越重，女人的眼神逐渐狂热，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终于在爬到第5层时，她看到了休息转台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
老头儿仰着脖子，看不到脸，整个身体瘫软地靠在轮椅上，湿漉漉的身上盖着一个毯子。
轮椅下方，是一小滩被雨水稀释的血水。
女人确定了那股血腥气就是从这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她一步步靠近，站到休息平台上，看清了老头的面容，对方瞪着眼睛，嘴巴大张，舌头外伸，已然没了气息。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失声尖叫。
可女人的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她见四周空无一人，胆子便大了一些，几只红触手从袖子里探出来，拉开老头身上的毯子。
毯子之下，是一个被利器刨开的肚皮，鲜红血腥的脏器就这么**-裸地呈现在她面前。
鲜美的食物让女人瞬间失去理智，根本不去深究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具尸体，为什么尸体的肚皮被人剖开，为什么医院天台的门是敞开着的……
此刻，她只想进食。
天台门口，白辛丞垂眸望着轮椅旁的消瘦女人，她正跪在地上，埋在老头的腹部疯狂啃食，发出撕咬、咀嚼的声音。
女人吃的非常专注，根本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白辛丞一言不发，带上口罩，一步步迈下台阶。
既然鱼儿咬钩了，那他也该收杆了。
几分钟后，楼顶的天台上多了几根大腿骨，一阵狂风吹过，血腥味顺着楼道往下飘。
其实在普通人的嗅觉中，这道血腥气并不算浓重，甚至会被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掩盖。
可异变后的污染物嗅觉非常灵敏，特别是对于血腥味的食物。
果然，没过多久，又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急匆匆地爬上楼来……
半个小时不到。
天台上又多了两双鞋袜。
暴雨之中，隐约传来警笛声，看来是警察顶着大雨赶过来了。
正巧，白辛丞也已经感觉到身体里的小家伙吃撑了，在吃最后一个污染物时，它都不怎么兴奋了。
他将天台的门重新上锁，看了眼整个腹部已经被吃空的老头儿，迈步下楼。
十分钟后，白辛丞一身无菌手术服，头上带着手术帽、口罩，外面罩着白大褂，推着一辆运尸车走到专用电梯口。
他准备去按电梯，电梯门正巧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四名警察，以及一位……老熟人。
白辛丞扫到对方那张英俊冷寒的脸上时，微微一怔，心生疑惑：他怎么来海洞市了？
男人很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扫视过来，在看到对方是一个年轻医生后，冲他颔首致意。
白辛丞带着口罩，倒不怕被对方记住模样，也礼貌地点了下头。
随后五人走远，运尸车进入电梯，白辛丞眸中的笑意淡去，抬手按下负一楼。
看来他需要快点离开了，司空煋在这儿，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太大。
不过，这时候他不应该在宜港处理污染物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世，他们初次见面是在末世三个月后。
现在怎么会提前见面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行踪的原因？
前世的暴雨期间，他一直躲在家里，末世一个月后才尝试着出门。
但现在的他拥有前世记忆，主动出来找污染物，所以才能在医院里偶遇他？
不对，司空煋说过，海洞市污染爆发严重，所以上面才将他遣派过来。
现在海洞市的污染还没爆发……白辛丞蓦地想到自己发出去的那条短信。
不管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原因，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
5楼，四名警察两两分组，一个诊室一个诊室地搜查过去，确定医生、病人，以及家属有没有被污染。
司空煋在走廊上巡视一圈，走到服务台照例询问她们有没有看到包裹严实，或者长相怪异的人。
两个小护士认真回想后，摇头表示没有。
司空煋叮嘱两人，如果看到这样的人一定要远离，保护好自己，然后迅速报警。
他的外形本就出众，认真说话时，更显英俊帅气，直接给两个小护士迷成了星星眼。
对此，司空煋早已经习以为常。
说起容貌出众，刚才在电梯口遇到的年轻医生虽然带着口罩，但也能看出长得非常英俊，特别是深绿色的手术服，衬得他皮肤白皙细嫩。
想到此处，司空煋的神情蓦地一滞，回想了下这一层布局，问柜台里的小护士：“你们这一层有手术室吗？”
“没有哇。”小护士解释道：“这里是门诊楼，手术室在后面的住院部。”
司空煋继续追问：“那你们这层刚刚有人去世吗？”
两个小护士互相对视，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相互询问：“有人去世吗？”
随后，两人同时摇头：“没有。”
如果有病人意外猝死，她们服务台肯定会第一时间知晓。
司空煋瞬间察觉出不对劲儿，按住对讲机，询问：“彭哲，你在不在监控室？”
对方很快回复：“在的，队长。”
司空煋：“调一下5楼的监控，6、7分钟前，有一位年轻医生，身着绿色手术服，外面套着白大褂，深灰色短发，推着一辆运尸车乘坐东侧电梯下楼，他是从哪推过来的尸体，现在又去了哪里？”
几分钟后，耳机里传来彭哲汇报的声音。
“找到了队长，他乘坐电梯去了负一楼的停尸间。”
司空煋立即在对讲机里分派任务：“黄明奕，带人去拦住他。”
随便瞥一眼，你就记这么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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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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